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拂修安稳睡了一觉醒来,见着屋子里空无一人,翻了个身子,伸了伸懒腰,便听见屋门大开,虞朝流端着吃食进屋,笑着道:“你可真是日夜颠倒了,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
上前捏了捏李拂修的鼻子,端了红枣小米粥上前,轻声问:“是要喂你还是你自己吃?”
李拂修自己接了红枣小米粥,一勺一勺开始吃了起来,吐一个枣核喃喃道:“还是师兄种的枣子最甜!也不知师兄在北边可如何了!”
虞朝流坐在床沿上看着李拂修嘴巴一嘟一鼓地动起来,轻笑道:“元总管找到你想要知晓的讯息了!”
李拂修眼睛一瞪,惊喜道:“快说与我听!”
“先吃完!慢慢吃!不然我便不说了!”虞朝流看着李拂修急急想要吃完碗中米粥,忙是警告她。
李拂修看着虞朝流眼中的警告之意,只得乖乖听话吃完了米粥,示意了一下空碗,继而又是碗沿上舔了舔,笑着道:“都干净了!”
“你猜对了!”虞朝流竖起拇指赞道。
“你快说!”李拂修急道。
“除开我们见证的那次飞蛾残尸,鹿府还出现了三次飞蛾残尸异象,前两次已经无从查找,但是最近的那次却是真有了些许蛛丝马迹。”
“鹿府有一丫鬟无故死了,这原本是一私密之事,可碰巧那丫鬟有个哥哥是个无赖,他觉得鹿府给予的赔偿太少,曾经大闹鹿府,扬言是鹿府家主鹿邑杀了人,最会此事不了了之了,想是用钱解决了。”
“那丫鬟的哥哥还在吗?”
“那男子自此失踪了!”虞朝流摇摇头,又眨眨眼道:“可是那男子的妻子却还在,元总管便是使了些手段从她口中知晓了一些事。原来那名鹿府的丫鬟名叫碧草,她容貌秀丽,并不似一般丫鬟,一直在鹿邑书房中服侍,还能写一手簪花小楷,月银便是不少,她那哥嫂一家便是靠她养着的,所以她死了,她哥哥才会如此焦急无赖。”
“哎呀,你快说重点!”李拂修忙是拉着虞朝流的衣角撒娇。
“她嫂子言碧草有一回回府时,曾被她嫂子瞧见身上青青紫紫一片,遂逼问碧草,但碧草只是咬牙流泪,什么都不肯说,所以碧草嫂子猜测碧草之死与鹿邑定是相关,碧草哥哥才会去大闹鹿府。”虞朝流眸色隐晦,便是谈及而止。
“若真是如此,鹿邑他岂不是无敌变态之人?”李拂修惊问道,问了便又是自问自答,“他当日便想将我活活在棺材中闷死,他本就是隔变态之人。”
“碧草在鹿邑书房中服侍,在鹿府中家仆中应是个尊贵的存在,更是不可能有男子赶对碧草做出越矩之事,且那碧草咬牙不言,便是因为她不敢说!”李拂修又是分析道,继而看向虞朝流疑问道:“那碧草是如何死的?”
虞朝流听闻此问,对上李拂修的眼,神秘道:“先给我隔奖励!”
李拂修顿时翻了白眼,还是上前凑着亲了亲他的脸颊,催促道:“快说!”
“她嫂子曾言碧草死前最后一次回家时,脱了衣服肚子已经微隆,她因为碧草之前身上淤青便格外担心,扒门缝偷看才发现的。看那身形应是已怀孕三四月有余,过后十几天便传来消息,碧草死了,且尸首便被葬了!”
虞朝流微微皱眉,低声道:“后来碧草哥哥去鹿府大闹后便失踪了,鹿府又给了大批银子,碧草嫂子害怕便闭嘴了。”
“那元总管是如何然让她开口的?”李拂修有些疑问。
“她虽然怕死,但为母则刚,她如今再嫁又有了一个儿子。”
李拂修顿时愣住,呆呆道:“你们怎能如此做呢?”
虞朝流摊摊手,“你以为她便不想为夫报仇吗?此事了后,我自会给她一笔补偿费,让她从此远离禹州去其他地方好好生活,如此才算是真的解脱了。”
李拂修咬了咬嘴唇,呢喃道:“是我说错了!但你们切不可伤害她一家人。”
虞朝流轻声“嗯”了一声,上前狠狠揪了揪李拂修的青丝,咬牙切齿道:“我自然知晓!我真伤害了她们,你第一个便不会放过我!放心吧!如今鹿邑墙倒众人推,他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那碧草葬在何处可能找到?”李拂修从虞朝流手中夺回自己的头发,皱眉敲敲脑袋,“郑婉情之死根本无从辩证了,她是自主服毒而死,根本无法举证鹿邑骗她之事,我突然想。”
李拂修抬眼,两只眼睛闪闪发亮,“若是能查出其他人之死,便是不从郑婉情案子出发,而从其他点突破,抓住了鹿邑那也是好的。”
虞朝流看着她的两双锐目闪闪发光,竟似有一种魔力吸引着他,跟着点了点头,哑声道:“透达自然是最聪慧的。”
李拂修捂嘴笑了笑,突然眼珠一转,“我发现自从昨日开始,你不再叫我李大人了,而是透达!你这是何意?”
