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穆卿云获悉,正是怀雅容身怀有孕已是三月有余之际,聊江城水患的折子,也已是十万加急递到了陛下的跟前。
比陛下更明白,这场水患意味着什么?的吴旭,还未等陛下决定,便已是自请于陛下跟前,只与上一次,唯一不同的事?,他请命之际,还带上了谢今晏。
而谢家众人,还是在陛下圣旨颁召于侯府之内,这才闻知此事?。
而就在内宦宣告完圣旨之后,就在穆卿云飞快想着,该以何种方式,婉拒这一道圣旨的时候,便听到一夹怒的声音,响了起来,“怒臣不能接旨。”
一抬头,穆卿云便见锐侯谢承已经站起身来,站在了内宦的跟前,一脸盛怒之态。
宣旨的内宦,也是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望着谢承。
“你给我在这里?呆着,老夫换身衣裳,跟你一道进宫,找陛下说个分?明。”谢承根本就不与内宦争辩,丢下一句,大步阔首的回了前院。
“爹,他怎么了?忽然生这么?大的气。”穆卿云被谢承的武勇,惊的半响才回过神,低声于谢今晏言语道。
“我也不知道。”谢今晏亦是满头雾水,冲着穆卿云摇了摇头。
二人皆是满头雾水,只能干等着谢承出现。
可连唤上一声,都未曾来得及,便见谢承穿着一身铠甲,气势汹汹而来,直冲内宦而去,就连内宦也未来得及出口的一字,直接便被谢承提着,双脚悬空,径直出了门去。
这一行径,终是让谢今晏在扶温氏起身时,没忍住问了出声,“娘,爹他这是怎么了?”
温氏看着一脸疑惑的谢今晏,一副端然织之态的望了一眼谢承离开的方向,不紧不慢的回来一句。
“没什么?,不过是李大夫先前和你爹提了一句嘴,说你的腿,只要能在炎夏来临之际,勿要多加劳累,往后便不需每年冬日浸泡温泉,还能与常人无异,所以听了这圣旨,你爹自然来了几分?气性,你可别怨爹,坏了你加官进爵的好差事?。”
“既是爹的意思,儿子自当听命。”谢今晏和穆卿云对视了一眼,疑惑尽消。谢今晏一脸笑意,冲着温氏行礼回道。
温氏点了点头,然后拂了拂裙摆,施施然往内院而去,“明白就好,子嗣之事?,也不必太急,顺其自然即可。”
只这后面一句,虽说的随意,但明显是冲着穆卿云说的。
“媳妇明白!”穆卿云瞬间面染薄云,垂眸回道,袖下的手,却已是落在谢今晏腰间的薄肉之上。
谢今晏吃了痛,于温氏面前,又不好明说于卿卿,只能强忍着,待温氏离开之后,这才委屈申诉。
“卿卿,这话?当真不是我的!”
“我知,可我乐意!”穆卿云嗔怪的撇了谢今晏一眼,又是于谢今晏的腰间拧了一下,这才松开,一副端庄之态,往自家院里而去。
谢今晏无奈一笑,然赶紧迎了上去。
谢承是为武将,行事?亦喜大刀阔斧,但这些年,有温氏在身侧,时时耳提面命,终是长了几分?心眼。
得见陛下,当即伏地跪礼,痛哭而泣,言谢今晏当年是如何替太子挡下踩踏之祸,失了一生夙愿。这些年,是如何忍受残病之身,然再提眼前可愈之希望,最后俯首为地,甘愿以身替子,随吴旭一并前往聊江城,以表谢家之忠心。
没有谁比陛下还要更加清楚,谢承一代武将,为何不守边杀敌,而落得长守名?京;而曾被他寄予厚望的谢今晏,更因为吴旭之故,只能龟缩于工部之内,为一小小文职。
为此之事?,他一直心中有愧,之前允了吴旭提议,他便是想着给谢今晏一个升官的机会。
可如今,既然谢承都说到如此份上了,他又岂能再在顽固不化,至于谢承,那只能静养的身子,他如何敢将其派往聊江去。
当即陛下,收了圣旨,另书一道,将谢今晏,更换为罗修靖与吴旭一道,共赴聊江城。
谢承当即揽下差事,欢欢喜喜出来皇宫,去罗家宣旨。
穆卿云于院内,得了此事准信,这才是松了一口气,而原本一直困扰穆卿云多日,如何处理?怀雅容之事?,她心里?亦是有了决断。
