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万奉青眼神迷糊了一下又回了神来,听明白了李拂修的话中之意,“啊呀”一声,拍了拍大腿反驳道:“不是三次!是两次!”

“当时如何?”

“就我舔着面子讨要字帖,又怕惹怒君璧,就隔着一墙之隔的恭厕讨了。我倒是有些支支吾吾,没想到君璧很是大方当场便应允了,后来女君出事后怕是哀痛之极,也是忘了此事了!”

“君璧本人回了声?”

“对呀!”

“大约几时?”

万奉青想了许久,“是我第三次与君璧碰到之时,大约在戌时五刻中吧。”

“那两次前后大概多少时间?”李拂修越问越急。

“前后超不多两刻钟啊!”

“万大人何以对时间如此确定?”

万奉青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有些赧颜说道:“因为我如厕很规律啊!差不多来回如厕一次在一刻钟左右。”

李拂修终是女子,听如厕之事尴尬得不行,起身便告辞了。

等在府外的培风闲着无聊踢着石子玩,一见李拂修出来了,忙观察四周,颇有些惊弓之鸟的感觉。

李拂修隐隐不安,君璧刘亦衡除了万奉青的佐证,无人记得他具体何时离席和回席,因为众人都默认他心腹痛发作去了恭厕。

万奉青今日的话虽有疑点但是也并非不可能,但君璧很少赠字,却是万奉青提了便应允了,这便是很可疑了,也许当时并不是本人所以不便多说,怕暴露真声?

李拂修心跳不已,一种与生俱来的莫名直觉似乎在宣告着君璧与女君之死牵涉甚深!

“公子,你去找万大人什么事?”

“回去说。”

话虽轻薄,心却重似千斤铁。李拂修此生若说除了师父和师兄之外,最为崇敬之人便是君璧刘亦衡了,那一手字更是她少女时的美梦了,爱字之人敬若神明,其中难受唯有她自己清楚,也许,也许和白成言一样是个误会吧!

培风想着李拂修可以回去休息了,也不过中毒才八日,这身子还是很虚弱!可是他的公子硬是要去等邵有光,走到半路又说返回王府,回了王府又去找玄灵琼,也不知道什么事神神秘秘。

李拂修自然不明白培风此刻的困扰,她只是一时很错乱,想着马上找到真相,又想着真相未知,不能引起不必要的困扰,纠结再三,还是去找了玄灵琼。

玄灵琼一听李拂修的来意,立马便决定进宫,三人紧着时间赶到遥生阁,此刻都是心境不一。

玄灵琼是想不到当日自己的一次冒险竟是找出了这个案件的关键点,轻声呢喃:“居然是在遥生阁杀了人,再移尸到对望阁!”

玄灵琼带着李拂修和培风慢慢走上楼,慢慢介绍此阁来历,“遥生阁建在千秋池中,因能纵览全湖,初时便当做赏湖之用。只是后来先帝有位宠妃竟是贪玩直接从阁上掉进了湖中淹死了,先帝悲痛难忍,便封了遥生阁,后来又开了遥生阁做了藏书阁之用。但是湖中池水湿润,书籍不易存储,便只在二三楼藏书,底楼常年烘火干燥,三楼灯盏翻倒着火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遥生阁极大,楼梯布于中间而上,显得整个阁楼极其开阔,上得三楼,共有南北东西四个方位,三人走进北面的正中房间,三面窗户敞开临湖,视野极为开阔。

书架有秩序地摆放着,据白成言描述,尸体应该是在靠窗处发现的,倒在唯一的一张空书桌旁,现如今那张书桌也已经被烧毁了,只余空空荡荡的一片区域,因为正是在北面的这处房间开始着火,所以重新整修后显得还有一阵阵漆味。

李拂修站在正对万盛台的窗边,一览无余,没有一丝遮挡,有一种独揽天下的气魄。湖面上笔直的一条涉水栏直通万盛台,千秋池波光粼粼,风景独秀。

李拂修仔仔细细检查了房间内的任何一处角落,毫无任何发现,又想起之前白叶如的推断,便叫了培风过来吩咐了一通,瞬间,培风的一张脸蛋都皱了起来,一副颇不情愿的样子,却也只能扭捏着下了楼去。

“你叫了培风去做何事?”玄灵琼好奇地问道,一双圆眼也渐渐迷离了起来。

“你过会就知道了!“

李拂修刚说完就只听得扑通一道水声,玄灵琼立马兴奋地从窗子上趴着往湖里看,看到一个脱了精光的培风在水里钻出钻入。

“哎呀!“玄灵琼惊叫了一声捂住了眼睛,又偷偷漏了手指缝看,又是羞涩又是好奇。

没过一会儿,湖面上传来了一阵叫声:“公子,找到了!“培风高高举起手中的东西不停地摇晃着。

“臭小子,先穿上衣服!“李拂修转身大声笑骂道。

两人慢悠悠走下楼,见到培风已然穿好了衣服,正弯腰在拾掇那些从湖里捞起来的东西,正是白相口中消失的书桌上的文房用具,三支毛笔、一个砚台、一个笔搁、一个镇纸。

“还有呢?就这些?”

