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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五条镜告诉我,【猫屋】是中立地带,无论是妖还是人,亦或是阴阳师咒术师,都不能在此造次。否则会有很可怕的后果。

至于是什么可怕的后果,五条镜没有细说,我想他自己也不知晓吧?

【猫屋】究竟是如何出现,什么时候出现的都没有明确记载。哪怕是活了很久的奴良滑瓢,也说不清【猫屋】的来历。【猫屋】的主人虽然是金华猫,但据说金华猫身后还有个更厉害的人。当然究竟是人还是妖也说不清。

“那么,传说的可怕的后果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火炉上放着水壶,沸腾的清水在壶中翻滚。上升的热气氤氲着罕见的清香,逐渐弥漫在室内。

虽然学习了一段时间的茶道,但我可能在这上面依然没什么天赋吧。

饮茶在中国是上流社会的风雅嗜好,但在传入日本后,却被其发展成了一种唯美主义的宗教,这就是茶道。

庸庸碌碌的生活令人倍感失望,于是就对美有了狂热的追求。尽管人们深知生命本不可能完美,但茶道却意在成就生命的某种完美。

究其本质,茶道是对残缺的崇拜,也是对温柔的尝试。

茶室的壁龛上挂了一幅画,据说是一位平安时期的僧人所画,以尘世万物转眼即逝为主题。反正看了落款,我也不知道是谁。

“那个说起来,话就有些?话长了。我也是听说而已。”

五条镜兀自给自己冲了一杯茶,然后说起了有关“可怕的后果”的来由。

“那大概是几十年前?还是一百年前?反正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吧。那时候我还没出生不,甚至我父母都还没出生。”

我吹了吹滚烫的茶水,茶叶不断转来转去,就是不转到对面去,总停留在我要喝的那边。

“据说那个时候,禅院家的一名咒术师,和花开院家的一名阴阳师,在【猫屋】发生了争斗。到底是因为什么原有发生争斗不清楚,可能是因为女人吧。总而言之,两人闹了起来。然后就在第二天,两家的侍从发现,那两个人在房里消失了。至今都未曾找到他们的人……之后便有这样的传言传出来了。”

五条镜讲的这些?事,仿佛是亲眼所见。

我轻呷了一口茶水,道:“只是因为一次,就认定是【猫屋】的原因?就算警方认定是连环杀人案,也得是基于至少三件一模一样的案子。”

五条镜笑了笑,“这种事可没人想去试试。那消失的两人,实力虽不说数一数二,但也算得上青年才俊,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这么消失了,可想而知,这背后之人实力如何恐怖。”

“光听你的说辞,我倒认为是他们得罪的女人呢。”

不过正如五条镜所说,就算是怀疑,也无人敢真去【猫屋】实验一下,倘若传言仅是传言也就罢了,就怕是真的。

五条镜对我的说法不予置否。

“也许吧。”

——

茶道不想学了,因为晚上经常失眠。当然我不清楚究竟是不是天天喝茶的原因。总之不想学茶道了。

花道茶道,没有一项是我能坚持下来的。何况学习茶道所用的茶叶据说还是非常名贵的,每天被我这样糟蹋,实在是过意不去。虽然五条镜觉得这没什么。

“茶叶就是用来喝的,摆着看又?没什么意思。”

这是五条镜的原话。

他这个人对名贵之物好像不太在意,有用的才是最重要的。哪怕我把珍珠当成弹珠玩,他恐怕也会兴致勃勃地跟我来一局。

不过珍珠毕竟不是弹珠,玩起来没那么带劲。

后来五条镜选了两颗最好看的一大一小的珍珠,镶在了黄金打造的颈圈镯两头。

“大阪城的淀姬送来了花笺,邀你一叙。”

“淀姬?我不认识她。”

好端端的,来送什么请帖。

“如果不想去的话,那就不去吧。”

但我却有了几分犹豫,“不去的话,会不会得罪她?”

五条镜笑了笑,“有我在,有何可怕的?”

“淀姬嘛,若不是生下了秀吉之子,也走不到这一步。但也仅仅如此了,除了一副美丽的皮囊别无所长。”

“啊,不对,论美貌,淀姬不及阿婵一分。”

我:“……”

我知道自己长得如何,所以不用这么违心夸我。

不过,还是挺开心的……

话虽如此,五条镜好像一点也不在意那个淀姬。言辞之中还有些?冷漠。仿佛她口中的淀姬真的是个草包美人。

虽然事实好像也的确如此……

“话说回来,她为什么要请我?”

她从哪里知道的我?

