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井修在前朝勾心斗角,杜楚澜就在后宫翻云覆雨。
她不让杜楚汐见杜家人,不断她吃食,却也不给她好?东西吃,让她受人冷眼,但是又来太?医来瞧她,让她活着。
她就是在折磨杜楚汐,她要杜楚汐在一旁看着她和裴井修如胶似漆,她要杜楚汐受尽冷眼,她要杜楚汐生不如死。
人,总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杜楚汐习武,底子?好?,没?多久身体也好?了,但哪怕天?气暖和了,也没?敢出住所一步,她不想出去面对别?人的冷嘲热讽,她是老天?爷的宠儿,她从未受到过?如此对待,她不想见人,也不敢见人,只是求着身边的小丫鬟,快些将?她母亲和祖父请进宫来。
小丫鬟也将?这请求提上去了,但被内务府一句,无名无分,委实不好?请给搪塞了回来。
他们心知肚明,哪里?是无名无分的事情,是杜楚澜不让,杜楚澜不让,那就是不准,谁都不敢忤逆。
裴井修对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反对,他曾经待杜楚汐很好?,如同妹妹那般,可杜楚汐千不该万不该伤害杜楚澜,谁都不能伤害杜楚澜,谁跟杜楚澜比,都不值一提。
而且他如今还有更需要注意的事情,杜悟乾他能扳倒,但是他那在边境的俩个儿子?又该如何呢?他们在军中?很有威望,杜家倒了之后,怕是军中?有人要起反心。
这才是目前大宁不能接受的。
如今地幽谷已经在掌握之中?,他就快要收网了,那同时也代表着,对杜家和齐家,也要动?手了,齐家还好?,齐鹤鸣如今和他们最起码是合作之势,但杜家就不好?办了。
他要在将?杜悟乾扳倒的情况下,稳住杜玄和杜翌。
他们重兵在手,很不好?办,裴井修皱紧了眉头,如今只有让远平侯出来稳定?局势,远平侯也是武将?出身,在军中?颇有威严,但裴井修怕,只有一个远平侯还不够。
“陛下。”盛昌小跑着走了进来,在裴井修耳边说了什么。
裴井修先是诧异的看了盛昌一眼,然后让他去请人。
***
这京中?表面云淡风轻,但实际上风云变幻,热闹的很。
在一片兵慌马乱中?,安定?侯心里?却好?过?了些,因为远平侯和他喝了一次酒,将?最近躲着他的原因说了个大概。
“老弟,我对你不起啊,我家那儿子?他有眼无珠,是他没?有这个福气,他这个人,犟得很。”
远平侯一句话,安定?侯就知道这人为啥一直躲着他了,虽然心下惋惜,但反而安心了很多,原来远平侯不是因为其他的,而是因为对于叶凌和自家阿汾这事不能成愧疚,才躲着她。
当晚回来,他就将?这事和自己夫人说了。
孙氏皱着眉,一脸不忿,“倒是给脸不要脸了,他们家什么名声自己心里?还没?点谱么?我们阿汾嫁过?去,如今都算的上是救他们于水火了。”
“嫡女跟一个戏子?私奔,败坏门楣,这样的人家,还能拒绝我们阿汾?”孙氏躺在床上,冷哼,“当真可笑。”
“远平侯家,倒是个好?人家啊,但是强扭的瓜不甜,便算了吧,”安定?侯拍了拍自家夫人的心口,“莫跟他们置气,犯不上。”
“我倒是想算了,你家女儿肯么?”孙氏瞪了安定?侯一眼,“她那个死心塌地的样子?,你劝的回来么?真是鬼迷了心窍。”
一想到奚雅汾见着叶凌的样子?,安定?侯就头疼,那真是满心满眼都是他。
“罢了罢了,”他叹了口气,“我来劝,她是个聪明的孩子?。”
“再?说吧,”孙氏语气也不好?,“我如今没?心思想这些儿女情长的小事,还有三日,门内大会?就要开了,你这几日可要将?这城中?的情况看清晰些,不能让我们的人露出马脚。”
“知道了,”安定?侯点了点头,“是不是因为齐鹤鸣和杜悟乾如今势如水火,一触即发?”
