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
何瑞拂尘一甩,高?声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皇上,臣有事启奏!”谏官卫大人站出列来。
“准!”龙椅上的文宣帝沉声道。
卫大人掷地有声道:“微臣进谏,望皇上择日选秀女?入宫,为后?宫多添几?位娘娘,为我大齐早日开枝散叶,诞下皇嗣。”
这一番谏言说罢,朝堂之上一瞬间静到了极点,都?替这个卫大人捏了一把汗。
只听得卫大人又?道:“如今后?宫只有一位皇后?娘娘,实在是人才凋零,望皇上尽快多纳妃嫔,免得众人妄议,说皇后?娘娘横行专断,把持着整个后?宫,不让皇上您纳妃嫔。”
“请皇上早日选秀女?入宫!”又?有几?位大臣站出列来。
林国公忧愁脸,虽没说话,但打心底也觉得皇上应该选多几?个妃子,否则以皇上这种阴沉沉的性?格,自己女?儿怎么能受得了?多几?个妃子好分担一下啊!
而且女?儿又?任性?,是个惹不得的主,幸而如今有太后?撑腰护着,暂时吃不了亏。
“呵呵,”只听得文宣帝冷冷一笑?,道:“可以啊,若不怕朕命硬克人,想?让自家闺女?像前?几?位妃嫔那般香消玉殒,那就送进宫里来。”
这话说的,虽然大家都?知道之前?的几?位娘娘是死于宫变,但听文宣帝这意思,难道其中?另有深意?
此时,文宣帝又?道:“朕的事,还轮不到你们几?个做主!若教?朕再听见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休怪朕翻脸无情!退朝!”
文宣帝甩了甩龙袍袖子,怒气冲冲离开。
留下面面相觑的大臣们,这给皇上选妃,怎么皇上还不高?兴了?都?是男人,谁不想?身边多几?个女?人伺候?怎么皇上瞧着一点都?不乐意,如今皇上至今没有子嗣,甚至身边就一个皇后?娘娘。
众人都?在猜测:皇上莫非是有……龙阳之好?
又?赶紧在心里否定?了,可不敢胡乱猜想?皇上。
“皇后?呢?”萧弈洵难得动了怒气,这群老不死的玩意,竟敢编排皇后?的不是,还敢把手伸到他身上来,迟早得把这些手给砍了。
他心中?怒火难消,一门心思寻林婳,想?见到她,抱一下消消火气。
何瑞忙道:“皇后?娘娘一早回?了永安宫,说是约了人去钓鱼,想?来应当是到湖边去了。”
萧弈洵往湖边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停住了脚步,他笑?了笑?道:“何瑞,你替朕去办一件事。”
……
林婳约了方映雪钓鱼,两人坐在湖泊边垂钓边唠嗑,一众宫女?太监退得远远的,她从方映雪口中?得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娴贵妃在法佛寺突然暴毙而亡了。
“怎么会这样?”林婳诧异道:“她去法佛寺也没多长时间,那处又?是皇家钦定?修行的寺庙,按理来说应当不会怠慢了她。”
已?是妇人装扮的方映雪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待我赶到法佛寺之时,贵妃娘娘已?经知道装敛妥当,我亦未得见她的情况。”
林婳轻轻拍了拍心口,不由想?到近日的传闻,都?道萧弈洵克妻,把后?宫里的几?位娘娘都?克死了,如今连娴贵妃也没了性?命,下一个该不会轮到她了吧?怎么可能呢,舒妃等人那是叛军作乱,娴贵妃许是到法佛寺水土不服,所以才暴毙。
林婳收了鱼竿,问道:“你如今嫁进定?远侯府已?有一些时日,我表哥他待你可好?可有欺负你?”
方映雪笑?着摇摇头,“他是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怎么会欺负我,我欺负他还差不多。”
“哈哈,”林婳笑?道:“看来婚后?生活很和谐啊。”
“是啊,”方映雪道:“侯爷他老人家不愿回?府一块住,偌大个定?远侯就我跟庭风两人,虽有仆从,但还是冷清。”
“那赶快生孩子啊。”林婳道:“生上两三个,保证你那定?远侯热闹得不行。”
方映雪笑?望过来,“我这才成婚多久?倒是皇后?娘娘您怎么还没动静?”
林婳立马愁眉苦脸起来,“又?说到了这事,我头都?大了,每回?我母亲和嫂嫂进宫来看我,提的便是这事。太后?娘娘平时不说,但隔三差五地就让秋璇姑姑送补汤来,这生不生娃的,岂是我能控制的?”
