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台的冬天果然是暖的,太阳都比东京大。
五条久穿着五条悟同?款的短羽绒服,别扭地把衣服蹭下?一半,露出海马毛的软毛衣和一截白皙的肩膀,注意?力全集中在眼前还没烤好的牛舌上。
四周多少投来瞩目的视线。
五条少爷状似随意?地把滑落的毛衣拉上去,顺手扒了他?的羽绒服挂在椅背。
脸上明明在微笑,却莫名感觉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视线一一回看?过?去,盯退了每一个看?过?来的人。
吉野顺平还沉浸在“猫为什么变成?人了”、“他?们?俩怎么长得这么像”“这到底是什么关系”的震惊中,叉子往下?戳差点扎到手指。
他?恍恍惚惚,心有余悸地往嘴里送了一块牛舌。
……啊,真好吃。
说到仙台,果然就?是牛舌和毛豆。
五条久关注那块最嫩的舌尖好久了,眼睛盯着都在流口水,肉块在烧红的铁网呲啦窜出白气,五条悟往后一仰,叫来服务员又要?了一盘。
“老师你们?在这呆几天?”
“唔,大概两天?”五条悟把烤好的牛舌取下?来,剪好倒进猫崽的盘子,“之后还要?去找惠、真希和野蔷薇,忧太、熊猫和狗卷,看?一趟百鬼夜行最后去尸魂界串个门。”
吉野顺平:……尸魂界!?
尸,魂,界?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虎杖悠仁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老师想干什么?”
“哎呀。”五条悟合起双手,“保密。”
仙台号称森林之都,据说是因为伊达政宗建城的时候太荒凉一块地都没有,鼓励家臣自给自足,自己种自己吃,因此在城市中留下?很多年代久远的植被。
五条悟在种满榉树的大道边订了独栋的民宿,老板娘是个戴着金丝眼镜的老太太,交房的时候笑眯眯摸了摸猫头,手法很熟练。
然后话风一转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趴在他?肩上的波斯猫身?体一僵,一双蓝眼睛左右转,几乎能读出“想甩脸子但是好不礼貌但是真的想甩脸子”的信息。
猫崽子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动,气哼哼地一甩尾巴,毛飘到他?脸上。
五条少爷差点乐出声,故意?挑事,“没有哦~”
故意?挑事的男朋友是要?付出代价的。
五条悟拉着行李转身?进门,猫崽子腿一蹬就?没了影子,五条少爷摸摸下?巴,蹲下?来拉开行李箱,心里正想着过?会该怎么哄,下?一秒身?上又一沉。
五条久把衣服脱得只剩件长毛衣,光/裸的腿从背后狠狠锁住他?的腰,气得直哼哼。
“悟……悟……”
五条悟装作听不懂,把手放在耳朵边,“我怎么了?”
五条久深吸一口气,大声威胁。
“悟要?是找女朋友,我就?说自己是你的私生子!”
五条悟:“……”
五条悟:“……噗。”
五条少爷捂着肚子笑地停不下?来,“这谁教你的?”
是凭他?自己绝对想不出的发言了。
“你笑什么!”五条久扁起嘴,眼底湿漉漉,语气委屈巴巴,“……硝子说的,不好用吗?”
“好用好用好用。”五条悟翻身?架在他?上面,侧头去咬他?的脖颈,“你说什么都好用。”
他?暧昧地低声道。
“我的~男朋友~”
五条久难得硬气地直起脖子,两手按下?他?的头,舌尖攻击性地扫过?五条悟的耳廓。
在猫咪的世界里,被舔毛的一方就?是被罩的。
五条悟的头发很软,上面的留长,下?半部分剃成?短寸,五条悟感到温热扫过?脑后的短发,身?体一僵,仿佛有电流从脊椎直窜进大脑,喉咙忽然干渴起来。
他?舔舔嘴唇,眼底晦涩不明,五条久趴在他?肩上得意?洋洋。
“这样,悟身?上就?——”
悟身?上就?都是我的味道啦!
话没说完,身?体一阵失重,人被托着屁股直接抱起来,猫崽子下?意?识搂紧了五条悟的脖子,眨了眨眼,懵懵道。
“悟,干什么?”
五条悟言简意?赅,“洗澡。”
吃饭之前,不都要?先把食物清洗干净吗?
于是在浴室一呆就?是几小时,吃不吃的不知道,里里外外应该都洗的很干净。
一下?午过?去,中午吃的那点东西?都消化的差不多了,地暖把屋子烘得热乎乎,五条久趴在床上犯困,五条悟把人拉起来,套上软绵绵的毛衣和半指手套,最后戴了顶小猫头的针织帽,出门觅食。
冬天太阳落山的早,刚刚五点就?是黄昏了,头顶失去热源,刮过?脸颊的风都冰冷起来。
五条悟完全可?以用无下?限把冷风隔开,但他?就?是故意?把手冻的冰冰的,然后看?猫崽子皱着眉把他?的手塞进自己的小兜兜里,脱下?手套用手掌去暖他?的手指。
路人顶着寒风来来往往,时不时往冻的冰凉的手指哈气,五条悟的手指暖暖的,恶趣味地磨蹭着滑软的皮肤。
定禅寺大街两边摆着零散的小推车,大部分还没开始营业,穿灰色制服的工人爬在梯子上,往高大的榉树上挂着什么。
五条久好奇地仰起头,“他?们?在干什么?”
五条悟扶着他?的肩膀,去关东煮的小推车前,“过?一会你就?知道啦。”
天色渐渐的暗了,云朵从绚烂的橘红变成?冷厉的蓝紫,这种冷冰冰的天气,果然还是应该吃热气腾腾的关东煮。
白生生的竹轮在琥珀色的汤汁里翻滚,厚片的大根吸饱了汤汁,呈现出半透明的色泽,鱼饼和虾球点亮了锅底的色彩,升腾的蒸汽在木栏上腾腾升起,吹得上方剪成?几个方块的旗帜来回摇摆。
五条久端着纸碗抓耳挠腮,想吃又怕烫,左左右右地移动,好像这样就?能让风把它吹凉一点。
盯了半天,实在忍不住,还是冲着竹轮咬了下?去。
“嘶——烫烫烫!”
猫崽子深吸一口气,捂着嘴原地打转,吐也不是吃也不是。
时钟咔哒咔哒,分针转到半点的位置。
忽然,四周一暗,下?一秒,世界又忽然明亮了。
五条久下?意?识抬头,连烫都忘了,愣在原地睁大眼。
刚才被挂在榉树上的所有彩灯一齐亮起来,从街这头直直延伸到无限远的地方,金灿灿的好像身?处一条笔直的、通向?皇宫的大道。
灯光亮起的一瞬,五条悟俯下?身?,咬住他?嘴里的竹轮,轻轻抚慰被烫到的舌尖。
绚烂的金光下?,来往的人流中,白发的男人拉着他?的手,轻轻交换了一个吻。
五条久眨眨眼,五条悟已经?带着他?嘴里的竹轮抽开。
猫崽子下?意?识舔了舔嘴唇,被五条悟攥着的指尖,滑进他?掌心,反握回去。
“悟。”他?说,“甜的。”
“嗯。”五条悟移开视线,咬着竹轮含糊道,“甜的。”
谁也没注意?,冬日的冷风里,两对晕红的耳廓。
五条悟:“还挺好吃的。”
五条悟:“这家关东煮。”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在晋江写番外……就,努力克制。(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