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井修一步步的走了进来,走到杜楚澜面前,将她仔仔细细的瞧了瞧,像是要把她的每一根头发?丝都刻在心里那般。
他走到她面前,一只?膝盖跪了下来,虔诚的像个将死之人,而?杜楚澜的那双手,则是他唯一的解药。
“许久未见?,你倒是瘦了不?少,”杜楚澜朝他伸出了手,言语倒是难得的轻柔,“比我还憔悴些。”
“大?概是要怪你的,”裴井修拉过杜楚澜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闭上了眼睛,“若是你在,我定?不?是这般样子。”
杜楚澜笑了两声,大?概是在嘲他无理取闹,但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伸出了另一只?手,也抚上了裴井修的脸。
“在悬崖底下的时候,我时常想起你,当然也没有那么经常,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想着,没有我你要怎么办呢?你性子软,定?是要被欺负的。”
“你说的是,没有你,我这日子过的一团糟,”裴井修闭上眼睛,声音轻柔至极,像是怕自己大?声点说话,杜楚澜就要消失了一般,“我没了你不?行。”
“所以我回来了,陛下,我回来了。”杜楚澜捧着裴井修的脸,弯腰,和他额头相抵,任由呼吸交错。
千言万语,也说不?出心里的感受。
裴井修是失而?复得后的惶恐与狂喜,杜楚澜则是豁然开朗的清明。
他们就该一辈子在一起,生?生?死死都该一起。
“你们晚上回去唠可以不??”门外有人敲门,声音还带着点稚气?,“我们道?个别,也得回去了。”
不?用猜,能在别人互诉衷肠的时候做扫兴之人的,除了喻淮九,也没有旁人能缺心眼成这样了。
杜楚澜伸手将裴井修扶了起来,然后说了句请进,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这是喻淮九眼瞅着推门呢。
屋内的俩人朝外看去,喻淮九站在最前面,一脸的打趣,她身后的人,脸上有些无奈,也有些愠怒的残余,看着就很是纠结。
“我们无意打扰,可你们聊得也太久了,这都半个时辰了。”喻淮九拉着楚泽晏就走了进来,“有什么话,你们回去被窝里说去嘛。”
杜楚澜和裴井修皆没觉着,竟然有半个时辰。
裴井修只?消片刻,便恢复了冷静,和楚泽晏互通了姓名,也不?至于尴尬。
感谢的话说了不?少,说到喻淮九听得都打了哈欠,那明晃晃的让他别再说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裴井修到底是做皇帝的聪明人,故而?也不?再说,只?是感激的朝着楚泽晏点了点头。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要说说这地幽谷的事情?,地幽谷在我大?楚可算是元气?大?伤,死伤大?半,剩余的怕是全数逃到了大?宁,”这可是正事,若不?是因为这个,楚泽晏都准备带着喻淮九和袭田不?辞而?别了,“二位可要多防范些。”
“那是自然,”裴井修点了点头,“既然他们露出了马脚,那定?是跑不?了了。”
他们俩就这地幽谷说了几句,楚泽晏将地幽谷惯用的手法说了说,杜楚澜就开了口,“不?过我很好?奇,楚王为何如此关心我大?宁,要知道?若是地幽谷重伤我大?宁元气?,对大?楚可是有好?处的。”
杜楚澜可不?是什么天真?的小孩子,两国之间,你死我活才是最为正常不?过的关系。
楚泽晏抬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并未觉得被冒犯,语气?反而?还很亲和,“我楚泽晏虽不?能说每件事情?都做得光明正大?,但是那些下作的东西,倒也是不?屑的。”
“哦?”杜楚澜挑眉,不?是很相信的样子。
“我要你大?宁动乱,有的是办法,不?用靠着地幽谷,”楚泽晏一摊手,颇有豪气?,“宁后到底是太小瞧我了,地幽谷消失殆尽,这才是当下我想要的,对于想要危害我大?楚的任何人或者门派,都只?有死路一条,不?管逃到了哪里,都得死。”
“这一点,我们倒是不?谋而?合。”杜楚澜眯了眯眼睛。
俩人举起茶杯示意,竟生?起了一股子杀气?。
喻淮九揉了揉胳膊,抖了抖,颇为不?满,“别说的这么阴森森的,我听着慎得慌。”
楚泽晏看了她一眼,千言万语都咽了下去,喻淮九不?喜欢,他便不?说了。
“不?过,我用的法子,倒也不?一定?适用于大?宁,”楚泽晏继续说道?,“我这个人,下手狠,只?要抓到了,就只?有死路一条,不?问背景,不?问身份,哪怕是..”楚泽晏说着看这样喻淮九,稍微停顿了下,换了个词,“只?要是搭上关系的,都得死。”
“这天经地义。”杜楚澜很赞同。
“可我听闻,宁帝仁心仁德,怕是做不?到我那程度。”他这话里,可真?是有些惋惜的意思。
这裴井修和杜楚澜还没说话,喻淮九就开了口。
“仁心仁德何错之有,我就觉得你在处理事情?的时候太过武断和残忍,”喻淮九朝着楚泽晏翻了个白眼,“这钱家的孩子何其无辜,都还是些孩子,就被流放了。”
说到这个,楚泽晏那可是有话要说。
“他一个人精,你当真?以为他是被蒙骗?”
“没有诛九族都是因着你求了情?,阿九,我同你说过,”楚泽晏语重心长,“手不?狠,手不?稳,你就坐不?住朝廷!”
