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朝流听闻此提议忙拉了李拂修出了斋堂,眼神凌厉,言辞颇为不善,“拂修,你便不怕引狼入室吗?”
李拂修贴耳上前,这才将昨夜卢青南所说的话告知了虞朝流,“至日莫要怪我欺瞒你,这寺中怕是无人不知晓月亮神塔了!”
虞朝流蹙着眉头,面色不豫,“你是说苍合派和栖霞派皆是被一神秘人引至此处来找飞与天成,而且直指矛头对向萧阴?”
李拂修点点头,同样忧心忡忡,“我所提三点疑问,还有两点并未解开,我担心这案情是否还会生变,凶手可确定是萧将军?但我已是心中捋了无数遍,到底是何处出错了?”
虞朝流忙安慰李拂修,“赵氏母女并非下毒之人,怀仁住持所下之毒并未发作致死,萧阴确确实实乃是死于萧将军的最后致命一剑,死因既已确定,凶手便也确定,这旁枝末节你再细细思索便是,不要过于忧心了。”
李拂修无奈摇摇头,仍是并未宽心,“昨夜我与卢兄在斋堂中找寻,那机关确实便在陈霸魏城附近,地上有一砖有异,但是我二人却是想尽方法无果。明日便是三日之期,若是无法解开,怕是便连躲进密道之中都无法了。”
虞朝流看着垂头丧气的李拂修,心中柔软一片,忙握住她的手给予她无限温暖,眼神亮亮地似乎在发光,“拂修你看!若没有这凶案的发生,这番冰天雪地之下相依相偎,可是风情无限?重要的的人心啊!”
李拂修一愣,确实觉得虞朝流所言不错,重要的是人心啊!
培风醒来时只觉着这一觉睡得意外长、意外沉,还想着公子怎么都不叫醒自己?脑中一激灵,想起是李拂修命自己前去怀仁房间查看,自己突然便失去了意识。猛得从床上蹦起来,却是浑身腰酸背疼。
“你可终于醒了!”一道嘲讽的声音幽幽发出,似乎颇为哀怨。
“乔讳成!怎么是你?”培风大叫道。
乔讳成双手托着下巴哀怨地瞅了一眼培风,叹息道:“还不是你个笨蛋!被人暗算了,还要我在这里照看你!”
培风瞬间红了脸,扯着脖子大喊道:“是哪个混蛋?”
“荣威将军萧译!”
“啊!”培风从床上瞬间跳了下来,拔腿便要往外跑,被乔讳成一把拉住,“你别胡闹了!快喝了这碗药,这可是华成师姐给你配的,不然内力能不能恢复我可说不好!”
培风瞬间被抓住了痛脚,立马乖乖穿好了衣衫鞋履,巴巴地问:“药呢?”
“冷了,去热了!”乔讳成成心要逗逗这个二愣子,看着他坐不住的样子心中忍笑,趁机将培风昏迷后的事一一告诉了培风。
培风听完倒是安静了,喃喃自语道:“萧将军果然厉害!”
乔讳成听见这句差点抓狂,这个白痴!
两人喝了药赶往斋堂,天色微暗,堂中紧张的气氛四处弥散、一触而发,众人面对着那块地砖皆是焦头烂额、手足无措。而李拂修面无表情,一个人静静地抱胸站在人群中看着,仿若人间繁华幽闭处。
培风一眼便看见了李拂修的这幅样子,心中知晓李拂修这是生人莫进之意,定然此事极为棘手,也不敢再多说多问,和乔讳成静静站在一侧望着。
天色越来越暗,但是这所谓的密道却是毫无影子,众人愈发焦躁起来,纷纷看向李拂修,想要寻求她这提议之人的态度。
虞朝流突然出声道:“若是能得到陈霸魏城所言的那封小纸条,想必能知晓这密道的秘密。”
“我和李兄早已找遍了那两兄弟的屋子,并无发现。”卢青南低声回复道,也是听着不太兴奋,颇为气馁。
“我和陈医仙再去寻一遍!”虞朝流带上陈华成便往斋堂外走,见到乔讳成和培风,又喊了两人也一同前去。
四人围着两兄弟的客房上上下下都找了一遍,确实一无所获。
虞朝流强制自己冷静下来,闭上双眼,深呼吸几次,突然对着其中三人问道:“陈霸魏城当晚并未知晓自己会毙命禅堂,那纸条也不在他两尸首上,说明一定在这房中。若你们是他们,这是个让你们获得金银珠宝的秘密,你们会把它藏在何处?”
陈华成明白了虞朝流的问意,将自己套入其中想象,“有财者最怕夜间被偷了珠宝,定然是夜间也能触手可及之处!”
