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梵没理解小吴的意思，但娄危听懂了。
男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出口的声音都透着寒意：“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但即便小吴连声应和之后开车离开，娄危还是有些气不顺，一直等他带着温梵打开娄家别墅大门，脸上都还透着冷意。
而他脸上的冷意在见到娄夏时顿消。虽然看起来还是很不爽，但至少比刚才好多了。
娄夏手上还端着一杯茶，见娄危回来，就把手上的茶杯递给他：“哥你回来了，喝点水。”
娄危脸色渐缓，薄唇微启正要开口，就听娄夏接着又是一句：“哥我大嫂呢？”
娄危缓了缓神才反应过来娄夏口中的“大嫂”是谁，“你做什么？”
娄夏在亲哥面前，一贯很会维持脸上的高冷神色，听到娄危的问话也毫不怯场，抬着下巴看着娄危：“让大嫂帮个忙。”
娄危低头看了眼自己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温梵点了头，才抬手把手机递过去。然后转身上楼，去听另一个手机里，接收到的温梵发声视频去了。
另一边的娄夏接过手机，捧着屏幕上的温梵走到客厅的沙发边，用娄危的手机下载了阴阳师，登录自己的账号。
温梵没玩过这个游戏，就看着娄夏点开了个画符的页面，手指按在屏幕上，化了个复杂的六芒星图形，然后就开始抽卡。
抽出来的人物还很漂亮，旁边附带着人物的名字，左上角还有一个字母“R”。
温梵没看懂这是作什么的，就看到娄夏扒着手机屏幕对着他轻声念道：“大嫂，帮我抽一下呗。就跟我刚才一样，画个符。”
温梵听到她那句“大嫂”，就感觉耳朵发热，“你叫我名字就好。”
娄夏从善如流，狗腿地给他点开十连抽，指着屏幕上的空白处道：“就是这儿，在这儿画个图形就好。”
她刚才画的图形虽然是一笔成，但是看起来非常复杂，温梵现在的体型大小不允许，他的整个身体还没娄夏刚才画的六芒星大。
温梵想了想，在面前的空白处凭空化了个小圆圈。
娄夏看着那就比句号大了一小圈的圆环：“......就这？”她忍不住怀疑，自己让一个系统帮忙抽式神的想法，是不是太荒谬了：“你这画的也太简——”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屏幕上的图案一变，原本的抽卡页面，忽然变成了人物动态场景，娄夏还没说出口的话，就像被人扼住喉咙一样发不出来了。
一位式神的场景过后，又是新式神的动态场景，紧接着又是第三个、第四个......
整整十个稀有式神。
娄夏看着屏幕上一水儿的SP式神和SSR式神，眼睛发直呆滞了半天，才落回到温梵身上。
一次十连抽集齐所有式神是什么感受......
娄夏感觉她喉咙有些发紧：“嫂嫂，你太强了。”
温梵不明白为什么娄夏这么激动，“这些人物很难得吗？”
回应他的是娄夏重新下载了另一款抽卡游戏：“嫂嫂，还有这个，也帮我抽一下呗。”
温梵：“......”
......
另一边的娄危，进到书房后，就打开电脑，登上QQ，开始下载接收到的视频。
而当他把视频打开，看到的第一幅画面，就是真人的温梵坐在学校的课桌后面，手里抱着一杯奶茶，鼓着腮帮子喝奶茶。
视频中的温梵，比他手机上的温梵更秀气，少了几分经过电子特效后的僵硬，皮肤在阳光下白到发光。
注意到被人偷拍，“温梵”抬眼看向镜头，那双乖巧干净的狗狗眼直勾勾望过来，卷翘的睫毛被窗外的强光照成了浅棕色，更显得一双眼睛晶亮有神，娄危看得呼吸一滞，有种偷窥被人发现的错觉。
拍视频的人还在嘟嘟囔囔说着话，娄危一句都没听进去。
直到温梵开口。
看着像是高中生的青年，声音纯净温柔，“别拍了，马上上课了。”
镜头后面是刘钧昊的声音。
【欸，梵梵，将来毕业你要去哪儿啊。】
温梵：“还没想好。”
【你不是喜欢娄危，想进LouV游戏工作室么，现在已经可以投简历了呀。】
娄危听他念到自己的名字，附在鼠标上的右手忍不住摩挲了下鼠标垫。然后就看到镜头前的温梵一愣，松开块被他咬变形的吸管：“那叫崇拜，不叫喜欢，请注意你的措辞。”
【切，那不都一样，反正是你偶像。】
“偶像听着也太客气了，”温梵挥手把刘钧昊的镜头拍歪：“是我男神好吧。”
第一个视频很短，娄危感觉刚看了十几秒就没了。
快得根本来不及抓取音源，光顾着听温梵的声音。
他之前想象过青年会有各种声线，有成熟的有活泼的，但没想到，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但是......
