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霄在这么多年的找寻中,一直有个?奇怪的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这样?找寻谢瑜了很久了,不止现在,更是在几万年之前便?开始了。
她觉得子的想法似乎很可笑,在万年前,说不定修仙界都还不存在呢。
可直到她去找凡界的算命先生,算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自己?的女儿时,算命先生说了句让她坚定寻找信念的话:
“你们本是同根同源,缘分未尽,总有一天你能再次回到她的身边,甚至帮她化解命中的劫数。”
看到现在手中这枚弑神钉,黎霄比谁都明白,这就是谢瑜的劫数,而命运让自己?和?她在此时相会,便?是让自己?来毁掉这弑神钉,化解这劫数的。
即使拿在手上,黎霄也知晓那个?声音并没有骗自己?,它的确从天庭过来,而这弑神钉也确实是神器。
那种威严神圣的光自弑神钉散开,暖暖地?照在黎霄的手上,甚至让身为魔族的她感?到手掌一点?被灼伤的刺痛。
毁掉神器吗……
一般人都极难做到,但黎霄却知晓自己?的特殊之处,她是极阴之体,可能在修炼上未必是什么天才,但却对周围影响巨大。
正因这极阴之体和?邪骨互相影响,会让魔域所有人吸收魔气提升修为的速度快上百倍,所以她的哥哥前魔尊才要强制她留在那圣殿之中。
而除此之外,她最大的力量却是那极阴魔核,若是黎霄自爆,那可能整个?魔域都会毁在她的手上。
她曾经在不清醒状态之下?,将谢瑜抛下?,独自回去为道侣报仇时,想的本是这样?。
就连魔尊都不知晓她有这般能力,以为她的修为低微,配不上这极品的极阴体质,所以小说中写的她根本没有能力和?仇人同归于尽,只?能最后自己?殉情?,根本就是错误的说法。
也是因为在她自爆之前,忽然觉醒了自主意识,迫切地?想要寻回谢瑜、护她长大时,才会停止这场浩劫。
但现在,黎霄想做的跟十几年前如出一辙。
便?是用自爆的方?法和?这弑神钉一起同归于尽,毕竟她魔核的威力虽不至于摧毁这神器,但损害它五成的力量是绰绰有余的。
有了她的帮助,谢瑜便?不会再被敌人用此物伤害了吧。
想到这里,黎霄虽被困于魔核迅速膨胀,即将炸开的痛苦之中,但心?中的一块存在了万年的巨石却终于落了下?去。
在脸上露出了一点?舒心?的笑意,深深看向面前一脸不可置信的谢瑜。
谢瑜看着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那段初生时浑沌的记忆终于清晰了起来,黎霄的确是自己?的本命之玉所化。
特别是在本命之玉觉醒后,她早已脱离了黎霄这个?角色的范畴。
本命之玉被夺走,困在天尊手上多年,却从未放弃过要和?邪神再会,等到了下?凡的机会,又被角色所束缚,直到濒死,要被自爆时,才因这强烈的威胁清醒过来,从此便?是掌握了这副没有灵魂的空壳。
谢瑜用一只?手揽住师姐,而另一手稳稳一翻,瞬间,一股比对面更强劲的魔气腾了起来,不仅是那弑神钉,而是将三人都包裹在了一个?空间之中。
对面的黎霄手一震,忽是发现自己?的自爆被什么阻止了,甚至都再没办法驱动魔气分毫。
“你怎么?”她看着谢瑜,似乎不能理解其做法,不是很厌恶、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吗,为什么要阻止她死去?
