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李拂修很想见到虞朝流,快步前去看他,却见他正在客房前和培风两人如幼童般热火朝天地堆雪人。
“这边这边!眼睛往上一点!”培风听着虞朝流的指挥不停移动这手中的两颗黑炭,一会往上,一会往下,那还是昨日那气势汹汹的愤慨模样,果真是两个活宝。
“至日!”李拂修站立着看了许久,轻声唤道。
虞朝流一抬头看见是李拂修,却见她笑得灿若星辰,突然跑上前扑进了他的怀中不肯起身,若不是虞朝流早有准备定然已被她扑倒在地。
“你和培风?”
“大早上他和乔讳成两个人给我打了个牙祭!”虞朝流双眼一眨,露出一个迷之微笑,嘴角高高扬起。
李拂修瞬间明白了来龙去脉,只得摇头无奈苦笑。
“世子!这鼻子你还安不安了!”培风在远处看着抱成一团的两人只得大声问道。
“你随意吧!”虞朝流挥手随意回道,静静呆了片刻方闷声问道:“可是有着落了?”
“你知晓了?”李拂修低头不敢看他锐利的黑眸,拉着声音讨饶道:“是我的错,我未听你的劝告!”
虞朝流轻“哼”一声,只得无奈白眼,“那我还能打你一顿不成?”
李拂修知晓他这是原谅了自己,遂将所知所解都一五一十告诉了虞朝流。
“那便还是要从两处下手!赵月儿那处由我来处置可好?”虞朝流迟疑着问道,他知晓李拂修甚是同情这对母女,便不想李拂修为难。
“不用!我们先不要打草惊蛇,目前找出最后刺杀萧阴之人方是难点!”李拂修否决道,心中思索按照那日萧阴的移动轨迹和血迹分布,打斗皆是发生在一个圆环内,按照常理应是那环中之人,若三方口供中有人撒谎,便可能是那三方中其中一人;若那三方口供为真,便只剩下申辞文和怀仁主持的两桌人与此无关了,只是这表面看起来皆是不可能之人。
想起寺中的蕨菜汤,李拂修突然涌起一种不可言说的滋味,是否越是简单的人藏着越复杂的秘密?
“我有些怀疑寺中僧人!”虞朝流突然拉了李拂修进入客房中,关上房门,眼神闪烁,极为不安。
虞朝流似是想要证明自己的猜想,又想要获得李拂修的认同,语速颇快,“萧阴此人刚愎自用,但他却并非无能之人,他在行军打仗方面颇有才华。我与他虽只有几日相处,却见他日日自律至极,晨起练武,晚睡读书,口中笔下皆离不开他的大军。萧阴在西南禹州真英呆了已经二十余年了,从未出过西南,这样一个人第一次上青红寺会与何人结仇?栖霞派不在西南,苍合派销声匿迹,陈霸魏城三脚猫功夫,你觉得会是谁?”
“赵氏青是禹州人!”李拂修脱口而出,忽又眼神一闪,明白了虞朝流的意思。他指的是那个萧阴刚上青红寺便被偷袭的黑衣人。那黑衣人分明便是冲着萧阴而去,与他有私仇,当众挟持虞朝流也只为激怒萧阴,逼他出手。
虞朝流看着李拂修垂眼的模样,便知晓他已与自己在思索同一件事,“我指的便是当日那个挟持我的黑衣人,他当日所为似乎只为逼萧阴动手,而且更像是为了逼出他的腰间软剑。能知晓萧阴独门武功之人应是对他极为熟悉之人,那黑衣人武功深厚,却腹内发音掩藏身份,应是怕被众人认出,这是为何?其他人虽隐瞒了各自秘密,但并未掩藏声音,唯有此人,他一定极度怕被萧阴认出。”
“萧阴的剑法乃是旭阳十六剑法,培风曾在萧译将军身上见过,但他并未使用软剑。培风当日围观后言,此套剑法使用软剑更为威力显现、精密提升。”李拂修目光灼灼,“那最后四剑使用软剑刺死萧阴,定然与此人相关,或许便是那第一个黑衣人。”
虞朝流猛点头,双唇抿起微笑,抓着李拂修的胳膊欣喜道:“我觉着那名黑衣人便是隐藏在我们之中最后刺死萧阴之人,找到他便能抓住凶手。”
“所以你怀疑是怀仁主持?”李拂修像是在问虞朝流,又像是在自我发问,不等虞朝流回答已经喃喃自语:“一、他当日坐于萧阴里侧桌,是在血迹环内;二、他在这寺中已十余载,对寺中极为熟悉,斋堂之中应是一清二楚,对蕨菜与绯英子之诀窍也应知晓,再者寺中餐食提供都可由他控制;三、他武功卓绝,深浅未知,我们先前推断第二个黑衣人乃是卢青南,那便是连卢青南都不敌他。”
李拂修突然提步往室外而去,“我必须向卢青南确定那黑衣人是否是他!”
