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卢青南轻声问了一句。
“就这样?”白叶如睁大眼,“你不信吗?”
“这次我和世子是一路的,我觉得鹿邑很危险!”
白叶如眯眼看卢青南,喃喃道:“难道男人都爱吃醋?”
卢青南拂了拂她头顶立起的小绒发,“知道了就好,所以你离鹿邑远一点!”
白叶如嘟嘟嘴,“好吧!不让你担心,我听你的。”
虞朝流正坐在小板凳上拄着脑袋看李拂修,见着她快速地搓揉草绳、编织草鞋,又不时在冰天雪地里搓手哈气地域寒冷,十根手指不一会儿就冻得红肿,“不冷吗?”
李拂修抬头看向虞朝流,眼中笑意闪闪,轻语道:“不冷!”
虞朝流站起身,一把就关了铺门,那肆虐的北风终于被止住了。
“哎!你关了门,别人还以为我们关店了!”李拂修忙是叫唤,站起身又想去开门,被虞朝流拉住。
“我全买了!”虞朝流眼神定定,将她的手握入掌心,又伸入自己的毛皮披风中暖和,“培风都知道冷,早躲进去了,你是傻吗?”
“我当然知晓,但你知晓很多人连草鞋都穿不起?”李拂修轻轻挠了挠虞朝流的手心,“世子爷细皮嫩肉,可是嫌我的手粗糙!”
“我买了送给他们!”
“正好,我编这些草鞋便准备明日在县城东门口办一个施济会,届时韦家会施粥于战乱流民,那我便施些草鞋!”李拂修瞪他一眼,抽出自己的手,“我得编满一百双,你别耽误我了!”
“好呀!此等好事你竟然瞒着我,可是韦家故意想博个好名头,故意威胁你不告知我们?”
“知道就好!我已与韦家达成共识,今后韦家可是诗书礼仪禹州第一家了,或者说是大玄第一家了,你有这觉悟吗?”李拂修故意忍笑揶揄道。
“哦!废除私奴制有响应了?”
“你父亲是禹州袁州两州刺史,两州已决定试行废除私奴制了,你会不知晓?”
“啊!竟有此事?”虞朝流夸张地瞪大了双眼惊呼一声,“真是可惜!”
李拂修双眼一亮,忙是起身一拍掌高呼道:“不可惜!为培风和卢兄的武行注资吧?他们准备请无家可归的人当学徒,学好武艺可以去当家丁,也可以去镖行押镖,总也是一门学艺!晏当家如何?”
虞朝流:“……”
“那便说定了,多谢晏当家,不然我得编草鞋编到什么时候啊!”李拂修满眼是笑,看着虞朝流笑得心里直发毛。
“拂修姐姐,我们回来了!”白叶如正说着跑回来,又是“巴拉巴拉”小嘴不停就将在鹿府中的所见所闻都说了个清清楚楚,一顿话说完,在场众人均是震住了。
“闻所未闻!”虞朝流轻声道。
“这可是难办了!”培风听着从铺子后方跳出来哀叹道,“公子我们还准备去郑家吗?我觉得我们会被打出来!”
顿时所有人都面色忧虑,齐齐看向李拂修。
“去啊!”李拂修缩缩肩,理所应当道:“自然要去,叶如辛苦了,现如今我们知晓了这最为重要的消息,不打无准备之仗方能立于不败之地,好事啊!”
“拂修姐姐好气魄!”白叶如忙是赞道。
“既是如此,我晏家酒楼摆一桌好酒好菜为你们践行,如何”虞朝流站起身开了铺门,拍了拍被坐塌的皮毛大衣。
“公子,如何?”培风听闻忙是期待,脑中不断想起初来前阴的烧鸡,简直是外酥里香、味美至极!
白叶如也是瞬间就想起了那一顿大餐,口水都差点流了出来,那胃随着便开始咕咕叫,还未发言,便见着李拂修点点头放下手中的草鞋,“吃饭可以!回来一起编草鞋,那就这么决定了!”
“啊!”身后瞬间哀声四起,她笑着对虞朝流挑挑眉,快步向晏家酒楼而去。
虞朝流见状快步跟上李拂修,与她并肩而行,“你何时去郑家,我与你一起!”
“为何?”
“正好有一笔生意想谈!”
“什么生意如此重要?”
“关乎我终生的幸福!”虞朝流轻声道。
李拂修面色一红,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几人还很远,轻声问:“哦?什么生意能关乎你的终生幸福?”
“我母亲要来了!”
李拂修腿下一软差点就摔了,被虞朝流一把捞住,“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李拂修忙是道,却是瞬间脑子已经懵懵然,长滋公主玄无姬要来前阴?
“你这前阴县令怕什么?”虞朝流看着李拂修的反应,故意笑道。
“与我无关!”
虞朝流“哦”了一声,却是笑开了花。
李拂修说了一句“与我无关”,但是脑中却一直在呼喊:“长滋公主玄无姬要来了,你要疯了!”