我狐疑地看着五条镜,觉得他可能知道些?什么。

这段时间我很少出门,除了花街的那次……

啊,是花街的那次吗?

不过淀姬在花街也有人吗?

“是啊,怎么知道的呢?”五条镜露出了一副苦恼的模样,“难不成之前去了【猫屋】的那次?真可怕啊,真不想以后和阿婵出门都被监视着……”

骗人!

这家伙就是在骗人!

“总之我不想去。”

我颇为任性地将花笺撕了个粉碎。

我又?不认识她,和她也没什么交集,好端端地邀请我,怕不是鸿门宴?

那里规矩肯定很多,一点也不自在。说不定还有一大群奇怪的女人盯着我看,表面上带着笑容,心里?面指不定怎么对我评头论足。然后趁我不在就开始了闲言碎语。

尤其她还把花笺送到了五条家,我要是去了,绝对会被打上五条家的标签。

“那就不去吧。”五条镜说道,然后召来侍女将碎纸收拾干净。

“还是我来吧。”毕竟是我自己撕碎的,现在却要让别人来收拾,而且碎纸又?不好收拾,怪不好意思的。

五条镜也没说什么,挥挥手屏退侍女,然后蹲下来和我一起收拾。

——

花笺被我撕碎了之后,我以为淀姬会放弃。然而没想到她居然没放弃,每日都会送来花笺,甚至还顺带了一份礼物。

礼物是新鲜的黑百合,这让我感到了不对劲。

“她究竟在做什么?”我不可思议地看着百合花。觉得淀姬的脑子肯定是有毛病,“她为什么要送我百合花?”

五条镜显然不清楚我那么大反应。

“这花挺好看的,阿婵不喜欢吗?”

“你在开玩笑吗?我又?跟她不认识,她为什么要送我花?而且你知道黑百合花是什么意思吗?”

五条镜虚心道:“那就请阿婵指教一番。”

“在虾夷族人的传说中,如果女性把黑百合放在所喜欢的男性旁边,那个男性就会产生向自己这儿走来的念头。有一种特殊的魔力,所以黑百合代表着恋与诅咒……”

我说完就发现了不对劲,觉得这花可能不是送给我的。

我拾起花,犹豫地看向了五条镜。却看到他面带笑容地将我手中的黑百合捏了个粉碎。

“这花是不能要了。”

于是之后,再没有任何花笺和黑百合能到我的面前。

果然很奇怪啊……

莫名奇妙的,邀我进城,还送我黑百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可让大阪城的主人觊觎的。

不过,这种感觉有点熟悉……

貌似五条镜也是如此。

但相比起来,五条镜好像还有点可取之处?反而是淀姬,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难道我以前真是了不得的人物?

我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五条镜见我突然笑起来,便问我想到了什么。

我说:“我以前可能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虽然雪丽让我不要太相信五条镜,但我觉得这句话想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

五条镜煞有其事地点头。

“说不定阿婵以前真的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哦。”

他这话说起来一点也不真诚。

结束了这个话题后,五条镜问我晚饭想要吃些?什么。

“问我的意见吗?”

“阿婵的胃口这几天不是很好吧。”

“因为是苦夏嘛,没关系,过了这段日子就好了。”

反正我对京都料理?已经失望透顶。现在对我来说,进食就是一项任务。

“说是这样说,但是阿婵吃不好的话,我也会很心疼的。”

我:“……”

你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心疼的样子。

“那就吃凉面吧。”

“就凉面吗?”

“还要一个煎蛋,不,要两个。”

我要奢侈一点。

——

晚间的时候,我坐在外廊上,靠着廊柱乘凉。没有空调的夏天真是难过,仿佛回到了儿时经常断电的时候。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吹着并不凉爽的风,以及忍受着腿上手臂上发痒的蚊子包,室外点蚊香压根就没用。

这么想着,手臂上就多了只蚊子。

“啪!”

蚊子变成了尸体。

就在这时,庭院里突然亮起了点点的星光。

是萤火虫。

“阿婵可喜欢?”

“你弄来的?”

“只是用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伎俩。”

什么小伎俩?我也想知道。

可五条镜就是不说。

萤火虫很漂亮,当然很养眼。但是蚊子也很多,且多到烦人。

五条镜见状,朝我伸出手,“把手给我。”

不明白他的举动,但我还是伸出了手。

紧接着,奇迹发生了。

虽然能听到“嗡嗡嗡”的声音,但蚊子再也没能停留在我的身上。

“这是魔法吗?”我不可思议地惊呼。

“嗯,是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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