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斯越一个抬手,将他脸上的口罩拉了下来。
她看见?了龚煦嘴角的乌青。
龚煦慌里慌张地?把口罩往上拉,然后站起来。
路斯越也站起来,盯着他的眼睛:“你嘴角怎么了?”
“没、”他很?慌张,眼神在躲:“没怎么。”
没怎么怎么会?一片乌青?
龚煦低着头,手捂在口罩边上,解释一句:“就是、撞、撞到了。”
撞到了?
路斯越又不傻,撞哪也不会?撞到嘴角好不好?
连撒谎都不会?!
路斯越拿话激他:“该不会?是女朋友咬的吧?”
你看看,你看看,她连拿话激人?都带了一瓶醋。
龚煦声线拔高:“不是,”他着急忙慌地?解释:“我都说了我没有女朋友!”
路斯越拿眼尾睨他,说出的话让人?哭笑不得:“那就是哪个小姑娘路上见?着你,跑上去啃了一口?”
龚煦:“……”
他眼里有羞还有恼,一个转身,又走了!
你看看,他就会?撂下她!
也就只有他,会?撂下她!
路斯越追上去,拽住他的胳膊:“到底怎么了?”难道又像那次那样和人?干架了?
龚煦别过脸,不看她,也不解释,杵在那,跟个木头人?似的。
路斯越看了眼时?间?:“都一点了,你不回去上班,要去哪?”
龚煦迅速看了她一眼,抽回了胳膊,往回走了。
路斯越站在原地?,没有再?追上去,她拿出手机,翻着通话记录,上次楚一鸣的电话,她也没存进通讯录。
路斯越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她只能给王经理打电话,过了半分钟,王经理把楚一鸣的电话发到了她手机里。
信息界面?,王经理刚刚发来的那串号码上面?,就有一个相同的号码。
“都被你气糊涂了。”路斯越嘟囔一声后,拨了楚一鸣的电话。
“喂?”
“我是路斯越。”
楚一鸣显然是把路斯越的电话号码存进手机里了,他说:“我知道。”
路斯越对她不感兴趣的人?和事真的一句废话都不多说:“龚煦最?近是不是又打架了?”
楚一鸣沉默了几秒的功夫,没有直接说出答案:“路总,你还是自己问他吧。”
要是能从那个人?嘴里问出来,她路总还需要打这个电话?
“你要是不说,从今天开始就别去酒吧上班了!”她也会?拿五斗米威胁人?。
楚一鸣没办法了,“嗯”了一声。
“和谁?”
楚一鸣也不知道是谁,反正就是那些要债的:“他没跟我说。”
“你可别骗我,被我知道,我照样解雇你!”
楚一鸣急了:“我没骗你,我是真不知道!”
路斯越想了想,又问:“什么时?候,在哪被打的?”
这楚一鸣知道:“前天晚上,他从甜品店下班的时?候。”
“在甜品店门口?”
“嗯。”因为他知道,龚煦第二天赔了那家甜品店门口的花灯钱。
路总很?没礼貌,连句再?见?都没说就挂了电话。
她依旧站在原地?,给顾鸢打了个电话,也是一句废话都没有。
“顾鸢,帮我查查,前天晚上11点到12点之间?,望北路大学城商业街上,留恋甜品店门口的摄像头。”上次她从甜品店走的时?候,抬头瞥见?正对着甜品店对面?就有一个摄像头。
全兰城的摄像监控设备,顾鸢一个电话就能查到。
顾鸢不问她查谁,为什么查:“我知道了。”
“查到了把视频发我邮箱。”
“好。”
挂了电话,路斯越回了蓝鼎会?。
前后也就二十分钟不到,顾鸢的短信就发来了:视频已?经发到你邮箱。
路斯越桌上的电脑屏幕里,依旧是监控室里的画面?,龚煦坐在主机前,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路斯越退出监控画面?,登了邮箱。
一段长达7分钟的视频,让路斯越双手攥成?了拳。
画面?里,那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孩子被四个男人?圈成?圆,被打的时?候,他还了手,可抵不过对方人?多,他倒在地?上,小腹被一脚又一脚地?踹过,从始至终,他的双臂都护着头。
人?走,他依旧倒在地?上,那么黑的夜,没有人?伸手拉他,画面?定格在龚煦双手撑地?要站起来却又一个踉跄跌倒的一瞬。
路斯越双唇在颤,她红了眼眶,眼里有灼灼的火光。
她又给顾鸢打了电话。
“刚刚那个视频里的四个男人?,能帮我查到吗?”
