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姝之瞬间如冻住了一般,脊背僵直。
他们之间隔得那样近,几乎没?有半点距离,连体温都能清晰的?传到她的?脊背上,她甚至能感受他胸膛狂乱的?跳动以及他周身清冽的?沉香。
她冷静的?强撑着,指间的?笔杆几乎要被折断:“太后还想画什么??”
秦倾凝眸沉思,手指从她肩头划过,画画什么?都是借口,她才回?京,他就迫不及待的?召她入宫,就是为了让秋姝之在他身边多待一会儿,多和?她亲近一些。
他坐在她对面,慵懒随意的?支着下巴,薄唇缓缓吐出两个字:“画我。”
秋姝之心头微惊,给太后画画可不是小事?,跟风景画大不相同,如果她哪里画的?不好,就是冒犯君颜。
况且女尊国的?男子多重视外貌,自己眼中的?颜值,跟别人?眼中的?颜值是不一样的?,上辈子的?明星的?大片效果不好都要怪在修图师头上,她现在面对的?可是大启最有权势的?男人?,谁能保证他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秋大人?不愿意?”他唇畔略带笑意,低沉磁性的?嗓音撞进?她的?心里,却?也让她倍感压力。
“臣不敢,只是画肖像画需要一点一点仔细描绘,太后尊贵之躯更是一点都不能马虎,即使只画一幅小像也需要半日才能画完。”
秦倾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笑着说道:“不急,慢慢来。”
他有的?是时间,最好今天一天她都待在清宁宫里陪着他。
“......是。”秋姝之的?借口在秦倾这里吃了瘪,只好应了下来,提笔开始描绘起来。
秦倾就坐在她对面,漫不经心的?表情带着一丝温和?的?笑容。
画人?物画难免要观察秦倾的?长相,她笔下的?轮廓徐徐展开,目光总会在不经意间触碰到秦倾的?视线,又很快移开。
“秋大人?不看?我,怎么?画好我?”他语气?噙着笑,墨玉般的?眼眸中带着丝丝缕缕的?柔情,似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缱绻。
秋姝之飞快的?瞄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低头作画。
“怎么?不说话了?”他似乎不肯放过她,一定要追问个清楚。
“臣不需要看?,太后的?样貌臣都记在心里。”她随便编了一句话搪塞过去。
秦倾的?笑容顿时怔愣住。
细如麦芒的?笔尖在宣纸上细致的?描绘着,细致到连他衣襟上的?纹路走?势都一模一样,鲜活生动的?好似另一个他。
秦倾软了眸子,原来她都记得。
原来不光是他心心念念着她,她也是一样。
连他衣服上的?繁琐的?纹路都记得清清楚楚,她一定也是对他上了心的?。
想到这儿,秦倾的?脸上漾起一抹甜笑,心中涌起一生中从未有过的?欣喜,明明已是徐郎半老的?年纪,却?还像个春心萌动的?少年郎般。
他不再说话,沉浸在这份迟来的?少年心动中。
一双眼眸直直的?盯着低头作画的?秋姝之看?,只是不同的?是,他此刻的?眼神更加绵软,眼中水光充盈柔软的?像浸泡一夜的?宣纸,珍贵柔软触之及碎。
秋姝之面色如常的?提笔作画,实际上却?已是如坐针毡。
太后虽然不再语言上逗弄打趣她,但他的?目光过于直白?热烈,即使低着头都能直接的?感受到,要不是她两辈子都在学国画定力强,不然还真容易画跑偏。
时间轻走?,窗边的?光线慢移,安静的?宫殿内只能听到两人?低沉的?呼吸声和?笔尖在宣纸上滑动的?声音,一张小像画完,足足花了一个时辰。
“太后您看?,可还满意?”她将画拿到秦倾面前?问道。
画中男子一袭墨衣长袍,眼神深邃,唇角轻轻勾起含着一丝浅淡的?笑意,俊美无俦的?容貌令人?惊叹。
秦倾轻抿唇角,笑意微扬:“满意。”
听说画师笔下之人?的?容貌,就是画师眼中心中那人?最真实的?样子,他不过是个半老徐郎,而秋姝之见过的?京城年轻貌美的?小公子无数,她还能将他描绘的?这般姿容秀美......这是不是说明在她眼中,自己还是有一丝魅力的??
