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可以告诉我郑家有何特别?”李拂修一手抬着下巴注视着虞朝流,“为什么你的马车来接我,不用带其他人了?”
虞朝流瞥瞥李拂修,轻声笑起来,无奈摇头,“李大人,你真是太可爱了!”
“什么?”李拂修一脸茫然。
“因为我就是想和你单独相处而已!”虞朝流眨眨眼。
李拂修:“……”
忍了许久,李拂修忍无可忍,右拳打了上去,被虞朝流左手握住,继而愤慨击上左拳,又被虞朝流右手握住。
两只桃花眼均是笑弯了,“你看,我永远最懂你!”说完就亲上了李拂修的唇,亲了两下又松开。
“虞朝流,你真是个大流氓!”李拂修红着脸大骂他。
虞朝流点点头,郑重道:“我是怕你口水吐我!”
李拂修:“……”
“我就知道你要吐我!”虞朝流双手一松,身子一歪,李拂修吐出的口水就被他有预料般躲了过去,他微皱眉轻笑道:“你看!我猜对了吧!”
李拂修闭目省神不想理他这个幼稚鬼,却又听他轻声问:“生气了?真生气了?”
“郑家家主之母是已逝大玄皇帝玄润德的乳母。”
“什么?”李拂修猛然睁开眼,惊声问道。
“玄润德亲母早逝,他对其乳母的感情极深,给郑家更是赐了忠义之匾和无数的金银珠宝,还在郑家庄修了一座大玄第三大皇家别院,用作疗养巡视之用和乳母养老之用,所以郑家在整个禹州都是特殊的存在。”
虞朝流眨眨眼,继续道:“毕竟郑家家主是唯一和大玄皇帝玄润德喝过同一口奶的人!”
李拂修被他最后一句话逗笑,咧嘴笑了起来,斥责他道:“插科打诨,没正经!直呼皇帝命号,没礼法!”
“可你不就是喜欢我这样吗?多少正经的大玄少年郎不被你放在眼里!”虞朝流再次开始插科打诨,“而且按礼法,玄润德是我表哥,喊声名字也不为过!”
李拂修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住,又再次翘起来,“是!是!我们的世子爷真是厉害!”
“所以你是要去郑家借皇家别院接待你母亲?”
虞朝流点点头,无奈叹息:“母亲她被玄润德表哥宠坏了,只住皇家别院,我也没办法!”
李拂修明白虞朝流的无奈,想了想又问道:“所以郑家抢夺鹿家的山地,郑威掘了鹿家的坟地,鹿家仍是拿郑家无可奈何便是因此?”
虞朝流点点头。
“听起来郑家甚是嚣张?”
“你所言没错,郑家十分嚣张,便连禹州刺史都要敬他们三分!”虞朝流皱起眉,“我父亲便是对他们很头疼!”
“等下,是因为他们反对废除私奴制?”李拂修猛然脑中一闪,突然便想到了,“他们一直上书到你父亲那反对废除?”
虞朝流张张嘴又要再说,却又被李拂修喊住,“等下!”
“应该是郑家有很多私奴?这触及了他们的利益,又因为他们一直以来嚣张至极,所以他们根本不明白这个大玄早就换了天了,而他们还在自以为是?”李拂修问完便也紧紧皱起了眉头。
“当今圣上要处置他们?”李拂修注视着虞朝流轻声问道。
虞朝流被她紧迫的眼神看得发笑,“我如何知晓?”
“你不是圣上派来的人吗”
“呵呵!我说了我不是!”虞朝流摇头轻笑起来,“你不信我!”
“当今圣上又要借我的手处置他们?”李拂修再次问道。
“我说了不是,郑家够格吗?”虞朝流摊摊手,“我只是提醒你,郑家虽然最大的靠山倒了,但郑家不好惹!”
“多谢提醒!”李拂修眨眨眼,率先跳下马车,走至卫冯郑家大门前。
“李大人!”一个红衣斗篷女子率先走下了阶梯,她面容英挺,伸出一只手亲热打招呼,“就是很可惜!”
李拂修一愣,很可惜?
虞朝流上前握住了红衣斗篷女子的手,“郑大小姐!”
“晏当家!”郑婉英红唇轻启,一口皓白之齿露了出来,“晏当家很幸运!”
说完又再次伸手指向李拂修,终于如期握上了李拂修的手,她直截了当开始述说:“父亲和陈大人方才去打猎了,二叔正被关在屋内,我很抱歉,他又偷偷溜了出去。”
李拂修和虞朝流跟着郑婉英往郑府中走,一路的亭台楼阁、金砖玉壁,奇花异草、鸟兽虫鱼更是数不胜数,李拂修终于明白郑府到底有多富!
“李大人,我知道你此行目的,我父亲为此也极为头疼,但是祖母一日包容,二叔他便疯一日。”郑婉英听着语气甚为无奈,说着又转过头来微微皱眉,“若我郑府有所能及,必是倾力相助。”
李拂修停下脚步,轻声问:“你妹妹郑婉英真的是殉情而死?”