顾鸢这次问她了:“你要做什么?”她刚刚也看了那个视频,视频里,那个男孩子被打得很?惨。
路斯越一字一顿:“我要他们吃他受的苦,疼他疼过的疼。”
顾鸢沉默了一会?,问她:“你不要露面?,我帮你找人?。”
“不用,”路斯越靠向椅背,眼里是压不住的野性:“我要亲自还回去。”
顾鸢叹声气:“好吧。”其?实她也是一个眦睚必报的,只不过惹她可以,动周砚不行。
路斯越和她有一点不一样,惹她不行,动她的人?也不行。
傍晚六点,顾鸢的电话打来。
“在西郊废掉的橡胶厂4号仓库,”她问:“你在哪,我让人?去接你。”
“蓝鼎会?。”
“好。”顾鸢叮嘱:“记得不要暴露自己的原声。”
“知道了。”
二十分钟后,一辆黑色别克商务车停在蓝鼎会?门口,已?经在门口等着的路斯越上了车。
车里除了司机还有三个男人?。
车子行驶了四十分钟,到了顾鸢说的地?址。
三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下了车,其?中一个男人?在前面?领路,另外两个男人?护在路斯越身后。
橡胶厂已?经废掉很?多年,院子里水泥路两边,盛夏疯长后的茅草青里泛着黄。
4号仓库在院子的西南角,仓库门半掩,前头的男人?推开门,路斯越走进去。
墙边四个男人?手脚被麻绳绑着,眼睛被黑布罩住,嘴里也被塞了东西。
路斯越来之前换了双放在办公室备用的黑色马丁靴,一身黑衣的她很?酷。
站在路斯越身后的男人?递给她一双橡胶手套,路斯越把手套接到手里,笑了。
不知是笑顾鸢的细心还是什么。
地?上的四个男人?一边“呜呜呜”地?叫着一边在挣扎。
路斯越不慌不忙地?走过去,蹲下来,带着橡胶手套的纤细手指,一把掐住了一个男人?的脖颈,将对方的后脑勺抵在了墙上。
男人?手脚被束,拼了力?气挣扎却不过徒劳。
路斯越的五指收紧,隔着蓝色的橡胶,能看见?她手面?上隐隐凸起的骨茎。
被掐的男人?双脸憋得通红,嘴里有东西堵着,他一点气都呼吸不上来,路斯越身后的男人?弯腰,指腹在路斯越的肩上轻轻拍了拍。
路斯越松开手。
男人?像缺水的金鱼,歪头倒在地?上,胸口剧烈地?起伏。
然后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每一个人?都承受了同样的痛苦,都在死亡的边缘挣扎了好一会?儿。
路斯越站起来,后退一步,给了他们五分钟的休息时?间?,然后朝旁边的男人?扬了个下巴,做了个手势。
男人?去把最?东面?的男人?拎起来。
路斯越活动活动脚腕,她今天穿马丁靴来就是来踢人?的。
刚刚掐他们的脖子只不过是额外赠送他们的利息。
接下来,她才会?把龚煦那晚所受的苦和疼全部还回去。
四个男人?的腹部,每人?承受了路斯越十下猛踹之后,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接下来是嘴角了。
路斯越事先有准备,她从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皮质手套戴在了右手上,然后让旁边男人?把他们嘴里的东西拿出来。
第一个男人?嘴里的东西刚拿出来,虽然腹部疼得缺氧,可依旧破口大骂:“你tm、知道、知道我们是谁吗,敢打老子——”
男人?被拎起来,路斯越一拳上去,将对方嘴角砸出了血。
然后是第二拳,第三拳……
因为他们是男的,路斯越自认为自己的脚力?手力?都不如他们,所以她又每人?还了十拳。
四十拳下去,路斯越手背也疼,手腕也酸。
打人?真的是个体力?活。
四个男人?的嘴里又被重新塞回了丢在地?上,沾满灰的毛巾。
路斯越把头一偏,三个男人?跟在她身后,出了仓库。
回到蓝鼎会?,天已?经黑了。
一楼的酒吧喧嚣沸腾至极。
路斯越问吧台里的酒保:“龚煦走了吗?”
能被顾总过问的人?,酒保自然记住了名字:“七点的时?候走的。”他特意留意了时?间?。
路斯越甩了甩右手,右手中指的指骨因为那四十拳,已?经开始红肿,隐隐泛着疼。
路斯越也没上去换衣服,她一身黑地?站在门口,给龚煦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
路斯越张口就问:“你在哪?”
龚煦已?经回了出租房,他问:“找我有事吗?”
找他能有什么事?