“可叫太医看过身体?”方映雪道。
“看过了,不光是我,”林婳笑?道:“我让太医去给皇上也瞧过了,哈哈……没问题,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方映雪笑?道:“如今这后?宫只你一人,可真是令人羡慕呢。”
“难道我表哥不是独宠你一人?”林婳戏谑回?去。
方映雪面色一红,“他岂能跟皇上比?这不一样,”她凑近了,好奇问:“皇上真的不打算选秀女?了?”
“嗯,”林婳点头,给鱼钩上了鱼饵,再抛进了湖里去。
“啧啧,万千宠爱于一身,”方映雪连声啧道:“谁能有你这般好福气!”
-
钓鱼回?永安宫已?是午时,林婳提了装有鱼的竹篮回?了永安宫,吩咐了人去准备热水,想?沐浴更?衣一番。
岂料进了永安宫,看到空无一物的屋子,直接傻眼了,还诧异地退了出来,向这永安宫的牌匾看了看,确实是她的永安宫没错。
“本宫的东西呢?”林婳惊诧道:“难不成是遭了贼?”
苏姑姑这时赶了来,道:“娘娘,您的东西都?被皇上命人搬去了长明宫,说是以后?您就搬去长明宫住下了。”
“本宫何时说过要搬去长明宫住?”林婳气恼道,他虽然提过,但自己没答应,这总腻在一块多累啊!住永安宫还能清净一下。
林婳转身去长明宫,找萧弈洵算账去。
长明宫殿内,萧弈洵正悠哉地批着奏折,等林婳过来寻他的麻烦。
“萧弈洵!”
果然,这不就来了吗?
他嘴角微微勾起,又?赶紧压下了笑?意,放下手中?的笔,抬眸望去,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道:“怎么了?”
“你干嘛叫人把永安宫搬空了?”林婳道:“我可没答应你要搬来长明宫。”
“哦,是为了这事啊!”萧弈洵道:“今日早朝,一群大臣站出来控诉朕还未有龙嗣,那我就想?着让你住进长明宫,如此有助于诞下龙嗣。”
“以后?我们夫妻俩同睡同吃,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为大齐朝诞下储君。”
“放屁!”林婳叱道:“我住在永安宫,就耽误你行事了?”
这一声吼,惊得殿内伺候的太监们个个蹑手蹑脚地赶紧溜出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萧弈洵道:“长明宫到永安宫,还是有点远的,一来一回?地耽误时辰。长明宫如此宽敞,难道你还怕住不下?比不得你的永安宫?”
“这是比宫殿大小的事吗?”林婳气道:“我不管,你赶紧让人替我还原永安宫,快点!”
“都?搬过来了,先住几?日不好吗?”萧弈洵抵赖。
“不好不好,”林婳过去拽他的胳膊,“你快点,你不叫人搬,我自己叫人。”
“呵,朕看谁敢?”
“你!”林婳气得锤他,却被萧弈洵抓住手腕,他起身来,道:“婳儿,你消消气,为夫替你抚琴可好?”
他缓步走到琴面前?坐下,抬手便开始抚琴。
林婳:????
此刻是抚琴的时候?
琴音倾斜而出,他弹的是一曲《凤求凰》。
林婳愣住,才发觉他今日穿了一件红色的龙袍,长发用发带轻挽,眉眼间深情款款望来,这哪是威严不容直视的帝王,倒像藏于小楼中?的美男,白日抚琴,夜里暖帐。
“你,你干嘛?”林婳艰难地吞咽了下。
萧弈洵桃花眼微挑,“抚琴啊!婳儿你不喜欢听这个?我换一曲如何?一首相思如何?”
这哪是弹琴,分明是在拿美色勾引。
皇上长得好看,全后?宫的女?人公认的。至于皇上这俊美的名声没有传出去,那是旁人没见到,上朝的大臣面对的又?是他的冷面,哪里敢仔细瞧了,还把皇上长得俊美的话说出去叫人听见。
就说这后?宫之中?,哪个刚进宫来的宫女?乍一见到皇上,不被皇上迷得神魂颠倒,只是后?来见识到了皇上的冷酷无情,一个个心思都?被吓没了,其中?也不乏大胆的,想?来一个邂逅,从此平步青云,成为皇上的宠妃,然而现实是残酷的,通常这样的人不是关进暴室,就是赶出皇宫。
俊美如斯,岂能叫人不心动?