格外好听。
独自坐在书房里的娄总抬手挡住下半张脸，盖住脸上的表情，右手拖着刚才那个视频的进度条，反复回拉了几遍。
一次又一次地，重复听着温梵的最后一句话。
完全没注意到时间飞逝。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听了半天都没开工时，时间已经快过去了一个小时。
娄危：“......”他最近是不是有点反常。
娄危深吸口气，从桌面上点开音频剪辑器，但他刚要开工，就听楼下传来娄夏的尖叫：“啊啊啊我TM集齐了！啊——！姐姐我集了小半年了都没成，居然一天就集全了。”
娄夏的声音极具穿透性，就算是关着门在楼上的娄危，都感觉震耳欲聋。
他推开房门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下面的娄夏正捧着自己手机在一楼的客厅里放飞狂奔。
直到她抬头撞见自己，立刻停下脚步，一秒切换清冷形象，“哥，你怎么下来了。”
娄危视线落到她手上的温梵身上，没说话。
娄夏万分不舍地把温梵交给自己大哥，等看到帮她集全了各个稀有图集的温梵，落回到娄危手上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哥，你设计的小人也太厉害了，简直就是欧皇转世啊，我...也想要。”
娄危侧目睨她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含糊地应了声：“嗯。”
不过娄夏就觉得他是同意了，那双和娄危相仿的大眼睛瞬间像是多刷了蹭亮光。明明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整个人都写满了开心。
而娄危说完，就在娄夏满含期待的目光重，带着温梵回到书房。
被他带进书房的温梵长松口气，他差点以为，自己要变成一个无情的抽卡机器了。
幸亏娄夏下载的游戏就那么三个。
温梵抱着企鹅坐在手机桌面上，娄危手机的桌面背景是定时自动更换的，他就看着身后的背景变成了一片森林。
美团袋鼠立刻从APP架上跳下来，一蹦一跳逛森林去了。
跟它一块跳下来的，还有苏宁易购的小狮子、UC浏览器的白松鼠、有道词典的小老鼠、京东小狗、天猫黑猫，还有耳朵快要飞到天上去的“飞猪旅行”的白猪。
简直是活生生的动物园。
一群动物在娄危的手机桌面上，有说有笑地开始逛森林，满屋子都是动物们各具特色的声音。
因为娄夏刚才用娄危的手机抽卡，要听抽卡人物的配音，所以手机的音量被调到了最大。于是每只动物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回荡在整间书房。
温梵还没来的及把音量关小，就看到娄危直接拿起手机，轻轻晃动两下，手机桌面背景登时换成了一片沙漠。
刚刚还在温梵面前的丛林里玩耍的一大群动物，全都随着树林消失不见，一时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他身旁的企鹅举起来一块白板，上面写着两个字：“哦豁。”
温梵：“......”