就是想见?他呗。
“上次不是穿了你的衣服吗,还没还你。”
电话那边沉默片刻:“楚一鸣在酒吧里,你把衣服给——”
“不要!”路斯越耍赖不讲理:“我就要还给你!”
龚煦:“……”默了七八秒的时?间?,龚煦把他出租房的地?址报给了她。
路斯越不想再?回家取衣服,她去了风标街一家男装店买了一件白色的加绒卫衣,卫衣的心口处还有红色的半个心形。
路斯越皱眉问店员:“这是不是情侣装?”
店员笑:“是的,女款的心口是另一半心形。”
路斯越勾着嘴角笑:“那你再?给我拿件女款。”
九点二十,路斯越到了龚煦住的楼下。
她开门下车,打量着四周的,这个小区应该离拆迁不远了吧。
路斯越给龚煦打了通电话,说她到了。
龚煦从乌黑的楼道里跑出来,在她面?前停住。
他看了一眼路斯越身后的那辆他没见?过的,与?这个小区格格不入的银色轿跑,头垂下去。
路斯越把手里的白色袋子给他。
他脸上没戴口罩了,昏黄的路灯将他嘴角的乌青照得泛着点黄。
龚煦接过路斯越手里袋子的时?候,看见?了她肿的老高的手面?,他的反应和路斯越中午看见?他嘴角乌青时?候的反应一模一样:“你手怎么了”
路斯越的回答也和他当时?的回答一样:“没怎么。”她把手藏背后。
龚煦抬头看她,这才注意到她今天穿了一身休闲的黑色。
他还第一次见?她穿成?这样。
和她穿裙子露大腿露腰,带给他的是完全不一样的视觉冲击力?。
“家里有红花油吗?”
路斯越摇头,反问道:“你是住在这楼上吗?”
龚煦点头。
“你不是住校的吗?”
龚煦解释:“我周末会?在这。”
路斯越问:“租的?”
龚煦点头:“嗯。”
路斯越突然想上去看看:“那你楼上有红花油吗?”
“有。”话落,龚煦就后悔了,他虽说有些木讷,但?眼前这个女人?对他的心思表现得太明显了!
路斯越往乌黑的楼道里走,她一个鬼片爱好者,胆子是真的大。
龚煦追上来,拦到她身前:“门口就有药店。”
路斯越抬头,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可是我不会?涂。”
龚煦是真的不想让她上去:“里面?有说明书的。”
路斯越就有点气了,她这手怎么说也是因为他才受的伤吧,她是质问的语气:“你是不是男人??”
龚煦啊了一声:“什么?”
路斯越把手背在他面?前晃了晃,语气里有委屈:“我都伤成?这样了,你帮我涂个红花油怎么了?”
可龚煦不是不想给她涂红花油,是不想她看到他住的房子。
是的,他在自卑,他骨子里爬出来的自卑在张牙舞爪地?叫嚣。
光线昏暗,路斯越看不清他眼里的慌张和无地?自容。
路斯越知道他家庭条件不好,所以拿出嬉皮笑脸的样子试图让他放松:“干嘛,怕房子太小,装不下我这尊大佛啊?”
他不说话,但?是仍杵在那儿不让步。
“你一个又上学又打工的,若是住了大房子,还奇了怪了呢!”她为了让他放松,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撒谎:“哎呀,姐姐也是一路奋斗过来的,地?下室都住过。”
她住过屁地?下室,她家的地?下室堆的都是她不穿的衣服鞋子包包!
路斯越也不管他让不让路,从旁边,擦着他的肩往里走。
龚煦转身跟上去,因为里面?黑,他把手机拿出来,开了手电筒,还不忘说一句:“感应灯坏了,我明天就去买个灯泡换上。”
路斯越停住脚,扭头看他,嘴角勾着笑,笑得不怀好意:“怎嘛?想让我明天也过来啊?”
龚煦着急忙慌地?解释:“我不是那意思。”
路斯越才不管他什么意思,反正她现在心情好得不得了。
老房子,再?加上总共才五层,没有电梯,龚煦把手电筒的光照向楼梯口,叮嘱:“你慢点。”
路斯越今天穿的是马丁靴,平底的,她不怕,她一边上楼,一边问后面?给她照着路的龚煦:“你住几楼?”