四人瞬间将视线投入两张床上的枕头之处,拆开内芯,在魏城所枕的枕芯中果真是找到了那张纸条,且是两张,一张是寻求配合,写的便是月亮神塔其中藏金银珠宝之事,若陈霸魏城愿意配合,对方便会将其中财宝全部献上。
而另一张纸条则是发号指令,他指令陈霸魏城坐于斋堂最右下角的位置,在当夜斋堂开食后约半个时辰后便打开斋堂机关,那机关便是寻找地下地砖中唯一的那块空砖,按住其上下左右四块石砖便可。
虞朝流一看到这机关开启之法心中汗颜,竟是反其道而行,这可真是骗了无数聪明人啊。
四人连忙返回,告知斋堂中众人。
李拂修大感意外,又是兴奋又是无奈,让所有人做好准备,等待时辰临近便打开机关。怀仁让寺中僧人将早已整好的重要书籍、物件全部搬至堂中,众人准备妥当。
李拂修看着手中沙漏,戌时八刻将至,便和卢青南四手同时按下四块地砖,斋堂中机关开启,巨响发出,地面一阵摇晃,一道道墙突然随之升起,堂中烛火皆灭。
所有人纷纷点亮手中火把,照看斋堂四周,发现除开四周的石墙,屋顶也似被一面石墙封住,众人似乎被罩在了一个方形石棺之中一般。
李拂修昨晚和卢青南来了斋堂之后唯一的收获便是知晓那鸟叫声乃是来自乌鸦之声,第二日一大早便去藏经阁翻看书籍,果真有所发现。
原来在西南地域,乌鸦意味着死神的使者,乃是有从死入生之意,若人死后有乌鸦飞入棺中,便意味着此人被死神选中,可再入生还之门。幽王所建的这座月亮神塔乃是为了向月亮神求取长生不老,在夜间由乌鸦引领重生可为合情合理。
这座斋堂在机关开启后便是如同棺材一般,若是真如书籍所记载,那便应是将那盘旋斋堂之上的乌鸦引入方可。
卢青南运用轻功飞身向上,在屋顶正对位置同样发现了一块响声有异的石砖,停留不了多少时间,便飞身落地,“就是那!应是和开启机关一般的法子,还需一人方可!”
“我与你一同上去!”钱录成立马接道。
卢青南看了一眼李拂修,见她认可,便是也点头应允。
两人蓄势待发,只等李拂修提示。
此时最为紧张的当属李拂修,若以书籍记载,死神降临乃是戌时八刻,与乌鸦几次出现的时间都很接近,若是推测正确,便应是此时放乌鸦进棺!成败在此一举,戌时八刻将至,李拂修手心微微出汗,“上!”一声号令发出。
卢青南和钱录成两人飞跃向上,同时按下四块石砖,神奇的一幕出现在眼前,众人纷纷惊呆。
只见一道方形天井突现,夜光透过天井照射进屋,一只黑色的乌鸦直冲着飞跃进来,众人惊慌中纷纷躲开。
李拂修站着抬头仰视,不惊不躲,飞雪跟随着从天井飘落,纷纷扬扬落在李拂修扬起的脸盘上,黑暗中折现的一道美丽浮影,圣洁又庄重。
“我们在地下一层!”李拂修突然说道。
众人纷纷抬头仰视,这才发现这天井确实是超过了斋堂原来的高度,众人仰视的夜空离得格外远,原来已是在地下一层。
每次机关开启,斋堂的摇晃震动乃是因为陷落了一层,众人所在的地面下落,而并非是石墙的升起,这机关设得十分巧妙,竟是让人在震动中产生了错觉。
那乌鸦飞入石室之中便开始盘旋而飞,似乎在辨别方向。众人正在迷蒙之际,那乌鸦突然朝着一侧石墙冲去,墙上竟然开启了一道缝隙,石门自下往上缓缓升起,那只乌鸦穿门而过,石门又缓缓向下降落。
“公子,这该如何?”培风看向李拂修,面目因为紧张,眼睛瞪得超大,屏着呼吸道。
“快进去!”李拂修当机立断大喊道,又看向培风,“你去照顾赵氏母女。”
培风点点头,快步跑过去背起赵氏青便从石门中穿过,赵月儿紧随其后。众人见此也纷纷决定穿过石门,肖雨扶着白叶如在卢青南护送下安全通行,紧接着便是栖霞派弟子和萧译主仆,李拂修看着石门即将落下,便和虞朝流以及寺中三十余名僧人全部快速通过,石门在众人身后轰然关上,震起一片尘埃。
李拂修握着手中火把观察四周,却见这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约一人半高,一人宽,甬道极为黑暗,深不可见,空气中散发着令人难忍的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