林婳方才还很坚定?的心,此刻松动了不少,她道:“永安宫确实……远了点,住长明宫好像也不错。”
萧弈洵微微一笑?道:“皇后?,你不必如此勉强的,朕可以这就叫人把你的东西搬回?去。”
“不勉强,一点也不勉强,”林婳走过去,手指在他的手背上划过,抚上了他的脸庞,高?挺的鼻梁,还有薄而殷红的唇瓣,打心底发出一声感叹:长得可真好看!
以后?每天都?能看到这么绝色的美男,她不亏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你就与我一同住在长明宫。”
“嗯,”林婳被诱惑得点了头。
当晚,她懊悔不已?,绝色美男变“恶狼”,吃了又?吃,简直不知道累。
林婳哭唧唧,她要搬回?永安宫去!这厮是禽兽!一点也不温柔。
-
林国公府坐落在盛京的西区,只见大门高?墙,门前?放着两个雄伟的石狮子,门口正挂着“敕造林国府”的匾额。
此时正大门洞开,有仆从用水洒扫了门口的空地以及台阶,也有仆从擦拭大门、柱子以及石狮子。
一辆朴素的马车轱辘轱辘地驶过来,正停在了林国公府的大门口前?。
守着大门的护院见罢跑了过来,喊道:“哎哎,莫要停在此处,到侧门去。可知道今日有谁到我们国公府上来吗?别停了马车在此处,占了地方。”
赶马车的男人笑?了笑?,嗓音有些柔地道:“哦?那是谁要到你们府上来?”
护院向皇宫方向抱了抱拳,一脸自豪道:“自然是皇上,皇上要陪我们府上三小姐,也就是紫云郡主,还是如今的皇后?娘娘,回?国公府上省亲。”
“丁赖!”只见得马车里钻出一个人来,喊了他的名字,护院定?眼一看,呆了,“皇,皇后?娘娘?”
林婳一身世家夫人的打扮,并没穿着皇后?的凤袍,她身形矫捷地从马车上下了来,紧接着又?见着一人跟在她身上下马车来,丁赖惊得目瞪口呆,看着面前?这位器宇不凡,穿着锦衣玉袍的男子,“皇,皇上!”
待反应过来,赶紧跪地行礼,“小,小人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小人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他身后?的一众仆从也跟着跪了下来,一起行礼。
“都?平身吧,”萧弈洵沉声道。
“谢皇上,谢皇后?娘娘。”一众人起身了来,丁赖兴奋异常,赶紧转身往府里跑,大声喊着:“国公爷,夫人,皇上和皇后?娘娘来了。”
“走吧,”能回?家来,林婳很高?兴,率先一步踏入林国公府,萧弈洵紧随其后?。
留下一众打扫的仆从面面相觑,皇上和皇后?来省亲,这事一早他们就知道了,这不管家交代下来大力清扫,且对林国公府的一些破损处进行修葺,这还没干完,皇上他们得等到午时才来,怎么一大早就来了?
没有仪仗队,没有龙撵,就这么坐了一辆朴素的马车来了,真是令人不敢相信。
府中?的仆从一个个偷瞄他们家三小姐嫁的夫婿,这位面容俊美,身姿挺拔的年轻男子,也是当今的圣上,竟然这般年轻,还这般风华绝代,与他们的三小姐可真是般配。
林国公,林夫人,以及林婳大哥林祈、大嫂秦沁还领着两个孩子,一起迎了过来,一个个惊讶紧张,如临大敌,怎么就来了?这一切还没准备好呢。
等他们看到一身微服的皇上和林婳,更?是惊讶万分,都?不知该说什么好,比起林婳他们穿得如此平常,他们一个个官袍着身,浩命夫人的衣袍上身,就连两个小娃都?打扮得很喜庆,可要隆重得多了。
“怎,怎么回?事?”林国公发出一声疑问。
林婳笑?道:“爹,我们省亲又?不是出巡,不必如此夸张。”
萧弈洵也道:“林国公、林夫人,你们平常心对待便是,就当是朕……就当是小婿登门拜访,不必把我当皇上。”
皇上都?发话了,林国公也只得应承了,还是很局促。
林婳充当媒介,替萧弈洵引荐了起来,“这是我大嫂秦沁,还有侄子林曜和小侄女?林溪。”
秦沁请了安,就连曜哥儿也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不过在奶娘怀里的溪姐儿年纪尚小,连话都?说不全,只会拿圆溜溜地眼睛瞪人。
林国公伸手道:“皇上,您这边请,老臣已?命人备好了酒席。”
“也好,”萧弈洵笑?了笑?,道:“一早就让婳儿撵着出门,未曾用过什么。”
婳儿?林国公微微有些惊讶,不相信平日阴沉的文宣帝竟会这般叫自己的女?儿,叫得如此亲昵。
林夫人等人也很惊讶,方才林国公还在担忧,说皇帝性?子不好相与,如今后?宫只有林婳一人,怕林婳应付不来皇帝,日子难过。这会儿瞧着,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糟糕啊!