就在傍晚之际,福橘悄然出了候府,一纸传信,借由于桃之手,送进了六神无主的怀雅手里?。
吴旭知晓此事时,已是第二日于城外之际,他以为他会等来的谢今晏,不曾想,等到的,却是带着圣旨的罗修靖。
这个时候,再要回皇城找父皇理?论一番,已是太迟,吴旭只能咽下这苦果,开拔出京。
而就在距离官道不远,去往聊江城的必经之路上,怀雅容带着于桃,已是一脸焦急的等候多时。
她不知道她到底犯了什么?忌讳,从夷族公主定亲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太子,就好像她从未在他的生命里留下过痕迹一般。
她以为吴旭是厌弃了她的身体,所以才会用官阶来补偿他们怀家,她也想过,隐来此事?,毕竟未出阁的女子,失了贞洁,不是什么?光彩之事?。
只是迟迟未至的葵水,却让她心生恐慌,她不敢向外人言说此事?,想找殿下拿个主意,却连他人都瞧见不到,欲堕了这胎儿,却又投门无路,以至于如今,到了现在已是显怀之态。
昨日递进的纸条,她已分?不清是敌还是友,但是却给她指明了一条路。
吴旭出京,只要她提前守在路口等候,她终会见到吴旭,腹中这个孩子,是皇家血脉,倒底是去是留,也唯有吴旭能拿这个主意。
所以,一早,天才蒙蒙亮,她带着于桃,赶在城门开时,便出门,然后一直等在这里?,等着吴旭的到来。
当吴旭车架出现的那一刻,怀雅容所有的紧张,不安瞬间都被抛之脑后,她直接冲了上去,闭上眼睛,张开双手,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吴旭再看到怀雅容的第一眼,是惊了一下,下意识里?来拉住了马缰,然等他意识到是怀雅容之际,手微松,夹在马肚上的腿收紧,身下的马,瞬间去势不减的直冲怀雅容奔了去去。
“小姐!”于桃一声惊呼,眼看着怀雅容就要被踩踏于马下之际,稍落后吴旭身侧的罗修靖,却是飞身从马上路下,直扑到吴旭跟前,死命拽住缰绳,让马于离怀雅容的不足一米之地,停了下来。
“怀雅容,你是在找死吧!”罗修靖甩了甩勒得生疼的掌心,然后毫不客气的冲着怀雅容怒吼道。
怀雅容睁开眼,看着近在眼前的马头,亦是吓得面容发白,她咬着唇,泪如珍珠一般滴落,她目光凝望吴旭,鹂音哽咽,让人不自觉便心生怜惜之意。
“殿下,妾身有话?与你要说。”
“聊江水患,万计的百姓,置于水深火热之中,怀小姐,若真有事?,待本殿归来之际,再行细说。”吴旭目光冷然的望着怀雅容,然不留痕迹在她曼妙的身姿上扫过,端出一副为祭苍生的模样,极是冠冕堂皇的说道。
他自然知道怀雅容的身姿有多么?美妙,然今时以不同往日,在没有得到穆卿云,在没有穆卿云允许之下,不管是多令人他心动的美人,他都不会再染指半分?。
吴旭说罢之后,一扯马缰,便打算绕过怀雅容去。
可怀雅容能见吴旭这一面,着实不容易,又哪能这般轻易,就放吴旭离开。
也顾不得自身安慰,怀雅容一把拉住吴旭的腿,急切恳求道,“殿下,妾身只需耽搁你一刻钟,不半刻钟时辰,还望殿下垂怜。”
“撒手!”这以脚相蹬,实在有失君子之仪,不过若是强拖怀雅容而去,于众人前,有空惹旁人非议,吴旭只能忍着怒火,压低了怒火,冲着怀雅容训斥道。
“我不!”怀雅容抱得越发紧了起来,胸前的沟壑,亦是分明得很,瞧在吴旭眼里,不自觉间,喉头便是吞咽了一下。
“不就是一刻钟,殿下,你在这般僵持下来,耽搁的只怕两刻钟,怕是不止了。”已经重新上马的罗修靖,看着二人僵持的模样,极其无耐的道了一句。
吴旭一时哑然,然叹了口气,摆出一副极不心甘情愿的模样,冲着罗旭转头吩咐道,“罗兄你且率众人先行,我随后便到。”
罗修靖露出一副早该如此的表情,领着车队往前奔去,边纵马而行,边返身怀雅容喊了一句,“怀小姐,你和殿下在这慢慢谈,不必着急!”
