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嫔嘴硬得很,杜楚澜什么?都没问出来,看着翠嫔痛苦不堪的模样,杜楚澜心里是没有一丝折磨她的念头。
那十?根手指哪怕被?包扎了,鲜血还是渗了出来。
翠嫔被?原样又抬了回去。
齐沅就?在长阳宫门?口?站着,看着翠嫔被?人抬出来,捂住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娘娘,娘娘!”身边的丫鬟连忙拉住她,“这要是被?人看到,是要说闲话的。”
“怕什么??”齐沅的声音里还是带着笑意,“没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凭什么?跟我争陛下,我和陛下,是有感情的。”
身边的丫鬟低着头面露难色,齐沅没瞧见,她开心的转了个身,脚步轻快的往回走。
事发后两天,裴井修早朝都没上,把自己关在御书房里,就?连齐太后去,都没见到他。
杜悟乾得知?这个消息以后,面无表情了许久,最后说了句不争气。
他想进宫去见杜楚澜,可裴井修早就?说了,这段时间谁都不见,除了大理寺卿。
为此,想要得知?消息的人,快把大理寺卿府门?槛都给踏碎了,烦的大理寺卿直接就?不回府了。
这条路子走不通,也还有其他路子。
三天后,皇后郁郁寡欢,皇帝三天没出御书房的事情,就?传开了。
苏氏也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哭,她原本还期望着这孩子生出来,她在杜家的地?位也跟着杜楚澜往上走,还指望着杜楚澜得宠,给自己儿子谋个好前程,可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
没了这孩子,陛下都没去安慰杜楚澜,可知?陛下更?看重的是这个孩子。
苏氏越想越难受,越想越心烦,再看看不远处自家的夫君,还在研究新得的一幅画,气儿就?不打?一处来。
“你?整日都只顾着玩,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还只顾着瞧着一副画!”苏氏的话里,充满着哀怨。
夫君靠不住,原本还想靠着女儿,如今女儿也靠不住了。
杜君有些意外的看了眼苏氏,良久还是没有说话。
敲他这样,苏氏更?加生气了,她站了起来,走到杜君的身边,之间那画上像是座雪山,很是单调,委实看不出什么?技巧和出彩之处。
“就?这么?一幅画,有什么?好瞧的,”苏氏带着怒气埋怨,“如今澜澜没了孩子,陛下怕是要与她心生嫌隙,那礼部尚书的位子还没定下来,恐生变数,你?如何还能?这般不在乎?”
杜君面无表情的慢慢将?画放好,很是珍惜的样子,接着回头看着苏氏,说话慢慢悠悠。
“我以为你?担心的是澜澜心里难受,”他的话里没有任何情绪,“却原来只是想着这些。”
苏氏被?他这么?一说,面子上也有点挂不住,杜君这是在说她势利眼。
“这是什么?话,我定是关心我女儿的,再说,”苏氏有些局促,“你?不是也不关心,何故来谴责我。”
“倒不是怪你?,”杜君没再看苏氏,而是转身去拿了本书,“罢了,罢了。”
他不再说话,拿着书就?出了门?。
苏氏被?他的态度委实是气到了,跺了下脚,然后去关门?。
苏氏这边如此难过,崔氏那里就?开心的多了。
“看看我那好嫂子哭哭啼啼的样子,心里别提多畅快了。”崔氏吃着果子,幸灾乐祸,
“前些日子跟我耀武扬威,如今呢?报应啊!”
杜楚汐脸色不太好,一脸的担心。
“那宫中如何了?”她小心翼翼的问。
“我听闻,陛下是伤狠了心,”崔氏靠近杜楚汐,小着声音,“听说那翠嫔被?折磨的血肉模糊,还死不了,凄惨的很。”
“那?”杜楚汐欲言又止。
“陛下还因为杜楚澜不小心,失去了孩子这事对她心生不满。”崔氏满脸的开心,“明?明?这些日子她最需要安慰才对,可陛下从未见她。”
“陛下等这个孩子,等了很久。”杜楚汐叹气,“阿姐也是可怜。”
“可怜?”崔氏冷笑,“前些日子耀武扬威,如今不过是报应不爽罢了,再说孩子在她肚子里,那就?是她的责任。”
“话虽如此,可阿姐也是被?人害了。”
“那后宫什么?地?方?,还不知?道小心,就?是她的问题。”崔氏冷笑着翻了个白眼,“你?也莫心疼她了,再不济她也是皇后。”
皇后娘娘四个字砸到了杜楚汐心上。
“还不是父亲迂腐,如果让你?去做皇后,定没有这样的事情,”杜悟乾选了杜楚澜做皇后这事,崔氏一直记恨在心,“那时候所有人都说,你?是要做皇后的,哪有她杜楚澜什么?事情。”
杜楚汐双手无措的摩擦着,不再说话。
而备受冷落的杜楚澜,和抑郁在心的裴景修正在长阳宫里偷摸着吃烧鸡。
“你?这偷溜着过来,没被?人瞧见吧?”杜楚澜有些不放心。
“这点事情都做不好,盛昌就?该去净房当?差。”裴景修毫不在意,然后把鸡腿放到了杜楚澜碗里,“来,皇后补补,这些日子光喝粥了吧。”
“还是陛下补补吧,”杜楚澜将?鸡腿放回了裴景修碗里,自己夹了块鸡翅,“我喜欢吃这个。”
裴井修耸了耸肩。
“杜悟乾这些日子已经请了三回,要见你?了。”裴景修吃了两口?,突然想起这事,“你?觉得何时见才好。”
“明?儿吧,”杜楚澜斟酌了一下,“按理说,我也该见见他。”
“没了孩子,还没了陛下的宠爱,如今的我应该很需要娘家的力量才是。”
“周到!”裴井修点了点头。
“你?觉得这事,谁做的?”杜楚澜吃完了鸡翅,喝了口?茶就?放下了筷子。
“说来也奇怪,翠嫔这人这么?多年,一直老实得很,”裴井修也放下了筷子,“而且她做这事的时候,难道没有想过宫外的家人?”