“这齐鹤鸣不知道怎么回事,如今像是走火入魔了,阿馨说,他的父亲都劝不住他,如今齐鹤鸣一心想要杜家死,哪怕自己吃亏,都要下死手。”
“齐家不将?与我们的事情告诉他,也是诡异。”安定?侯一想到自己和齐鹤鸣如今都不能交心,便觉得亏了。
“齐鹤鸣什么性子?,高傲的很,怎么可能愿意受制于我们,”孙氏看向自己的夫君,脸色倒是柔和了很多,她是真的很爱自己的夫君,“那时候我是摸准了他这个性子?,故而选择不告诉他,否则啊,他会?一边利用我们,一边伺机咬死我们。”
“原来如此。”安定?侯恍然大悟。
“我不像我那蠢笨的姐姐,她太?自大,总是觉得自己能控制所有人,却不知道了解每一个人的性格特点,对症下药才是上策,所以她输的一败涂地,我跟他不一样,相公。”
“你还有我啊,夫人,”安定?侯伸手搂过?孙氏,“你还有我呢。”
他们拥抱在一起,感受到难得的平静,远平侯的话,也让他们放松了下来。
可是三天?后,在叶凌带着一队人马,将?他们团团围住的时候,孙氏瞪大了眼睛。
一败涂地。
地幽谷从来都不是任人宰割的人,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
两?方?人打?成一团,安定?侯将?孙氏牢牢地护在身后,她的那个姐姐,早就趁乱逃走了。
她们准备的足,但叶凌准备更充足,里?三层外?三层,耗时一个月的埋伏,将?她们一网打?尽。
奚雅汾是听着声音从房间里?出来的,身边的姑姑拉着她,想将?她往外?送,但奚雅汾偏偏不愿,她朝着吵闹的地方?走去,就看见自己的心上人,押着自己的父母往外?走。
“为什么..”她觉得天?旋地转,“叶凌哥哥,为什么?”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每日最忧愁的事情,不过?是自己心爱的人不喜欢自己,她的人生,如此单纯。
叶凌看着她,眼神坚定?中?带着些不忍。
“爹,娘!”奚雅汾挣脱开身边的人,想要冲上来,却被叶凌一把拦住。
“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她年纪不大,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六神无主,只能拉着叶凌的胳膊,哭诉哀求,把挥刀向自己的刽子?手当成了救星,“求求你,让我和他们一起吧。”
奚雅汾看见自己的父母像是在说些什么,但她听不见,只是看着叶凌,哭着哀求。
叶凌看着她,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是良久,还是一句话没?说,只是点了点头,让人将?奚雅汾也带了下去。
奚雅汾流着泪,但是笑了,看着叶凌,笑了。
安定?侯被抓,消息传得很快,奚雅馨连东西都没?收拾,只想着快些逃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可她还没?走出院门,就看见自己的夫君,如今人称疯子?的齐鹤鸣,歪着头站在那,像是在等她,又像是在吹风。
“夫人这是要去往何处?”齐鹤鸣对安定?侯府的事情,闭口不谈,语气柔和的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他们是夫妻,却从不是情人。
“前两?天?定?了个簪子?,今日该去拿了。”奚雅馨强装镇定?,她不怕齐鹤鸣,整个齐家,都与她有所合污,她只是如今局势不稳,让她心中?难免惊慌。
“让下人去拿就是了,何故劳烦夫人跑一趟呢?”齐鹤鸣笑着走了进来,衣袖带风,说不出的潇洒。
可奚雅馨只觉得,他像个疯子?。
“我想着自己去瞧一瞧,”奚雅馨不自觉的往后退一步,脸上还是强装镇定?,“要是有需要修改的地方?,也好?当场提出来。”
“可如今外?面太?乱了,”齐鹤鸣一脸关切,还带着点哄小孩的样子?,“兵荒马乱,一地狼藉,夫人还是莫要出去了,夫人你听。”
齐鹤鸣伸出手指,示意奚雅馨听,一时间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寂静如夜。
“夫君说笑了,”奚雅馨不想要受制于人,“我什么都没?听见啊。”
“大概人都死光了吧,”齐鹤鸣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夫人可莫要出去了,就在这待着吧。”
奚雅馨可以确认,齐鹤鸣来者不善,但是她不是没?有后手。
“那我去把厨房给爹娘炖的汤送过?去吧,”她往前一步,主动?发起攻势,“爹娘在等着我呢。”
言下之意,我知道你知道了,但是你全家都和我在一条船上,希望你也清醒些,有些自知之明。
“不用了,他们不等了,”齐鹤鸣也不退,主动?往前一步,“我已经派人,给他们送过?去了。”
奚雅馨神色一暗,齐鹤鸣显然是说已经断了她的后路,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也不用打?哑谜了。
“让我走,否则,我会?让齐家身败名裂。”
“夫人,何故说这话,我们之间的情分,我定?是要保你的,一日夫妻百日恩,”齐鹤鸣笑着把手放到奚雅馨的肩上,暗自用力。
奚雅馨手上用力,撑着自己,让自己不发抖。
“那夫君想要什么,不妨直说?”她也笑了。
“阿沅虽然性子?骄纵,也跋扈非常,但她到底是我的妹妹,我一母同胞的妹妹,”齐鹤鸣不笑了,看着奚雅馨眯起了眼睛,他的眼睛里?,像是有着千万利刃,只等着奚雅馨的答案,然后将?她刺死,“你为何要杀了她呢?按理说你为我齐家所用,应该保护她才是。”
“夫君,这话你说错了,”奚雅馨嘲讽的勾起嘴角,“不是我地幽谷为你所用,是你齐家为我地幽谷所用,没?有我地幽谷在后面筹谋,齐太?后如何能高坐后宫,母仪天?下?这区别?,你可要搞清楚了。”
“所以,阿沅的命不值钱,在你们看来,只要她能拉下杜楚澜,那就是死得其所?”齐鹤鸣冷笑,手上的力气大到,奚雅馨觉得肩膀要碎了的地步。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奚雅馨强硬的反驳回去。
“我知道,”齐鹤鸣苦笑了一下,接着无奈的点了点头,“你们都是凶手。”
奚雅馨不知道他的你们,饱含了齐家同族人没?有。
“所以,你还要问什么呢?”奚雅馨死死的看着齐鹤鸣,她的母亲从没?教过?她示弱。
“不用了,”齐鹤鸣松了手,往后退了一步,就这么看着奚雅馨,声音突然变得诡异了起来,“我都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
刚才的齐鹤鸣,奚雅馨不怕,但如今的他,却让奚雅馨后背发凉,她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我的为人之道,便是不会?把自己的把柄,留在别?人手中?,”齐鹤鸣突然向前一步,双手死死的掐住奚雅馨的脖子?,靠在她的耳边,像是情人般呢喃,“我更喜欢,做掌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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