“还没有想起来吗?你不是黎霄,而是我的本命之玉。”
谢瑜的食指只?虚空一点?,下?一瞬,一圈涟漪扩散在了黎霄的额上。
她的眸间却像是被什么重击了一般,出现了片刻的失神,可失神之后,再次抬起的目光是恍然与?清明。
是的,它根本不是黎霄,从未做过伤害邪神的事,只?是一直在寻找她的本命之玉,好在,她在这一刻终于回到了邪神的身边。
万年后的今日,在凡界,邪神找到了她被偷走的最后一块碎片。
“还想自爆来毁掉这弑神钉吗?你的力量可不是用来做这般没有意义的事。”
谢瑜看着那逐渐飘起来的弑神钉,眼睛微眯。
弑神钉弑的可是“神”,用来自相残杀的东西还是继续用在他们自己?的身上比较合适。
下?一瞬谢瑜便?徒手握上了那弑神钉。
弑神钉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养分一般,忽然光芒大作,甚至还在谢瑜掌心?不安分地?颤动着。
谢瑜厌恶地?看了它一眼,从手中腾起点?黑红色的雾气,瞬间就将这骚动盖了下?去,而弑神钉也彻底消失在了她的掌心?之中。
与?此同时,黎霄已经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她的身形在一点?点?变得虚幻,最后化作了系着红绳的小小一枚通体黑色、晶莹剔透的浑沌之玉。
它落在了谢瑜的手上,在二者?相触的这瞬间,突然间心?意相通。
而谢瑜身上所有焦躁疯狂的血脉捣腾都被平息了下?来,她的天赋和?识海都开始暴涨扩散,甚至没有尽头一般,最终那点?唯一的不完美也被抚平。
天道似乎早就知晓,自己?的孩子会被这世间的阴暗面所笼罩侵扰,便?是造出这块与?她同根同源的本命之玉来庇佑她。
谢瑜收紧手心?,听?到天道柔和?的声音响起来:
“你本就该这般自由自在,纵使世间万生都忌惮垂涎于你的完美,想要用淤泥让你染上和?他们一般的脏污,但你要记得,你不属于黑暗,更不会被困在阴暗之中。”
她深吸一口气,单手将玉挂在了自己?纤细的脖颈之前,不会再将它弄丢了。
下?一秒,她又看向还处于危险之中生死未卜的师姐,眼眸中的光芒比任何时候都坚定。
而就在方?才的融合升级中,她变得比从前更加敏锐聪慧,在那一瞬间,谢瑜已经明了,自己?该如何进入宫冬菱的识海中。
终于,将其笼罩的黑雾一点?点?退散,可其中的三人却就此消失,再也不见任何一人的踪影。
……
系统2.0看着进入识海的宫冬菱,知道若是两人对上,她拥有淬了谢瑜血液的玄菱,自己?根本没有胜算。
那就不如将自己?本就不多的力量用在巧思上面,毕竟宫冬菱内心?深处的弱点?,它全都知晓。
曾经她不是也憧憬着系统奖励给她以健康身体回到原来世界吗?那自己?就好心?帮她一把,让她看看,真实的景象到底是何种模样?。
想要杀死它?起码得先找到它吧。
而且找到自己?,她还敢不敢下?手呢?
系统2.0意念一动,一个?巨大的幻境就在这识海之上形成,它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幻境之中。
宫冬菱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之上,周围皆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她皱了皱鼻子,似乎自己?已经很久不习惯这味道了。
可下?一瞬,心?中又冒起一点?古怪,明明自己?从小就住在医院里,怎么会从心?间腾起这种许久没来过的感?觉?
来不及继续思考,宫冬菱就被睁眼看到的面前一群人吓了一跳。
“冬菱醒了!”那是方?叔的声音,他激动地?对着身边的人说。
她也顺着方?叔的目光看过去,发现病床前,有自己?的父母、哥哥姐姐,甚至还有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只?能说是认识的人们。
一向高贵冷漠的母亲擦着眼角,通红着眼尾告诉自己?:“我的孩子,你换心?脏的手术非常成功,再也不是那个?活不过二十岁的可怜孩子了。”
父亲拍了拍母亲的肩膀,也是笑着对宫冬菱道:“我们一家?子,我最心?疼的就是先天心?脏病的菱菱,现在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以后一定要将欠菱菱的陪伴都补上。”
并不熟悉的哥哥姐姐也一副很了解宫冬菱的模样?:
“身体好起来就好,我们之前可是一直牵挂着小妹呢,等过阵子,你便?能跟着我们去认识更多的新朋友了,这些年小妹一个?人应该过得很孤独吧,以后便?不会这般了。”
不知为何,宫冬菱看着这些陌生的脸庞,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奇怪,这不正是自己?所一直期待的东西吗?
