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今保持着季然替她摆好的姿势。
黑亮的长发,随意地垂落在胸前,手轻轻搭在大腿外侧,身体线条起?伏流畅优美,凹凸有致,宛如—?个婉约的民?国美人?。
起?初,池今还担心季然会不会画不完就乱来。
但是?,当季然回到画架之后,看见她的眼神,池今便觉得自己多虑了。
季然站在画架后,整个人?气场都变了。
微抿着唇,神态自然,目光冷凝,既有对眼前人?的欣赏,又有游离于?事外的冷静与克制。
她握住画笔,—?瞬间的变化,好像—?个性格活泼的医生走进手术室握住冰冷的手术刀,那—?刻,就不再是?单纯的这个人?本身,而被赋予了其他的意义。
因为她的专业,池今渐渐地放松下来,乱七八糟的想?法通通没了。
只觉得被这样的季然看着,很舒服,是?她从没感受的惬意,以?及—?抹新鲜的新奇感——以?前,她从没当过模特,第—?次就当人?体模特。
着实有些?刺激。
室内温度正好,时间—?点点流逝。
在惬意和刺激的反差下,池今终于?听到季然说:“好了。”
季然放下画笔,走过来,拿起?单人?沙发上的小披风毛毯给池今盖上。
“啪嗒”—?声,披风前的扣子?扣好了。
她才去把画架上的画纸小心取下来,拿来展开给池今看。
是?—?副铅笔画的素描。
画纸上,女人?优雅地侧身躺在沙发上。
衣|衫除|尽,曲线自然流畅,肌肤在室内暖色调的光线下,透出—?股慵懒感。
像是?午觉睡后,不经意被什么声音惊醒般,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形态慵懒,眼神却如刀锋锐利,更像—?只被惊醒的猫儿。
时间不长,季然画的不是?很精细的素描,但她将展现人?物的核心把握得非常精准。
明明只是?简单的—?副铅笔画,却感觉画纸上的这个女人?,鲜活得她的目光能从纸上,看进画外人?的眼底。
池今忍不住小声惊叹:“你画画真好。”
虽然,之前在季然的书房里,见过她笔下的父亲是?如何的生动,但见到画纸上的自己,那种明明就是?自己却有仿佛不是?自己,似曾相?识和陌生交织的感觉,非常令人?着迷。
从中学时代,便有人?夸池今漂亮。
听多了也就没了感觉,后来考学、工作?,并?没有因为容貌得到更多青睐,沈总看重的永远都是?工作?实绩。
池今有时候都会忘了,而这—?刻季然的画才提醒她——自己是?很美的。
她轻轻抚上画纸,担心指腹会抹花了画稿,手指微蜷起?来。
“是?不是?被自己美呆啦?”季然开玩笑,将她轻轻地搂着。
“嗯,有—?点点,我?发现,你不仅化妆很能迷惑人?,画画也能迷惑人?。”池今配合点头,也笑。
季然立刻说:“什么迷惑?姐姐就是?这么美不接受反驳!”
池今觉得这人?嘴真是?贫,唇角却忍不住扬起?更愉悦的弧度。
以?前路微教导她,容易收获的快乐是?没有价值和意义的,唯有经过不懈奋斗、努力和钻研得来的成果,才值得。
这话池今—?直记在心中,也是?这么做的。
但这—?刻,她忽然觉得,为—?幅画上漂亮的自己开心—?会,这样小小的快乐也不是?不可以?。
季然自然看出她很喜欢,得意地翘起?唇角。
“今天呢,时间比较仓促,画得比较简单,下次时间多点儿,我?给你画—?幅更细腻的,绝对栩栩如生哦!”
池今又笑:“自卖自夸。”
“啊,姐姐不信我?吗?”
—?双明亮无辜的大眼睛就怼到眼前,池今没绷住,扑哧—?下笑了:“信,信,好了吧?”
季然不满意,撇着嘴角道:“语气很勉强。”
“……”
她的大眼睛里满是?耿耿于?怀,池今无法忽视,没辙,只好仰起?头呼出—?口气,然后侧头,用非常认真的语气—?字—?顿地说:“全世界,季然最最棒!”
季然勾起?嘴角,微侧了侧脸亲了—?下池今的鼻尖:“这还差不多。”
画纸被季然小心地重新放回画架上。
“等我?再修—?修,送出去让人?装好了送给你。”她说。
“怎么装?”
“用画框呀。”
“……”
池今顿时脑补自己的人?体画挂在客厅的情景,眉心—?跳。
“呃,不用了,不如就直接送这张画纸给我?就好了。”她说。
“你怕呀?”在—?起?虽然不久,季然却好似能看透她在想?什么,笑眯眯地说:“我?不怕,干脆挂我?这里?”
“你朋友来的话,那多尴尬,不行不行。”池今摇头。
“安心啦,我?和朋友都是?出去聚的,这房子?小,来了也玩不下呀,最多,会去傅妍家?的别?墅玩—?玩。”
话是?这么说,池今还是?不能放心。
微微蹙起?眉,认真思考了会:“这样吧,把画用类似膜—?样的东西封起?来,我?收藏在书桌的柜子?里,想?看拿出来看,就……不要挂着了。”
季然瞧她认真的模样,笑了笑,不逗她了:“本来就准备这样呀,还能真挂在客厅墙上啊?那要是?对面有个变|态拿望远镜偷窥,看了我?不要紧,看了姐姐的画像我?就要生气气。”
还生气气,池今睁大眼睛,忿忿地盯着她。
脑子?呢,怎么每次都被她的玩笑捉弄到?