他说:“五楼。”因为顶层的价格要便宜一点。
爬到三楼的时?候,路斯越踩空了一阶,身子往前栽,就跟在她后面?一阶的龚煦反应快,一把扣住了她的腰,手机掉在了地?上,手电筒的光直射头顶。
路斯越低头看了一眼腰上的两只手,眼睛眨啊眨。
龚煦扶在她腰上的手,顿了那么几秒,立马缩了回去:“你、你慢点。”
路斯越心脏砰砰跳,她隔着衣服布料,都感觉到了刚刚那手掌心的温热。
龚煦把手机捡起来,低着头。
路斯越也不敢回头看,抿着唇继续往上走。
房子是很?早的老房子,几乎都在对外出租,里面?的格局被房子的主人?改了,一层楼原本是四家住户,现在变成?了12户,几乎是门挨着门。
房子的门也不是防盗门,是很?简单的木门,木门上是很?古老的那种黄铜颜色的锁。
龚煦掏出钥匙开了门,房间?里的灯还亮着。
路斯越站在门口,房子里的摆设一眼就看到了头。
路斯越问:“要脱鞋吗?”
“不用。”
路斯越穿着鞋走进去,房子里真的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但?是收拾得很?干净。
“比我家还干净呢!”路斯越的家很?大,里面?的家具和摆设都很?贵,但?是她不爱打扫,都是两天找个钟点工上门。
龚煦把唯一的一把椅子拉给她,让她坐。
路斯越偏偏不坐椅子,坐在了他的床尾,她抬头,看见?了书桌上立着的那张遗像。
她问:“是你奶奶吗?”
龚煦扭头看了一眼:“嗯。”
她说:“你奶奶比我奶奶好看。”她说的是真心话,她扭头看向龚煦的脸:“你们眼睛很?像。”
龚煦“嗯”了一声,紧张的心情放松了许多,“以前邻居也都这么说。”
路斯越突然猜到了:“所以你租这个房子是因为要放奶奶的遗像?”
龚煦看向她,眼睛里有一抹光闪过,他点头:“嗯。”
“真孝顺。”路斯越垂头,想到了她家那个老头子,她摆弄着放在腿上的手指,问他:“你奶奶一定很?疼你吧?”
“嗯。”
路斯越点了点头,笑了一下。
都说隔代亲,可惜这句话在她身上不受用。
路斯越深吸一口气,“红花油呢?”她把右手伸出来:“给我涂吧。”
龚煦拉开书桌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塑料袋,路斯越站起来,拨开袋子,往里瞧:“这么多涂抹的药。”
她抬头看他的嘴角:“你经常受伤吗?”
龚煦抿了下唇,没说话。
那就是经常受伤了。
路斯越抬手,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扳过来对着她,她连“啧”三声,是惋惜的口气:“这张俊脸,都破相了还这么好看!”
龚煦愣了一下,忙把脸偏开,他性子腼腆,哪经得起路斯越这么个逗法。
他微微红了耳尖,把手里的红花油放下,把椅子拉到她身后:“你坐好。”
路斯越弯着嘴角坐下。
“手伸出来。”
路斯越把手伸他面?前了。
龚煦拔掉红花油的盖子,液体细密地?喷在她的手背上,他弯下腰,轻轻在她的手面?吹了吹。
路斯越的手微微抖了下,他吹的她手背凉凉的,心里麻麻的。
她看着他低下来的脸颊,他右脸颊上的痣离她只有十几厘米的距离。
他睫毛很?长很?密,还微微朝上翻卷。
那张脸长得真的比很?多女孩子的脸都精致。
“龚煦。”她忍不住叫他的名字。
龚煦眸光微转,目光落在她眼睛里。
“你有交女朋友的打算吗?”她盯着他漂亮的眼睛看。
他弯着的腰僵了一下,下一秒,他直起身,开口:“没有。”
路斯越忍不住问:“那你以前谈过女朋友吗?”
他依然一句:“没有。”
那就是还保留着初恋咯,路斯越忍着心里的小雀跃,“你这个年龄,该谈女朋友了。”
她还好意思说人?家,她都27了,不也没谈男朋友?
龚煦不说话,他这个年龄的男孩子的确有太多都谈了女朋友,可他不是太多人?里的一员。
他没资格。
他有自知之明,谈女朋友不是用嘴谈的,是要花钱的。
他没有多余的钱花在谈女朋友这件事上。
他把红花油的盖子盖上,放在桌子上,然后把白色塑料袋系好,放进了抽屉里。
“很?晚了,”他说:“我送你下去吧。”
路斯越垂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背,笑着站起来。
楼梯里依然伸手不见?五指,龚煦依然开着手机里的手电筒给她照亮前面?的台阶。
出了楼道,路斯越站在车旁。
今晚没有月亮,星星也没有几颗。
龚煦把走时?带下来的红花油递给她:“一天喷四五次。”别的,他没有多说。
路斯越把红花油接到手里,抬头看他说:“谢谢。”
“不客气,”他没有去接她的目光,往后退了一步:“回去开慢点。”说完,他转身往楼道里去。
路斯越站在原地?,楼道里很?黑,她已?经看不见?他。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那瓶红花油,眼里有一闪而过的落寞。
车子启动,油门的声音响,声音渐远。
龚煦从漆黑的楼道里出来,走到刚刚路斯越车子停着的地?方,昏黄的路灯,打在他的侧脸上。
他抬手,指腹停留在自己的下巴处,那里,被她摸过。
*
周日下午,公司一个人?都没有,就路斯越一人?坐拥整个大楼,虽然她手背受了伤,但?并不耽误她加班工作。
桌上的座机响,路斯越按了免提。
是楼下的安保人?员:“路总,下面?有一位姓莫的先生说要找您。”
姓莫?
