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蛋13
苏长白生下来就是龙，是仙，他自己不记得自己以前是什么性格了，但想来应该也是温和善良，无论对魔还是对妖，都一视同仁，就算被长得实在太吓人的妖怪丑到了，他当面也绝不会表现出什么，背后才会跟亲近的人心有余悸地说一两句。
所以哪怕已经确定这个女人跟妖有长期接触，他还是提醒了一句。
凡人的骨头都脆弱，且只有几十年可以活，平时还是多注意好。
“你怎么知道她身上有妖的？”谢生坐在会客厅的真皮沙发上，长腿翘起，坐姿优雅矜贵，他面前的是那三个年轻人，苏长白下楼乱转的时候，他们乘坐普通电梯上来了。头发颜色稍浅的是副组长沈商，娃娃脸是顾问李隐，另外一个苏长白上次见过，是还没转正的实习生，夏木。
听到谢生这么问，他们三个也都期待地看着苏长白，希望能学到什么大本领。
苏长白默了下，在惯来维持的形象和实话面前选择了形象，避开这个问话，道：“我看不到她身上有妖，但是有气味。”
副组长沈商反应很快，站起身，“我这就去查她的社会关系和家庭地址，这几天严密监控她。”
说完就叫上夏木一起走了，留下李隐，他还有事要拜托苏长白。
李隐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大大的仪器，外形有点像吸尘器，下面是一个屏幕，他有些紧张，都忘记笑了，恭敬道：“青龙大人，得麻烦您录入一下您的灵气。”
苏长白第一次听说这个，“这是什么？”他从前只在造储物器的时候把灵气打进过空间里，这个仪器是什么原理？
李隐忙解释，“这是玄武大人发明的，就像警局里的指纹录入，我们现在也有灵气录入了，凡是记录在册的妖怪，都会把自己的灵气录入进来，到时候我们也会跟着灵气找人，做人口普查，方便很多，而且还能按照这个来判定敌人是什么等级。”
“玄武大人的灵气就是A级，如果检测到敌人跟玄武大人的力量一样高，或者低一点，我们就要做好万全准备。”
苏长白懂了，想不到玄武还能发明出这个，他接过仪器，输入了自己的灵气进去，只用一点，多了会炸掉，这个仪器只是用来记录和评估。
苏长白想起件事，在评估结果出来前抬起头问谢生，“你录了吗？”
谢生看着这个丑的不得了的仪器，嗤了声，“没有。”
嫌弃的意思太明显，李隐作为仪器的保管人，羞得耳朵都红了，摆弄了两下屏幕，这时候苏长白的级别出来了，S。
李隐眼睛一亮，惊喜，“您比玄武大人还厉害。”
苏长白笑了下，声音如温玉，气质冷月般，没有攻击性，跟主位那个西方的龙完全不一样，“玄武不太依靠灵力。”
苏长白吸收够灵气的情况下才厉害些，玄武则已经习惯了没有灵力，全靠蛮力。
但苏长白确实还是比玄武厉害。
等李隐走了，苏长白无意跟谢生对视上，苏长白轻轻咳了声，对着龙崽，他就实话实说了，“她身上的妖气很淡，血腥味也是，只是。”
想起那个女人扭着腰对她抛媚眼，苏长白说：“只有妖在我面前会这样。”
凡人对他是敬畏的，不敢有一点亵渎，只有妖，会抑制不住本性，想要魅惑他。
这样得出女人有问题是不太高大。
谢生似笑非笑，看的苏长白有点怀疑自己，“怎么了？”
谢生丢下苏长白又去办公了，“没什么。”声音散漫，天生傲慢，“苏长老太不自信了。”
苏长白不懂，龙崽也不给他解释，苏长白只好找了本书看，看完又研究手机，好不容易等到了下班，谢生还要加班。
苏长白是打算陪龙崽一起加班的，但沈商给他打电话，说在蒋薇薇家里没检测到妖物，但他们顺着空中的妖气，在永南区找到了一具受害人尸体。
尸体上有妖物气息。
蒋薇薇就是那个女人。
苏长白带上了手机，跟龙崽说他过去一趟，谢生只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苏长白自然是不认路的，三个年轻人守着尸体不敢动，玄武走之前还说有人接他，真到了这时候，还得苏长白自己来。
苏长白找了个地方，捏了个诀过去了。
最近一直住在森林里，身上灵力还算充裕。
他凭空出现，好在三个年轻人心理素质还可以，没被吓到，他们把尸体转移到了楼顶，此时已经五点半，日光还很明亮。
夏木抱着仪器站在一边，沈商跟李隐让开视线，让苏长白看那个尸体。
依然是女性尸体，整张脸像被什么东西舔掉了，尸体已经不新|鲜，幸好还没开春，天气冷，没臭的太厉害，只是脸上血肉模糊的肉已经很恶心了。
从发际线到脖子锁骨上面，除了耳朵，全没了，不是剥皮，剥皮的话留在脸上的肉不会这么少。
它就是被什么东西用舌头给舔掉了。
苏长白有心理准备，尸体也丑的不算太厉害，就还好，他问：“脸上有妖气？”
