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走远的马车上?,涂茶还不知道?找寻许久的维维安就在那屋子里,只略头?疼地看着,一动?不动?,紧紧盯着她的人鱼:“又怎么了?”
人鱼眼睛水汪汪的,扳着指头?一个个数数,数清楚了连忙抬头?:“我都有九个小时没看见你了,整整九个小时!”
涂茶:突然想知道?如果超过了十个指头?它怎么数数。
“那又怎么了。”涂茶掀起窗帘,去看外面疾驰而过,幻变成模糊色块的路边风景,“已经?快到七星港湾了,到了七星港湾,离海湾就不远了,最多再过一天?,你就可以回家了。”
“可是,可是。”它可是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又自己跟自己生?起气来。
“哼。”
涂茶眼里的小人鱼生?气生?得莫名其妙,一下子整个鱼沉到水底去。
不过过了半晌,空气中只有马车咕噜咕噜前进的声音,它悄悄从水中探出个脑袋,看涂茶没理它。
又自顾自抬起来:“你这么想送我回去啊~”
“难道?你不想回去?”闭目养神的涂茶睁开眼睛,奇怪地看它一眼。
小人鱼得到回应,发现她没生?气,心情又好起来,已经?忘了刚刚是自己先生?气的了。
它情绪活泼起来,说话快而小声:“我当然想回去了,但是也?不是那么急的事情,至少在回去之前我们应该多互相了解一下,而且如果如果要见父王母后了,是不是该做一下准备什么的也?需要考虑一下,而且我想回去和你想我回去是不一样的,你知道?吗?”
涂茶的天?敌一向是话唠,而且还来一个说话逻辑她还跟不上?的话唠,一时间有点晕,她往人鱼那边移动?了些,凑近了去听:“你说什么?”
本来说话还利利索索,活泼的小人鱼一看见她的眼睛真的看过来,看见她往自己身?边靠了靠,流畅的话语立马卡带:“就,就是,那些啊。”
小小声嗫嚅:“......靠太近了。”
好像之前那样,能问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如纱一般摇曳。
它的脸又刷的红了,整张脸像个红苹果,一口咬下去估计还会流汁水,略微退却的身?体,鱼尾暧昧的蜷曲,它眼神却分明很?期待,亮起来。
看涂茶的耳垂,白皙而软,它的脑海里不禁浮现,人鱼交尾时,太过霸道?的雄性人鱼会咬住伴侣的耳朵,直到整个过程结束。
如果是她的话,它一定不会那么粗鲁,一定轻轻地咬上?去,只要有一点点暧昧的红色齿痕在她的耳垂上?留下,一想到这些,它整个鱼都很?兴奋,鱼尾情不自禁地拍打着水面。
凑近的涂茶猝不及防受到水珠侵袭,她反应快,一只手挡在脸上?,但还是有水珠落在她的眼睫上?,然后顺着湿润的眼角,到达柔软莹润的脸颊,一路滚落到雪白的颈间,特别是她蒙着眼睛仿佛被人完全掌控一般,太过强大的形象与她此刻的脆弱交织,活色生?香的诱惑。
艾利的视线一路顺着那滴水珠,看下去,整个鱼都成为粉红色,情绪在爆炸边缘,晕乎乎地捂起眼睛,躺在水面,已经?是条死鱼了。
涂茶戳戳它:怎么又怎么了,养鱼还是好难,话说是深海鱼的话,是不是该在水里面放一点盐。
她一拍脑袋,好像找到了这些天?人鱼总是动?不动?晕倒的原因?了。
艾利湿漉漉的眼睛看,戳它鱼尾的手指尖,软软和和的,与它的鳞片相触的片刻,它都疑心锋利的鳞片会划伤她。
虽然,它喜欢她触碰它,那样的感觉。
虽然繁衍天?性天?生?遗传,拥有强大的储备知识的人鱼,但身?体实?际上?却是毫无经?验,因?她的每一次触碰,仿佛烟花在脑袋里炸开,完全敏感的状态,它看了一眼女孩,一直美妙而诱惑人的声音略微低下来:“春天?,快到了。”
这句涂茶听懂了,她偶尔瞥见外面融化的积雪,雪水从树叶间滴滴落下来,朦胧春意在雪盖之下悄悄发芽生?长。
“是快到了。”她的声音像呼出口轻微的雾气一般散了。
艾利略微平静下来,浅茶色的眼睛闪着水光,它轻轻阖上?眼睛,太近的距离,它又闻到了独属于女孩子的清香。
带着点阳光,和花的香气,它略微敛眉,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
却又偷偷红了耳朵。
像在亲吻她一样,于它而言太过亲密了。
“到了,茶。”马车停了下来,涂茶掀开门帘,黑发的骑士已经?守在马车一侧,伸出一只手,太过绅士的礼仪。
因?为出门在外,不能再叫公主殿下,但如此亲密的称呼,却让他有几分意动?。