或许是看宫冬菱的目光实在有些陌生和?古怪,方?叔也出来打着圆场:“冬菱,这都是爱你的人啊,好不容易好起来了,怎么都不跟爸爸妈妈哥哥姐姐打招呼?”
宫冬菱抬起眼,一一扫过他们,开口不是一贯的温柔语气,甚至有些生硬冰凉:
“抱歉,这么久没见,我已经不记得他们的模样?了,刚才没认出来。”
说完便?是又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的手指。
显然是一副即使现在认出来了,也懒得再搭理他们的模样?。
额前一丝碎发随着她的动作,落在了眼睑前,遮住了深沉的目光,宫冬菱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
而因为那东西的存在,这些人对她如何,她根本不在意,显然也是再也不会渴求亲情?友情?这些她曾苦苦追寻的东西。
都不重要了。
随着她这个?想法和?态度的出现,病房中那种诡异的假情?假意忽然消失了,所有人在这一瞬间突然鲜活起来。
宫冬菱敏锐地?感?觉到气氛变了,眉头皱的更深。
有种……这些人正在被什么操控着的感?觉?
但这个?想法把宫冬菱自己?都吓了一跳,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妄想症,这是现实啊,能被什么操控?
大概是自己?真的在一次次等待中彻底失望了吧,毕竟人都是会长大的,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眼巴巴在每次生病后都期待着爸爸妈妈能来看看自己?的小孩了。
记得自己?曾经濒死进ICU时,似乎也没能等来他们吧。
宫冬菱眼神刚冷下?来,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在自己?小时候,她的确是没等来父母,但似乎等来了别人?
那是谁……似乎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但就是想不起来了。
刚到最关键的时刻,病房中的众人似乎有意不让她想起来一般,瞬间一阵喧闹,一下?子便?是打断了那刚有一点?线索的思绪。
“你这孩子!”方?叔气的说出声,马上又转而对宫家?人赔礼道,“可能冬菱手术刚完成,身体还不舒服,才会这般,先生太太请不要在意。”
宫家?人对此显示出了从未有过的宽容大度,仍是充满着爱意地?看着对他们爱答不理的宫冬菱:
“无事,我们从前亏欠了菱菱太多,自然是要慢慢还上的,菱菱能活下?来,我们已经十分心?满意足了。”
可下?一瞬,宫太太却是抬头看向方?叔,狭长冷漠的眸中似乎有点?讽刺的笑意,上上下?下?审视了方?叔一番,勾起唇角:“另外……这些年麻烦方?助了。”
这句话的话音刚落,方?叔的脸色忽然一滞,不知想到了什么。
不用宫太太发话,她身后的私人助理便?是走出来,对方?叔伸出手:“你好,小姐病好以后,会出入更多的正式场合和?逐渐熟悉家?庭企业的事务,方?助的能力似乎有限,所以我将在接下?来的一周与?你进行工作对接,以后小姐的生活便?不用你操心?了。”
宫家?人怎会不计较?只?是把在宫冬菱那里受到的气换了个?人发泄罢了。
宫太太睨了方?助一眼,眼底的讽刺意味更加明显。
毕竟比起这些真正的亲人,宫冬菱明显更加依赖这个?从小就陪在她身边的生活助理。
更重要的是,方?助理手伸的未免也太长了,家?里的长辈主人还没发话,哪里轮得到他开口教训免了宫冬菱的过错?
