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池今叩了?三下,门开了?。
路微打开门。
旧楼光线比较一般,路微一眼?看见池今身后的行?李箱,略微惊讶:“怎么还拖个箱子??”
“打电话时刚出机场,打车来的,就带上来了?。”池今简单解释。
还好姥姥住二?楼,提上来不算费劲。
而且,她带去?旅行?的东西不多,箱子?轻。
“哦,五一出差了?啊。”路微语气?随意,转身往回走。
池今嘴唇动了?动,想说去?旅行?,但转念一想,她去?旅行?还是出差,对母亲来说似乎并无分别。
于是话又咽了?回去?。
她提着箱子?进屋。
姥姥家是三居室,老?式的房子?设计一般客厅都挺大。
池雅叙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个吃到一半的橘子?,正和姥姥聊天,一见玄关后出现池今的身影,姥姥立刻抬起手?招了?招。
“今今怎么今天才来啊。”
话虽是抱怨的,但姥姥脸上笑容满面,一点儿没埋怨的意思。
没等池今说什么,路微便替她解释道:“加班出差去?了?,您也知道她工作?忙,忙起来招呼也忘了?打。这?不,刚下的飞机就马不停蹄赶过来了?。”
“……嗯。”池今有些不自然地应了?声。
她把行?李箱立在玄关,换了?鞋走过来,姥姥给她手?里?塞一个剥好的橘子?。
“吃点橘子?,补充维生素。”姥姥说。
“谢谢姥姥。”
老?人家岁数大了?,看见孙女就高兴,忍不住多看几眼?,看了?看忽然呀了?一声。
“我怎么觉得,今今好像比之前黑了??”
池今差点被?嘴里?的橘子?噎住,轻咳一声。
在塞班的几天,每天防晒霜是抹足了?的,但海岛紫外线猛烈,何况防晒霜只是防止晒伤,又不能保证完全不晒黑。
……一时有些心虚。
她往嘴里?丢了?瓣橘子?,悄悄侧了?侧脸,避开姥姥的视线。
结果姥姥又凑近了?看:“真是比之前黑了?点啊。”
一般皮肤暗就容易显得气?色差。
但池今原本皮肤非常白,偶尔加班多了?忙起来会有些疲惫之色,但今天虽然看着比往日肤色深了?点,在普通人里?仍然是偏白皙的,甚至……
“但我瞅着呢,比原来看起来健康些了?。这?几天出差是不是老?往外跑啊,今年确实热,这?才五一呢,都赶得上去?年五月底那时候了?。”
池今吃下嘴里?的橘子?,硬着头皮说道:“嗯,去?项目上比较多,是挺晒的。”
怕姥姥再问,她总是不擅长说谎的,于是转移话题问起路微关于周教授的事:“对了?妈妈,周教授托我帮忙看整改的房子?,我交代人去?跟进了?,他应该和你说了?吧。”
周教授同在宁城大学任教,和路微比较熟悉,也和池今认识。
很巧的是,他家前年买了?一套蓝地的精装房,交付时他那套装修有些问题,房修中心的工作?人员管的房子?太多,跟进很慢,于是就托到池今这?里?来。
姥姥见谈起了?池今的工作?,就不插话了?。
池今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说:“张放联系那个盘的项目负责人了?,他找了?下属去?专门跟进周教授那套,房子?装修的问题尽量在月底之前全部解决吧,不过,我也听说了?,浴缸和台盆用?的石材供应商出了?问题,现在主要是石材没法很快到位,这?个得等新的供应商供货,可能会慢点,其他的问题我跟他们交代了?整改的时间节点,务必赶在月底。”
“嗯,周教授和我说了?,他说跟你道谢了?,周末请我们吃顿便饭。”
路微笑了?笑,手?里?也拿个橘子?慢慢地剥:“他家着急是孙女赶着上学呢,不收房就没法用?那套房的学区名额。本来是没问题的,谁知道装修问题大呢。”
池今有些歉意,微微叹气?:“施工质量如何把控的问题,一直是令人头疼的。”
设计做好了?,招施工方?来做,即便是靠谱的施工方?,也总有那么几个不靠谱的工人,一个项目动辄上千套房子?,就会有装修不尽如人意的。
池今也苦恼,施工质量怎么精确把控的问题,只可惜一直没想出好方?法。
客厅几人聊了?会,厨房的方?阿姨便出来:“菜都好啦,过来吃饭吧。”
到了?餐桌,路微和池雅叙如同以往,自然地谈起这?次去?外地开会,池今安静地吃饭,人在这?里?,又像是游离在外。
海岛行?结束了?,她此刻坐在这?类,恍惚有一种从梦境回归现实的感觉。
“……你怎么了?,一直在笑?”路微突然看向池今。
“嗯??”