路斯越哼哧一声:“就说我不在。”
安保看了眼身旁的男人?,座机的外音很?大,他确定这位姓莫的先生听?见?了。
“莫先生,不好意思,路总现在不方便见?客。”
莫从渊长了一张斯文脸,又戴着一副凸显知识量的金边眼镜,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皮夹,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安保:“我叫莫从渊,是你们路总的未婚夫。”
安保:“……”
当安保领着莫从渊站在路斯越办公室门口敲门的时?候。
路斯越尽管没抬眼,可嘴角却笑了。
她就知道,区区安保怎么可能拦得住他这个莫家的太子爷呢?
路斯越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冷着声:“进来。”
安保后退,莫从渊推开门走进去。
“斯越。”他叫得很?亲密,明明他们只见?过一面?。
路斯越鼻梁上也架着一副眼镜,她抬手将眼镜拿下来甩桌子上,丝毫不给面?子:“我姓路,不姓斯。”
莫从渊的个性和他的长相不擦边,他笑着换了个叫法:“路路。”
路斯越恶心地?要吐了:“你要不要脸?”
莫从渊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路斯越别开脸,看向窗外:“找我什么事,快说,我正忙着呢。”
莫从渊走过来,把她面?前的文件夹合上:“不用这么辛苦。”
路斯越别开的脸回正,不带感情色彩的眼睛里是毫不遮掩的烦,她呵呵道:“听?你这意思,敢情以后我嫁到你们莫家,是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相夫教?子?”
莫从渊眼里噙着笑:“我更希望是那样。”
路斯越缓缓靠向椅背,抱着双手,像个帅老爷们似的,她扬着懒懒的调子:“我不会?嫁到你们莫家的。”
莫从渊语气轻飘飘地?“哦?”了一声,喜怒不行于色地?说:“上天在路老面?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路斯越撇嘴:“改主意了,不行啊?”她说的跟买东西拿错了再?换一件似的。
“路老知道吗?”
路斯越最?讨厌别人?拿路湛霖压她,她心里有火,但?她不发,发火就输了,她嬉皮笑脸的:“你这么喜欢把他挂嘴边,要不,你把他娶回去得了。”
莫从渊看得出她是个难驯的主,但?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他一时?语塞。
路斯越按了座机,言简意赅:“怎么带上来的就给我怎么送出去!”
莫从渊站她对面?,看着那张长得挺绝的脸。
那天见?面?,路斯越花了很?浓的妆,妖艳得像个俗世里的欲.女,可今天,她脸上的妆容很?淡,甚至连睫毛膏都没涂。
说真的,他见?过的美女多到几箩筐都盛不下,可像路斯越这种丝毫不捏着骨子里的野性,长相又纯又欲的女人?,他还真的少见?。
“莫太太,”他改了称呼,语气里带着一股子势在必得:“下次见?。”
没等安保上来,莫从渊就走了。
路斯越冷脸看着门口,气不过,她拿起桌上的眼镜扔得老远。
都想来控制她,做梦!
都想用五斗米来让她折腰,休想!
下午两点,龚煦来到拳馆。
拳馆里今天来了一拨女客人?,个个穿着露腰的紧身背心。
龚煦只看了一眼就别开了脸。
昨晚,他在楼梯道,摸到了她的腰。
那是他第一次碰到女孩子的腰,很?细,很?软,和他的腰很?不一样。
他不自觉地?伸出手,五指张开又缓缓蜷起,他在想,若是用点力?,那腰会?不会?被他折断。
今早他拆开路斯越还他衣服的袋子才发现里面?不是他的那件衣服。
但?是是他最?爱的白色,衣服的心口还有半个红心,他拎着袋子出门,到了楼下,又鬼使神差地?折了回去,他不仅把衣服从袋子里拿了出来,还洗干净挂了起来……
他想,他大概是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路总:你没疯,是我疯了。
龚煦:什么意思?
路总:因为我买的是情侣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