涂茶虽然不适应这样被照顾到每一处的感觉,但是也?不好拒绝,只将柔软的手腕搭上?,在下马车的那一刻又快速地分开。
阿伦那一只手收紧,一触即离的温度便仿佛能多保留一会儿。
七星港湾已经?到了,夜色暗下来,涂茶不好再赶路,毕竟虽然七星港湾临近海湾,但到底离海面还有半天?的距离。
而且,港湾的旁边就是她本来该被安德森指派过来的封地,临近死亡海峡的一片迷雾沼泽地,安德森妥协之下的吸血鬼捕猎区,又是危险的反叛联盟军传说中的总部?。
她一个人还可以闯一趟,但她主要的目的是将人鱼送进海里,夜晚上?路的话,如果同时对上?联盟军和吸血鬼,未免有些冒险。
只这一夜,总不会有事。她想了想做了决定。
但是她好像有乌鸦嘴的属性。
就这一夜,还是出事了。
她是被吵闹的人声还有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她先注意的是窗户外仿佛白天?一样明亮的光。
她穿好衣服推开门,发现正是阿伦,他神情难得有几分紧张,压低了声音同她说话:“公主殿下,情报有误,七星港湾已经?被反叛军占领了,我们得悄悄逃出去。”
涂茶这才从窗户看出去,才发现那是一副颇具震撼的图像,目之所及之处,满是火炬亮起的光。
无论男女老少,脸上?的神情都被火光照得明亮,他们眼神殷切,并非她经?常看见的那种?麻木不仁的模样,而是满带着希望的,看着某个确切的目标。
当然,他们的目光里不乏支撑着他们走动?的愤怒。
而更远处,还有零星的灯火赶来,最终汇聚在这火炬的长河里。
但是,他们已经?掩盖了身?份,怎么还会被发现。
涂茶仔细看过去,才发现他们的目的地并不是她下榻的这座旅馆,而是更远些,靠在后面的宫廷枢机,是皇室指派的官员办公的地方。
说实?话,虽然她已经?是皇室的成员,但整个帝国能让她多牵挂一些的只有女王,而她此前已经?看过太多这些所谓的官员,实?际上?的贵族仗着权利作威作福的模样,此刻真的提不起太多的同情。
而七星港湾的那位更胜一筹,不仅继承了安德森的贪婪,将税收加倍以后,还额外增添了收税的明目,把本该富裕的七星港湾刮得一干二净,还有欺男霸女的事。
涂茶与加西亚得到情报以后,对于这颗毒瘤当然不能留,不过皇室贵族利益牵扯,她们也?不能把他一鼓作气丢到牢狱里去,只有先革职,然后把背后利益关系网络该连根拔起,才能将这个毒瘤清理干净,革职的诏书还在路上?,但他还有没有命看到,还真不好说。
虽然知道?以暴制暴不好,但是对于死不悔改罪孽深重的有些人,再多的教诲也?不会有用,只有拳拳到肉,切切实?实?地伤害到他头?顶上?的利益,他才会认真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还并不是真心忏悔,只是后悔做这些事情怎么就得到报应了,要让他重新选择一次,他也?只会将这些坏事做得更为隐蔽而已。
所以,她看着拿着火炬的人群从大街小巷中汇聚成一股明亮的光路,突然略有思考。
她将自己置身?于皇室公主的位置上?,说着没有改变,其实?还是在不知不觉的改变良多,如果当初,她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人在这位置上?多待一秒。
但是当她深知皇室贵族之间的利益牵扯,她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知道?黑白,善恶的界限模糊的时候,她开始犹豫。
于是就造成了许多不自主的妥协,但是在这样的变革之中,很?多时候,妥协就是软弱。
贵族皇室交缠盘踞在这个已经?开始腐烂的国家底下,新兴的火炬在燃烧,最开始火炬的火焰还太小,它燃不动?这冰冷的庞然大物,一次次被扑灭,被踩踏。
但是只要这国家继续腐烂下去,掉落下的枝干就会成为最好的薪火,火源是扑不灭的,它在各处燃起,盛放,最终,星点火光汇聚成庞然大物,终将会把这一切烧个干净。
这过程中必然会有人会遗憾,会流血,会牺牲,但也?会有人矢志不移,坚定向前。
以血肉之躯搭建通往希望的桥梁。
时间历史的车轮滚滚而来,她已经?成为了其中一员。
无可避免。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艾利:春天快到了
涂茶:这句听懂了!
不,你没有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