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练,清霜白水般荡漾迷离涟漪。风荡起纯白的绡纱,在两人之间来回飘摇。
侍婢都被挥退,碧禾关了窗,也出去了。
室内重归于寂。
袅袅熏香终于不再被风吹散,揉成一缕升腾而起。
越朝歌素来知道越萧身材修悍。
她最喜欢他的块垒分明,尤其眼下,胸肌上沿满实英挺,胸骨中缝恰到好处犹如浅壑。
她坐在拔步榻上,居高临下,葱白手指有?意无意勾着他的衣领,软嫩指腹抚触明晰的胸骨中缝。她指尖点了点,媚媚抬起眼皮,眸光动人。
只见她勾唇道:“本宫还想要礼物。”
近乎撒娇的语气,带着清浅倨傲,娇贵地要糖吃。
越萧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没人比他更知道,她说的礼物是什么?。
难忍地,喉结滑动了一下,金钗被放回匣盒,越萧明知故问?,“想要什么?礼物?”
越朝歌垂下头,白皙的手愈发不安分了,莹润的指甲轻轻刮过他的旧疤,“小?弟弟今夜,就留在我?这里做礼物如何??”
她尤不知险,所说的话狂傲大胆,姿态撩人,媚意入骨。
越萧的小?腹燃起荒古热意,奔涌贯入四肢百骸。
搭在越朝歌腰上的手掌指尖微蜷,他感受着掌心莫名的空洞感,生生忍住想要抓紧什么?的冲动。
半晌,胸腔骇涌稍有?回落。
他勾唇浅笑,意味不明,视线探了过来。
他的话里带着纵容,面色从容,缓缓道:“好,做。”
他太平静了,有?些反常。
越朝歌见他面色和缓,簇起眉头:“你是不是没懂本宫的意思?”
越萧在她不满的目光里,摁住作乱的小?手,站起身。
筋骨分明的修长指节动作优雅,握上领军革带,随着革带抽落,广袖黑衣散开。手指利落间,那革带和黑色交领长衫都被他拎到手里。
突然这么?做,越朝歌眸光有?些无措。她直起脊背,檀口微张,想说些什么?。
越朝歌并?非后悔,说的话也不是戏弄,更是做了心理准备,可没想到越萧这样自觉。
“不满意?”越萧迎向她闪躲的目光。
须臾,他把手里的长衫和革带仍向拔步榻内,修长的指尖勾过洁白的里衣领,片刻后,洁白如羽的衣角从越朝歌余光里飘过,逸然叠落到黑色长衫上。
线条平滑好看的手臂撑到越朝歌身两侧,他的气息笼了下来。
越朝歌听见他沉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问?:“大姐姐,是这个意思吗?”
冷冽松香顷刻间盈满越朝歌的呼吸,她的心狂乱跳动着,脑袋有?些发胀,不能运转。被一双长臂圈着,左右都不是出路,她只能凭着本能往里悄悄缩去。
慌乱间,余光所及都是他白皙的纹理,有?些地方还留有?浅淡的刀疤。
一声低沉的闷笑从她头上传来。
越萧悠然看她徒劳的退缩,抬手,捏起她巧致绝伦的下巴,懒懒嘲道:“这就是大姐姐的本事??”
越朝歌被迫与他对视,闻言视线一顿,耳根红得快要滴血。
她心脏剧烈跳动。
抬眼看向越萧的眉眼,鬼使神差地,手一动,攀上他的肩膀,挺直脊背把脸够了上去。
樱唇落在他修长的睫羽上。
她的动作很轻很轻,像鹅羽扫过水面。就连声音,也带上了娇娆的余韵,“小?弟弟,我?们?玩个游戏吧?”
越萧眼睫一颤,“什么?游戏?”
越朝歌红着一张脸,勾唇附耳,“谁先忍不住谁就输的游戏。”
越萧轻笑,交颈含住她的耳垂,用牙尖轻轻咬着并?不松开,道:“大姐姐,输定了。”
拔步床上还有?矮桌,太过狭隘。越朝歌被抱到了里间榻上。
她的榻向来罗帐轻盈,洁白如新?,陈设也一应简单。已经入了秋,碧禾帮她换了一床稍厚些的衾被。此?刻,越朝歌仰着陷入衾被之中,越萧的手撑在她两侧。
距离太近了,近到越朝歌忍不住闭上眼。
原先要玩游戏的豪情壮志,在撞上越萧灼人滚烫的眸光以后,滚滚化成灰烬。
越萧额角已经出了细汗。
可仍决意循规蹈矩。
他不想让她怕。
越萧束起的青丝从肩头散落,垂散到越朝歌锁骨上。
他的气息缓缓降落,越朝歌感觉到,他在她额前落了轻轻一吻,不似他往日的蛮横和轰烈。
紧紧攥着的手慢慢松张开来,紧紧缩着的肩膀也落入衾被里。她小?臂抬起,仍有?些小?紧张地,情不自禁扶住他。
她抓紧了手心里窄劲修利的线条,唇上迎来了温柔的呼吸。越萧抿含着她的樱唇,舌尖轻柔地探取饴津。她轻轻探出舌尖回应,轻易触发他沉重的闷哼。
随即,越朝歌身子一僵。
她的衣裙推聚出褶皱。
越萧的手掌散发着骇人热意,灼得娇肤上细密的毛孔怦然张开。
烈火燎原。
平原慢条斯理地烧了个干净,大火蔓延高原。
越朝歌微微躬起脊背,咬紧了下唇,眼尾泛出生理性泪水。
越萧指尖带着余香,擦去她眼角的晶莹,哑声道:“怎么?哭了?”