池今有些惊到了?,抬起头:“啊?我笑了?吗。”
“是在笑哪!我也看你一个人默默乐半天了?。”
姥姥插话,笑着给她夹了?一块软糯的排骨:“是不是到外头出差,认识了?什么不错的男孩子??”
一句话,顿时让池雅叙的目光也投向池今。
这?下子?,全桌人包括方?阿姨都看着她。
池今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自然一点,和平时像一点。
“没有。”她说:“你们想哪儿去?了?。”
“哦,不是啊……”姥姥颇为遗憾地叹口气?:“难得看你偷着乐,我还以为有好事了?呢。”
池今没答话,默默挑起排骨放进嘴里?。
借咀嚼的动作?,掩饰弯起的唇角。
不是男孩子?。
是女孩子?。
-
周五到了?蓝地大厦,五一假期之后,大家的状态普遍都挺好。
尤其,张放觉得池总的脸色好过头了?。
如果不是他去?探病,见过当时池今素面朝天、没什么气?色的模样,他简直难以相信这?是刚住过院的人。
“池总您气?色真好!”
早上如常汇报了?今天的工作?安排和重要事项后,张放狗腿了?一下子?:“身体都恢复了?吧?瞧您这?气?色,比我都强。”
“恢复了?,谢谢。”
池今朝他淡淡笑了?下,低下头继续翻动文件:“我不在这?段时间,和公寓部的工作?对接都完成了?吗,有没有什么问题和困难?”
“基本完成了?。”张放说。
握住纸页的手?指一顿。
“基本?”
池今抬起头,夹在指尖的纸页轻飘飘落下,张放的心却?紧紧地提了?起来。
他想了?不到一秒,干脆豁出去?了?:“有两块地沈总没明说是用?来建住宅还是公寓,陆总也想要那两块地的资料,我一直没给,但他提了?几次了?,其他的应该都是交接完了?的。”
顿了?顿,他小心翼翼地问:“池总,那两块地的资料,要给吗?”
池今看着他,几秒没说话。
张放有些忐忑,按理说不给是对的,可是池总这?个态度,莫非沈总那边跟池总提过那两块地要建公寓?
不能吧?
池今又笑了?笑,这?次唇角弯起的弧度比之前大了?些。
“你做得很对,张放。”
说完,她又低下头,继续看文件:“陆总再提两块地,叫他直接来找我。”
——霸气?!
张放心花怒放地出了?办公室。
跟池总做事太舒服了?,从不为难手?下人,有什么难搞的都自己上。
中午在食堂,小分队自然坐到一桌。
段萌萌叽叽喳喳:“你不知道你请假我有多羡慕!还去?海南玩,我整个柠檬精!天晓得我也好想周一请假的,什么时候我才有你这?样的勇气?,呜呜呜,分我一点勇气?吧然然。”
“我没去?海南啊。”季然随意说,舀了?一勺鸡蛋羹。
“嗯?你不是发?了?大海的照片吗,沙滩什么的,不是海南是哪里??”
“塞班岛。”
“……?!”