不过是一个亲昵的称呼,就让他们如此惊讶了。
当他们在饭桌上,见到皇上亲自为林婳剥虾,更?是喂到她嘴边,这下可是惊掉了下巴,再看林婳一脸习以为常地样子,可想?素日在皇宫之中?,也是这般情况。
“咳咳,”林国公清咳了两声,老脸有点挂不住了,怎么就教?出了这么个不懂尊卑的女?儿,居然让堂堂皇上给她剥虾,他赶紧叫了夫人身边的丫鬟,去替林婳剥虾,岂料文宣帝抬手一拦,冷冷道:“不必,朕来就行了。”
说罢,伸手将剥好的虾递到了林婳的嘴边,林婳一口吃掉,“恩……真好吃。”她随即去端酒杯,给萧弈洵一把拦下了,道:“大清早喝那么多酒,醉了怎么办?不是还要带我去你家转转?还要去平日喜欢去的地方?”
“也没有喝多少啊,”林婳脸蛋红扑扑地说:“喝醉了又?怎么了?睡一觉不就好了。你可真烦,连喝酒都?要管,我管你了吗?”
萧弈洵端起酒杯,一口将她酒杯里的酒饮尽了,道:“早上喝酒伤身,不许再喝了。”
“我偏要喝,”林婳去抢他的酒杯,一胳膊肘撞过去,“你少管。”
俩夫妻你来我往,一众人看得傻了眼,林国公更?是胆战心惊,文宣帝杀伐果断,他可是领教?过不知多少次,他这个逆女?怎么敢跟皇上大呼小叫?居然还嫌弃皇上烦,刚刚他没看错了,逆女?还伸爪子在皇上的手臂上打了一掌!
“好好,让你喝,”萧弈洵宠溺地拿了酒壶过来,替她将酒杯斟满,道:“不过只能喝这种不易醉人的。”
恩?林国公眼睛瞪得如铜铃,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文宣帝吗?文宣帝会这么温柔的吗?难不成是个假的文宣帝?
“还要吃虾吗?”萧弈洵问。
“恩,”林婳点了点头,萧弈洵继续剥虾,顾不得自己吃上一口。
席上的一众人静悄悄的,只拿目光好奇地在林婳和萧弈洵身上打探,他们俩这情况不跟普通人家夫妻俩没什么区别吗?婳儿果真是好福气了,也厉害,竟然能让皇上对她如此宠溺。
看来之前?传的风言风语并不属实,婳儿是得了一个好夫婿,一个能为她摒弃三宫六院的皇帝。
林国公眼眶有些湿,他本以为女?儿是嫁进了龙潭虎穴,如今见着皇上这么宠溺她,虽然他还有点没习惯,但也真心为女?儿感到开心,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大哥林祈的小女?儿溪姐儿如今会走路了,正是多动的时候,不让嫂嫂秦沁抱着,非要自个儿下地来跑,跌跌撞撞地跑到了萧弈洵的身边,看到他腰间挂着的玉佩,扑过来用小手拽着玩。
林国公见了,连忙叫奶娘把孩子抱走。
“无碍,”萧弈洵伸手将溪姐儿抱了起来,叫她坐在空出来的凳角处,随即摘下了腰间的玉佩,逗着溪姐儿玩,冷峻的脸上露出丝丝笑?意,“倒是长得粉雕玉琢,与婳儿你小时候有几?分相似。”
“是吗?”林婳凑过来看,拿手戳了戳溪姐儿肉乎乎的小脸蛋,“我两岁时,是这般模样的?”
“是啊,比起溪姐儿你倒还要胖乎乎一些。”萧弈洵笑?道。
“少诓我,”林婳掉转头去问林夫人,“母亲,我当真如此?”
