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听说张萱要雇佣自家二娃,季氏夫妇高兴的无可无不可,当即便应了下来。等晚上二娃从外头回来,又专程上门来向张萱张老汉几人道了谢,言明第二日便来上工。

到了第二日,不仅二娃,连赵有成和香芽夫妇,都一同上了门。

今日的张家小院热闹非凡,张萱让香叶将赵有成夫妇在厢房安顿好,

这小院儿如今住了张氏夫妇,赵有成夫妇,裴金娥,香叶和她自己,满满当当,再加上一个不住在这里的机灵鬼儿二娃,挤了一整个院子。

张萱往早打扫干净的铺子正中一坐,按着心中打好的腹稿安排了下去:

张氏夫妇,裴金娥,加上香芹,四人主要管着茶舍,张老汉做掌柜,进货看帐等,皆由他调停;

她和二娃,香叶三人,主管着婚介铺子;

剩下赵有成被张萱安排成两边跑:“你年轻力强,又有见识,便委屈你辛苦些。这样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两边的事务皆能极快上手!”

张萱没想过赵有成能在她这小庙里做长久,毕竟他背靠恒王府大管家这尊大佛,能量比她这个无钱无势的穿书女强得多。

赵有成倒是全无为难之色,一口便应承下来。

看着跃跃欲试的众人,张萱顿觉浑身充满干劲儿,也许,这便是她在这时代的第一步,将来,面前的这些人,她都要带她们过上好日子!

门额上的牌匾是找钟秀才写的--是二娃提议的。

本来张老汉的意思是找名家或贵人帮忙提写,但被张萱给否了:目今他们还是起步阶段,客户针对的是南城附近的穷人家,茶水铺子利润不高,未必有人看得上,而婚介铺子则属下九流,更不会有人看得起。

在这朝代,媒婆就是媒婆,哪里需要什么铺子,她挂起“婚介”的幡儿,算是开了时代先河的。

倒是二娃说:“钟秀才和钟婆子不一样,他人极好,有见识,又有学问,人也极易相处,若非钟婆子拖后腿,这街坊四邻哪个不看重他?”

张萱带着二娃特意上门,送了点心礼盒,请钟秀才帮忙写牌匾和幡儿上的底字。

她将要求说了一遍,钟秀才果然如二娃说的那样,极好说话,又彬彬有礼,虽身上的衣裳早已起了毛边儿,却难掩其风姿,在张萱看来,说不定将来真会有些造化。

钟秀才的字写毕,张萱便将二两银子递了过去,说是润笔费。

那钟秀才虽穷,却极有风骨,绝不肯收,直到张萱说:“我这是要开店做生意的,岂能随便让您免费写了字便挂上?您有风骨,而我却是在商言商。再则,免费的匾额挂上去,意头也不大好!”

说到此,钟秀才才不得不将银子收了,还道沾了大便宜,下次若有事,直接叫一声便是,千万莫要再这般客气了。

回到铺子里,张萱让赵有成带着二娃,一起去找铺子将牌匾和幡儿都做了。

过了几日,崭新的招牌挂上,响亮的爆竹声中,花好月圆茶舍与婚介铺便算开了张。

开张当日,张萱当着众位来看热闹的街坊宣布,三日内来婚介铺子登记的,均可得一个月的免费茶水供应。

这话一出,先是街坊四邻,三五成群,只要家里有适婚女儿、儿子、弟弟、妹妹的,皆跑来登记--不过是登录在册,又不用掏钱,就有一个月的免费茶水招待,何乐不为?

连隔壁季家婶子和钟婆子都跑来给在这里帮忙登录册子的季德兴和钟秀才登了个记,季德兴闹了个大红脸,钟秀才却坐在那里稳如山,面上无甚表情,也不知是真的不在意,还是故做镇定。

一时间,这条本不算十分热闹的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忙乱了两日,到了第二日晚间关门时,张萱几人累得几乎要瘫过去。

看着一堆乱摊子,张萱让大家都去歇息,好好养精蓄锐,应付明日最后一日。

张萱也早早去歇了,等着第三日再战上一天,誓要将这南城的适婚男女全都搜罗在案才好。

哪知到了第二日,几人将铺收收拾得干干净净后,等着客人上门。

刚开始还好,与前两天差不多,先是三三两两,后来来登记的人便排起队来。

只是,张萱正在婚介铺的明间看季德兴和钟秀才登录名册时,原本外头闹哄哄的人声,忽然消失了一般静了下来。

张萱正感奇怪,前两日让他们不要吵的时候,赵有成嗓子都喊劈了,半点作用都没有,如今怎么突然都哑了一般?

她探头出去,见排队的众人皆伸着脖子朝一个方向看去。张萱顺着这个方向转头,便瞧见从街口转过一辆双驾马车来,那车八宝盖,纱帷坠下,配上白马红辔,更不提护在车旁的几位锦衣仆从,怎么看都是非富即贵之人。

街口到婚介铺子不过几十步远,那行车马到铺前便停了下来,赵有成忙迎上前,见仆从下马,将车帘掀开,便有一人从帘内出来,沿着步阶下车,款步入了茶舍。

那人一身荼白色圆领袍,外罩同色纱衫,他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衬着他的姿容,便如仙人一般飘了进去。

围在店外的人轻吸一口气,心中敬畏,虽有些瑟瑟,却又不舍离去,仍伸长了头张望,想多看几眼。

张萱却皱了皱眉,她不知恒王是什么时候回京的,但他回就回,到她这里来做什么?

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值得他找自己,还需要亲自跑上一趟。

也不过在她的一转念间,赵有成已安排人将恒王的车马拉往后院安置。

茶舍总共就四五桌,恒王一行不用人招呼,他人高腿长,也不管桌上有人无人,挑了个正中的位置,坐下,跟在后头的长胜和长平分左右站在了他身后,其他两三人便守在店门外和后门口。

这下可好,原本茶铺生意不错,虽然都是免费送的虚假繁荣,但也算是人气高涨,热闹非凡。

如今恒王一来,与他同桌之人一见他那气势,便知这人得罪不起。又有几尊冷面佛镇在那里,哪里还敢再呆?哆哆嗦嗦站起来,躬着身,倒着要退出去,哪知到了门边,偏一脚绊到门槛上,便一屁股坐到地上,滚了出去。

模样滑稽,却无人敢笑!

有他带头,其他人茶也不敢喝了,皆挨着墙边,悄悄退了出去。

那边婚介铺排队登记的人虽并未散去,却再无人敢进,全都噤了声,想瞧瞧这铺子里会发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