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11 章

千丝万缕缠绕着李拂修的心思,李拂修看着虞朝流此刻竟也能悠哉哉趴在桌上睡着了,无声无息笑弯了嘴。她轻声唤了培风离开,两人走出斋堂便是一阵冷风吹过,不自觉便打了一个寒战。

屋檐下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雪,飞雪片片吹来不一会儿便沾满了两人的眉发。

“我交托你的事如何?”

“公子,萧阴倒地身亡到斋堂机关开启大约是一个时辰两刻钟,除去我跑去萧阴客房的时间,斋堂机关开启是亥时二刻左右,那么以此倒推萧阴死亡时间便是正好酉时八刻上下。”培风一番时间交代得清清楚楚。

李拂修轻轻拍了拍培风的肩,觉着这个当年说着“我才不是孩子”的少年真的已经不是孩子了,他聪慧机智,早就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了,也许是自己依靠着他了。“培风啊!当年我见着你时你瘦得像只毛猴子,没想到这么些年你都这般大了!”李拂修感慨万千,人世变幻,过眼云烟。

培风可不这么觉得,他仿佛一只炸毛的小猫,自己最糗的经历竟又被提了起来,一会儿撅嘴一会儿踢脚,气得不得了。

“哈哈哈!”李拂修笑开了怀,知晓他这咋咋呼呼的毛病,瞅了一眼他安慰道:“可是那是我见过最好的培风,自己已经饿得双眼发昏,却抱着一身好武功不肯去抢夺他人的食物,这么好的培风,公子欢喜极了!”

“哼!”培风少年心性,脸皮子薄,微微脸红却仰着头故意不看李拂修。

“哈哈哈!”李拂修又笑了起来,却是几日来少有的开怀而笑了。

“公子,现在如何是好?”培风指了指斋堂,方才众人拔剑那番他后背都微微沁出了汗,明眼人都知道刚才是如何场景,若是每人都捅了一剑,他们又怎么会承认?势必是合在一起,常言道:法不责众。可是这事总该有个了结啊!

愁人的又何止是培风呢?李拂修自然知晓,找出凶手已不是当务之急,目前最大的困局恐怕是如何瞒过萧阴之死。

白叶如一路紧跟着前方的肖雨,只是常年呆在闺中,又如何比得上这武林女子。“啊!”白叶如惊呼一声摔倒在雪地里,前面一路飞奔的人听见叫声回过头来,终是停下了脚步。

“你这是为了讨好师兄吗?”肖雨冷冷道,嘴角鄙视得勾起,眼中却已然积满了泪水。

白叶如拍了拍身上的雪站起身来,摇摇头转身便往回走,淡淡回道:“既然你还有别的心思想其他的事,那便不会做出傻事了,随你怎么想,你欢喜便好!”

“白叶如!你给我站住!”肖雨猛然间大喊大叫,奔溃的泪水终于一泻而下,“你知道什么?”运起“青云梯”便飞到白叶如身前拦住她,愤恨的眼睛赤*裸*裸地仇视着眼前的人,“你以为你知道了什么?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

“是,我不知道。”平静地说完几个字却换来肖雨更加的愤恨,她运起一掌便要拍下却又是停下。

“一个抛妻弃子的无情人怎么配做我的父亲,我受的所有苦都是他害的,他便是要死也该死在我的手里!”肖雨无助地哭倒在雪地里,哭得如此伤心,如此脆弱无力。

白叶如蹲下身子将她抱在怀中,什么也不说,便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我总在想,他会不会也在想我,也许他也在后悔,他会记得我的生辰,为我备上一份厚礼。我告诉他我的身世,他会喜极而泣,将我领回萧家,写上族谱,为我风光大嫁。这些都是他该做的事啊!可他什么都没做,他就走了,我不想他死啊!我不想啊!他该知道我是他的女儿啊!”肖雨一直哭泣,似乎这个雪夜有很多人都在失去。

白叶如天真地想着:她也好想这样大哭大叫,说出她不想啊!她真羡慕肖雨啊!

后来寻二人的呈众看到两个在雪地里抱成一团的人,终是松了气,“两位姑娘,你们怎么跑到这了,后山此处猛兽颇多,还是随我快回寺中吧!”

白叶如扶着肖雨一路跟着呈众回了寺中,原来两人只是不管不顾地跑,竟是跑到了平日也无人碰触的后山暗地,幸亏雪厚,脚印还未被覆盖,呈庆便是依着一地的脚印寻见了二人。

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突然飘进了白叶如的鼻中,她停了脚步四处望了望,白雪茫茫,四下无痕,哪里有什么人或物呢?

呈庆送了两人安然到了客房前告辞离去,肖雨面无表情进了屋中,点了烛火一直亮着。白叶如本是靠在床上透过墙缝看着肖雨,却终是太累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半夜里轻轻一声碰撞,但是白叶如却是听见惊醒了过来,卢青南的声音!