林夫人笑?眯了眼睛,“确实更?胖乎乎一些。”
林婳捂脸,溪姐儿这般胖乎乎刚刚好是可爱,若再胖些,就太过胖乎乎了,那她小时候比溪姐儿还胖胖的,岂不是丑丑的。
皇上似乎很喜欢小孩,溪姐儿叫奶娘抱走了,他又?去问了问曜哥儿的学问,一向高?要求的皇上,竟然夸了曜哥儿,还赏了些东西。
林国公和小公爷林祈互望了一眼,心中?有些担忧,毕竟林婳嫁进宫里这么些年,竟未得一子半女?,放眼历朝历代,哪个皇帝在文宣帝这个年纪不是儿女?成群的?更?甚者?连孙子都?有了的。
用了膳食,林婳带着萧弈洵在林国公府四下转悠,转着转着到了林婳的香闺,园子里的两颗海棠树长得非常茂盛,遮得园子里阴凉,风吹过带起一片哗啦啦地树叶响声。
萧弈洵头一回?到林婳的香闺,毕竟是林婳从小到大住的屋子,十分好奇地观赏了一番,还拿起架子上林婳曾经读过的书翻了翻。
“还是跟我进宫前?一样,什么都?没变。”林婳望了望四周,又?看向在翻她书架的萧弈洵,笑?盈盈道:“皇上,你很喜欢小孩啊?”
“有吗?”萧弈洵道。
林婳挑眉,“你一下逗溪姐儿,一下又?问曜哥儿的功课,难道不是喜欢小孩?”
萧弈洵头也没抬,只拿着一本书翻,回?答道:“你大哥的这一双儿女?确实可爱,朕便逗了逗。不过孩子自然是别人家的可爱,自己的可就惹人厌了。”
林婳问:“你难道不想?尽快当父皇?”
萧弈洵转身过来,扬了扬手里的书,“这书是你的?”
“自然,”林婳走过去,伸手拿了来,“在我屋里的书,不是我的,还能有谁——”猛地顿住,林婳看到书里的内容,直接傻眼了,怎么会有一本风月话本子在她屋里,而且还配了一幅又?一幅春.宫.图,“呃,呃……好像不是我的,应,应该不是我的。”
萧弈洵揪了揪她的鼻子,“小小年纪,竟然在屋里藏这种书,简直胆大妄为!”
“不是我的,”林婳面红耳赤,道:“我最多就看看字的,可不敢这种有图的。定?是我从表哥书房中?借书,一时拿错了。”
萧弈洵伸手将书夺了回?来,往内室走去,他们回?来省亲得好些日子,林婳这屋子是清扫过的,被褥等物一应都?是新的,不染一丝尘埃。
萧弈洵往林婳闺房的床榻上一坐,伸手向林婳,“过来。”
林婳过去抢书,想?撕毁掉,稍稍挽尊一下,不想?被萧弈洵拽着倒在了塌上,他下颏抵在她的肩头,低声笑?了,“要不……我们试试?”
林婳涨红了脸,见他倾身过来,眸光深沉,薄唇诱人,一时昏了头,在她这闺房中?,在这白日里,任他胡作非为了起来。
……
五年后?,大齐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
小太子惨兮兮监国,依旧年轻的太后?抱着小公主在一旁照看着,朝廷中?自有一文方丞相、一武林国公管理朝政,两方如今是姻亲亲家,便是在朝堂之上,当着懵懂小太子的面吵得昏天暗地,下了朝,也能勾肩搭背地一块下酒馆喝酒去。
至于皇上和皇后?,自然是出宫去了。
这正当的理由是微服出访,皇上想?去看一看各地方官员可有鱼肉百姓,可否按照皇帝颁发的政策行事,也看看这么些年兢兢业业处理朝政,治理国家,因?而繁荣起来的大齐,到底是何模样。
不过主要呢,还是萧弈洵陪林婳去闯荡江湖,陪她散心,陪她游历天下。
南方某座城池,正在举办盛大的庙会,四处皆是人,来自五湖四海,热闹至极。
夜晚,萧弈洵带着林婳穿梭在人群之中?,就像一对平常的夫妻,一起逛夜市。
经过一处卖面具的小摊,林婳只是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没想?到竟然让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具,昆仑奴面具。
她不由愣住,想?到了当初把自己抛下的面具大侠。
不过也只是想?到了而已?,心里淡淡的,没有什么波澜,也不生气了,因?为她有萧弈洵了。
想?罢,林婳释然一笑?,回?头去看萧弈洵,却不见萧弈洵的身影,身旁是来来往往陌生的行人,这次出来,本来在半道就与何瑞和边阳走散了,如今她又?跟萧弈洵走散,现下好了,只有她独身一人了。
林婳在大街上走来走去,都?没有看见萧弈洵的身影,没法子,只得先回?客栈,待会他找不见人,肯定?也会先回?客栈。
“哎,小娘子,自己一个人吗?”半道上,一行纨绔子弟拦住了林婳的去路,“啧啧,你家夫君竟这般粗心大意,竟也放心小娘子你一人在这街上行走。小娘子你可害怕,让小爷我送你回?家可好?”
