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该封赏苏廷的亲信。
又怎么该给苏廷实权?
因是皇帝忌惮苏廷,在往日都会表露一些态度,像苏廷这般的亲王,哪怕立下了?功劳……
也?没法得宠。
众人都知?道这一点?,而对顾明璧替苏廷说话这一件事,心里复杂起来。顾明璧一向审时度势,做事情?从来是毫无破绽……
怎么会有这样的提议?
其他官员看来,是顾明璧多此一举。皇帝听了?之后却是思量良久。他双目沉沉,认真思考顾明璧的话……
竟然觉得很是可行。
皇帝忌惮苏廷,自然不想看到苏廷有所作为,而封赏在所难免,而封赏苏廷的亲信也?有风险,那不如封赏那一名女将。女子都是头发长见识短,没什么本事,哪怕得到职权,也?没办法有所建树……
皇帝双目幽幽,看向底下的人:“顾爱卿说的可行。这燕州之乱,多亏有衡王与麾下军士做出?功绩,才?守护了?大雍的江山。而衡王麾下的这一名女将舍生忘死,威风凛凛,竟然取了?敌军主帅的人头。”
“像这样的功劳,才?当?记首功。不如封赏为郡主,领燕州宛城以南,上阳六县为汤沐邑。将此人的事迹颁布下去,做大雍女子的表率!”
皇帝说出?这一番话,看向底下的大臣。
大臣们都纷纷低头,思量皇帝这一番话的含义,而顷刻之间,都露出?了?欢欣祝贺之色,向皇帝连声应和。
皇帝说的自然都是对的。
衡王殿下做下了?什么功劳,又该得到什么的表彰,跟他们没有关系……
他们要顾及的,只有皇帝的态度。
皇帝要封赏谁,那就封赏谁,至于苏廷是得了?什么虚衔,又是明升暗降,还是被赏赐了?什么金银……
这对于他们来说。
都是无足轻重?的事情?。
这一番朝会下去,众人都连连附和。除了?少?数几人纳闷衡王麾下的女将之外,都是波澜不惊。
在场的人唯有苏如辰一人,觉得有些奇怪。
他与朝臣站在一处。
身为太子,他自幼跟太傅一起学?习权谋之术,他能看出?今日的不一般。皇帝没有发现,但他却隐隐约约觉得……
今日明显是有人推波助澜。
而这些人提起苏廷之事……
竟然像是引顾明璧说出?封赏郡主一般。
怎么会这样。
背后隐藏着什么意图?
苏如辰摸到了?蛛丝马迹,却难以找出?答案。等到下朝之后,他朝着出?宫的方?向走,眼前?却闪过了?几道人影,撞上了?顾明璧和他的随从。
苏如辰止住了?步伐。
顾明璧和几名朝臣站在一起。
苏如辰握紧手里的扇柄,正要说些什么,而顾明璧朝身边的人看去,有人拦在苏如辰前?面,先一步有了?动作。
“太子殿下看来是与臣等同路……不知?臣等可有荣幸,能与殿下一同出?宫吗?”
京城之中,许多人说着燕州的事情?。
而燕州之中。
余清清对此是一无所知?。
她在城外的寺庙之中住了?几日,这几日都过得很平静,而这一日,她去见张氏的时候,却是见到了?苏廷。
苏廷站在张氏的院落外面,像是来拜访她们。
她瞧着苏廷跟张氏说了?几句话,一脸温文?有礼的模样,觉得一头雾水。
她又朝苏廷的身后看去。
见是许多护卫跟在后面,护卫们抬着几口半人高的木箱,像是特意送过来的。
护卫们身着一袭黑衣,打扮奇怪,周围的环境也?是奇怪,看起来颇像是给新娘送嫁妆,等余清清出?现在这里,这些人才?把木箱放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余清清问。
苏廷咳了?一咳,没有回应余清清的问题,望向了?这些护卫:“把箱子打开。”
随着苏廷的话,这些人打开了?木箱。箱子里一阵银光乱窜,金银珠宝,珊瑚玛瑙都露了?出?来,多的是上等的首饰。
这些东西看得余清清眼昏。
她更疑惑的看向苏廷。
而苏廷温和的看向余清清,他声音沙哑,却有一种独特的温柔:“先前?是我朝你发火,做了?些无理取闹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才?让你避开我,到了?外面来住。现在我过来接你了?……”
“你跟我回去吧。”
送了?这么多东西。
就是让自己跟他回去?