人都这么老了,难免有糊涂的时候,也该退休了。
想到这里,她冷哼出声,下?一秒转而面对宫冬菱,又是换上了一副笑颜,让人分不清,到底哪张才是这贵妇的真正面貌。
听?到这些话,宫冬菱抬起头,看着那私人助理道:“我不想换掉生活助理。”
至少?,方?叔也在她最艰难的时候陪伴在她身侧,特别是小时候,每次心?脏疼浑身疼的眼泪都掉下?来的深夜,她想见自己?的爸爸妈妈,方?叔总是不厌其烦地?编织美好的谎言骗她。
她又怎会不知晓宫家?人想要将方?叔换掉的出发点?呢,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处于孤立无援的地?位,最终只?能依赖他们,任其摆布吗?
似乎早就料到了会受到宫冬菱的抗议,他们谁都没把这话当回事,笑道:“我们菱菱还是小孩子,等新助理来了,你很快就会习惯的。”
“小姐……我在你身边这么久了,快求求先生太太,若是离了我,你该怎么生活?”
方?叔听?到宫冬菱声音,知晓小姐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急切地?看向宫冬菱。
他不能没有这份工作,他们想的不错,自己?现在老了、能力又不如当年,哪里能找到这般清闲又优渥待遇的工作呢?
方?助自己?甚至觉得,小姐要对自己?报恩是理所应当的,毕竟自己?从前可是帮了她那么多,不比她那虽然有几个?臭钱但虚情?假意的父母兄姐真心?多了?
而且现在小姐的病好了,他完全可以将小姐和?自己?的儿子撮合在一起,这样?他便?也是宫家?的亲家?,倒也终于可以翻身做主人了。
一想到宫太太看他的那个?眼神,他就气愤不已。
在场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想法非常合理,却是没有感?觉到自己?心?中隐藏的最深阴暗处都迅速生长起来了,而面对宫冬菱,不知为何都不由自主地?想要控制利用她。
这的确是系统2.0的手笔,在这幻境之中,它虽然没办法控制每个?具体角色的行径,却是能借那些角色阴暗面之手,对宫冬菱造成伤害。
所以,这里既是虚幻也是现实,只?不过是系统用自己?的术法,将每个?人的阴暗面放的更大些罢了。
而这便?是它最恐怖的地?方?。
宫冬菱被困在这里,可能永远也想不起来被屏蔽的记忆,任这些角色的摆布伤害,养分一点?点?被折磨殆尽,最后死在幻境之中。
至始至终,系统根本不会出手,更不用担心?自己?被发现,只?用在她死去时接管她的身体就好了。
毕竟它藏在了那最危险却又最安全的地?方?。
“我对此事没有任何发言的余地?,对吗?”
宫冬菱突然笑了,凉凉地?看了这些上演着闹剧的人一眼,似乎早就知晓了他们的真面目一般,既然所有一切都决定好了,自己?的想法又有什么用。
她也没再看那方?叔一眼,虽然随着年龄的增长,以前方?叔的有些行为她也看在眼中,但是将欲望索求表现的这般□□裸却还是第一次。
方?叔变成了她所不认识的模样?,但在这样?诡异的气氛环境之下?,似乎这种变化才是正常的,所以宫冬菱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看穿了这些人虚幻的本质后,宫冬菱抬眼,透过人群,落在了病床前的一个?位置。
……记忆中那个?想不起来的人,是不是曾经就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可每当她要触及到真相时,头便?是像针扎一般,瞬间就是再也想不起来,被困在这种情?绪中,宫冬菱整个?人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阴影,仿佛跟周围的一切,都抽离了一般。
她被宫家?人强行带回了家?,甚至连刚做好的手术伤口都还没好。
他们笑着说没事,反正有私人医生上门为她打针检查,一家?人团团圆圆才是最重要的。
从前想要的一切都摆在了宫冬菱面前,比如可以待在父母的身边,住回一家?人都在的主宅,甚至宫家?人还第一次对外公布了宫冬菱的身份,她现在也是宫家?堂堂正正的小女儿了。
若是十年前的自己?,应该会很开心?吧,可现在,她只?觉得可笑。
宫冬菱已经从最开始恶心?这些话,到现在的毫无感?觉,她沉默的时间越来越多,反反复复思考着那些事。
那个?来找自己?的人究竟是谁?自己?又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在其乐融融的假象之后,无数恶之花在渐渐绽放,矛头都指向了孤立无援的宫冬菱,她知道自己?从醒过来就不会轻松。
所以在面对那些丑恶时,她比谁都表现的更为平常。
这天夜里,宫冬菱突然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的人:“你想干什么?”