“没有了啊!“培风一脸茫然,“我已经在湖里反复找过很多次了啊!那些内脏只怕是被鱼儿吃了个干净了!”

李拂修呆住了,望着那些文房用具一时无语,她蹲下来细细查看,十分普通的书房用具,泡在湖水中或有些许腐蚀,或长了青苔,除了外物也并无其他发现,那凶手又为何要将它们扔进湖里?巨大的迷雾再次笼罩住了她。

玄灵琼也是呆呆地看着,她见过女君尸首,自然明白李拂修在找杀人凶器。心中不由升起了一样的疑虑,这些文具看起来毫无关系,可是凶手这么做,似乎又有巨大的隐情。

“难道这上面残留的痕迹被湖水冲淡了?”玄灵琼疑惑问道。

李拂修点点头,不可否认有这种可能,那会是什么呢?

三人静静地呆了许久,最后李拂修叹了叹气,“培风,把这些东西都带回去吧!”

沿涉水栏笔直慢慢往万盛台走去,以正常的步速差不多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当日白成言匆忙间穿越涉水栏不到半刻钟时间便从万盛台赶到了遥生阁,差不多是正常速度的两倍。根据白成言的供词,戌时七刻左右女君已死,而女君离席在戌时五刻左右,猜想凶手既能约了女君在宴会中途见面,必是相熟之人,依女君的身份,她必定从容赴会,女君从万盛台走到遥生阁也必定在一刻钟左右,所以女君的死亡时间在戌时六刻到戌时七刻的这一刻钟时间内。在这个时间段里,也无人知晓谁人去了遥生阁,可是。。。。。。

李拂修边走边思索,在万盛台突然顿住了,万奉青说他在自己第三次和第四次的时候只是隔着恭厕一墙之隔与君璧有所交流,那两次正好是戌时五刻中至戌时六刻中,空白的时间前后一延伸正好是戌时五刻和戌时七刻,刚好对上了!

而且万奉青依着身份也绝不敢过多言语,对面也许回话很含糊,况且还隔着一堵墙,是不是君璧本人声音也很难断定。

如果当时在恭厕内的不是君璧,那么君璧在戌时五刻约了女君一前一后离开了万盛台,明面上是前往恭厕,实际他正好有整整两刻钟的时间,只需在戌时七刻中前杀死女君返回北侧恭厕即可。

一阵阵寒颤感从脚底升腾而上,秋风一吹,身上起了一层薄汗,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这个猜想。

一名小太监急匆匆飞奔而来,“郡主娘娘,临王殿下正在找你,皇上风寒之症又发作了,刚才又着了梦魇,正在叫唤着郡主呢?”

玄灵琼一脸急色,也顾不上李拂修两主仆,忙跟着小太监而去。

李拂修望着玄灵琼离去的背影,又想起当日对玄苍璧说的话,果真是一浪未平一浪又起,夺嫡之争历来就是你死我活啊!

李拂修到了万盛台北面的恭厕,对着培风一阵耳语,引得培风浑身发抖,连连讨饶,“公子,这秋天的水可凉了,我真是不行啊!”

李拂修笑着安慰他道:“你可是百里浪涛水中条啊!可别丢脸啊!水冷就动一动,我先去寻小太监拿小沙漏。”

培风气得只能直跺脚。

两人准备完毕,培风从恭厕边上的湖里一入水,李拂修拿着小沙漏快步向遥生阁走去,约一刻半钟不到便走到了遥生阁,而培风差不多用了两刻钟。

培风气喘吁吁地从水里爬上岸,浑身直哆嗦,忙擦干身子穿上衣服,说话还是一喘一喘的:“公子,你真怀疑君璧吗?可是君璧他会水吗?未曾听闻啊!”

“我猜他会!”李拂修望向这一片湖水,水至柔,也至刚,愈清愈看不清。

“公子如何得知?”

“培风,你还记得往追楼吗?”

“记得啊!”

“往追楼在红磡湖边啊!那一片是君璧的私人别院,平日里看管严密,闲杂人等都不得进入,即使他平时入水,一般人也不得而知!”

“这。。。”培风瞬间呆住了,“公子,这不过是你的猜想罢了,即使他会水,且比我更善水,那他来回一趟也至少要三刻钟以上,这如何办到,除非他会飞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