余清清瞧着苏廷,见苏廷眼里温和得像要滴出?水一般,只觉得一阵古怪。苏廷如此说话,就像是贤淑的妇人一般……
让她觉得虚伪。
竟是有一些想到了?姜蓉。
余清清迟疑了?一瞬,眼里露出?怔愣之色。而下一刻,苏廷的眼神果然急了?,他朝周围看了?一眼,陡然提高了?音量:“余清清,你是想要离家出?走,离我而去吗?”
“是我不该在外人面前?,不给你脸面,当?众呵斥你。现在我给够你脸面,当?着众人的面,这些箱子装满了?金银珠宝过来找你,给你赔不是……你该满意了?吧。”
他的声音陡然一厉。
“你说过你要陪在我身边的,怎能言而无信?”
余清清一向是说话算话,有求必应,她瞧着苏廷的变脸模样,心里有些古怪。
她转头看去,其他护卫都纷纷跪了?下来。
他们都是看着苏廷的脸色做事情?。
苏廷向来是无理取闹,自己想做什么事,就要让其他人都跟着闹。
下一刻,众人齐齐喊道。
“还请姑娘接受殿下的请求,跟着殿下回府去。”
“殿下当?真是想见姑娘,这些日子里总是念叨姑娘,又带来这么多东西,可谓是把姑娘放进了?心里……还请姑娘想着殿下的苦楚,原谅殿下吧。”
余清清朝苏廷看过去。
苏廷又从木箱之中取出?两把雌雄宝剑,浑然天?成?,天?生一对。一看就是以天?外陨铁铸成?,是稀世之珍。
苏廷这么多的时日里一直为余清清寻找武器,直到这一日,才?让铸剑师铸造出?了?这一对兵器,特地过来送给余清清。
余清清瞧了?一眼这对宝剑,而苏廷动作凌厉,他握紧双剑,刹那之间举过双剑,相?互砍过。
其他人还来不及反应,就见雄剑划过雌剑,窜起一连串火星。最后雄剑完好无缺,雌剑划下一点?缺口。
苏廷收剑入鞘。
“果然,哪怕是如此陨铁铸造的双剑,也?会有强弱之分。”苏廷瞧了?一眼豁口,朝余清清看过去。
“我之前?说过要送你顺手的宝剑,如今过来赴约了?。这是雄剑,比起雌剑来说要锋锐很多……我今日把它送给你。”
苏廷说着,而眼角划过一丝绯色,看起来有些羞赧。余清清瞧着他的脸色,又朝他手里的雌剑看过去。
这是一对雌雄宝剑,自然是有锋有钝,有雄有雌。苏廷将雄剑送给了?余清清,余清清握着剑,有些古怪的朝他看过来。
她问:“那你呢?”
苏廷迎着余清清的目光,眼角的绯意更多了?。
“这双剑是我从塞外寻了?许久,才?寻到的天?外陨铁所铸,这一把剑给你,而另一把剑再重?新铸造,我收为己用……”
苏廷朝余清清看过来,掩饰什么一般,声音急促了?些。
“这剑是我送给你,比之那弯刀还要锋锐许多,你一定要好好保存!其他人送你的东西你随便处理,但我送你的东西……你一定要好好珍惜!”