段萌萌搁下筷子?,捂住左边心口:“别说了?我的心更痛了?。”
李长泽和张放也惊了?一下,李长泽给季然竖起拇指。
张放瞠目结舌:“……太舍得了?吧,去?一趟塞班才玩一个五一。我以后叫你一声然姐,带带我。”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张放心酸又感慨,他也不是没去?过国外海岛,但出于玩够本的心态,至少凑十天年假他才愿意去?一趟,要不机票钱来回一万多只玩三天太亏。
“哪有那么夸张啦,我一个吃饱全家不饿,有钱就用?,从来不存钱,加上我爸去?世给我留了?套房子?,房子?也不用?买。”季然耸耸肩:“还是你们用?钱才有规划嘛,我这?不是什么好榜样,别学啦。”
“……”
“……”
“……”
冷不丁听季然提到去?世的父亲,三人面面相觑。
段萌萌以前觉得季然性格大方?开朗,没觉得哪里?不一样,猝然听到父亲离世的消息,再看季然淡然模样,眼?睛微微发?红。
她很讲义气?地挽住季然的胳膊,郑重其事道:“然然,以后你想去?哪里?玩,我可以陪你去?。”
季然抿起唇,将胳膊从她手?里?抽了?出来。
歪着头笑眯眯:“倒也不必如此,我有人陪。”
段萌萌:“……”
李长泽和张放不给面子?地扑哧笑出声。
张放:“大美女怎么可能没对象,萌萌你表错情!”
李长泽只顾笑。
段萌萌的脸也跟着红了?,有点臊,不满地用?肩头去?撞了?撞季然的肩,控诉道:“上次我就说你谈恋爱了?吧,你还不承认!哼,这?回去?塞班肯定也是一起去?的吧。完了?,我更柠檬了?。”
季然抿起嘴笑。
李长泽很直男地说了?一句:“怪不得今天见到你,觉得好像黑了?点,我还以为是错觉。”
“哈,说起来也奇怪,池总好像也晒黑了?点。”
张放当分享小八卦一样:“我以为她五一在休养,估计啊,池总也去?哪儿玩了?。好难得哦,我以为她只懂埋头工作?。”
-
病假连五一假,差不多有两周。
加上池今在塞班岛时没怎么处理工作?,堆积起来的事太多,整整一天,除了?中午去?了?一趟食堂吃饭,池今几乎没有出办公室。
她忙起来总是忘记时间。
办公室的玻璃窗外,光线由明亮转昏黄,再到昏暗,夜色降临。
【张放:池总,这?会我可以先走吗,还有一会地铁末班车就要停了?。】
收到张放措辞小心的消息,池今才看了?一眼?时间,十点四十五。
她简单回复:【嗯。】
之后便继续工作?。
过了?会,门被?敲响,响了?两下。
“请进。”
莫名的,池今隐约地知道可能是谁,从笔记本中抬起头,便见到季然笑眯眯从门后走出来。
果然。
她问:“地铁快停了?,还不回家吗。”
季然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椅子?坐下去?,双手?捧着脸:“没关系呀,池总可以送我回家呀。”
池今:“……”
她倒不介意送季然回家,只是今天定下的工作?目标还没完成。
“还要一个小时,你能等吗?”她问。
“不能。”季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我好困了?。”
“……”
“明天再做公司也不会倒闭。”
季然起身,绕到办公桌后,将手?搭在笔记本屏幕上方?:“快保存,我要关机了?。”
池今纹丝不动,淡淡提醒:“季然,在公司,我还是你的上司。”
“上司可以换,女朋友凉了?就完球。”
按在笔记本的手?微朝下压,池今连忙伸手?挡住,眼?疾手?快地将所有文件保存,才瞪了?她一眼?。
气?归气?,心里?清楚她是为自己好,就忍着气?,没有发?出来。
池今起来,提起包:“走吧。”
迈巴赫行?驶至季然住的小区门口。
如同以往每次深夜过来,除了?保安亭,整条街几乎没有别人,很安静。
车里?更安静。
“晚安。”池今说。
“晚安吻是要有的。”
季然说完,不等池今回应,解开安全带便倾身过去?。
出乎意料,以前池今总是生涩的,大约是塞班岛亲多了?,这?次罕见地不那么生涩,也会勾她了?。
所以她不回应那句话又有什么关系?
她的人、她的身体、她的唇舌,都被?她改变、为她适应,不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炮友成真就是坠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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