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黑云遮月。
京都市区酒吧街里,红男绿女在霓虹灯的掩护下释放着压抑的情绪,和白日里安逸、幽静的古镇是两个气氛。
一绿发男子躲开人群,背负身着白大褂的女人神色匆匆,行至巷尾。然而在这闹市中大家不过认为那女人只是喝醉罢了,没人想到她刚刚经历一场恶战。
愈史郎见四周没人看着自己,轻轻拨开墙壁上不起眼的画符,串了进去。
古屋的一切布置如同百年前浅草的那间“避难所”一样,愈史郎轻轻地把珠子小姐放在床榻之上,悉心地帮她处理手臂上的伤口。
稀血的气味弥漫空中,愈史郎不得不分出极大的精神才能克制体内的冲动。
当然,他也绝不仅仅有这一种冲动,珠子那与珠世小姐一模一样的面孔正因痛苦而逐渐扭曲,洁白的手臂上狰狞的伤口还在渗血,而她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汗一层层的渗出。
愈史郎就在这一刻恨上自己,怎么能看珠世小姐,在自己眼前变成了这个样子……
“父亲,对不起,父亲……母亲,原谅我……”珠子在昏迷中呓语。愈史郎手覆上了她的额头,感觉一阵滚烫。
怎么办?愈史郎试了一切能降温的方法,折腾了很久,收效却微乎其微。
这绝对算不得什么绝症,但此刻的愈史郎还是不免想起几百年前,珠世小姐为了治疗自己,是怎么操作的。
如果,把珠子小姐也变成鬼,那也许她也会想起……
不。
绝不。
愈史郎看着珠子小姐紧皱的眉头,想了想,如果自己解脱不了她身体上的痛苦,那至少可以帮她摆脱精神上的。
于是,他发动百年间精进不少了的血鬼术,进入了珠子小姐的意识。
“如果你有两种能力,那你也要做两倍的训练!”一个中年男人对珠子小姐严厉的训着话,这应该是她的父亲。
“爸爸,我真的发动不了……”年幼的珠子奶声奶气地哀求着父亲,话音未落,一阵皮肉撕裂的声音传来,珠子强迫自己隐忍着想哭的冲动。
两只手臂都已经鲜血淋漓,再也没有一丝完整的皮肉,而她的父亲还不满足,继续揉搓着,试图把更多的血液逼出来。
“来,发动你的咒术也好,异能也好,影响我的情绪!”父亲继续训话,“让我的情绪变化越大,你的能力就越有用,知道吗?”
“嗯……”珠子带着哭腔,暗暗发力。
“啪!”,一个冷冷的巴掌打在了珠子的后脑,她转过头去,见母亲正满脸不屑地盯着自己。
“这点本事都没有,我看还是把你送去孤儿院吧,”母亲轻轻抚摸着自己微隆的孕肚,“没用的家伙,我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弟弟身上了。”
“不不……”珠子摆着自己血淋淋的小手,“妈妈别把我送走,我一定可以影响别人的情绪,制造出最厉害的诅咒……”
她想擦干眼泪,却弄得满脸是血,但她并不在乎,只暗暗控制着自己体内的力量。
又过了好一会,什么效果都没有。
她看到父母的脸上写满了失望,摇摇头,走开了。
“真没想到咱们两个能生出这样的废物女儿……”
“四大诅咒师的血统完全没有反应在她身上,我们只能靠你怀的这个了……”
“那她怎么办?养大这么个没用的家伙要花好多钱。”
“不然送到乡下去,自生自灭吧……”
“唉,那帮高层又要嘲笑咱们了……”
“啊!!!”突然,珠子娇小的身体爆发出一阵怒吼,世界随即陷入黑暗。
再然后,她再次睁开眼睛,只能见到父母倒在血泊中。
而她胳膊上伤口,奇迹般的痊愈了。
她惊慌失措的跑到街上,想要求助。但却只能看到每个人都笼罩着一团黑气。
那是1985年的东京,刚刚发生了一场举世闻名的空难,所有人都在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之中。
珠子也记住了这次事故,因为,她刚刚借用了市民们巨大的负面情绪,并将自己的父母连同未出世的弟弟一起,封印在了自己的血液当中。
“呼……”愈史郎喘着粗气。
这段在珠子在昏迷时盘桓在她脑海中的记忆让愈史郎也感到了难以言表的难过。他知道自己的血鬼术只能帮她改变现象脑海中的幻影,但无法根治……
“你在干什么?”珠子不知何时已经清醒,神色冷清地盯着愈史郎。
“呃……对不起,我刚刚看了你的记忆。”愈史郎深深低着头,“但珠子小姐,你的经历,和珠世小姐是一样的,她也曾……”
“杀掉了自己的家人?”珠子的眼神几乎把愈史郎戳穿,“那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你到底为什么一直缠着我们这种人?”
“因为……”愈史郎语无伦次起来,“你们会变好的。你会变好的。你就是她。”
“你爱她?”
“我是为了她,不,为了你才活到今天。”
“那你愿意为我做一切事吗?”
