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涓涓站在不?大的院子?中央,旁边是脚步匆匆拿着水桶的太监宫女?,除了身边扶着她的小丫鬟,没有一个人?问她好不?好。
她知道自?己一定是灰头土脸的,头发像是也被烧焦了些许,她闻着味了。
但这些都比不?上身体?的冷,刚才下人?们救火的时候,泼了她一身的水,如今没人?管她,天气又冷,她冷的直打颤。
身边的小丫头也没好到哪里去,俩个人?搀扶在一起,想着能暖些。
“娘娘,你让开点。”
她被人?轻轻推了一把?,力?道不?重,但让本就被吓坏了的她,陡然心惊。
她赶忙挪了两步,生气倒也是不?气,这一年多来,也没少受欺负,早就习惯了。
她进宫之后,和李无翠一般,从进宫第一天仿佛就被遗忘了,李无翠想来是不?服的,但她却?无所谓,反而还?窃喜。
不?得宠就不?会被当时还?是贵妃的齐沅欺负,也算因祸得福了,当然任何事情都是两面的,齐沅不?在乎她,这宫里的奴才们自?然也不?把?她放在眼里,多多少少态度都恶劣了些。
无妨,她只要守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和那些奴才少接触就好。
但是,还?是好冷啊。
“娘娘,我们找个暖和的地方吧。”身边的小丫鬟冻得牙齿打颤。
“去哪里?”她问,“我们能去哪里?”
小丫鬟却?说不?出话?了,哪里她们都去不?了,齐沅和薛如,多半是要嘲讽她的,还?有那一位?
冯涓涓想听闻那位在长?阳宫将人?残忍杀害了之后,对她就有些发憷,究竟是怎样?的人?,才能眼不?眨的砍下别人?的脑袋,还?将人?打得血肉横飞。
莫说是人?了,就是阿猫阿狗,也都该有两分不?忍才是。
所以?,哪都去不?了。
她下意识的跺脚,想要让自?己暖和些。
突然,有谁从她后面抱住了她,一股子?暖意袭来。
不?,是给她披了件披风,她仿佛被人?从冰窟窿里一把?拉了上来,这股子?暖意,让她的鼻子?发酸。
她下意识的转头看,就见到刚才还?想的那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的眼神毫无情感,冯涓涓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本能的对杜楚澜感到害怕,哪怕她刚才感动的要掉泪,还?是身边的小丫鬟反应的快,连忙给杜楚澜行了个礼。
“全身都湿了,站在这里做什么?”杜楚澜没好气,“想着看能不?能结上冰?”
冯涓涓这时候才反映过来,赶忙给杜楚澜行了个礼。
杜楚澜叹了口气,没想着这冯昭仪,人?这么呆,她最不?喜欢呆子?。
“若桃,带她们去长?阳宫,”杜楚澜转身对着若桃轻声说,“再请太医来瞧瞧。”
“是,”若桃点点头,“昭仪娘娘,这边。”
冯涓涓有些害怕和胆怯,她看了眼杜楚澜,正好对上杜楚澜冷淡的目光,吓得什么话?也不?敢说,跟着若桃就走了。
栖雾看着,转头跟平安小声说话?,“你去给娘娘在拿件披风来。”
平安点点头,小跑着跟着若桃就往长?阳宫走。
杜楚澜站在刚才冯昭仪站着的地方,但此刻那些太监宫女?就不?敢造次了,走过她身边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弯着腰。
杜楚澜四处看了看,这火倒也没那么厉害。
她四处转了一圈,齐沅才慢悠悠的来了,一见到杜楚澜,原本满脸怒容的她,愣了愣。
“怎么是你?”她踏进了院子?,说话?没好气,“冯昭仪呢?”
“还?不?是你废物?”杜楚澜嘲讽的瞧了她一眼,“来的这么慢,怎么,找不?到路了?”
论嘴皮子?,齐沅从来没赢过。
“我不?跟你吵,人?呢?”齐沅翻了个白眼,懒得跟杜楚澜争执。
杜楚澜却?不?再理她,转身就要走。
“我跟你说话?呢!”齐沅见她这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杜楚澜快要踏出去了,又转身看向齐沅,眉间皆是嘲讽,嘴角冷笑。
“本宫再提醒你一次,”杜楚澜伸出手做了个闭嘴的动作,“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蠢货!”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齐沅气急败坏。
杜楚澜回长?阳宫的路上,正巧着平安拿着披风小跑着过来,栖雾赶忙接过,给她披在身上。
杜楚澜回来的时候,冯涓涓正沐浴,等她梳妆好了出来,裴井修已经到了。
她入宫之后,见裴井修的次数都少得可怜,如今乍一见到,吓得立刻跪在了地上。
“起来吧,”裴井修挥了挥手。
带栖雾扶着冯涓涓起来,坐下,裴井修才继续说道。
“朕听闻你宫里是走了水,可还?好?”