说罢,未等她回答,软唇代替指尖,吻去她的泪水。
越朝歌发觉吻去泪水的唇也滚烫。
烈火未尽,灼然复起。
越萧轻轻啮咬的时候,越朝歌没有?忍住,发出一声屈叫。
这是越萧第一次正正经经听她如此?。
声音娇娆,话音带着喟叹。
细汗打湿她的额发。
妖美绝伦的脸上倨傲褪去,脆弱和稚嫩占了上风。
越萧抬手,轻轻拨开她汗湿的额发。
他看着那双水洗过的眼睛,又吻了她的唇:“大姐姐,放松。”
修节如玉的手再度回到越萧的眸光里,指尖还留有?余热,泛着盈盈光芒。
“大姐姐。”越萧缓缓跪坐起身,端肃唤了她一声。
笼罩的气息陡然退散,越朝歌有?一瞬失神,她抬起后颈,望了过来。
只看见越萧勾唇浅笑,眸里写尽侵略。
越朝歌微愣。
突然,整个人顺着视线方向被勾拽了一把,随即剧烈的疼痛骇然冲击到脑内。一瞬间,什么?天上人间,什么?清风朗月旧事?新?烟,通通都是一片空白。她疼得全身发麻,一声喊叫死死卡在她喉间,无法发出来。
越萧短促低沉地“嗯”了一声,额角跳动近乎炸开。
他单手支着,俯身把她揽入怀里,感受着她细密的颤抖,哑得厉害:“大姐姐。”
这句话勾动了越朝歌。
越萧又短促“嗯”了一声,汗珠从额角低落,手背青筋暴起。他仰头微微张嘴,难忍地动了动。
越朝歌的疼痛是短暂的。
意识渐渐回笼,她抬起泪湿的眸子,艰难唤了一声,“越萧——”
未说出口的渴|求,越萧心领神会。
他脖子上还带着越朝歌送还给他的血玉项坠,此?时俯身,便悬在半空。
越朝歌话没有?说完,血玉便在眼前晃动起来。
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多?绮丽。
也不知道自己多?脆弱。
血玉晃动的速度稍一加快,她便像被抛入狂风暴雨的海面,溺水的窒息感卡在喉间,化成尖叫迸发出来,深海之浪翻涌重叠,把她无法掌控的身躯推向浪涌至高点。
躬起的脊背落回衾被。
越朝歌迷迷糊糊地觉得,她好像同梦里的深海之浪一道,化成了柔软的水,全身上下似乎没有?一处是自己的。
她甚至隐隐觉得:越萧这个礼物,她有?些吃不消。
就待沉沉睡去之时,血玉又轻轻晃了一下。
越朝歌陡然惊醒。
便听越萧低低道:“大姐姐……换个地方好不好?”
“不说话默认同意。”
血玉离开视线,身子陡然悬空。
她被越萧抱着走到窗边,放下。
越朝歌这才发现她几乎站不住,双手抓上窗户镂空的花纹,勉强维持站立。
葱白如玉的手指嵌在赭红的镂空窗花里,格外好看。
越萧在她耳下落了一吻,道:“趴到窗上,踮脚尖。”
倏然,越朝歌五指疏拢,镂空的窗花陡然吃力起来,发出吱呀响声。
越萧在她耳边“嘘”了一声,低声道:“侍女?们?就在窗下守夜,大姐姐听不见她们?说话声么??”
越朝歌心尖骤紧,猛然噤声。
她咬住牙,屏息聆听。
晃动之间入耳的,除了窗户和他们?发出的声音,确实还听见了丫鬟清浅的笑声。
意识到距离那些小?丫头只有?一墙之隔,她全身紧绷起来,回过头来就要骂越萧,可一启唇,说得话就完全变了腔调。
越萧嘴角噙着笑意,捞着她。
见她搭在窗上的手指已然有?些泛红,便腾出一只手握着她的柔荑,裹着按在窗上。
血玉频频落回越萧的胸膛。
越朝歌咬唇仰起脖颈,整个人汗湿了个干净。
后来她实在无法忍受,低头看向脚尖,在最后时刻实在难忍,一口咬上脸侧肌理顺滑的上臂,整个人遭受前所未有?的猛烈冲击,竟径直垂落下去。
越萧轻轻吻着她的肩,抱着她回到榻上。
越朝歌有?气无力,软软道:“下次有?你好看。”
越萧眼底一动,道:“大姐姐,这种情况,还要挑衅我?吗?”
越朝歌默默噤了声。
恍然间,越萧的手好像不那样滚烫了,轻轻摩梭过的后颈,还算舒服。
他做完最后的事?。
半晌,穿戴整齐,取了斗篷将她裹住,连人带斗篷一并?抱了起来。
越朝歌累极,眼角桃红,泪痕犹在。
她察觉到被越萧摆布,也只能轻轻抬起眼皮。
“你要带本宫去哪里?”
越萧道:“大姐姐觉得这里还能睡吗?”
越朝歌闻言,脑袋轻轻靠回他怀里,道:“让碧禾进?来收拾吧。顺便——”
她隔着衣物,轻轻挠了挠他心口的黥字,抬眸:“今夜多?谢小?弟弟甘心做礼物。”
越萧脚步一顿,随即又迈开步子。
“大姐姐。“
“嗯?”
“做礼物和做礼物,是有?区别的。”
作者有话要说:鸽子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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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知识点:众所周知,“做”是个多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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