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有丞被虞朝流一通话说得五雷轰顶,当场便要发泄,龇牙咧嘴一拳打出却被虞朝流一个扫堂腿踢翻在地,韦有丞又要爬起确又被虞朝流一脚踩在地上爬不起来。
“你放开我!”韦有丞大喊大叫。
“臭小子,你每日练武也就这个出息,若还不好好读书,你这一辈子都爬不起来!”虞朝流沉声道,又抬腿弯腰伸手指向韦有丞,定睛看他。
韦有丞身上突然失了重力,一把甩开虞朝流的手,愤恨地怒视虞朝流,低声道:“此等屈辱,我终生难忘!”
东门众人都目视着虞朝流脚踩韦有丞的一幕,皆是目瞪口呆,那些韦家家奴见此便要冲过来,被韦有丞大喝一声:“不许过来!本少爷不需要!”
那些韦家家奴均是被那喊声镇住,其他民众更是开始窃窃私语、相互交流。
李拂修默默站立一侧,听到此处终于激扬出声:“韦有丞,你父亲真是看错了你!他立马便会知晓他唯一的儿子因为武功不济被人脚踩在东门之下,他韦家诗书礼仪的名号将会名誉扫地,韦家真的后继无人了!”
李拂修长吸一口气淡然而笑,“韦有丞,知耻而后勇,晏当家不是在羞辱你,他是让你退无可退方能警醒!你愚钝但有善心,你不该只成为一个莽夫!”
李拂修拉着虞朝流站于小板车前开始泰然自若施济草鞋,那些流民见着冲突戛然而止,便也当做无事发生般排队开始领草鞋。
“我以为你要骂死我了?”虞朝流窃窃私语。
“我又不是笨蛋,自然知晓你的良苦用心。”
“韦有丞是个人才,一个仁将不可多得,但是他太过愚钝,这种人只有受过屈辱才会幡然醒悟,继而奋勇。”虞朝流眨眨眼。
“他若是从此恨上了你呢?真把你当做仇人,处处与你作对呢?”李拂修一撇。
“这你可就错了,韦有丞方才不愿家仆相助便是因为他自尊心极强,他崇拜强者,我只要比他强,他这一生只会将我视为强者、向我而行,什么小肚鸡肠不是他所为!”
李拂修听完“哈哈”笑起来,“你确定?”
“嗯嗯!”虞朝流点点头,指向前方,那韦有丞躺在雪地许久终于站起身来离去了,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他们,三人眼神一触,李拂修从他眼中并未看到恨意,只有不屈。
“你对了!”李拂修看向虞朝流点点头。
“明早便去郑家吗?”
“你是不是买通了我身边的人?多少银两?”李拂修突然眯起了眼,审视了虞朝流一番。
“我的马车来接你,不用带其他人了!”
“为什么?”
虞朝流无奈的摊手,“看来你这个县令对你的县域一点都不了解啊!”
“可是郑家不在前阴!”李拂修皱眉。
“明早马车上我与你细说!”虞朝流勾勾唇。
虞朝流这头一起,她便满脑子开始想郑家跟她是前阴县令又有何相关?
“听闻方才世子爷在城东门脚踩韦家少爷?”李拂修放下小推车,一进铺子,培风便迎了上来,又是献殷勤地递上了一块热乎乎的豆腐渣烤饼。
“虽是比不上万平丰宁区的豆腐渣烤饼,但是也不妨多让!”培风忙是期待地示意李拂修快试一下。
李拂修看他期待眼神,知晓定是他烤的,咬了一口刚嚼第一口,牙齿便遭受猛然撞击,“啊!”李拂修惊呼,她蹦着牙了。
急急吐了出来,一颗小石子显然包裹在一片豆腐残渣中,李拂修皱紧了眉头,恐怖地看向地上的小石子,继而舌尖便尝到一股半生不熟咸得发苦的味道。
“呸呸呸!”李拂修瞬间吐干净了口中的东西。
“啊呀!培风你拿错了,你把我给青南烤的饼拿走了!”白叶如大喊着从铺子后面的小厨房奔出来,看着李拂修手中的饼和地上的残渣一脸茫然,呆呆问:“拂修姐姐你吃了啊!”
李拂修:“……”
培风:“……”
卢青南跟着白叶如出来,正想说:算了,再做一个便是了!见此地上的惨烈情况,张张嘴:“打扰了!还是多谢李兄相救一命!你们继续,我来烤饼,我手艺应该不错,至少能吃!”说完又转身返回了小厨房。
李拂修:“……”
培风:“……”
白叶如:“……”
好歹是吃饱了肚子,身子也微微热了,但是屋中烧炭取火的四人无比怀念昨日的那顿大餐,脑子一想,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
“拂修姐姐,你猜对面的晏家酒楼在烧什么鱼?”白叶如鼻子一吸,有气无力地叹息。
“应该是条肥美多汁的黄花鱼,听闻从东海刚重金运回的。”培风接道,也是跟着闭眼鼻子一吸,开始幻想:“黄花鱼加盐加蒜中火炖一刻钟,简直是喷香入味、唇舌发跳!”