冯涓涓低着头说还?好,并无大碍。
“把?头抬起来,怎么的,地上这砖瓦能比我俩还?好看?”杜楚澜的不?耐烦的声音里,竟然还?带这些打趣。
“她胆子?小,无妨。”裴井修笑看着杜楚澜,安抚般的拍了拍她的手。
杜楚澜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看,看,看,菩萨又来了。
杜楚澜刚想反驳,又想到有外人?在,还?需要给他面子?,于是伸出手,狠狠的掐了一把?裴井修的大腿。
裴井修瞬间瞪大了眼睛,又要顾及其他人?在,只能皱着眉头,扯着嘴角,强颜欢笑。
杜楚澜见他那样?子?,打心眼里觉得开心。
等杜楚澜松手,裴井修还?下意识的揉了揉了腿,时间长?到冯涓涓都怕有什么异样?,微微的抬起头。
她抬眼看到的,就是帝后正四目相对,接着俩个人?笑着转过了头,都看向她。
她看着那俩人?对视时眼里的光,皱着眉愣了愣,这个样?子?,她见过的。
她的姐姐和两情相悦的心上人?在一起时,就是这样?的神情,可是,不?该啊。
她知道陛下仁慈,菩萨心肠,也听闻皇后是两幅面孔,仗着一副无辜绝俗的面容,肆无忌惮的做着茹毛饮血般的事情。
这样?的俩个人?,如何能这般相处呢?又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呢?
天上的神仙,怎么会同地狱里的修罗,有这般眼神呢?
“问你话?呢!”杜楚澜皱着眉不?耐烦的说了句。
冯涓涓这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她有些慌乱,又有些无措。
“看,就知道自?己瞎捉摸,跟她说的都没入她的耳,”杜楚澜叹了口气,“陛下问,怎么就起了火。”
“那个,”冯涓涓一脸尴尬,“嫔妾怕冷,中午的时候,就抱着被子?靠的碳炉近了些,一时没注意。”
“那你是有多怕冷?”杜楚澜有些无语,但她终于是笑了笑,不?是皱着眉了,“那银丝碳这么不?禁烧么?”
她这话?一说,冯涓涓倒是瞪大了眼睛。
“嫔妾的宫里,不?曾有银丝碳啊?”冯涓涓下意识的说完,又担心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赶忙捂住了嘴。
“不?可能,是本宫亲自?让人?将银丝碳送到你宫里的。”杜楚澜皱了皱眉,若桃这个人?,虽然天真些,胆小些,但是自?己让她做的事情,她都会做的很好,所以?不?是长?阳宫的问题,那就是冯涓涓的宫里,有内鬼。
“怪不?得,”裴井修立刻反应了过来,“虽说要省着,但你也别这么省着,我就说你这屋子?里的味道有些奇怪,怕是用的黑炭?”
“你何苦受这种罪。”他有些担忧的又转头看向了杜楚澜。
杜楚澜:。。。。。。。。。
杜楚澜:你就想到了这些?
大宁完了,没救了。
心里很无语,但是面上还?是很给面子?的,“陛下,臣妾喜欢这个味道,倒是用不?惯银丝碳了,不?过如今看来,更重要的事情,是有人?在您眼皮子?底下,做着暗度陈仓的事情。”
裴井修这时候也回过了神,知道该办正事了。
“盛昌,你去把?齐妃叫来,”他冷着脸,“这事,她该给朕一个说法。”
盛昌立刻去叫人?,冯涓涓一想到齐沅心里就发慌,坐立不?安起来了,她害怕,想跑,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栖雾,先扶着冯昭仪下去休息,”这时候,杜楚澜开口了,“房间备好了?”
“备好了,若桃刚刚来说,已经备好了。”栖雾轻声回答。
“扶她下去吧!”
栖雾闻言上来扶着冯涓涓,冯涓涓巴不?得立刻就走,可走到门口,她又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杜楚澜面无表情的坐着,陛下正侧过头看着她。
她,好像和自?己想想的,不?太一样?。
她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
将自?己的银丝碳给她,第一时间将她送到了长?阳宫,如今连住处都安排了,虽然脸上带着些不?耐烦,但做的,却?都是温柔至极的事情。
这样?的人?,会做砍人?脑袋的事情么?
“昭仪娘娘,走吧!”
栖雾的话?,让冯涓涓回过了神,她点了点头,跟着栖雾走了。
“齐沅怎么这么蠢,”冯涓涓一走,杜楚澜见着没有旁人?了,也不?遮掩了,“自?己尊贵的日子?过着,让别人?过苦日子?,还?在这关头,她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她受宠了这么些年,从不?知道慢待自?己,”裴井修笑了笑,“她是这样?,母后是这样?,齐家?的姑娘,都是百般娇宠着长?大的。”
“那齐家?人?也多少脑袋不?好,这样?的人?往宫里送,有些想不?开,”杜楚澜嗤笑,“遇到一个我这样?的,骨头都能被啃干净”
“而且我瞧着,她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上辈子?我极尽容忍,一再退让,但是得了个那样?的下场,重新活过一次之后,我嚣张跋扈,她们倒是怂了,有意思,有意思。”
“这是人?性,”裴井修苦笑,“这两天我才看清,原来这就是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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