愈史郎顿了顿,然后扬起视线,坚定道:“我毫无保留。”
*
“也就是说,珠子是诅咒师和异能者的后代,她的能力是用血影响别的情绪?”七海建人极分析道。
太宰治揉揉酸痛的手腕:“对,我可是□□了不少不少Mafia的核心成员才打探到关于她的消息。”
五条悟冷冷道:“呵,那她也算是……我的远亲了。”
“没错。”
七海建人单手托下巴:“那她十岁时杀掉的父母弟弟,就是之后的慧汝、慧吾和慧寂?”
太宰治叹了口气,“是啊,据某高层蛞蝓的日记里所写,她就这样把死去的家人变成诅咒带在身边。如今被祓除了两个,就剩下弟弟慧寂满京都乱窜。”
七海建人面露担忧:“唔,高层那边已经下达命令了,所有二级以上术式都在赶来京都救急,但能调动的也就是两所咒高一二年级的学生。”
太宰治:“我让武侦的人也都过来了,但估计帮不到什么忙,现在京都的小蛇少说也有几万条,这得弄到什么时候去啊……”
七海点点头:“而且,据说港口Mafia、厄除甚至一些国外的组织都在向京都靠拢,都想从一片混乱中得到些什么,我看……”
“不说那些,就说珠子和愈史郎,难道就能毫无动作吗?”五条悟打断道,语气依然冰冷,“她研究诅咒的目的如果是想复活被自己失误杀死的家人,那现在的情况,她肯定发疯一样想保护住最后的弟弟。”
太宰治有些不解:“按理说,这个诅咒脱离她的血液应该活不了很久,除非……”
“除非有别的能量补充,”七海建人帮他补充道,“如果按之前五条用六眼观察到的,珠子的术式不仅能影响情绪,还能让人形成极其负面的情绪从而制造出诅咒,那么当被害者的情绪波动越大,制造出来的诅咒也就越强。”
五条悟点点头:“是的,一群苦大仇深的人不好找,但一群快乐的人嘛……最近似乎就有一个不错的机会……”
“K1漫才大奖赛的线下选拔,对吧?”
林野的声音突然传来,惹得三个大人立即回头,同时切换成了开心的表情。
“你们也不必这么变脸,我也不是小孩了,想一起参与讨论。”林野一瘸一拐的坐到了一旁的空位。
五条悟轻轻帮他披好病号服:“你上次战斗有那么大体力消耗,不要太勉强嘛。”
“我没事,我超强的。”
五条悟捏捏林野骄傲的小脸:“乖,这次我见到愈史郎和珠子绝对不会再给他们留机会了,不用你出手。”
“那还有慧寂,还有厄除,还有港口Mafia,总不能全靠你一个。”
“其实我觉得可以。”
林野摇摇头:“你根本不把我当搭档。”
“诶,你这小……”
七海建人打断:“虽然说我们大人有义务优先保护你和其他的咒高学生,但现在人手这么不足,我觉得林野说的有道理,确实需要想个更稳妥的办法。”
五条悟不情不愿:“咒高学术都是没什么实战经验的家伙,能搞定大场面吗?”
太宰治含笑看着林野:“你是有什么好办法了吗?”
“深得你俩真传,我还真有一个。”林野来了精神,“你们知道我的领域是能让我接触的咒术师互相联通、借用彼此的咒力和术式吧?”
两个大人看向五条悟,似在求证。
五条悟点点头。
“然后这次的K1漫才大会海选,是评委和观众用‘游场’的形式,”林野用手画了个圆圈,“就是所有选手都在体育馆里,几乎同时开始表演,评委从头到尾依次观看,观众也是想看哪组就看哪组。”
太宰治:“是的,这次可以称得上是最严酷的K1海选,表现不佳的队伍会根本没人去看吧~~”
林野一笑:“慧寂最有可能被吸引去攻击那些观众,因为他们到时会是这个城市里最开心的人,如果我们那么多咒术师和武侦的人冲进去,肯定会引起骚乱,但如果……”
*
三日后,京都某酒店某大型神秘组织包层。
林野已经三天没睡了——
“虎杖,你在伏黑面无表情的时候表演一定要自然!不要故意有很多戏上身!喂喂喂,你控制一下宿傩,不要让他在表演时随随便便跑出来啊!”
“狗卷,你能不能多说两句,光一个‘墨鱼仔’捧不住乙骨忧太的梗啊!”
“喂,野蔷薇,你小点音量,吓得三轮霞小姐都不敢说话了!”
本来以为同龄学生就够让他操心的了,不料进到下个房间,大人们更……
“你们兄妹给我注意尺度!”
“江户川先生,你别说着说着就推理福泽社长昨天吃了什么好不好?”
“内个,太宰先生,你不要在和七海先生表演的时候总cue中原中也啊,万一那天他真的来了多尴尬……”
手拿两排草莓牛奶本想慰藉师父的五条悟姗姗来迟,看着眼前众人群魔乱舞的样子,戳了戳林野:“你把这帮家伙塞进K1当选手,真的不会穿帮吗?”
林野自信的点点头:“能教会你,我就不怕带不出这些人。”
“那……”五条悟拆开草莓牛奶,开始自己享用,“我们组合怎么办呢?”
“没办法,今晚来我房间特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