酒后饭饱,众人躺在地毯上开始犯饱晕,虞朝流侧身挡住众人,偷偷手中握了个晶莹剔透的小包子塞到李拂修半张的嘴里,“你都没吃什么东西呢!”
李拂修被噎了个正着,差点便要呼吸不过来,咋咋呼呼一口吞了,瞪着虞朝流:“你干嘛?”
虞朝流的一双桃花眼瞬间笑疯了,“你这么怕我母亲?”
“你坦白你是谁了?那你母亲又是谁?”李拂修继续瞪她。
虞朝流下一个小包子又塞进了李拂修的嘴里,“快吃!”
“我不要吃了!”李拂修含糊不清地说,待吞完了这个小包子,又是一颗蜜枣儿被塞了进来。
“蜜枣解腻!”虞朝流信誓旦旦地解释。
李拂修忙是捂住嘴巴表示拒绝。
“好!好!不喂你了!明日施济会我同你一道去,穿暖点!”虞朝流止了还要再喂的一颗蜜枣,顺势送入自己嘴中,嚼了嚼点头道:“真甜!”
“知晓了!”李拂修狠狠道,她最讨厌有人追着喂她吃食,那像极了她的师兄杨乘直,幼时她初来,怕她吃不饱吗,拼命追在她身后喂她,直接将她喂成了一个胖姑娘,害得她被小伙伴嘲笑了许久。
“你是觉得我像你师兄?”
“你怎么知晓?”李拂修猛然睁大了眼睛。
“我能看穿你,所以别骗我!”虞朝流得意洋洋,欢快地走出了屋子,“等会我让人送些精碳去你们铺子,不要省着用!”
“世子真慷慨!公子,要不你从了吧!”培风望着虞朝流消失的人影突然感慨道。
“培风,我是亏待你了么?”李拂修突然阴恻恻地问,“要不我向世子爷推荐一下?”
培风立马摇头,哭诉道:“公子别抛弃我!”
“那回去编草鞋吧!一百双!”
“啊!”瞬间屋内哀嚎成一团,李拂修突然爽快了,她很解气!
翌日一大早,培风就推着小板车跟李拂修载了一百双草鞋往东门而去,他一路打着哈欠,眼睛半睁半开,哀声抱怨道:“公子,你为何不叫醒小白白和卢少侠啊?我也很累啊!我也起不了床啊!”
“你皮糙肉厚,他们双手都磨破皮了!”
“凭什么啊!”培风不干了,停了小板车,“我吃亏就该我一直吃亏吗?”
李拂修其实也是满眼星星,昨夜忙到了半夜,她十指也是被蹭掉了好几处皮,她又怎么会不累呢?只是那白叶如到底千金大小姐,却是也忙着编了三双,她自然清楚。
“那你回去吧!”李拂修点点头,笑着道:“是公子错了,培风回去吧!”
培风摸了摸鼻子,得了李拂修的话反而尴尬了,正想着怎么挽回,那小板车已被一人拉了出来。
“走吧!”虞朝流一身轻装,既无貂皮大衣,也无锦罗绸缎,清清淡淡一身白色棉衣,扎着一根蓝绳,踩着一双黑色麂皮靴,倒真是不张扬了!
但是更吸引眼球了!
好似一朵小白花开在了纷纷扬扬中,更显清新脱俗、雅丽迷人!
“你确定你要穿成这样跟我去卖草鞋?”李拂修皱眉道。
“是!为你拉车,我的荣幸,大人!”虞朝流调笑道,拉起小板车向前走,那小板车在雪地里行得有些不稳,倒是却甚是让人安心!
这培风突然不爽快了,他不去是他所求,但不是眼前这样啊!那个讨厌的世子爷,就这么夺走了属于他的位置?
东门处,粥摊早已铺开,百余名流民早已排成长队在等候施粥,韦有丞瞧见李拂修和虞朝流前来,忙是赶上前,“多谢大人!”
“韦少爷!”李拂修回礼道。
“听闻大人愿意收阿果去你铺里工作,我替阿果真心感谢大人!”
李拂修看着眼前这个不及自己个子的少年,想起他和阿果所做的那个计划,想了想问道:“韦公子,听闻你想做个领兵征战的大将军?”
“是!”韦有丞挺直肩背骄傲道。
“那你知晓要成千古名将除了武艺高强,还需要智谋!”李拂修点点自己的脑子,就差直接说:“你没有脑子!”
“所以”韦有丞茫然问道。
李拂修:“……”
“便是告诉你即便武功再高强也不过是一把利剑,若是没有那个持剑的人,这剑也便是把剑罢了!”李拂修无奈再次提醒。
“李大人是说我武艺还不够,必须再加磨炼才能持利剑不可?”韦有丞仍是一片迷茫,开始挠头。
“大人是告诉你武功练得再好,若是脑子不行,一样无法领兵征战!战场不止是斗场,运筹帷幄、远胜千里,这才是一个千古名将之风范,你不行!你做不到!你父亲要你多读书是为你好!”
虞朝流一通话“砰砰砰”说出,长舒一口气,心想:话不投机半句多!诚不欺我!
韦有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