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细看那雪地脚印痕迹,手指微一丈量,7寸半,男子脚印!
“你可是住在这边上?可又听见什么声响”李拂修问道。
那灰衣男子点点头,“我便是住在那处,只是昨夜风大,未曾听见什么声响!”
“那你昨日路过此处可是有看见这脚印?”
“未曾注意!”
李拂修点点头,看来只能先查出这死者身份了!忽又一想问道:“那只撕咬尸首的黄狗可是你家的?”
“那是只野狗!常日便在这四周游荡,我们看着可怜便会时不时喂喂,今早想来是它问见血味所以发现了那尸首!”
李拂修点头谢道,“多谢大哥,若是又想起什么可随时来县衙!”
四周又仔细看了一圈,走至那尸首面前,吩咐韦有丞将那尸首搬回去,又派人去寻那只狗,韦有丞一愣:“那狗也算是证人?”
李拂修看着韦有丞一愣,摇摇头道:“这狗食了人肉怕是要攻击人,还是尽早找到为好!”
“原来如此!”韦有丞忙是应下,便开始满县城鸡飞狗跳找狗!
李拂修看着虞朝流一直扶额默立一侧,轻声问道:“可是有什么想法?”
“我是在想那凶手为何要将尸首藏在此处?这附件都是民居,唯有中间此处一片大空地,可谓是居高临下、一览无余,这凶手未免太大胆了,难道他便不怕有人发现吗?”虞朝流愁道。
“你是猜测凶手必是急迫埋尸于此?或是有什么外物压迫?”李拂修一听虞朝流的吩咐便是又巡视了一圈四周,果然是太过显眼,即便夜间埋尸,凶手也未免太大胆了!
“我们回去翻查一下之前十三起的案卷,再定夺此起是否有异!”虞朝流搂着李拂修肩膀往回走,却被李拂修一把扯开。
“这府衙案卷在何处?还有你言说找好了屋子是何意?可是要将府衙还给我了?”李拂修眯眼盯着虞朝流目光凶神。
“这是将我当做凡人审讯了?”虞朝流摊摊手,“府衙之事欠款合同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呢!透达难道要赖账?至于那屋子,便算我先一步的聘礼可好?”
李拂修猛推了虞朝流一把,双眼绯红,啐道:“什么聘礼?不要脸!谁答应你了!”
“昨夜与母亲相处可好?我猜猜!”虞朝流抿抿唇,“母亲如今必是喜爱你多过我了!看来我们透达真是人见人爱啊!”
“别嬉皮笑脸!趁早将你母亲接回去,我那铺子太过简陋了,如今又是命案起,我怕是不能好好照看公主了!”李拂修板了脸庞,瞪了瞪虞朝流。
“我知晓!”虞朝流点点李拂修的脑袋,温声道:“别急!回去看了案卷再说!”
李拂修心中一暖,点点头,只是这稍许的宽心在看完整份案卷之后便是再也无法安了!
此案横跨前阴十四载,凶手手段残忍,致命伤皆是尸首一刀分离而死,又心志狠辣,作案十四起未罢手,更心思缜密,未留下重大作案痕迹!
且受害者均是前阴女子,年岁分布又极为不一,最小八岁,最大四十六岁,初看并无丝毫相似之处!
李拂修看完全部十三份案卷,趴伏在桌上闭眼叹息,若她未能破获此案,凶手必是会继续作案,杀害更多女子!
白叶如步入这临时府衙四周张望,宽敞的三进式,第一进是审案大堂,第二进是存放案卷书籍之文书处,这第三进便是挺尸验尸之后院,心中微微惊叹:世子爷大手笔啊!
培风跟着韦有丞正在满城找狗,李拂修此刻便在这文书处一脸忧愁,虞朝流叹叹气,“透达这便是气馁了!”
“我是在想那死去的十四个前阴女子,她们也是父母爱女,或是他人娘亲,如今却只是化作了案卷上的十四个名字,我若是不破此案,她们魂灵如何安息?”李拂修喃喃伤感道。
“拂修姐姐,你说得甚有礼!叶如信你!”白叶如轻手轻脚走入文书处,突然趴在李拂修身上轻声道,吓得李拂修一个激灵跳了起来。
“白叶如!你怎么来了?公主呢?”李拂修怒气喝道。
白叶如指指一旁的虞朝流,呲牙道:“世子爷已经派人接走公主了!我便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忙可帮!”
“是!”李拂修一拍手道,“叶如帮我去看看尸首可有什么异味!”
白叶如不自觉皱眉,看着李拂修兴奋神情颇有些为难地点点头,“好吧!拂修姐姐带我去吧!”
便在此刻,一道女子的惨烈哭喊声由远及近,紧接着便是一个女子猛然扑上前来,一把跪伏在地抱住李拂修的大腿哭喊道:“大人,可是我家阿花?我家阿花一夜未归了!”
“李娘子!”李拂修和白叶如齐声惊呼道,“你家阿花失踪了?”