苏廷说着,就连耳廓也?不易察觉的红了?。
余清清看着他的模样。
她点?点?头,忽然极轻的笑了?一声。
如今已是下午,苏廷暂住在寺庙之中,住持给他安排了?一间寮房,这寮房跟余清清的房间在同一个院落里。
苏廷这几日因为去往地牢之中,受了?些伤,又因为余清清不在身边,忽略了?照顾自己,如今被这山上的冷风一吹,又患了?风寒。
苏廷患了?风寒,自然是没法下去。
又是在寺庙里住了?两日。
苏廷哪怕远在寺庙之中,也?时时关注着外面的动静。等到余清清去往医寮之中,给苏廷煎药的时候。苏廷在寮房里面,看向赵公公,问:“京中的事如何了??”
“京中几位大人都为清清姑娘说话,皇上下了?旨意,亲自封姑娘为郡主,封号昭阳。如今送来圣旨的队伍已经出?发,不日就要到燕州了?……”
赵公公顿了?顿,又道:“清清姑娘能有这般的殊荣,也?算是一桩好事。”
苏廷听过了?这些话之后,沉吟片刻,眼神微暗:“不错,京中之人都以为她只是一名女子,不过是凭借色相?,才?能取得我的宠信。这些人从来都傲慢惯了?,哪里知?道她的本事,又哪里知?道她的才?情?……”
“这些人不过是庸碌无为的士大夫,跟她比起来,如同云泥之别?。”
苏廷说着这些话,唇角挂了?一点?笑意,就该是这样呢。无人知?道他们之间的联系,也?无人知?道,他们在这么多时日里做下了?多少?事情?……
等到他真正掌权,掀开牌面的时候……
这些人才?会真正的惊恐,看清当?前?的局面。
苏廷抿了?抿唇。
余清清跟人去医寮之中煎药,此刻还没有回来,而余清清的医术精湛,苏廷不过是喝了?两服药,就有了?恢复的迹象。
他叫赵公公端来了?冰冷的山泉水,又用帕子沾了?水,擦拭了?自己的脸,脖颈,手足。赵公公生怕苏廷落下什么病症,看着小太监替苏廷擦了?一会儿,眼里就露出?担忧之色。
“殿下,这……”
“若是不这样做,她岂能更关心我?”
苏廷很是理所当?然。
苏廷一向都在意余清清,哪怕用这种手段,也?觉的很是有用。这几日的余清清很是温柔,他跟余清清住在同一院落之中,更加庆幸自己的这一场病。
而对于其他人来说……
就有些难熬了?。
这两位都是主子,谁又敢得罪呢?
苏廷才?做了?这些事情?,门外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这是寺庙之中的寮房,以清净为主,门外没人伺候,也?没有通报一说。
这脚步声听起来轻细,跟余清清有些相?像。苏廷连忙朝赵公公递了?一个眼色,要他把冰水端到屏风后面。
这些人手忙脚乱。
而那扇门,却是被人直直的推开了?。
姜蓉一个人从门口进来,她端着一碗参汤,里面的几味药材看着很是熟悉,苏廷一眼就瞧得出?来。
她端着汤走了?进来。
她露出?自己圆润的肩,纤细的脖颈,她走到苏廷面前?,朝着苏廷盈盈一拜。
“臣女听说衡王殿下生了?风寒,这几日都卧在病榻之上,这才?过来看望殿下……”
姜蓉望向苏廷,眼波流转,露出?一点?含羞带怯的神态,如同深闺女儿。她低下头,咬了?咬唇,似乎很是羞怯一般。
她抬起头,朝苏廷看去,眼里的情?意更多,像是鼓起了?勇气。
“这是臣女在寺庙之中做的汤药,臣女在佛前?沐浴斋戒,和禅房里的师父一起为殿下祈福,只盼着殿下的病早日好起来。殿下是天?潢贵胄,自然有上天?保佑……”
“殿下身前?的姑娘为殿下出?生入死,得到殿下的厚爱,臣女没办法如那位姐姐一般,但也?想要尽臣女的一份心意,做殿下身前?的解语花,好好的伺候殿下……”
她又看了?苏廷一眼。
眼里竟然都是情?意,让人有些动容了?。
作者有话要说:苏廷:?
姜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