白叶如想也没想便冲进了肖雨所住的屋子,只见两人正在激烈争吵中。

肖雨双眼哭得通红,胸口猛烈起伏,似乎整个人的情绪已经崩溃至极,右手起了“落叶离合掌”,掌中气旋快速喷涌,一掌便朝着卢青南挥去。

白叶如自诩为京城宰相之女,才情无双,此时却是失了理智,想也不想便扑过去想替卢青南挡这一掌。一掌“千叶成泥”打在白叶如的胸口上,白叶如当即吐出一口鲜血昏死了过去。

卢青南想去拉一把却是不及,眼看白叶如受了一掌,双耳“嗡”地一响,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隔绝在外,只余下那具摔落在地的身躯。

卢青南抱着白叶如,一双手抖得不行,终是探了探鼻息,幸好!喜极而泣、重获而生的幸福感充斥着卢青南的整个身躯。

“我不想再见到你!”卢青南冷冷落下一句话,抱起白叶如便离去。

“师兄!”肖雨哀声求道。

卢青南却是理也不理,他推开白叶如的房间将其放置在床上,为她不断输入真气。随着真气的不断输入,白叶如的脸色渐渐转红,只是一直未转醒,仍是昏睡着。

“师兄!没用的,她的心脉怕是已被我伤了,多少的真气都只是无用。”肖雨还是跟进了屋子,哭着道:“我并未用力,我只是做做样子、发发怒火罢了!”

卢青南仍是不断输入真气,长久的真气外泄让他力不能支,额间手上全是虚汗一片。

“师兄,我来为白姑娘输真气,你快去找栖霞派的陈华成来救她,不然我们真气耗尽便再也救不了白姑娘了。”

卢青南终是停了,第一次目不转睛地看着白叶如,原来她是如此的美丽,比自己想象得都要多得多,睡着的样子更是犹如天仙一般。

“你好好照料她,便当做是你将功赎罪,我去去就回。”卢青南望了一眼肖雨便快速离去。

“师兄小心!”肖雨追着嘱咐道,满眼的担忧心急。

卢青南轻身踩在陈华成客房的屋顶,轻轻翻起一片瓦片,屋里黑暗一片,想是睡了。轻身翻下屋顶,轻手轻脚用一短刀划开客房的门栓,快速翻了进去,朝着床的位置探去,竟是空无一人。

卢青南猛然一惊,还未反应过来,房门一开,一道长剑已经袭来,“是何人?”

陈华成本是和师兄弟商量今晚之事方才回房,一推房门竟是未上门栓,心中警觉,长剑便朝着黑影之处挥了过去。

两人略一交手,陈华成便知自己不是敌手,想要脱身呼救求援,却已被身后点了穴道,动也动不了,喊也喊不出。

“我有一事需你帮忙,若你答应,我便放了你!”卢青南直截了当说出了此行来历,随之短刀架在了陈华成的喉间,解开了她的哑穴。

陈华成呛了几声,满脸嘲讽道:“你果然是苍合派之人,果真是邪魔歪道,一个大好男儿做出如此无耻之事,你可觉得羞耻?”

卢青南歉身道:“我知我此为有失道义,但是白姑娘危在旦夕,若你救了她,你便是要我怎样就行,我绝不反悔。”

“哈哈哈!”陈华成轻声笑了起来,“那我便要你性命!不知你可答应?”

“好!”卢青南毫不迟疑,满口应道:“只要你能治好她!”

陈华成收了之前看好戏的嘲讽之态,冷哼道:“那又如何?我栖霞派与你苍合派不共戴天,我陈华成便是死也不会救苍合派之人。”说完闭上眼睛,轻声道:“你杀了我吧!”

卢青南所持的短刀一瞬间真有杀了她之意,不觉便割破了她的喉间皮肤,血珠瞬间便沁了出来,“她并不是苍合派中人,你又何必将门派之见加之到旁人身上?”

陈华成却是闭着眼睛,也不辩解也不答复,真存了必死之心。

两人呈现僵持之态,房外却传来了脚步之声,卢青南无可奈何只得扛着陈华成从窗户里翻身而出。

来人正是陆剑成,他听见师妹的房子似有动静,便起身追踪而来,刚至陈华成房间便见一道黑影扛着一人从屋顶飞速窜出去,被扛之人正是陈华成,他眼见着那人将陈华成带走,追之不及。

陆剑成追了一段路,却是再也追不上,回了大师兄钱录成的客房,将此事告知一二,“师兄,那人所持轻功正是苍合派的轻功青云梯,应就是我们猜测的卢青南。”

“我们快些去救师姐啊!”许音成心急如焚,连声说道。

“大师兄,既然他苍合派之人竟敢挟持我派之人,我们也去挟持了那苍合派女弟子肖雨,他不仁就休怪我们不义。”乔讳成眼录恨意愤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