如今的林婳早已?长开了,不仅肤白貌美,还平添了几?分妩媚的气质,不经意流露出来叫人瞧见了,能把人骨头都?瞧得酥软了。
林婳也不搭理这群纨绔子弟,转身就往回?走,走得极快。
岂料这群纨绔子弟还穷追不舍,拦了林婳的去路,“小娘子,你别怕,小爷我只是想?与你交个朋友。”
四周的行人一下散开了来,一个个都?不敢靠近,也没人出来路见不平,看来这些纨绔子弟在这当地已?是臭名昭著,没人敢惹。
“让开!”林婳怒斥。
“嘿!美人就是美人啊!生气倒更?美了。”这说话的纨绔子弟伸手就向林婳的脸摸了来,林婳袖子里就藏了匕首,见罢正欲抽出来防身,突然一只暗器从半空中?掷来,正中?了这个纨绔子弟的手腕,疼得纨绔子弟呜呼哀哉!
林婳诧异,回?头正欲看是谁投暗器相助!只见得眼前?白影一闪,她的腰上搭上了一只手来,揽着她便腾空飞了起来——她定?定?地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他戴着昆仑奴面具,长发飞扬从林婳的脸上划过,怎么是他?
面具大侠带着她在屋檐上腾飞,那群纨绔子弟在底下追,不过一会,两人飞出大老远去,甩开了那群纨绔子弟,面具大侠带着林婳落到了一处高?高?的阁楼上,凭空望去,整个城池尽收眼中?。
脚踩到了地面,已?然脱了险,面具大侠还保持着揽着林婳腰身的姿势,林婳忙用力推他,却推不开,只得道:“虽说你救了我,但男女?授受不清,请你松手。”
这般伸手用力的推开,整个人都?戒备了起来。
面具下的萧弈洵登时起了逗弄林婳的心思,他非但不松手,反而往前?走一步,逼近她,迫使她咚地一声撞到身后?的墙壁,“不是要以身相许吗?如今我又?救了你,你为何不再以身相许?”
林婳偏开头,避免与他亲昵直视,冷冷道:“我如今有夫君了,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缠着你,要跟你行走江湖的小丫头了。至于以前?说过的以身相许,都?是一些不成熟的话,我收回?。你救了我,我自当感恩图报,待我寻到了我夫君,定?让他奉上千两万两黄金。”
“你有夫君了?”
“是。”林婳道:“看在我叫你一声大侠的份上,请你松开手。”
“在你眼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比得上我?”
林婳道:“在我眼里,他是我爱的人,我不屑让任何人与他比较,请你松手!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林婳摸了摸袖子里的匕首,已?然准备拔刀了,忽然面具大侠的手按了过来,好像早就知道她袖子里藏了匕首,只听得低声连连,似乎很忍俊不禁的样子。
这,这笑?声……林婳愣住,这个笑?声怎么会那么耳熟?他们两个离得很近,面具大侠很高?,这个高?度就好像她与萧弈洵站在一起那么高?,而且他身上的气息好熟悉,是萧弈洵常用的龙涎香。
林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想?清楚了一切,原来一早她就叫人给诓骗了。
她猝不及防地伸手,摘了面具大侠脸上的昆仑奴面具,面具之下正是她熟悉的容颜,她的好夫君萧弈洵。
显然萧弈洵并没有想?躲开的意思,否则以面具大侠的武功,岂能让她得逞了。
“你你……”林婳气死了,她当初可是叫他骗的好惨,被骗得简直怀疑人生,她上前?抓着他的胳膊就是一阵咬。
“啊啊……”萧弈洵疼得求饶,“我错了!疼啊!”