卢青南看着白叶如和培风两人开始夜里做梦,站起身低声问道:“如果饿了,我再去做一个烤饼?”
“哈哈哈!”李拂修大笑起来,鼓掌赞道:“卢兄一剑封喉!快别做梦了,还是早日回到现实,我们这是前阴县衙草鞋铺子,天天能吃豆腐渣烤饼便是大餐了!”
培风抗诉叹息道:“公子,我们做个梦也不行啊!”
“哦,对了!你和卢兄要开的武行我找到人注资了!”
“什么?是谁?”培风一扫萎靡,惊呼道。
“虞朝流啊!”
“哇塞!公子太厉害了!”培风欢呼着便在铺中打了一套拳,意犹未尽又是开始回忆萧家的旭阳十六剑法,手持一根竹丝竟是连武了十几招。
“这是旭阳十六剑法?”卢青南低声问。
培风被这一问瞬间唤醒,面色燥红,尴尬道:“我只是偷偷看了几招!”偷学他人武功被他人发现,这在武林中是大忌,或者说是可耻之事。
“你错了!”白叶如突然提醒道,“我觉着其中有几招不属于旭阳十六剑法!”
“啊?”培风有些呆。
“我是说我也看过萧阴使那剑法,偷偷记了几招,我来说,青南你来演示!”白叶如忙是拉着卢青南要他听自己言语演示。
培风有些摸不着头疼,但是看着那些招式便也渐渐忘了,反而越看越心惊,喃喃道:“这何止是几招啊?你是记下了全部吗?”
李拂修却是突然看着白叶如眸色晦暗,轻声道:“叶如,不如你一同去武行,教授那些学徒学文识字吧?”
“嗯?”白叶如双眼一亮,“可以吗?”
“自然!或者你还可以帮他们偷各种武林秘籍!”
白叶如听闻一脸是笑,兴奋道:“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就是我怕我会被全武林追杀!”
“我发现你的才能真是用错了地方!”李拂修微皱眉,继而调笑道:“你就该去做个嘴巴一直不停的教书先生,而不是白府的千金小姐!”
“小白白确实不像是个千金小姐!”培风也跟着调笑她。
白叶如本是担心李拂修看出她过目不忘之能,她方才脑子一懵就暴露了,正有些害怕,却发现李拂修就这么插科打诨说笑了过去,“你们这是嘲讽我?”
李拂修和培风均是哈哈大笑,白叶如也跟着也大笑了起来,伸出一手,大喊道:“逍遥派今日开山立派!”
说完又看向卢青南,卢青南无奈率先伸出一手覆于其上,温柔注视她道:“逍遥派!”
李拂修也同样跟着覆上,又忙催促培风,“快!”
培风委屈满满,有些不愿意,嘴上说着“好傻”,手却诚实地覆了上去,冬日小铺中,四只手牢牢握在了一起。
“谢谢拂修姐姐!”白叶如翻了个抱住李拂修,轻声撒娇。
“你父亲给了多少期限?”李拂修一动不动,透过黑夜轻声问道。
“你都猜到了?”
“上次你自己说骗了我啊!你已经承认了!”李拂修轻声笑起来,身躯微微抖动,“我一直在想真实的白叶如是怎样的人?温柔娇弱的相府千金?还是热情幼稚的小白白?”
“我”
“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你是谁,只要你是我李拂修的朋友,白叶如永远做最快乐的自己!”
“你真好!我和父亲约定了一年之期,他让我去寻自己想要的,我帮他盯梢你一年!”白叶如轻笑道。
“嗯!不错!那一年之后呢?白相还想派谁来?”
“可能他就自己来了!”白叶如揶揄道。
李拂修一想起白平坎出现在铺中的场景,浑身一震,忙是推辞:“还是算了吧!”
两个小姐妹推心置腹了一晚,第二日一早,李拂修果然睡过了头!
虞朝流等在铺中连吃了两个卢青南烤的豆腐渣烤饼,又喝了一杯豆汁,看着培风的过分殷勤态度终于问道:“有话就说吧!”
“世子爷,公子说你要注资我们的武行?真是感恩至极!”
虞朝流:“……”所以他答不答应还重要吗?
“再吃两个饼?”培风又递了两个新烤的豆腐渣饼。
“看来我不答应也不行了?”虞朝流无奈叹息,接过烤饼就着滚烫的豆汁,“让你家公子快下来!”
“公子,起床了!”培风呼声大喊。
李拂修匆匆起身,一头乱发快步下楼,便被楼下的虞朝流撞了个正着,忙又是转身就要上楼,被虞朝流一把拉住。
桃花眼一闪一闪,声音忍笑:“黑丝垂而不屈,白肤一尘不染,红唇不点而朱,只这空荡荡一片有些”
话语还未说完,李拂修一个脑瓜子已经弹了过去,“虞朝流你找死!”
虞朝流忙是一躲一把将李拂修抱了个满怀,“真香真软!”
李拂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