102、第 5 章

“这太奇怪了!一个人如何做到呢?”李拂修轻念道。

“拂修可知,若是铡刀砍颈便能造成如此伤口!”虞朝流对着李拂修的疑问挑挑眉。

“确实!”李拂修拍掌猛然警醒道,“至日这一提醒倒真是可能!”

虞朝流点点头,“刀背厚半寸、刀身宽三寸的铡刀应是不多,”

“只可惜前十三起案卷中均未记载此点,仵作都未注意到刀痕之方正,也不知是前十三起命案尸首确实没有还是遗漏了!若是遗漏了,又如何能找出幕后凶手呢?”李拂修又是愤怒又是叹息。

“只是还有一疑处!”李拂修言未尽又是一停,皱眉扶额,颇为苦恼。

“那十三起案卷中,记载伤口大小无一相同!”

虞朝流一顿,“无一相同?”

“是!”李拂修点点头,低声道:“那十三起案卷中早有人猜到凶器可能为刀器,也排查了全城每户人家所藏刀具,确是能找到符合刀具,但同时集齐十数把凶器,几乎绝不可能!”

“所以此案一直无人能破?”虞朝流咬了咬手指问道。

“是!无人能破!”

“我在想,可是有一种可能?凶手并非同一人所为?”虞朝流犹豫道,“可是跟踪作案?”

“可是每一起命案都是不一样的刀具,除了这一不同外,其他作案手法均是一致。若是有人跟踪作案,难道每一起都是跟踪作案吗?我觉得是那连环凶手想要逃脱嫌疑而使用了不一样的刀器。”李拂修摇摇头,愁得猛是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拂修姐姐,阿花尸身上有一股浓重的香味!”白叶如一听后院,看着李拂修忧愁模样,边也不再多语。

“香味?”李拂修惊道。

“是!一股浓重香味,具体如何我却是真分不出来!你难道没有闻到?”

李拂修凑近那尸首一闻,吓了一跳,她怎么都没有闻出来呢!转头问虞朝流:“至日,你闻到了吗?”

却见虞朝流从始至终都远远站于尸首五步之外,又如何能闻出什么异味呢?心中一笑,上前硬是拉着虞朝流靠近,要其闻尸首上的味道,触到虞朝流狠狠的眼神,心中一乐。

“快些!断案呢!”李拂修又是强硬一拉。

“白小姐既然说了,必是有了,我就不用了,我没有你这别样喜好!”虞朝流手指一捏,扯开李拂修拉他的手。

李拂修看着他嫌弃又僵硬的模样忍俊不禁,转而心中一哀叹:看来昨夜与公主同眠真是着凉了!鼻子也失灵了!

“大致如何香气?”

“像是香料香粉之味!”

“我突想起一事,可是有前阴县城图?”李拂修猛然起身,直接朝着虞朝流喊道:“至日,快把前阴县城图给我!”

虞朝流摊摊手,“你是县令,你问我拿县城图?”

“虞朝流!”李拂修连名带姓重声喊道,“快点!”

“备了一份在文书处,去拿吧!”虞朝流眨眨眼,迎上李拂修的视线忙是讨好一笑。

“我正需要你!”李拂修急匆匆拉着虞朝流一道走,到了文书处又吩咐他找出县城图,一把瘫在桌上,又冲着虞朝流急道:“你来告知我每一份案卷上记载死者所行的路线。”

虞朝流一愣,瞬间明白了李拂修所想,也不再磨蹭,开始描述死者所行路线。

白叶如跟着走到文书处,看着一个念,一个描,瞬间在前阴县城图上画出了十三道大致行进线路,十三条线扭曲交缠在一张县城图上,却是交织出了一个浓密黑点。

“果然如此!”李拂修念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个点便是十三起命案的相交点,每一个死者都经过了此处,这便是相连之处!”

虞朝流站起身走至县城图前,搓了搓这个黑点,“那这是何处?”

正在此时,韦有丞和培风带着二人走了进来,“李大人,这便是张书生和他娘!”

“韦有丞!这是何处?”李拂修拉着韦有丞劈头盖脸便是问道。

韦有丞看着李拂修所指之处,一脸茫然,他虽是前阴人,但对这前阴却并不是处处都识得,摇摇头道:“李大人,我不知!”

“大人,这是文之堂!”那张进抬眼一看李拂修所指之处,“我平日便在此处买纸笔砚墨。”

“应不是书墨味啊!”白叶如双眉一皱,摇头道。

李拂修点点头,又向培风问道:“可是已知晓阿花在城中的足迹,她最后出现在哪?”

培风小声将所行所知全部都一一告诉了李拂修,李拂修眼中一暗,阿花最后轨迹恰巧便是这文之堂!

低头掩住目中隐晦哀痛一刻,她定睛看向那张书生,果然是一介相貌堂堂的文秀书生!“你可知阿花死了?”

张进点点头,“我已知晓!她昨日辰时左右至我家中,未时七刻后离去!此后我与娘亲便一直呆在家中,我旁邻居可为我之言作证。”

“大人!就是如此。”那张娘子也跟着点点头,忙是道:“此事与我母子并无关系!”