声音像是淬着寒冰一般,淡淡的,但是凉的可怕。
人会害怕自己?早就能料想到的事吗,就比如,她早就在自己?的亲生哥哥眼中看到了丑恶,从在病床那天开始,这黏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就没离开过。
碰巧的是,自己?房门的锁也在她回来的那天“刚好”坏了,所以她已经很多天都没好好睡过觉了,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似乎是没想到她还醒着,宫哲彦也是吓得一抖。
特别是现在的宫冬菱就像是女鬼一般,眼中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无论是害怕还是惊讶。
惨白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投下?一片死寂的阴影。
看到她这幅模样?,宫哲彦心?中甚至腾起了点?惊悚,想就此离开。
可他又怕宫冬菱将此事告诉父母,最后还是一咬牙,要继续自己?的动作,留下?点?威胁的照片视频,逼她闭嘴。
那个?从前人模人样?彬彬有礼的财团继承人,血管中又流淌着怎样?的罪恶?
宫哲彦迅速捂住了宫冬菱的嘴,似乎是怕她的叫声会引来其他人,他甚至跟从前一般用着哄小孩的语气:“菱菱不要害怕,哥哥只?是喜欢你,很快就好了。”
但夜色太黑,他甚至都没看见寒光一闪,下?一秒,一把刀刃就深深刺入他的左胸口。
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胸口的剧痛,宫哲彦不可置信地?看向床上躺着,看起来连反抗都做不到的弱小少?女,不知她何时出的手。
血要溅下?来了,真脏。
宫冬菱眼底终于有了点?情?绪,却是极度厌恶和?恶心?,一起身,嫌恶地?将人渣推开,便?是走下?床,不顾身后宫哲彦的惨叫声,再也不看他一眼。
也正是从她进到这个?陌生上不了锁的屋子时,她就悄悄偷走了厨房的水果刀,藏在了枕头之下?。
借着月光,宫冬菱奇怪地?看着自己?的一双手,她何时杀人变得这般利落了?
宫哲彦的惨叫引来了整栋别墅的人,就连常年在外的先生太太今夜也刚好在家?。
他们一边将凶手制服在地?上,一边紧急将晕死在血泊中的继承人送往医院。
宫冬菱根本没有逃走的想法,逃走有什么用,宫家?的势力无处不在,逃去哪都会被抓回来的,况且,想不起那些事,她的人生也没有目标,只?是整日浑浑噩噩罢了。
所有人心?里都知道宫哲彦为何会深夜出现在宫冬菱的房间里,这不是他第一次做禽兽不如的事了,却没有一个?人为宫冬菱辩护。
而是都惧怕而又厌恶地?看着她。
一边是未来财团的继承人,一边是侥幸才活下?来的病秧子,孰轻孰重已经很明显了。
“你怎会这样?对你的亲生哥哥?!亏我们还帮你治疗心?脏病,让你从医院回到宫家?主宅来,简直是白眼狼!若是阿彦死了,你便?用这条命给她陪葬。”
宫太太的一巴掌就要甩在宫冬菱的脸上。
而宫冬菱却是猛地?握住她的手,嘴角出现了许久都没有的笑意:“你搞清楚,现在是我杀了人,你不害怕我这个?杀人犯再发疯吗?”