怀雅容身形微颤,目光如受惊的小鹿一般,望向吴旭,然后娇娇怯怯撒了手去,冲着罗修靖方向,屈身微微一礼,“多谢罗小将军。”
吴旭此刻,却是露出一脸的不耐,便是连怀雅容行礼的功夫,也不愿意等候,他居高临下,一脸睥睨之姿的望着怀雅容,声音亦是冷淡到了极致,“什么?事?,说罢!”
怀雅容似被吴旭的冷淡惊到,她仰望着吴旭,泪染颊面不止,轻吟低叹道,“殿,殿下,妾身有孕了。”
怀雅容的声音,轻若鸿羽,却足以让吴旭听得分?明。
吴旭惊了一下,将怀雅容的话?消化干净之后,脑中顿时浮现出一灵俏可爱的声音,目光亦是不自觉的落在了怀雅容的小腹之上。
他记得夏阳曾跟他说过,天鹤山庄不久,怀雅容就得了他召寝,不过对于现在他而言,怀雅容并不重要,不过既然占了人家的身子,自然需得补偿一二,所以他便给怀雅容的爹,升了官阶。
却万万没想到,就连这怀孕之事?,竟然也提前了。
一想到,怀雅容腹中的胎儿,会是他曾经最为娇宠的公主,吴旭那句‘堕了吧!’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吴旭脸上的面容,几经变化,犹豫纠结,尽数显于怀雅容眼底,怀雅容如何会错过这般机会,她一副楚楚可怜模样,抚摸着小腹,望着吴旭,“殿下,妾身不求名?分?,只请殿下能留住这个孩子,即便以后,妾身再不于人前露面,也没有干系。”
怀雅容这一句,完全戳中了吴旭的要害,他盯着怀雅容,想要分?辨她这句话里?,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毕竟怀雅容可是作为他的妃子,与他一起生活了不少时间。
“殿下,若这还是让殿下不放心,只待妾身腹中孩儿出生,妾身定自裁向太子妃谢罪。”怀雅容见吴旭神色变化,恰时又是道了一句。
去母留子!
连这话?都说出来了!看来倒是存了几分?真心了。
吴旭望着怀雅容的小腹,万分?纠结之下,终是叹了口气,然后冲着怀雅容伸出了手,“上来吧!”
怀雅容愣了一下,随即面露欢喜之色,见纤细的手,放置一吴旭的掌心之中。
吴旭用力一带,直接将怀雅容带上了马去,一夹马腹,作势前行。
“小姐!”一旁的于桃见被丢下,连忙唤道。
“回去告诉怀阳舒,他女儿,我带走了。”吴旭头也不回的丢了一句,然后纵马远去。
于桃见此,只能怏怏然往入城方向而去。
就在于桃离开后不久,一人从旁边的树林里?窜了出来,正是姜全,他飞快的上了官道,然后骑上事?先备好的马匹,扬鞭直入名京,于锐侯府内,穆卿云院里,将所见所闻,尽数通禀了穆卿云和谢今晏二人。
“卿卿,怎么知道太子定会心软。”谢今晏也是今时早些时候,才从穆卿云嘴里,得知怀雅容之事?,甚至为吴旭是否会留下这个孩子,还生了争执。
如今听得吴旭竟会愿意带着怀雅容,一并去往聊江城,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怀雅容给吴旭生的第一个的孩子,是女子,更是吴旭所有子嗣中,最受吴旭娇宠的女子,即便重来一次,这要亲手将自己最爱的女儿,扼杀于怀雅容腹中,她赌,赌吴旭终会存下几分?不忍来。
而事?实告诉她,她赌对了!如此一来,待吴旭治灾归来时,怀雅容腹中的孩子,已然降生,太子妃还未进门,便已诞下庶长,她倒要看看,倒时,吴旭还有何借口,与穆府联姻。
只是,这个缘由,却是不能说与谢今晏的,穆卿云笑意盈盈的冲着谢今晏回道,“我也是猜的。”
谢今晏却是不信,可除此之外,他亦是寻不到一个更好解释的理?由,也只好将穆卿云的敷衍,当成?了真。
穆卿云将谢今晏的无奈,尽数瞧在了眼里,然拉住谢今晏的手,言语放软,冲着谢今晏撒着娇儿。
“夫君,我们可是说好了,若是我赢了,你可是要陪我去松江品尝一番姜二娘的松江鲈鱼,可要说话算话?啊!”
谢今晏见穆卿云转了话?题,不赞同的抬起手指,对着穆卿云的额头,作势要敲个栗子,可临到额边,便化为轻抚,“自当算数,卿卿既想,随时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