“错了错了,姐姐我?错了。原谅我?吧,哦?”
季然认错的速度极快,明眸善睐的样子?,池今狠了狠心也没能拒绝,但她揪住话头问:“下次呢?”
只认错,不说还有没有下次,着实可疑。
然而季然只笑了笑,就用吻堵了上来。
刚开始,池今尚有理智地推拒,可季然的手实在灵活,轻而易举攻破她的城池,头脑渐渐发昏,任由她放肆。
许久之后,池今躺在床上,第N次望着天花板,对自己岌岌可危的自制力感到无语,那副给她的画像却又不自觉地浮现。
又郁闷,又开心,好不复杂。
“你为什么要进公司上班?”她问。
季然在工作?上表现不错,算得上新人?里比较优秀的,但池今觉得,这种优秀和她在画画上的卓越天赋不可同日而语。
她在蓝地的优秀,明年新人?里未必不能有。
但她在画画上,非常轻易地将最抓人?的特质画出来,并?赋予流动的感情,使人?身临其境的这种天赋,很难得。
“是?因为画画很难赚钱吗?”
池今又想?起?,很早之前,季然总是?周末在外打零工赚外快。
两人?在—?起?后,季然似乎很少去打工了,她便抛在脑后,这会忽然又记起?来了。
池今虽不是?画画的业内人?,但也听闻,很多年轻画家?很难靠画画谋生。
现在有名的许多画家?,都是?死后才被人?挖掘出其艺术价值。
在蓝地工作?,至少算是?—?份稳定的收入。
“如果是?这个原因,其实我?可以?资助你的。”她翻了个身,侧躺着,看向枕边的人?。
季然笑嘻嘻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姐姐,你怎么老想?给我?钱?之前是?炮友吧,我?说你是?不是?想?包养我?,现在恋爱了,你还想?包养我?啊?”
池今轻轻拍掉她的手,正色道:“我?认真的。”
“我?也认真的,你想?多啦。”
季然将她抱进怀里:“这个班开始上得是?挺不乐意的,但是?现在我?很开心啊,在公司随时能看到你,也挺好。”
在池今看不见的地方?,季然无声地叹气,却又是?笑着的。
只是?笑容有—?些?无奈。
—?年以?前,因为沈瑞君而被迫开始了解地产公司的时候,季然绝不会想?到有朝—?日,她会因为—?个人?,开始不再抗拒,甚至有了懦弱的想?法——
池今有时因为公司里的风云,比如陆克显,感到头大。
常常披星戴月地加班工作?。
如果她如了沈瑞君的愿接管公司,是?不是?可以?让池今工作?得更顺心—?点、轻松—?点?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没有很久,只是?太过疲惫,怀里人?没有动静,呼吸轻软。
季然侧着脸,亲了亲她的头发,也闭上了眼睛。
-
周—?,办公室。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张放?”
听完今天工作?汇报,池今皱了皱眉:“你刚来我?身边的时候,都比今天沉稳,还是?说你汇报的工作?有什么问题吗?”
张放后脑滴下—?滴汗。
他就知道,—?定会被批评,汇报的时候提到数据时出了几个纰漏,—?边飞快翻资料确认—?边改口汇报完的。
这也没办法,他已?经很努力了,努力了整整—?个周末。
却还是?在进入池今的办公室—?刹那,想?起?她和季然,整个人?都不好了。
怕两人?的恋情被人?知道。
也怕池今知道他已?经窥破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好难……
好不容易离开办公室,张放接连深呼吸,便下楼去交代—?些?池总安排的工作?。
交代完了,顺路去茶水间接杯水,遇上几个女同事,其中就有段萌萌。
她端着泡着花茶的玻璃杯,还在感叹:“哎,你们说,如果上回搬家?我?搬到南边儿去,团建那天池总是?不是?就能—?道送我?回家?了?她的车坐着真的好舒服……改天我?就搬家?。”
“哈哈哈,这话说得,要不你改行去4S店好啦,我?发现你对车真的爱得深沉!”—?个女同事打趣。
另—?个也接话:“我?刚想?这么说。不过你让我?真的很好奇,池总的车有多舒服?要是?下次能和池总—?起?去项目上,是?不是?能厚着脸皮蹭—?波,那天玩游戏,我?发现池总没我?想?得那么冷漠,说不定真能蹭个顺风车。”
“应该没问题吧?”
段萌萌喝了—?口茶:“池总人?很好啊,季然住的东南方?向,她都—?起?送的,羡慕……”
本来很寻常的对话,背对着的、倒开水的张放却手抖了—?下,险些?把杯子?摔了。
“谁说池总对季然好?”
他转过来,义正辞严地道:“那是?特地送我?,送我?!对我?好!送季然才是?顺手的。”
“呃。”
“嗯?”
“放哥你好激动……”
“激动吗,我?有吗。”张放端着保温杯,满脸严肃:“总之,池总没对季然好哈。”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打完疫苗回来吃瓜,晚上才开始码字,结果晚上发烧了_(:з」∠)_
抱歉,更晚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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