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拂修下了马车,遇到正好下马的鹿邑,看着仍是清清冷冷,想起虞朝流对他的评价,痴情?
“鹿公子,此事完毕后烦请有事商谈!”
鹿邑微愣,转而点头道:“好!”
虞朝流见闻上前客气道:“鹿东家何时回来的?”
“今日方才到,不想就遇到了此事,也是凑巧。”
三人步入韦府中,却见韦一律竟是避而不见,只余韦总管侯在大堂内恭敬等候,“我家老爷被气病了,无法起身,请晏东家和鹿东家见谅!”
李拂修心中冷笑,她一堂堂县令这是被明晃晃忽视了吗?
“可是需要请大夫?”李拂修装作担忧问道。
韦总管忙摇头道:“已请了大夫过府,有些严重,不好起身。”
“竟这般严重,李某略懂医术,我前去看看韦老吧!”说着便要拔腿起步,被那韦总管慌张一把拦住。
“怎么?”李拂修撇眼幽幽问道。
韦总管一时难堪,此时怎么回答都已是不合适,正站立着尴尬不已。
虞朝流心中笑极,出面缓解尴尬,“不知韦老可是好些了?”
“老奴这边去看看!”韦总管得了这梯子忙是抽身离去。
“大人,你这吓着人家了!”虞朝流调侃道,故自坐下开始悠闲品茶,吹吹那袅袅热气,颇为自在。
鹿邑看着这两人间的脉脉气息流动,淡淡道:“大人,别急,鹿某看韦老应是马上就来了!”
话音刚落,一阵咳嗽声远远传来,披着厚厚毛皮大衣的韦一律被韦总管搀扶着走进大堂,“加些炭火!”
韦总管忙是跑去准备,大堂内加了炭火,火花燃跳崩裂,顿时室内热气腾腾、暖意如春。
“李大人这是何意?你打伤了我家犬子,如今还敢上门来?”韦一律坐于檀香木椅上,双手插入暖手中,身子移了移,低咳几声,双目浑浊暗沉,歪着头冷冷看向李拂修,犹如一条潜伏的毒蛇盯着入侵者,看了许久终于严厉斥问。
“韦老,韦少之伤应不是李大人所为,我可见证,韦少走时完好如初。”虞朝流仍是坐在椅上,随意开口道。
韦一律抬眼一扫,“晏东家这是何意?”
“晏某和李大人一同见过韦少,也是晏某送了李大人回府!”虞朝流摊摊手,“韦少若是被人打伤,应不是李大人,韦老怕是错怪了,还请不要放过有罪之人!”
韦一律明显被气得不清,猛得咳了好几声,怒骂道:“那不肖子孙到底是得罪了何人!”
“韦老不必动气,有李大人在此,那恶徒必是逃不了。”鹿邑终于插嘴说道,“既是误会解开,鹿某这便告辞了!”说完站起身便翩翩然离去了。
李拂修对这鹿邑为人真是有些佩服了,见义勇为、不卑不吭、审时度势、及时抽身,真真是一个君子!
“多谢鹿公子!”李拂修轻声笑颜,微微一点头。
鹿邑对上李拂修的眼,同样一点头转身离去。
“李大人好手段啊!短短一日,便让我们前阴晏东家和鹿家主为你言说啊!真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韦一律阴阳怪气开始语言攻击,忽又讥讽一笑,“面目清俊,李大人却也是偏偏佳公子!”
李拂修如何不明白她这话中意,如何也想不明白一诗书礼仪之家的家主竟是会说出这粗鄙恶心之言,正要痛骂他。
虞朝流手中的杯盏已经“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啧啧”地叹息道:“手滑落了杯,只是这杯中好茶覆水难收,可惜了!”
言罢抬头望向韦一律,目光冰冷深邃,韦一律一触上便是一寒,身子猛得冷了起来,难道这火盆仍是不够暖!
“李大人有何事要商谈?”韦一律率先发声,他意识到虞朝流和李拂修关系不一般,而这虞朝流的身份便是探听消息无数也查不出来,一个突然现身的晏家家主并非如此简单,方才那句覆水难收便是他在警告自己。
“我是来请韦老上书圣上彻底废除私奴制!”
“什么!”韦一律听闻猛得站起身,惊异未定,转而大笑了起来,“简直太荒唐了!老夫真是闻所未闻!废除私奴制,为何,你为何觉着我会听你的胡言乱语?”
李拂修也是淡淡笑了几声,突然间便是灿若星辰,她朗声道:“我极为了解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拳拳爱意,望子成龙,子承父业,那都是他心中的理想!更何况他出生在一个有着无数光辉先祖的诗书礼仪之家,那种折磨让他心力交瘁,可是他又疼爱唯一的儿子,当如何?当如何我想每每夜深人静之时,这位父亲一定很煎熬。”
“对吗?韦老?”李拂修双唇轻启又闭上!