李拂修看着张进从始至终平淡答之,眼中无波无澜,好似阿花只是一个不识的过路女子!而他娘更是唯恐沾上命案,拼命述说二人与此案无关,那阿花倒像是一个躲之不及之人。

“大人,阿花与我儿并无相关,她昨日确实是来了我家中,但是来看我的,你切不可听信什么传言认定与我儿有关啊!”

“她不是要嫁于你儿吗?”白叶如冷笑问道。

“绝无此事!阿花是个好姑娘!必能嫁得好人家,但嫁与我儿又是谁胡言?”张家娘子矢口否认。

“是我说的。”原在隔壁屋子歇息的李娘子突然步入屋中哀声道,“是我说的,若我家阿花能嫁于你家张书生该多好!真是好啊!”

李娘子双腿一软便跪倒在了地上,双目无神,反复低声念道:“真是好啊!真是好啊!”

白叶如心生不忍忙奔上前拉着李娘子站起来,却是如何也不能,又一人步入屋中,一把就拉起了李娘子,“我和你一道扶她过去!”

白叶如一看,是卢青南,“你方才作何去了?”

“我去查了些许东西。”卢青南低头无奈一笑,“其实我去找狗了,那黄狗跑得飞快,钻进巷子里便怎么都找不着了。”

白叶如点点头,“哦!大侠找狗,有些有趣!”

李拂修鼻中冷笑一声,朝着那两母子点点头,又低声问道:“阿花归家时可曾有提及什么?”

“并无!”张进淡声道。

“既是如此,你们便回去吧!我有事再询问你二人!”

张进低头一躬身,便带着他娘转身便离去了。

屋中顿时气氛一凉,众人均是感想万千,韦有丞微叹:“这张书生母子二人可真是凉薄啊!”

“世人多是如此!”

“公子,这张进太过分了,那文之堂掌柜承认阿花到过文之堂,那伙计言她买了一扎纸,定是为那张进买的!”培风气愤一拳击在桌上发出一道重响。

“轻声!别让李娘子知晓!”虞朝流抬头一扫培风。

培风被虞朝流扫了一眼便瞬间蔫了,低声又笑道:“那狗被卢兄找到了!”

“你让卢兄去找狗?”李拂修一时哭笑不得。

“那黄狗可是成精了,怎么都抓不住,也只有卢兄可以了!”培风眨眨眼,轻咳一声,“那黄狗已经关在院中了。”

李拂修敲了敲培风一个大脑袋瓜子,又转身看向那县城图,细细思索片刻惊异道:“这文之堂为何没有出现在之前的案卷中啊?”

“因为那处原是块空地!”虞朝流抢先回道。

“世子爷,你如何知晓?文之堂开了不到一年,我是问了掌柜才知晓,原来那处铺子商号都是一年前才造好的。”

“那处商铺便是你们前任县令郭大人投注修建的,其投注失败资不抵债后便将县府衙卖给了我们晏家商号,便是如此!”

李拂修:“……”

“那为何会交织于此处?”韦有丞疑问道,培风也是同样问道。

“这文之堂附近可有胭脂铺、香粉行之类?”李拂修猛然觉悟,双手握于背后不断敲击,突问道:“叶如言阿花身上有浓重香味,阿花可有涂脂抹粉之习惯?”

“并无!”白叶如突然道,快步走入屋中,“李娘子好些了,我方才问了她,她说阿花素来拮据,并无涂脂抹粉之喜好!”

“我在想,这十四名女子是怎么在大庭广众下失踪的不是夜中,不是城郊,就在白日城中!”李拂修抿抿唇,继而又重声道:“必是一样女子均甚喜好之物,应就是胭脂香粉,凶手用胭脂香粉引诱了这些女子!”

“案卷中第三起和第六起两起命案案卷中确实记载了尸身上有异香,其他案卷均未记载。”虞朝流清冷的声音低低响起,颇为赞同地看了一眼李拂修。

“至日好记性!”李拂修点点头,“我记得,原以为那是死者生前所涂抹胭脂香粉,如今却觉着这未免太过巧合了!这一点很多人都忽略了,包括之前查案之人,也包括我!我一直信奉,世上巧事在我李拂修这便不是巧事!”

“那为何只有两份案卷有记载香味?若是连环命案,不该如此啊!”韦有丞歪头疑问道。

“有两种可能,一是验尸疏忽,二是尸首埋于雪中许久,香味散去,被腐化之味盖住了!”

“你想如何?”虞朝流起身直截了当问道。

“按照凶手行凶规律,若不能在短时间内抓住他,他明年便会再行凶!以今日为限,以文之堂为中心,重点排查胭脂铺和香粉行,若藏有符合尺寸的铡刀,便是重点嫌疑对象,如有其他嫌疑之处,都一律扣押!”

“以防打草惊蛇,以暗查为主,我和至日一组,叶如和李兄一组,培风和韦公子仍是去城中探查阿花最后踪迹,小心为上!”李拂修直接分工道,又对着白叶如重点嘱咐:“叶如,你嗅觉惊人,若闻到相似香味要特别留心!”

众人均是点点头。

李拂修上前一把搂着虞朝流,靠在他怀里眨眨眼道:“走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