“我带你去后院查看尸首!”虞朝流猛然起身低声道,瞥了一眼也起身站起的李拂修,见她眼中俱是茫然惊恐,转而安抚一笑,开始对那铁匠铺的李娘子问话。
“阿花昨夜彻夜未归?”
“是!”
“她何时出门,又去了何处?”
“她昨日清早出的门,往张书生家去了!昨夜未归我原以为她定是宿在张书生家了,今一早听闻了这杀人案,便是赶去了张书生家,他娘却说我家阿花昨日午后便归家了,我这才是急了啊!”李娘子边说边哭,眼泪鼻涕齐下,凄惨之状令人动容!
“也不一定是你家阿花!”虞朝流突然低声劝道,随即领着哭哭啼啼的李娘子前去后院。
“拂修姐姐,李娘子虽平日老是骂我们,但她哭这么惨,若真是她女儿阿花,岂不是断了她毕生念想?”白叶如呆呆念道。
“何意?”李拂修轻声问道,这“何意”二字刚一出口便被一阵惊天的哭声盖住,阵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传入屋内。
“阿花啊!我可怜的女儿!你让娘怎么活啊!”
白叶如听着这哭声便是微微哽咽,“李铁匠常年有个相好的,人人皆知,李娘子无处哭诉,便将所有念想放在了女儿阿花身上!那张书生便是李娘子盼着阿花所嫁之人,我猜便是如此,阿花虽一夜未归,李娘子不甚着急吧!”
“你怎么知晓?”李拂修微微吃惊。
“便在我们隔壁,自然听多了便知晓了!”
李拂修心中一滞,她虽是这前阴县令,却对前阴之事不甚了解,什么人情世故、陈年旧案一概不知,这雪地连环杀人案也是他人告知与她方知,更别谈她连邻居隔壁之人都不甚了解,她真是个不称职之人!
“我们过去吧!”李拂修向后院走去,见李娘子跪坐在地上哭得伤心憔悴,哭至最后已是喉咙发哑,仅余“呜呜”哀痛声。
李娘子红肿的眼一见到李拂修,富又急急跪爬着抱上了李拂修的脚,悲痛求道:“李大人,我知晓我平日嘴巴臭、为人差,得罪了你,但我求李大人不跟我计较,一定要替我们阿花找出真凶啊!我求李大人了!”
李拂修忙是墩身拍拂着李娘子的肩安慰她:“我一定会的,李娘子还请起身!”
“我真的错了!若这报应会到阿花身上,我这宁愿死的是我啊!”李娘子不住哀嚎,忽又猛得捶打胸口:“为何死的不是我啊!不是我啊!”
“李娘子节哀!”李拂修只得牢牢抱住她,又不停地拍拂她的肩背宽慰她,郑重承诺道:“该死的是那个凶手!并不是任何一个人!我一定会找出真凶的。”
“大人,我真错了!我错了!”李娘子继续哀嚎。
“李娘子,你只有振作起来,才能为阿花报仇啊!”白叶如看不得这幅悲惨之状,上前搂着李娘子站起来。
“叶如!你带李娘子去文书处坐坐!先让她缓和下情绪再说!”李拂修轻声提醒道。
白叶如点点头,扶着李娘子前去文书处歇息片刻。
“至日,你如何看?”李拂修抬头看向虞朝流。
“很显然,若依李娘子的证词,阿花应是昨日午后归家途中遇害,凶手将其杀害后连夜埋于雪地中,直至今晨一早阿花尸首被发现!这条痕迹路线已是很清楚!”
李拂修点点头,“我即刻便让培风前去带张书生和他娘前来问案,若是能知晓阿花昨日归家具体路线,那便只要逐个排查所遇之人即可!”
言罢又走至尸首之前,掀开白布,套上一双肠衣手套,指着那道致命伤解释道:“至日!你看,此处伤口平整,并无褶皱痕迹,应是一刀分首,且呈又外向里斜坡状。”
言罢上前用手指比划头颈部伤口大小,又抬头看向虞朝流道:“你看伤口约有半寸,应是一把刀背至少半寸厚度有余的刀器所致,刀器多为刀背厚、刀身薄的倾斜状器皿,与这伤口相符!而且”
李拂修停了停,又走至侧面蹲下,指着尸首颈部向虞朝流道:“而且,至日你再看这处!一刀砍断颈部,尸首分离,从颈前至颈后伤口也是平整至极。这尸首颈部厚三寸有余,那便应是一把刀口锋利至极且宽三寸有余的刀器。”
“而且,还有一处疑处!”李拂修抬头望向虞朝流。
虞朝流一双桃花眼目光粼粼一直注视着她,两人目光相触,李拂修面色不自觉一热,“刀口太正了!是否?”
李拂修睁大了眼睛,点点头,赞道:“原来至日早就发现了!”
李拂修还是忍不住又看了虞朝流数眼,“至日说的对,刀痕太方正了,颈部从左至右、从上至下均是方正至极,我猜测阿花定是被人正面平坦绑在地上,凶手持大刀正面直直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