缓过气来后?,一股浓稠的甜蜜涌过林婳的心间,原来一早他们就那么合拍,那么一早,他就在身边守护自己。
“过来,”林婳勾了勾手指,示意萧弈洵低头。
“恩?”萧弈洵低头,还未反应过来,就叫林婳勾住了脖子,以香唇欺了上来。
夜空中?,孔明灯升了过来,就在那几?千盏灯下,两人拥抱着亲吻彼此……
在外面的日子总是过得那么快,到该回?盛京的时候了,在坐船回?盛京之前?,林婳拉着萧弈洵准备再在这风景如画的苏州再逛一逛。
“还要买什么呢?”林婳道:“难得出门一趟,不多买些东西回?去怎么行?以后?还不知道何时能有机会再出来一趟。”
萧弈洵任劳任怨地跟在她身后?提东西,“以后?我们每年都?抽空出来一趟。”
没了那两个小娃粘在林婳身旁,这些日子他独享林婳的关注,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不知道买什么,问了当地人,便跑去扫了一堆特?产,正准备回?船上去,启程回?盛京。
但万万没想?到会在这苏州碰见了熟人,林婳看着面前?的人,杏眸瞪得圆圆的,都?疑心自己撞见鬼了,可这青天白日的,还有这人身旁的夫君和孩童,她想?应当不是撞见鬼了。
“王,王婕妤?”林婳磕绊了下。
是的,没错,面前?的人正是王婕妤,曾经在萧弈洵后?宫里的王婕妤,王滢月。
“娘,要糖葫芦,”孩童扯着王婕妤的衣裙,扬着小脑袋软糯地喊道。
王婕妤也惊呆了,没想?到在这苏州还能撞见了皇上和皇后?,还真是有缘分啊!
“认识的人?”书生打扮的男人诧异地回?头看王婕妤。
“相公,你带小北去买一串糖葫芦吧。”王婕妤打发了他夫君和儿子去买糖葫芦。
她讪讪地示意了下,“要不坐下喝杯茶。”
一旁正是茶摊,林婳点点头,随王婕妤去一旁的茶摊坐下了。
“皇——”王婕妤正想?打招呼,被萧弈洵纠正了,“不必如此客气。”
林婳迫不及待问:“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了相公和孩子,你不是——”老板送了茶来,林婳顿了顿,待老板走开了后?,才小声道:“你不是死了吗?”
王婕妤望了望一旁的文宣帝,面上显露了一丝诧异。
林婳顺着她的视线,望了望萧弈洵,“恩?是有什么事瞒着?”
萧弈洵无奈道:“这件事我忘记说了,后?来时间久了,也觉得没必要说了。”
萧弈洵缓缓道来,林婳这才知道,原来宫里的妃嫔都?是诈死,萧弈洵早就跟他们协商好了。
当初跟舒妃走得稍微近了些,也是因?为舒妃不甘心,想?近距离接触皇上一个月,看皇上会不会喜欢上她,可惜事与愿违。
曾经胆小怕事的王婕妤如今是一副娴静模样,她笑?道:“民妇真的很感谢皇上,能给民妇这样一个选择,如今我有了相公,还有一个儿子,日子过得美满,比起当初在……那里的日子,真的要好很多。”
林婳张了张嘴,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她还在惊讶之中?。
萧弈洵道:“祝贺你!”
王婕妤笑?道:“至于舒姐姐,她过得很好,成了女?掌柜,呵呵……家中?藏了好几?位美男——”王婕妤顿了顿,看了萧弈洵一眼,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虽然这些美男与皇上都?有几?分相似。
“至于李若烟,”王婕妤继续道:“她拜了师父学武功,随师父仗剑走江湖,四处打抱不平去了。”
“娘亲……”王婕妤的儿子拿着糖葫芦,站在不远处招手喊道。
王婕妤连忙起身:“真是抱歉了!我得回?去了。”
“去吧,”林婳道:“我也祝贺你。”
“多谢!”王婕妤微微欠身行了行礼,旋即向她的相公和儿子走去,一家人手拉着手回?家去。
“那周才人,容美人,还有娴贵妃呢?”林婳转头问萧弈洵。
“周才人和容美人比较倒霉,叛军跑错地方,真跑去了冷宫,一把火烧了,”萧弈洵道:“至于娴贵妃,方丞相说她想?通了,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这样挺好的,”林婳抿嘴浅笑?,原来她还觉得其他妃嫔未免结局太过凄惨,太过倒霉,没想?到萧弈洵背地里做了这些。
为了独宠她,让她放心,竟然做了这么多。
林婳伸手接过一部分的礼品,一手紧紧地牵着萧弈洵空着的那只手,往另外一边的方向走去,“我们也回?家吧!”