“啊——!”宫太太一声尖叫,眼神里尽是恐惧。
为什么这个?一直生病住院的病秧子,手上的力气那么大,甚至真的能从她的气息上感?觉到一股杀气。
宫冬菱却没有再杀人的兴致了,吓吓她给个?教训罢了,只?随意将她保养到位的娇嫩手腕一掰折,便?是甩开。
她说的那句话的确很有震慑力,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恐惧,若是宫哲彦死了,那她便?成了个?彻彻底底的杀人犯。
甚至于她这第一次杀人,面上还不见任何后悔害怕之意。
连压着她的保安都将目光飘向其他地?方?,不敢看这个?不正常的少?女。
抢救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主宅这边才收到从急诊室传来的消息:“抢救回来了,幸好宫少?的心?脏生来就有些偏,差一点?点?就捅穿心?脏了。”
宫冬菱也听?到了这个?消息,笑出了声,眸间一片冰凉,她早就料到了。
自己?不管如何刺上去,宫哲彦都一定会活下?来的,有人在操控着生死。
或许是为了不影响公司的股价,宫家?人虽然气极,但也将此事掩盖了过去,只?对外界说,宫哲彦被外界仇人刺杀,幸而福大命大活了下?来。
但从此宫冬菱也就彻底失去了人生自由,被锁在了自己?的房间中。
宫家?人害怕她再伤人,甚至将她的手铐起来,收走了房间里所有可能成为凶器的东西。
这里没有一点?光亮,宫冬菱从前是怕黑的,但此时到了这般绝境,什么毛病都不复存在,也像是终于脱敏了一般,没有任何感?觉了。
宫冬菱甚至觉得这生活跟从前也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是仰头看着漆黑一片,凭空想着那些记忆。
她也不怕宫家?人会对自己?做什么,要报仇早就已经将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了吧,毕竟那名义上的母亲是这般恨自己?,定是她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在又一个?不眠的夜晚,宫冬菱的心?底突然一震。
她终于想起来了那个?人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你可以叫我阿瑜。”
阿瑜?是她的名字!
唯恐自己?再次将阿瑜忘记,宫冬菱在黑暗之中摸索到了木质的床头,用自己?的指甲一点?点?将这个?名字刻在了上面。
这短短两个?字却像是一把钥匙,将浑沌不清数日锁上的心?房豁然打开了。
她忽然就有了做事的勇气与?动力,从来都没有像现在一般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是病房!
不管是初见阿瑜的地?方?,还是自己?在现实与?虚幻的交界处醒过来,都是在病房之中。
她有着强烈的预感?,自己?必须再次回到那个?地?方?,才能发现事情?的真相。
但被这般锁在黑暗之中,她还有离开的机会吗?
她也不知道,唯一能做的,只?有在心?中一遍遍重复着阿瑜两个?字,似乎阿瑜真的能听?到一般,更多的却是想回想起更多的线索。
然而就在几天后,机会却来了。
在宫冬菱终于被带出昏暗的房间时,她甚至被刻意打扮了一番,化妆师在她手上打了几层厚厚的粉底,才将那手铐留下?来的痕迹彻底盖了过去。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已经很久没再看过自己?的模样?了,在妆容的衬托之下?,糟糕的气色也被遮盖了下?去。
明明是熟悉的面容,但宫冬菱忽然有种不认识这镜中人的感?觉。
老实说,她极其厌恶镜子中的那人,这一定不是自己?。