虞朝流拉住她,一脸紧张,“你别急!我们再仔细捋一捋,看还有何线索遗漏,顺便思索该如何问卢青南?”
李拂修被虞朝流拉着坐于凳上,又看着虞朝流倒了茶水端至面前,心田一阵暖流,看着他的黑眸,脑中突然想到:怀仁曾言他家中亲人早已死光,他才上山做了僧人,可他分明提起他曾有一女儿,若是长成便与赵月儿一般大,那应是双九年华,那到底是何变故?是否与此案有关?
“可是想到什么?”
李拂修一五一十又将心中所想道出,“他全家之死可是会与萧阴有关?”
虞朝流呆住,颇有些难以置信,“会吗?”
李拂修即刻下了决定,“我此刻便去找卢青南,当着白叶如之面询问与他,若他与此案毫无关系,想他应是会道出事实。”
虞朝流点点头,略一寻思,又补充道:“必须将我们已知晓卢青南来历之事也一并告知与他,表明我们对飞与天成毫无兴趣的态度,想他应不会警惕我们,对我们有所隐瞒。”
李拂修轻叹一声,对虞朝流这细腻的心思甚为佩服,赞叹道:“这为人处世你当第一,无人第二!”
虞朝流嘴角高高扬起,瞧着李拂修崇拜的清眉亮目当真是喜欢,语重心长道:“你甚为机智,感觉灵敏,任何蛛丝马迹都能前因后果串联起来,这是你高于他人的一面。但你此人太顾忌感情,总是想以己之能护人周全,孰知这天下多的是你无法企及的人和事,不要太陷于俗世情感,我们只求问心无愧便可。”
李拂修连声应道:“是!是!”
虞朝流无奈苦笑,知晓她不过是敷衍应付,心思定在思索其他,也不再多说,只是用力回握她,这个傻瓜!那便自己在她身边守着她便好!
李拂修去而复返,且还多了一个虞朝流,卢青南开门时瞥了一眼,面无表情。
虞朝流嘴角一弯,贴近李拂修耳侧轻语:“他一定心里骂死你了!你知道打搅一对有情人有多可恨吗!”
李拂修听闻愣住了,又尴尬又想笑。
“白小姐,可是好些了?”虞朝流此前从未见过白叶如,但她京城第一美人之称却是闻名遐迩,便是临王世子玄苍璧也是对她迷恋至极。
白叶如看着这位长滋公主宠爱的郡主,却是心中惊疑,这高如男子的身量和骄纵嚣张的脾气,怎么都不是传闻中的淮阳郡主!但她和李拂修之间又分明很是符合传闻,“叶如好多了,多谢郡主关怀!”
虞朝流上前查看白叶如病情如何,却见白叶如突然皱起双眉,一时尴尬不已,心想她这是嫌弃自己靠近?
白叶如看着虞朝流由笑转沉默,心知她定是误会了,忙急急解释道:“郡主想是误会了,我只是有些奇怪,郡主可是去了后山暗地?”
虞朝流惊异地摇摇头:“我近两日都未曾出寺啊?”
“那郡主身上怎会有一股气味?”
虞朝流本想脱口辩解自己并未涂抹脂粉,却一瞬间难以置信地看向白叶如。他记起李拂修说白叶如嗅觉惊人,而自己换了男装后便并无香味,若说异味,便想起了昨夜那绯英子之毒,可自己只是轻轻一闻,她这也能知晓?
虞朝流这一迟疑间,陈华成便推门进屋前来替白叶如查看病体,她方一进屋,白叶如便猛得抬眼看向陈华成,“你为何也会有此味道?”
陈华成一脸惊异地愣在原地,“白小姐在说什么?”
“是绯英子之根的异味!”李拂修和虞朝流异口同声道,此话一出口,两人默契地互看了一眼。
李拂修对着陈华成解释道:“白小姐的嗅觉惊人,便是细小的味道都能知晓,方才她正在问至日为何会有异味,你一进屋,她也察觉你同有此异味,应就是昨夜那只茶杯遗留的绯英子根之味。”
又转向白叶如问道:“你方才问后山暗地是何意思?”
“绯英子根?这是何意?”白叶如抓着窗栏紧张地问道,“我那日去追肖姑娘,大雪茫茫中,我们二人不知跑到了何地,幸好是呈庆找到了我们。呈庆言那处是后山一处暗地,平日猛兽出没,僧人并不涉及此地。我们返程中,我却闻到一种似有似无的味道,当时风雪极盛,我以为自己不过是错觉。今日见到陈姑娘和郡主,我才敢确定那日我并非错觉。这绯英子根到底是何物啊?”
李拂修此刻却有一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听完白叶如所言,又问道:“李某还有一问,请白小姐如实回答,李某也会将此事来龙去脉都告知于你!”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真的不想给我评论吗?不想讨论下剧情吗?。。。。。。谢谢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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