“我拿她父母亲逼问她,谁知?她还是什么?都不说,哪怕是诛九族也要把这事咬牙咽回去,”裴井修摇头,难以理解,“有什么?值得她做到这个地?步?”
他这么?一说,杜楚澜叶理解不了。
“她曾经有过孩子?”杜楚澜眯着眼。
“我连她的宫门?都没进过,她如何能?有孩子?”裴井修撇嘴。
“你?和她在没进宫之前结过仇?”裴井修也眯起了眼。
“你?想想上辈子的我如何?除了齐家我和谁能?结仇?”杜楚澜不满的啧了一声,“上辈子就?是对你?,我都是仁慈的。”
俩个人面面相觑瞧了会,同一时间瞪大了眼睛。
良久,杜楚澜拍了拍他的脸,接着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裴井修皱着眉,咬着牙,过了好一会儿,才无奈的哎了一声。
“你?该走了。”杜楚澜也不安慰他,而是指了指门?。
“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裴井修哀怨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站了起来,悄默默的走了。
心里有了个方?向?,为了自己的面子,他着手让盛昌去查,而不是告诉大理寺卿。
第二天杜悟乾就?见到了杜楚澜。
杜楚澜头发凌乱,满脸憔悴的躺在那里,见到他来了,像是瞧见了救星。
“祖父,祖父,”杜楚澜挣扎着站了起来,若桃和栖雾赶紧扶着她,“孙女没有做好。”
杜悟乾看着她,叹了口?气,然后让若桃和栖雾下去。
她们俩站着,互相看了看,还是没有动,直到杜楚澜说话,他们才听话的下去,还关上了门?。
“怎的如此不小心,”杜悟乾皱着眉,“这后宫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早就?告诉过你?的,谁都不要信。”
“是孙女的错,”杜楚澜咬着牙,将?眼泪逼了回去,“可是如今陛下,对我很是冷淡。”
“这两年了,陛下都无所出,你?好不容易怀了孩子,陛下定是欣喜的,如今因着你?没了孩子,定是迁责与你?了。”
“那可如何是好?”杜楚澜面露惊慌。
“但是,也不是不可以利用?,你?没了孩子,是翠嫔害的,陛下无论如何都该安慰你?才是,”杜悟乾教着杜楚澜,“去哭,不管用?什么?办法,要激起陛下的怜惜之情。”
“这?”杜楚澜面露难色,“孙女不知?该如何做。”
“去御书房门?口?跪着,谢罪。”杜悟乾叹了口?气,还是决定把话说明?白点。
“这,会不会让陛下更?加厌恶我?”杜楚澜面露犹豫。
“澜澜,你?要知?道,你?的靠山是镇国?公府,”杜悟乾拍了拍她的肩膀,“讨好陛下,只是让他在我和齐鹤鸣之间,更?加偏向?我罢了。”
“你?要做的是,让陛下怜惜你?,从而补偿你?,那礼部尚书的位子,一定得给你?爹才是。”
“哪怕是自残,也要让陛下重新再看你?,懂么??”
杜悟乾知?道,杜楚澜是个聪明?人,会懂得。
果不其然,杜楚澜点了点头。
杜悟乾又说了些话,就?走了。
等他走后,杜楚澜自己关上了门?,然后脸上原本恐慌的表情一扫而空。
她慢悠悠的擦了擦眼角的泪,然后啧了一声。
果然,自己上辈子是眼瞎,你?看到如今,杜悟乾最关心的是权利位子,还不是她。
怪不得上辈子在最后,他会选择给自己一杯毒酒,这都是有迹可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