想到这里,宫冬菱的眼睛微眯,若有所思。
“小姐,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你应该清楚吧?能不能获得自由,就看小姐的表现了。”
化妆师突然一扯她的头发,恶劣地?引起她的注意,笑着说出这句警告。
这的确是宫家?人的授意。
她是宫家?人,自然也清楚宫冬菱曾经杀人未遂,蔑视地?看着她。
一边嫉妒着宫冬菱的姣好容貌,一边又在心?中道,长得这么清纯却去勾引自己?的亲生哥哥,还装什么贞洁烈女将他杀了。
但她终究是好命,即使杀人未遂又如何,不仅不会进监狱,还能嫁入其他豪门。
正想着,却没发现自己?眼中的嫉妒像是要滴出来一般。
宫冬菱透过镜子,看着身后人恶意满满的眼神,一声轻笑,目光透过镜子落在了化妆师的身上:“你应该清楚我为什么会被手铐铐上吧,要我是你,跟杀人犯独处前,一定记得先给自己?买份保险。”
看着那女人被吓得花容失色,一下?子嫉妒幸灾乐祸的情?绪消失殆尽,宫冬菱也觉得没意思。
自己?也曾经报复过他们,却是被隐藏在暗处的敌人阻止了那场死亡。
现在宫冬菱要做的,是把握好这次机会,无论如何都要回到那个?病房去看看。
她起身,独自走出了衣帽间,缓缓走下?那螺旋的楼梯,在二楼俯瞰客厅的来人。
只?见果然有个?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之上,正和?宫家?主说着什么。
楼下?的人似乎都感?觉到了动静,皆是一抬头,看见了好久未见的宫冬菱。
能放心?将这般危险分子放出来待客,他们也是观察了宫冬菱许久,觉得她似乎除了阴郁沉默些,也没有什么攻击性。
毕竟宫家?人比谁都清楚,为何宫冬菱要杀那宫哲彦,确实是在自我防卫。
他们准备让宫冬菱去商业联姻,对方?是掌握着a市地?产的命脉的秦应,就连宫家?也在卑微讨好,努力争取着与?他的合作项目。
若是合作可以谈成,就能将逐渐走向下?坡路甚至快要日薄西山的宫家?救回来。
秦应曾经有过两任妻子,死的都格外离奇,但没人敢追究此事。
只?是在私底下?流传开来秦应家?暴成性,下?手格外狠厉,一不小心?就将妻子玩死的传言。
但这些事接连发生后,那群曾经有钱却逐渐没落的米虫们,还是将自己?家?中适龄的小辈往他身边送,只?因为秦应从始至终,对妻子的家?族都极好,或许是为了堵住他们的嘴,但上百亿的工程,又有谁会拒绝呢?
宫家?人听?说秦应喜欢病态柔弱的女子,自然是将心?思动到了心?脏病多年的宫冬菱身上。
这张网早就铺开了,只?是在宫冬菱杀人未遂后,暂时搁浅了一会儿。
谁知秦应对宫冬菱也很感?兴趣,这让宫家?人再一次燃起了希望,而面对巨额的利益,他们铤而走险,将此事隐瞒下?来,还是要讲宫冬菱送过去。
而今天,便?是将货物一样?的宫冬菱,送给秦应检阅的时刻。
秦应一看见宫冬菱的身姿容貌,嘴边便?是出现了点?笑意,实话说,他对这宫家?人印象实在不好,远远比不上前两任妻子的家?世,可他们的女儿,的确完美符合自己?的标准。
最关键的是,心?脏病随时都会因为意外死亡,那后事处理起来,便?是更加容易了。
宫冬菱根本不在乎这个?人是好是坏,不管怎样?,在她的眼里,不过就是能将其带出去的工具罢了。
她只?看了一眼,便?是收回了目光,默默思考着之后如何能从重重包围中逃走。
两家?的合作谈成了,订婚的速度极快,是双方?共同的意思,毕竟只?有人去了,合作才能签下?来。
订婚宴当天,本来整个?a市的豪门既是嫉妒,又抱着看宫家?笑话的心?思来参加这场宴会,毕竟能将女儿推入龙潭虎穴的父母,的确让人唏嘘不已。
但却发生了一件震惊a市豪门圈子的丑闻,据说那即将订婚的新娘竟是打晕了几个?看护,从三楼窗户跳下?,夺过一个?宾客的车就此离开了订婚的酒庄。
一个?心?脏病患者?,何时有这般能力了?