而APP架上一只没怎么动过的，“去哪儿旅行”的白骆驼，这时终于像吃了激|素一样兴奋起来，抬起长腿从架子上跨下来，仰着脖子走进了沙漠中。
不过骆驼很安静，没有刚才的几只动物吵闹，就连走进沙漠的姿势，都优雅而庄重。
温梵看着它的身影，开始猜测美团袋鼠它们等会儿怎么回来，然后就听到屏幕外的娄危忽然开口：“谢谢。”
温梵一愣。
男神忽然道谢是什么情况。
娄危：“娄夏已经很久没这么高兴了。”他低头看着温梵。
不知道是不是他不怎么笑的原因，一直跟着他长大的娄夏也比平常的孩子冷漠。
娄危有时候也想让娄夏看起来像个小孩子一样高兴一点，但他性格冷硬，完全不知道怎么改。
可跟温梵一块的时候，娄夏就像个正常小孩子了。
娄危从没见娄夏和哪个朋友说话时，用像对温梵时的兴奋语气说话。
娄危剩下的话没说出来，但温梵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其实...和我也没什么没关系，主要是娄夏她性格本来就好。”
娄危想了想自己妹妹六岁就能把四五年级的小孩儿打哭，初中反手教训了一个班的男生，高中以新生身份就降伏了整个社团的男男女女，还有只要遇见熊孩子就能三分钟之内把人吓哭的经历。
迟疑两秒，最终还是没有昧着良心接话。
他视线扫到旁边还开着的电脑上，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上已经开口转移了话题：“我刚才在整理你的声源。”
温梵脸上瞬间爆红。
他自从变成系统后，大脑直接连入互联网，记忆力好的惊人。连带着曾经和刘钧昊相处和录像时的画面，都记得清清楚楚。
越回忆脸上的红晕越重。
娄危就看着他脸上的红云迅速蔓延至全身，连带着黑色的尾巴尖，都烧起铁钳被烧红似的红痕。白玉似的皮肤整个被烫红，看起来像只小龙虾。
温梵小心翼翼地开口：“你看了哪个？”
娄危想到刚刚看到的视频上的内容，平生也头一回生出了犹豫的情绪。但温梵都问起来了，他也不好意思不回应。就举着装着温梵的手机，对准电脑屏幕，点开他刚才看的视频包。
结果因为娄危之前看的那段视频已经浏览结束了，所以播放器自动跳到了下个视频。
他还没来得及切换回上一个视频，就看到新视频的画面已经打开。几十名少男少女围坐在餐桌旁边说边吃，大家聊天声音都不小，有一名青年还被人“班长班长”的喊，一听就知道是班级聚餐。
温梵就坐在镜头旁边，安安静静地喝酒吃饭。两边腮帮子都鼓了起来，看着就像只嘴里藏满松果的小松鼠。
正在摄像的刘钧昊抬胳膊怼怼他。
【梵梵看镜头！】
镜头里的温梵紧接着就赏给他一个冲天的白眼。
手机里的温梵：“......”为什么老子当初不淑男一点！现在在娄危面前的形象全没了！！
温梵扒在手机屏幕上，努力贴着玻璃看外面娄危的脸色。
然后竟然看到——
娄危笑了？
原本一脸淡漠的男人单手罩在脸上，挡住脸上的神情，但上扬的嘴角还是从指缝中露了出来。
美男一笑帅两倍不是吹的。
温梵看得愣神，屁股后面的恶魔尾巴都开始上下飞扬，“啪啪”打着身后企鹅的胖脸。
企鹅：“嘤QuQ！”
但没等温梵回过神，视频中的“温梵”就被旁边的女同学撞了下胳膊。
女同学举着手机给温梵看屏幕，语气激动的要上天。
【温梵你快看啊啊啊！！是娄危啊啊啊，好帅啊呜呜，我要嫁给他！！】
温梵本来视线还在娄危冷峻的侧脸上，听到这句话就像被锤子打了下脑袋，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过往的记忆瞬间回笼，他已经预见到了自己当年说的下一句。
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的娄危，还在聚精会神等着听温梵在视频中的发言，就看到镜头前的温梵听到女同学的话后，眉头一皱，手上的酒杯也被他重重砸在桌上。
因为房间嘈杂的很，周围人都没听到杯子撞桌的声音，但两边的刘钧昊和女同学却听得清清楚楚。
温梵把酒杯推到一边，面目严肃地盯着身旁的女生，伸出食指指着她：“你，不行。”
然后又将食指转向对准自己，压低声音故作强势道：“娄危，是我的。”
温梵：“............”
他目瞪口呆看着前方的电脑屏幕，就见到娄危的目光已经悠悠望过来。
温梵：“。”
温梵：“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他头顶上的微博APP眨巴着卡姿兰大眼睛，瞅瞅电脑视频，又瞅瞅下方的温梵。抬眼将电脑屏幕上的镜头扫描下来，在温梵身旁放映出视频中他的剪影。
——两人的长相理所当然地一模一样。
微博满眼无辜地冲着温梵眨眨眼。
一旁的企鹅也适时地从身后抽出一块白板，上面写着三个大字：“这是你。”
温梵：“。”我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