这个妖可能非常弱小，苏长白闻不到妖气。
就像那个蒋薇薇那样，仅仅是血腥味。
夏木把仪器赶紧抱到尸体的脸上，屏幕亮出几条曲线，“有，但是很微弱了，仪器追踪不到。”
苏长白点头，花了点灵力封存好尸体，“找一下她的家里人。”
沈商很麻利，直接把尸体抱了起来，“我把她送去警察局。”
苏长白不由赞赏地看了眼他，“好。”
人类最怕的其实不是妖魔鬼怪，是他们自己，是心里的恐惧。古代就有很多妖怪有这项技能，他们本身妖力不强，长得也不吓人，就用这种幻想，变成人类内心最恐惧的东西，不用动手，人类自己就吓死了。
还有的人连自己的脏器都害怕，所以人怕鬼，可鬼明明生前是人。
这两个女性都不是被杀死的，只是被吃掉了脸，脸没了是能活下来的，只怕她们是照镜子被自己活活吓疯了，这才从高楼坠落，自杀而死。
苏长白带着剩下的两个人捏诀去了蒋薇薇住处的对面，先观察一晚上看看。可等了半个小时，李隐还没回。夏木不知道打电话给谁，问了两句，然后对苏长白说：“她加班了。”
苏长白背过身，不让夏木跟李隐看见他有些无奈的脸，忘了，现代社会还有加班这一说法。
龙崽都还在加班呢。
“再等等吧。”
家里还有零食，小狐狸应该饿不着。
七点二十，天黑了，蒋薇薇还没到家，那个吃人脸的小妖怪没抓到，苏长白倒是意外抓了个还没化形，但是天天在太平间偷吃人脚指头的蜈蚣，打死了给夏木收起来。
打完了苏长白才想起，忘开直播了，他还想着赚钱给龙崽和小狐狸买零食吃，可惜地多看了两眼那个蜈蚣，李隐还以为这蜈蚣肚子里还有小蜈蚣，当场给解剖了。
苏长白缓缓移开视线，明白这些特别组的人都很胆大。
也是，都看过魔畜了。
苏长白沉睡前的魔畜就丑的比虫子还丑，身上满是腥臭黏糊的液体，一脑袋眼睛，剩下的就全是嘴，整体形状像狼，但比狼体型大，跟魔畜相比，狼简直就是可爱的小狗狗，还是不会咬人的那种。
不知道现在魔畜长什么样了，随着力量增强，它们也会进化的。
这时沈商从警局回来了，还带来了蒋薇薇的一些资料，给苏长白看，“青龙大人，蒋薇薇之前还做过主播，您看。”
走的是神经兮兮那种路线，长得很漂亮，穿的超短裙，在路上一边走一边直播，她会突然指着一个人，说：“那个男的，他想杀人喔，我看得到，他身上有杀气，哈哈哈哈。”
尽管跟个神经病，但因为她的长相和打扮，还是在当时吸引了不少人进直播间看。
“刚才看我的那个大妈，她很想把我绑起来，有杀意。”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长得丑的人安全，长得漂亮的嘛，我们就登门拜访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漂亮。”
她没有说游戏开始，也没说游戏怎么玩，说完这句话就笑嘻嘻地继续说别人想杀她，或者想杀谁。
沈商手里拿着九张照片，是这两年全部的受害人，“只有三个是长得好看的，我们以前处理过只吃年轻美丽的女人的妖，但这个不太一样。”
如果蒋薇薇是，那她应该吃的这九个受害人的脸都是美丽的，而不是只有三个，剩下的都是平常普通的，甚至有一个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可她不是，她又很在意容貌，张嘴闭嘴都是丑和漂亮。
这不符合逻辑，处处都是矛盾。
苏长白看着手机屏幕里还在播放的视频，他只看着蒋薇薇的眼睛，没有看不该看的分毫，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眼睛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或者里面藏了条萤虫妖。”
像阴|阳|眼那样，这世上还有能看到其他东西的眼睛，只是很少，几百年可能才出一双。至于萤虫妖，它们很小，颜色是白色，因为太弱小，只能躲在其他生物的眼睛里，跟眼白融合在一起，妖气极淡，除非仔细看，否则找不出来。
但萤虫妖能跟人类的脑子连在一起，起不到什么控制作用，但是可以跟他附身的人说话，就比如蒋薇薇这个。
告诉蒋薇薇哪些人身上有杀气。
萤虫妖生来就要寄身在别人身上，所以对气很敏感。
苏长白忽然很担心跟蒋薇薇一栋楼加班的谢生，尽管他知道谢生现在很强，不会出事，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担心。
“你们在这里，我去找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