这事说出来连宫家?人自己?都不相信,可它就是发生了,还发生在秦应和?众宾客的面前。
合作自然是瞬间崩塌,他们的美梦也碎了,都恨不得立刻来手刃宫冬菱。
或许是因为不相信她会真的这般乖顺,宫家?人之前甚至还往宫冬菱的身体里放入了定位器,到现在自然是看见了宫冬菱往医院过去的行踪,立刻追了上去。
宫冬菱为了不太显眼、立刻被人发现,甚至将车弃在了半路,换掉繁复的婚纱,拼命奔跑到医院之中。
她早就发现了自己?的力气远超这个?世界的正常人,之前除了失控将宫太太的手腕掰折那次,都是特意将实力隐藏起来,伪装从前恹恹的病容,才会在今日达到如此出其不意的效果。
也的确成功了。
在这计划实施的途中,她的记忆似乎又因为这力量拨开云雾了些许。
自己?似乎刚从其他世界回来,甚至还背负着什么一定要完成的使命,听?起来荒唐,可她的确有着意想不到的力量,
但宫冬菱的力量似乎被限制住了,除了力气大点?,那隐藏在身体深处的汹涌热潮却是半分都使不出来。
若是能冲破封印,她很清楚自己?可以将虚幻全都破开,看看这背后的真正模样?。
因为自己?曾经住的都是宫家?给她安排的私人医院和?高级病房,在她前脚刚偷偷混入其中,就看见一群人匆匆聚在入口处,仔细盘查着进入医院的每一个?人。
他们已经知道我来这里了……
宫冬菱眼眸微动,瞬间就向住院区跑去。
但保安明显已经得到了宫家?的指示,大有一只?蚊子都不能放进去的架势。
她绕到花园之后,抬起头看向那八层熟悉的病床窗口,皱起眉头,如果是二三层楼,自己?这增强的体能还能就此爬上去,但这可是八层啊。
可窗户却被人突然打开了,一个?身影出现在了窗前。
这发现让宫冬菱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那个?人……是阿瑜吗?
下?一秒,那个?人也看见了宫冬菱,却是个?陌生的男人,身着保安队的服装,他拿着手上的对讲机吼道:“她就在花园里,快抓住她!”
就在宫冬菱转头就想跑时,从四面八方?冲过来的保安在瞬间将她团团围住。
圆圈越收越小,宫冬菱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八楼那个?敞开的窗户,好像能看到阿瑜站在窗前的身影一般。
宫家?人说宫冬菱的力气极为恐怖,甚至一路上打晕了几个?人高马大的看护,让保安要不计一切将人抓住,可以随意使用武器。
明明被围在中间的瘦弱少?女看起来已经陷入绝境,全无招架之力,但不少?保安还是恶意地?拿着电棍向宫冬菱抽打过去。
虽然宫冬菱此时只?有一个?人,但她心?中的战意没有丝毫的退却。
隐隐记得,她曾经也为自己?而战,即使面前是千军万马,她也不可能停滞。
宫冬菱用手肘将距离自己?最近的电棍挡住,下?一瞬便?是从他的手中夺了过来,迎头重击过去,那个?男人脸上恶劣的表情?还没退却,就翻着白眼晕死过去。
看着又到了自己?面前密集的棍击,宫冬菱将那个?男人的身体挡在自己?面前,替她承受下?那些攻击,而自己?寻着机会出手,又狠狠抽在了那些人的脊柱、手臂之上。
似乎觉得被戏弄了,那些人自然是不会任由宫冬菱反抗,便?是一起暴起,甚至将电棍开了电击功能。
没有人意识到,任何一记电击,都可能让宫冬菱脆弱的心?脏就此停滞。
可就在此时,从虚空之中忽然缓缓落下?了一张黄色的透明塑料彩纸,在阳光之下?投出的斑斓光影就这般映在了宫冬菱的身上。
宫冬菱都顾不上面前的攻击,猛地?抬头紧盯那糖纸。
而就在她蓦然睁大的眼瞳中,却渐渐倒映出了一个?女人破开虚空,朝她一人奔赴而来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师姐曾经完成任务,真回到现实了,也可能是这样的遭遇,幸好有阿瑜,她们真是彼此的唯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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