虞朝流端了那口空碗便起身,“李大人也便是透达你啊!有什么不一样的?”
“你不再假惺惺装作不认识我了啊!”李拂修冲他背影喊,“可是觉得生死之后倍加珍惜我了?”
虞朝流已经快步走出了屋子,李拂修靠在床沿上笑得一脸欢喜,低声道:“口是心非!”
继而又是开始思索着破局所在,鹿邑将她和白叶如劫持藏在山门居中,更是想将她钉死在棺材里,唯一的见证人便只有郑威,可他疯了,他的话又怎么有人信?
她和白叶如是受害者,可是若只有她们的证词,便是指控鹿邑可会有人信?鹿邑扬名前阴,一直行善救施、持枪扶弱,若是草率将鹿邑抓捕归案可是会引起众怒?
碧草嫂子证词只是旁证,且碧草哥哥是个无赖,民众对他们的证词又会有几分信服?便是真找到碧草尸首,已是过去三年,尸首状况如何呢?只怕是已经腐烂了,还能验出死因吗?
“公子!”培风叫唤着便跑了进来,急急道:“鹿邑正准备备马车离开前阴!”
李拂修吓了一跳,惊道:“这都半夜了,你怎么还没睡?”
“那鹿邑斗胆竟敢害公子,我绝不会放过他!”培风拔剑气愤道,继而“呸”了一声,唾弃道:“我守在那鹿府门口盯着,果然那贼人心虚准备趁夜溜走了!公子,我可要去抓他回来?”
“自然啊!他若跑出了前阴,我还怎么将他绳之于法!”李拂修急道,忙是要翻身下床。
“你难道自己还要去追?”虞朝流的一道喝声立马吓住了李拂修,继而一个眼刀子飞过来又是将李拂修吓得又乖乖盖上了被子。
“卢青南已经去追了!”虞朝流瞥了一眼多事的培风,吓得他脖子一冷便缩了起来,迟疑道:“那我可要去帮帮卢兄?”
“随你!”虞朝流淡然回他,培风前脚刚准备出去,虞朝流一句话又是飞了过来,“反正你去没什么用!”
噎得培风走也不是,退也不是,又是气愤又是尴尬。
“好了!卢兄若是已经追去了,那鹿邑定是出不了前阴,培风你便是看看吧,趁机偷学点苍合派绝招回来!”李拂修对着培风眨眨眼,向他挥挥手,省得他又被虞朝流怼死。
培风瞪瞪虞朝流便跑出屋外。
李拂修叹息一声,抱怨他:“你干嘛老是欺负培风啊!”
“无聊!”
李拂修:“……”心中真是觉着他无聊死了,继而忧愁道:“鹿邑若是再溜走怎么办?我们也困不了他一辈子啊!”
“估计卢青南会好好教训他,十天半个月他是起不了身了。”虞朝流冷冷一笑。
“免得夜长梦多出事端,我想到办法怎么将他捉拿归案了!”李拂修同样冷冷一笑,对着虞朝流侧耳轻语。
话说培风追着去看卢青南怎么将鹿邑赶回来,却未想到卢青南已经持剑回来了,忙是追上去问:“追回来了?”
“嗯!”卢青南轻点头。
原来卢青南得了培风的消息,知晓鹿邑正在备车离开前阴,来不及等培风去告知李拂修,便是追着那马车跟了出去,出了前阴县城至外郊。
李拂修飞身上前,越过重重贴身护卫,一脚踏在马车顶上,发出一身“咚”地重响,拔出长剑划过白雪,留下一道剑痕,直接落在了马车队前。
前队骑马的护卫只得猝然刹马止步,“什么人?”
“我很少用剑,并不是我不会用剑,只是剑出鞘、不出血又有何意思?不知道今日我这把废剑可是想尝血了,这么跃跃欲试!”卢青南继而举起长剑,手指从上而下滑过,剑身在白雪映射下发出一道寒光,反射在那马前护卫上。
这半夜郊外,突现一人说着要杀人放血的话,怎么听都是有些瘆人,那前排的护卫听着便打了一个寒颤。
“原来是卢少侠!”鹿邑掀开马车帘子走了出来,手中同样提着一把长剑,“我鹿某也会些剑术,恒久不练,怕是生疏了!但是今日我急着要走,得罪了!”
鹿邑话音刚落就持剑飞身向卢青南而去,他剑术快绝、招式多遍,手中长剑如飞花扫叶般伶俐向前攻去,看着卢青南身子不断后退,更是嘴角衔了一丝冷笑,“便只是如此而已!”
卢青南猛然后脚落定,身子一站定,左手两指一夹便猝然夹住了鹿邑的剑,右手长剑一剑刺入了鹿邑的肩胛骨,“刺啦”一挑就疼得鹿邑右手长剑猛然落地。
“你是谁?怎会这么容易就接住我的剑?”鹿邑捂住伤口惊道。
“我只是告诉你,若你再敢踏出前阴一步,我便刺你一剑,若是刺成一个血窟窿,我倒是很解气!”卢青南冷冷一语言罢,将手中长剑插入雪中,闭上双眼冷然站定,那血水瞬间染红了那片剑指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