“当一个家族的荣光落在一个人身上时,那一定很重很重!命门已现,人丁零落,我能明了!”李拂修语调温和,不疾不徐,不轻不重,慢慢敲入了你的心房。
韦一律怔住,被这话语突然问住。
虞朝流明白李拂修的话语之魔力,她素来有这样的魔力,总是三言两语就让你心意翩然,你会坠入她的话语中感同身受,继而反省自己,他很清楚。
“李大人这是何意?”
“我在提示韦老如何为韦家获得继续的荣光!倾韦家之力,集韦家之名,联合学士,上书陈情,废除私奴,诗书礼仪,再续光名!”李拂修徐徐说完,竟是松了一口气,私奴之制一旦上书,缠绕千年,虽是一项艰苦战役,但玄盈珏必定赞同,因为私奴之恶,他明了。
韦一律看着李拂修说不出话,张张嘴喃喃道:“私奴之制,根深蒂固,以我韦家之力抗衡?那我韦家必是众矢之的啊!”
“韦老不敢?”李拂修笑问道,执起一杯盏同样摔于地上,“圣上新登,百废待兴,新杯换旧杯,不去旧何来新!”
此话一锤定音,韦一律深吸口气,执起他那杯盏也同样置于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抬手敬道:“我韦家愿起此头,望李大人一同上书!”
“李某义不容辞!”
李拂修跟着虞朝流走出韦府,长舒了一口气,跳下最后一级台阶,笑着对身后的虞朝流道:“你如何想到的?”
“想到什么?”虞朝流摇摇头,装出一副茫然之态。
“你!”李拂修顿住,无奈道:“我早已知晓你是至日,藏着掖着有何意思?”
“我都说了多少次,我是晏清!”虞朝流仍不承认,跨步上了停在门外的马车。
“好,那我问你,此事可是当今圣上之意?”李拂修上了虞朝流的马车突然板脸问道,“是不是圣上要废除私奴制?”
虞朝流闭上眼睛靠坐在马车壁上,“我还能认识当今圣上?”
“你别以为我不识官家之事,从你奉命杀萧阴开始,一切便是当今圣上之意?今日之事同样,是否?”
“否!”
“那证明确有此事?”
虞朝流睁眼叹息,看着眼前气势逼人的少女,伸手突然摸了摸她的脸,无奈道:“这女子皴着皮许久都不在乎吗?”
李拂修突然心中一酸,有些委屈,“圣上是不信任我?”
虞朝流拇指突然抵住她的红唇,瞪她:“你那双唇一直说个不停,难道不累吗”
李拂修双脸猛然通红,心血涌到那被虞朝流肌肤相亲碰触的双唇,怒嗔道“你怎如此孟浪?”
“那如此呢?”虞朝流松开手指,双唇覆上她的双唇,趁她惊诧间松开唇口便探了进去,两人口舌相交、津液想通。
虞朝流吻得心意翩翩然,看那傻姑娘还是睁大着双眼有些呆愣,遂伸手拂上她的眼,让她专心投入这场亲密接触中。
白叶如看着李拂修昨日自从韦府回来后便傻愣愣盯着那草鞋看了许久,对着边上的卢青南私语:“拂修姐姐怎么了?”
“应是大事一了,松懈了片刻!”卢青南敲敲白叶如的脑门,“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你说好不容易出个折子戏上写的翩翩少年郎来争夺拂修姐姐,那怎么就已有妻室呢?”白叶如对此很是纠结,她总觉得不敢如此啊!
“人家是个痴情之人!”李拂修突然插进话来,“别胡言乱语。”
白叶如惊呼一声忙住了嘴,低低道:“拂修姐姐,我没说什么?”
“哦,那我也没听见什么!”李拂修怼她,瞬间白叶如便哑口无言,只得又对着卢青南小声吐槽:“她这一张嘴真是厉害!”
培风一直呆在一旁编草鞋,看着李拂修走出铺门,忙窜过来继续八卦道:“那鹿公子我倒是知晓几分!”
“快说快说!”白叶如催促道。
培风凑近脑袋,得意道:“昨日我见了那鹿公子,依着本能警惕便去打听了一番,他确是一名痴情之人。”
“别卖关子,快说!”白叶如猛拍了拍一下培风的脑瓜子,顿时培风一愣,怒视着白叶如,眼看着战火要起。
卢青南低声道:“等会李兄就回来了!”
培风本着对八卦的诱惑,忍了白叶如的粗鲁动作,忙道:“便是前阴鹿家和隔壁县卫冯郑家是世仇死敌,鹿公子爱上了郑小姐,却被世仇所阻,两人相爱却不能相守,郑家将郑小姐许给了另一世家大族,眼看着郑小姐即将远嫁,两人决定私奔却被追回,无可奈何之下,两人选择死守,只是郑小姐死于砒*霜之毒但鹿公子却被救回。”
“啊!”白叶如彻底呆住,喃喃道:“怎会如此?”
李拂修手中提着昨日元总管送上门的上好精碳望阿果家中而去,韦家承约便放了阿果自由,只是这冰天雪地,阿果重伤未愈,怕是家中无碳影响了伤情。
一步深一步浅地在寂静的荒野路上艰难前行,身后突传来一阵喊声:“李大人!”
李拂修转身看向来人,正是那白叶如口中好奇的鹿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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