郑婉英随之也停下脚步,那紧皱的眉头更是皱紧,她微微一叹息,“很巧,我是最清楚的那个人,因为婉情殉情之前留了绝笔信于我,她不敢留于二叔,她怕二叔恨她,所以她给我留了信!”
“郑二小姐不怕你伤心?”虞朝流突然问道。
“这话恐怕只有晏当家敢问了,若是别人问了,我定是要打得他六亲不认,再认出郑府!”郑婉英自嘲一笑,转而叹息。
“为何?”李拂修疑惑问道。
“你看!我该怎么办!”郑婉英揉了揉眉心,“因为鹿邑是父亲原本想要将我婚配之人,此事几乎无人知晓,我的妹妹抢走了我的如意郎君,然后与他殉情之前故意给我留了绝笔信!”
李拂修彻底震惊,她转头呆呆问虞朝流:“这你之前知晓吗?”
“我并不知情!”虞朝流摇头。
“李大人,我告诉你婉情她为什么非殉情不可,因为她被家族不容,她是我们郑家的耻辱,便是二叔再疼爱她,也无法宽容她,所以她怀着对我的恨殉情了!”
“其实你并不恨她,对吧?”李拂修咬了咬唇,低头又抬头间双眼定定地看向郑婉英。
“婉情太傻了,我怎么会恨他,一个是我自小与之亲密长大的妹妹,一个是我素未谋生的所谓如意郎君,我自然选择我的妹妹!”郑婉英眼眶微红,随之快步向前。
虞朝流拉住李拂修的手跟了上去,喃喃道:“女人傻起来可真傻!”
李拂修被他拉着向前,不缓不急,稳步前行。
三人刚刚步至会客堂,郑家家主郑荣便和卫冯县令陈大人快步走了进来,郑荣率先一步向虞朝流而来,“晏当家!长滋公主驾临郑府,无胜光辉!”
“既如此,牢请郑当家安排了!”虞朝流面色淡笑点头道。
郑荣面上笑容丝毫不减,忙是点头应允。
陈大人见状上前伸手与李拂修打招呼,“李大人!”
“郑大人!”
“李大人可是为郑家与鹿家之事前来?”
“是,不知陈大人有何办法?”
陈大人面露难色,低声道:“我们一同商量再说!”
李拂修微微一笑,点头应允,直接向着郑荣问道:“郑当家,李某前来所为鹿家状告所求,鹿家祖坟常年为郑家郑威所挖,挖人祖坟乃是断人根基,实为不可,不知郑当家如何看待?”
郑荣一愣,转而皱眉看了虞朝流一眼,见他面色无异,沉声道:“鹿家是何诉求?”
“鹿家所求不过是要郑家锁住郑威不可外出,再无挖坟掘尸之事便可!”
“我已然锁住家弟不让其外出,但我并非家弟,替他保证却也做不到。”郑荣此话却是说得好不亏欠,一副理所当然之状。
李拂修一时也是气结,这郑家果然是嚣张。
“不如我和李大人一同去见见郑二爷吧,所为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李大人一力破了女君案,最为擅长解铃,郑当家觉着如何?”虞朝流提醒道。
“自然!我求之不得,若能让我二弟解了心结,我对母亲也可以交代了!那便现在去吧!”郑威听闻虞朝流之话毫不犹豫便同意了。
“父亲,我有事先告退了!”一直进屋后未曾说话的郑婉英见众人要前去看郑威,退步告辞。
郑荣点点头,率先踏步前行。
李拂修拉着虞朝流落在后处,轻声道:“世子爷好生厉害啊!那郑当家在你面前有求必应啊!”
“所以你不是有恃无恐吗?”虞朝流微微一笑,怼她。
李拂修白了一眼,又想着疑惑问:“方才郑大小姐一见我便说可惜是何意?”
“因为郑大小姐正在四处寻如意郎君,她看你相貌堂堂却不能娶她,所以甚是可惜!”
“为何?”李拂修更糊涂了。
“因为前阴百姓均知你好龙阳,喜欢晏家晏当家我本人,此事已经传到了卫冯,所以你以为郑当家为何要忍让你?”虞朝流如有预料般拖后一步,躲开了李拂修的抬腿一踢。
“好啊,你这好计谋,便是算着为了今日?”李拂修龇牙咧嘴。
“你既要解飞蛾案,就必会涉入郑家事,为依早作嫁衣,你得了便宜还卖乖?”虞朝流双目盯着李拂修,柔情荡漾。
李拂修双颊飞红,点了点头,“以后小聪明别太多,若是让我知晓你在骗我,小心我”
“小心你什么?”
“小心我踢得你屁股开花!”李拂修恨恨道。
四人步入郑威所住的院子,一打开门却见屋内一股臭气涌出,突然间便要臭晕众人。
“你!你!”郑荣怒不可遏,“你便如此作践你自己吗?”
李拂修捂住口鼻,透过光线看入屋内,只见无数灰尘在突然射入屋内的光线中跳动,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大喊着走了出来,“让我去找小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