“心太狠,手太辣,难以让人真?心服你,”喻淮九也不?服,“这其中,到底有无辜之人。”
“杀鸡儆猴,以正威严,有何不?可?”楚泽晏转头看向喻淮九,“你就是满脑子平等慈悲,若真?按照你的想法做,定?是要活的窝囊。”
楚泽晏原本还是老神在在,但是一碰到喻淮九,就容易上头。
杜楚澜和裴井修瞧着这俩人,不?知怎的,总觉得分外熟悉。
听着听着,裴井修恍然大?悟,可不?是熟悉么?这对话,他和杜楚澜之间,不?知道?说了多少次。
现在想来,他的观点在某些地方和这位大?楚的皇后不?谋而?合。
“我不?跟你吵了,”喻淮九哼了一声,“顽固。”
“天真?!”喻淮九说一句,楚泽晏就回一句。
杜楚澜却觉得可乐,也觉得这时候的楚王,生?动的多。
“你们怎么看?”喻淮九说不?通楚泽晏,就去寻求盟友。
“我们陛下,定?是赞成你的,”杜楚澜说完,看着喻淮九得意洋洋的脸,继续说道?,“我倒是更?赞同楚王的观点。”
喻淮九立刻跨了个小脸,吐了吐舌头,不?太服气?,“那我和宁王英雄所见?略同啊!”
她刚说完,就拍楚泽晏拍了下后脑勺,喻淮九捂着后脑勺看着楚泽晏,白了他一眼。
喻淮九和楚泽晏他们没做久留,只?是将杜楚澜交给裴井修之后,立马坐上马车准备出城了,裴井修未表感谢,特地去送了。
瞧着马车的身影越走越小,裴井修紧紧的握住杜楚澜的手。
“难缠的对手,”裴井修说着,“若是两国能交好?,倒也是好?事。”
“相信我,楚王不?会?这么想的,”杜楚澜回头看他,“他是个有野心的人,若是有机会?,恨不?得把这天下都吃下去。”
裴井修没有犹豫,便把和喻淮九的承诺说与杜楚澜听。
“我倒是觉得,”裴井修笑了,带着点对杜楚澜在身边的满足,还有对此事的自信,笑着说,“只?要这位姑娘一天是大?楚的皇后,那这承诺便有效,不?过他大?楚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藩王林立,也够他楚泽晏喝上一壶。”
杜楚澜不?置可否,“这次,我们倒是没有分歧了。”
“如何,你可做好?了回宫的准备?长阳宫我日日住着,倒也不?清冷。”
“当然,”杜楚澜勾起了嘴角,“倒是也该和这些牛鬼蛇神们,碰一碰了。”
“那你想从最先从谁那下手?”
“那就要看谁最迫不?及待了。”
杜楚澜回宫,就像是一滴水掉进了油锅里,噼里啪啦炸了个通天响,这京城就是油锅。
众人心怀鬼胎,各有心思,杜楚澜却没说什么,只?是宴请了好?些夫人贵女,时间是两天后。
但最崩溃的,还是杜楚汐,她原本被喻淮九气?的吐了血,这还没好?呢,就得了杜楚澜死而?复生?得到消息,一口气?没上来,病情?倒是加重了。
但不?知是不?是有人授意,那太医对她也不?上心,开的药喝了两天,都不?见?好?转,病的反而?更?重了,故此一次都没进这杜楚澜。
今儿天气?正好?,小丫鬟便扶着她晒会?儿太阳,坐了一会?儿,她便觉得累了,于是眯起了眼睛,没多久听见?了脚步声,以为是小丫鬟给她端药来了,故而?皱着眉闭着眼睛挥手,“现下不?想喝,端下去吧。”
奇怪的是,她没得到回应,有些诧异的睁开了眼,瞧着面前的人,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杜楚澜身着华服,挑高?着眉毛,一脸轻蔑的看着她。
杜楚汐想着站起来,手上用力的试了两次,还是没成功。
“坐着吧,”杜楚澜冷笑了一声,“别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又要赖在我身上。”
“阿姐,”杜楚汐有些惶恐,说话都不?自觉的小声,“阿姐,我听说你回来了,可是我实?在是虚弱,所以没能去见?你,阿姐。”
“无妨,”杜楚澜不?在乎的挥了挥手,“我们之间那么多恩怨没结,我总是要来找你的。”
“阿姐,当时..”说了两句,杜楚汐便咳嗽了起来,“当时那女儿是挑拨你我,阿姐可莫要上她的当。”
“这个本宫自有定?论,不?过线下我倒是很好?奇,杜悟乾是怎么冒着被人戳脊梁骨的风险,将你送进宫的?还没名没分?”杜楚澜慢悠悠的走着,她以前也这样,动作慢悠悠的,可就是能让人觉得压抑,“你是做了什么事情?,让他能为你做到这个地步?”
杜楚汐支支吾吾的回答不?上来,好?一会?才说是自己求得。
“杜楚汐,别把我当个白痴一样搪塞,不?如我来猜一猜呢?”杜楚澜笑了,阴森森的笑了,“你一定?是做了什么事情?,这件事情?是杜悟乾让你做的,为此他亏钱于你,所以为了你可以得罪远平侯。”
“不?是的,阿姐,”杜楚汐眼泛泪花,“不?是的。”
“我再来猜猜这件事情?是什么?”杜楚澜双手摩挲了一下,盯着杜楚汐,“是不?是,杀了我师姐,天青?”
杜楚汐瞪大?了眼睛,颇为恐惧的往后仰,椅子轰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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