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和起初是想安慰他的。
直到荣小宁难过的口不择言,“还嫌我土气?我看他们才不像是好人家的哥儿呢,在别人家呢就光着膀子,简直没教养。还随随便便进别人房间……呜呜呜。”
周和呼吸一滞,“光着膀子,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亲眼看到的,一群人光着膀子躺在荣小礼的床上,呜呜呜呜……小和,他们竟然那样说我,我好难过,你快安慰安慰我。”
周和好险没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他觉得自己更需要安慰,“荣小礼真是个大混蛋!”
前阵子还和自己浓情蜜意,怎么转头就和别的小哥儿厮混?
难不成他吃到嘴就腻了烦了?
周和脑子胀胀的,仔细想想其实荣小礼变心是有迹可循的。
之前荣小礼嘴上说怕自己未婚先孕成亲前就尽量不和他睡了,如今想来都是些骗人的鬼话。自从荣小礼不在这儿住了,他夜夜晚上想他,他就不相信荣小礼不想,除非……除非他怀里有别人。
“小和,小和?你怎么了?”荣小宁擦干眼泪,“你怎么哭了,是因为我吗?别呀!我不哭了,不哭了还不行么?我们先回家。”
周和心里难受,还不能讲出来。
荣小礼心中感动,自己被欺负了,小和竟哭的这般伤心,真是好兄弟。
两个人各怀伤心事,扶持着回了周和家。
虽然伤心,但家里还有爹要照顾。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刚一推开门,那个惹他们伤心的人就推开了他家的后院门,而床上,他爹声音沙哑的指着荣礼桓,目眦欲裂。
周父是在外面吵嚷起来的时候醒的,不为别的,就是不能让刘氏这个贱人坑害了自己的儿子。
但他就算睁开了眼睛,也无力下床去帮忙,甚至他连弄点动静把众人吸引过来都做不到。
周父绝望,愤恨。
这时,荣礼桓推开他家的后门跳窗进来。
他一看到周父睁开了眼,第一时间是替周和高兴,“叔,你终于醒了。”
不开口倒还罢了,一开口彻底给人气的吐了血。
这熟悉的声音,不是那个老来欺负小和的小王八蛋又是谁?
周父咳了血,说话反而更顺了,“你个混蛋!我打死你。”
“爹爹……”周和赶忙将父亲拦住,“荣小礼翻窗进咱家只是为了帮忙的,他没有坏心思的。”一看到荣小礼那张俊俏的脸,周和便没出息的记起他的好来了。
周父一脸你们把我当傻子,他很珍惜现在能说话的机会,直接了当的挑明,“我昏倒了,眼睛是看不见,可我耳朵不聋。他一说话我就听出来了,就是这小子前段时间天天来咱家,来咱家欺辱你的。”
周父眼睛里满是红血丝。
他死死的盯着荣礼桓。
两人闻言都心中咯噔一下,心道,露馅了吗?
偏偏这时候荣小礼还极没眼色道:“什么?荣小礼你还跑到小和家欺负小和?你个小坏蛋,嘲笑你哥我就算了,小和哪里惹你了?”
荣礼桓一阵头疼,“哥,我们说的就不是一档子事儿。我出来找你找的急,你先帮我回去看门好不好?晚一点我再想你解释、赔礼、道歉。”
荣小宁还想说什么,被荣礼桓强硬的“送了”出去。
荣礼桓大口的咽了咽口水,双腿发虚的上前一步,“岳父大人,我与小和是互相喜欢的,我……”
“呸!谁是你岳父?”
荣礼桓为了媳妇儿什么都做了,当即跪在地上,“我占了周和的清白,这我不否认。我们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周和愿意嫁我,我也愿意娶他。”见周父死死盯着他额头上的印子,荣礼桓忙解释,“我这头上的印子是假的,等这印子消了,我就能来提亲了。”
周父冷笑一声,声音仍旧沙哑,“娶他?娶回去之后呢?你没田,没本事,没攒下家底,拿什么养家糊口?”
荣礼桓将自己未来的规划和盘托出,“小的时候我阿爹和父亲送我去学堂读了一年的书,我,我想去考科举。”
周父闻言噗嗤笑了,他对旁边站着的周和道:“小和,你告诉他,你念了几年书?”
“两年半。”周和心里乱糟糟的,此刻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周父问他,他便乖乖回答。
周父看着他像个笑话,“你还想去考科举吗?”
荣礼桓却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还想。”
周父冷哼一声,“以往你还是个哥儿的时候,我就不大看得上你。骄奢淫逸,嚣张跋扈,奢靡浮夸,不好的毛病你没少沾。尤其是这一年,花钱如流水,白花花的多少银子就给你折腾的一干二净。”
荣礼桓委屈,“我的钱都都是花在刀刃上了。”
周父不听,“一年下来少说五六十两了吧?这放在一般人家,要赚个五六年才够你一年花的。当初家里不少侄子想娶你,都被我拦了,如今我再把儿子嫁你,我脑子有坑吗?”
再一想到儿子和荣礼桓什么都做了,周父恨得牙痒痒。
荣礼桓闻言想了想,索性不跪了,“以前我当小哥儿时,毫无一展抱负的机会。现在我有这个机会了,可我还什么都没做,您便先否定我了,想事情竟如此偏颇。”
周父怒,“你个小兔崽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有什么本事我能不知道?十指不沾阳春水,干活的本事没有,花钱的本事一流。就你还一展抱负?你展给我看看。”
周父本是气急的一句话,但荣礼桓听了见缝插针,他眼睛亮晶晶的道:“当真?若我能干成点事,您就把周和嫁给我?”
“想得……”美。
美还没出口,周父就及时收住了。
说这荣礼桓,最大的毛病也就是:骄奢淫逸,嚣张跋扈,奢靡浮夸,干活的本事没有,花钱的本事一流……等等。但凡他稍微有点本事,他便是目前儿婿的最佳人选。
原因无他,因为这小子已经把自家的床都睡熟了。周父恨恨的想。
“你倒是做件漂亮事给我看看啊!”
荣礼桓一口答应下来,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准备大展身手,好好干一番事业。
期间,周和全程怂兮兮站在角落,很多想问的话也不敢问,直到荣礼桓离开。
可是一觉睡醒,还没来得及收拾好行李,大雪就封山了。
荣礼桓瞪圆了眼睛。
没有头绪的荣礼桓只好在村里卖起了……灶王爷画像。
他坐在烘的蒸人的屋里,对着刻着灶王爷的模子,啪,一拍,一张灶王爷画像,啪,一拍,又是一张……往年去集上买灶王爷像的村民只能到他这里买了。
他们村很大,画像卖的很好,还卖到了隔壁村。除此之外,他还搞起了财神爷画像。
生意很好,可是他不开心,不能抱着媳妇儿睡觉,床烘的再热都睡不踏实。
当晚,荣礼桓给自己热了壶小酒,烧了只鸡。只要一想到岳父随时都在跟媳妇儿科普自己的黑历史,说着自己的坏话,他就吃不踏实睡不踏实。
索性,拎着小酒和烧鸡敲开了岳父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