他拿着画爱不释手,心中升起一抹窃喜。
“太后满意就好。”看?见秦倾对这幅画满意的?样子,秋姝之心中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紧绷的?神经卸下,埋头作画一个时辰的?她才发觉肩膀手腕都有些酸痛,她请揉了揉肩膀。
“可是肩膀不舒服?”秦倾放下画,关?心的?上前?问道。
秋姝之笑道:“不碍事?,只是画久了,肩膀有些酸而已。”
“怎么?会不碍事?,画了这么?久肩膀一定酸痛的?很。”秦倾走?到她身后,修长有力的?指节自然而然的?攀上了她的?肩膀。
“哀家?给你揉揉。”他指尖微一用力,肩膀上酸痛舒爽的?感觉顿时传遍她四肢百骸。
“嗯......”秦倾的?动作很突然,秋姝之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就被秦倾揉捏起了肩膀,他指尖的?技巧极好,令她忍不住从喉间泄露出一丝呻-吟。
“舒服么??”秦倾低沉又略带一丝缱绻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像一脚踩进?了绵软的?云朵里,跌进?这温柔乡就再也出不来了。
秋姝之虽然一时没?反应过来,但脑子还是清醒的?,她忙挣开他的?手跪下:“多谢太后好意,臣已经好了。”
“你......”秦倾正想继续说下去,一直守候在门外的?玉叶突然叩响了门。
“何事??”秦倾刚才还柔情低顺的?嗓音顿时冷了起来,矜贵的?样子又是众人?面前?那高高在上的?太后模样。
玉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回?太后,长皇子殿下来了。”
“让他等着!”秦倾低呵道。
这个月冠仪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和?秋姝之独处的?时候来,他好不容易才让她进?宫见自己一次,无比珍惜相处的?每一分时光,不愿被任何人?打扰。
“太后,长皇子殿下身居要职,他来找您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耽误不得。”秋姝之一听月冠仪来了,脑中硕大的?‘救星’二字闪过。
秦倾思量片刻,将她从地上扶起,轻抚着她裙摆上的?尘埃:“你说的?也有道理,说来你和?月冠仪还在延顺县共事?过,您觉得他怎么?样?”
平淡的?语气?,平淡的?对话,秋姝之却?敏感的?从里面听出一丝探究的?意味。
“长皇子殿下在延顺县秉公办事?,手段雷霆凌厉,是个须眉不让巾帼的?男子,臣佩服。”
秦倾眉眼微微上挑,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月冠仪的?父亲是秦倾的?兄长,继承了他父亲的?绝色姿容,民间一直有京城第一美人?的?称谓。
他和?秋姝之一起在延顺县共事?了那么?久,秋姝之又是年轻的?女子,他担心她难免会对姿容俊美的?月冠仪产生好感。
哪个女人?不喜欢美男子,月冠仪二十出头的?年纪,虽然年纪也不小了,但终归比他年轻比他漂亮,她的?目光难免会被他吸引过去,到时候秋姝之的?眼中哪里还有他的?位置。
想到这儿,他就懊悔不已。
“臣不明白?太后的?意思,这段时间臣虽然和?殿下一起共事?,但毕竟公务繁忙并无多少交集,和?他也不甚熟悉。”秋姝之澄澈的?眼眸回?应着他。
听见秋姝之这样说,秦倾终于放下心来,不熟悉就好。
“让他进?来把。”秦倾对门外候着的?玉叶说道。
“既然你和?长皇子不熟悉,那哀家?今天就介绍你们认识一番,你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以后必然有相互之间用得着的?地方。”他重新坐回?太师椅上,矜贵又优雅的?说道:“不过哀家?也要提醒你,长皇子性格阴鸷孤僻,更不喜欢跟女子有接触,除了公务你不要去打扰他。”
阴鸷孤僻,不喜欢跟女子接触?
秋姝之心中微微轻笑,月冠仪在她身边时可不是这个样子,紧张无措小心翼翼像个刚进?门的?小媳妇。
宫门微微打开,月冠仪颀长的?身影进?入,他还是一身庄重严肃的?官袍,面容清冷孤绝拒人?于千里之外。
“见过父后。”他微微行礼,一进?屋他的?目光敏锐的?落在桌上,看?见了桌面上显眼的?两幅画,一副杏花微雨,另一幅则是秦倾本人?。
他一眼就认出这画出自秋姝之,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锦衣卫密报,太后秘密宣召秋姝之进?宫,两人?独处一室近一下午,他一收到一条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来。
这两幅画深深地刺痛了月冠仪的?脸,他知道秦倾心中那肮脏的?心思。
占着太后的?位置,却?不知道恪守男德,竟然该敢勾引年轻女子,以公务之名满足自己的?私欲,也就是秋娘不知道秦倾心中揣着的?龌龊念头,不然她也一定觉得脏。
“仪儿,你来得正好,这是秋大人?,你之前?见过的?。”秦倾笑意温和?。
月冠仪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对秋姝之行礼:“秋大人?,好久不见,咦,这画?”
他本是想提醒秦倾,做事?不要做得太过,哪怕他真想腻着秋娘作画,在外人?面前?也应该收敛,这种暧昧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谁知秦倾竟然恬不知耻的?对着他炫耀起来:“这是秋大人?画的?,仪儿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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