萧弈洵笑?了笑?,眼底温柔无限,“恩,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啦!写完啦!谢谢小可爱们捧场,我们下一本再见!开心转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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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户家的重生小娘子》
十里村迎来了一位衣锦还乡的朝廷大官,只瞧得那奢华的马车中官老爷丰神俊朗,官夫人雍容华贵,阵仗之大,无人不惊叹、羡慕,都说:“许秀才有出息,白水灵好福气啊!”
疯老妪金铃儿恍然想起,她少时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爱慕她的男子如过江鲫鱼,许秀才更是经常为她写诗,她一心倾慕于许秀才。
怎料,许秀才转头娶了黑瘦、不起眼的白水灵,她则被迫嫁了又穷又粗笨的猎户。
她不甘心,处处跟白水灵比较。
许秀才考上了状元,白水灵摇身一变成了状元夫人,还迁居去了京城
她更是不甘心,逼猎户上战场,猎户战死沙场。
逼儿子考状元,儿子发疯淹死。
棒打女儿鸳鸯,女儿剃头做姑子。
掉进河里居然重生了,一双儿女还小,猎户也还没死,金铃儿一时红了眼眶。
猎户无措挠头,“娘子,你别哭!你想要的红罗裙,我这就去卖了打来的猎物,给你买!”
一双儿女低着头,“娘亲,我们错了。”
金铃儿从此洗心革面,好好过日子,却意外发现白水灵的秘密。
白水灵竟也是重生,知道秀才会中状元,还娶了她金铃儿过上好日子,于是使诡计抢了许秀才。
可一世日子越过下去,白水灵就越惨,许秀才屡试不中,状元夫人做不成,日子还越过越苦。
看金铃儿嫁给猎户日子越过越好,嫉妒红了眼,处处与金铃儿过不去,觉得是金铃儿阻碍了许秀才考中状元。
猎户气得拿了弓箭去参军,“娘子,等我去拼个一官半爵回来,就带你去京城过好日子,让这个恶婆娘滚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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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替身情人》
颜栀三十岁的圣诞节,收到了来自闺蜜的惊喜圣诞礼物,一个跟她死去前男友长得非常相似的男人
闺蜜:送你一个“陪伴”礼物
颜栀冷漠脸:我看要坐轮椅的你,非常需要这个陪伴
让男人自己走人,男人不肯走,非死赖着
眉目纯情的男人急得面红耳赤:“请不要赶我走,我需要这笔钱。”
原来他父亲病重需要一笔巨额手续费,尚未大学毕业的他,只能走偏门,跟闺蜜签订了合约,做一年她的“礼物”
“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颜栀蹙眉:“滚!”
男人不敢违约,留了下来
为她洗手做羹汤,嘘寒问暖,换一种方式履行合约
颜栀冷眼相待,当他是空气。
可他顶着一张与昔日爱人相似的一张脸,性格却完全南辕北辙,爱人自信而强大。而他,被同学欺负,被家人扒拉着吸血,连用来交学费的奖学金都要被家里人拿走,他都没有一点脾气,气得颜栀忍不住出手帮忙教训,实在忍受不了顶着跟昔日爱人一张脸的他受这种委屈。
太穷了没钱吃饭,饭卡直接充爆,穿得太寒碜,挥手招来十个裁缝为他量身定制。
闺蜜戏言:“人家是霸道总裁的小娇妻,你这是霸道女总裁的小娇夫。”
颜栀红唇微勾,“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颜栀透过他,怀念着逝去的爱人,治愈着心底的伤。
不想一向乖顺安静的男人也有长满羽翼的时候,他露出尖锐的爪牙,气场强大,“颜栀,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不是他,我不是替身,我是祁霁,我……爱你。”
昔日爱人的父母找上门,抱着齐霁痛哭,原来他是昔日爱人的亲弟弟,当初生下时,被偷换走了。
“礼物”终于自己离开了
颜栀蜷缩地抱着自己,泪如雨下,明明是替身而已,为什么那么难过?
第二年圣诞节,闺蜜送了一份正常的礼物,她内心失落
她想念那份礼物了。
门铃响了,门外是清瘦了的祁霁,沉默良久:“圣诞节快乐,你……还需要替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