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忘记一切,你就是我的世界

这是叶天开发出的如意笔最新用法。

也是一个穷极无聊的日子,他突发奇想:这宝贝既然能写字,当然也可以画画咯!

果然,当他想象着某部岛国动作片女主角之模样,给昏迷不醒的阿蟾描绘时,还真给他画出来了。

于是,乐趣来了。

今天玉兔变御姐。

明天玉兔变萝莉。

而叶天这只色批。

乐此不彼很愉快。

所幸玉兔长的好看。

画啥都不差……

发了会呆,叶天挥笔如飞,一顿操作将玉兔的脸画成前世的一位女明星,郑霜。

画完,端详半天,乐不可支地笑起来。

自娱自乐了半天,叶天平静下来,忽然感到一阵索然无味。

叹了口气,他摸了摸对方兔耳朵自言自语:“真没意思……”

“兔子小姐姐,你到底什么时候醒过来啊……”

猛然想起那位女星凉透了,这么画不太吉利。

忙舀起清水将她的脸洗干净。

如此,光阴似箭,又是十年。

这十年,随着叶天八九玄功三转大成,匣子里的蝴蝶已多达五百多只。

天罡七十二变的变化之法也略有所悟,虽然还做不到随心所欲,但变个花花草草,飞禽走兽什么的已不在话下。

念头微动,灵力生出,叶天对着湖面欣赏着自己变成的样子。

可惜,虽然容貌成功变成了彦祖,但那对招风耳却怎么也变不了,但他还是对自己颇为满意。

近段时间进步很大,叶天决定奖励自己睡个饱。

于是,躺在柔软的草垫上,睡了个天昏地暗,醒来时,通体舒泰,神清气爽。

舒服翻了个身,照例赏了旁边的少女一个吻。

忽然,他瞪大眼睛,就在刚才,阿蟾的睫毛似乎动了动。

接着,她的手指也动了动。

叶天欣喜若狂,动用神识查探,果然见她的三魂七魄已将全部恢复,虽然不是彻底痊愈,但已经没有了性命之虞。

他不敢怠慢,将她上身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一只手搂着,另一只手……

红云的声音从上方响起:“哎哎哎?手往哪搁呢!”

叶天坚定不移地扶着她胸口,不断催动着灵力,义正言辞说道:“少见多怪!别一惊一乍的好不好!”

“我在帮她快点苏醒!”

就这样,叶天保持着这个姿势,整整灌了一天灵力,加持在她身上。

直到十二个时辰过去,玉兔阿蟾在叶天帮助下,神魂彻底复原,悠悠睁开了美目,有片刻的茫然。

看到搂着自己的高大男子,脸色微红,推开叶天的“大猪蹄子”,轻轻挣扎着:“你是谁?我在哪里?”

“你终于醒了。”叶天笑眯眯说道。

秘境没有昼夜,后来因为叶天对睡觉情有独钟,强烈要求下,于是每过六个时辰,红云会把葫芦的盖子盖上,此间进入黑暗。万籁俱寂,同真实的夜晚无异。

秘境也不分四季,无论何时都是温暖如春。

此时和煦的光线下,少女因为沉睡太久的脸略显苍白,唇色淡到极致反成浓艳,星眸如波,因为重新焕发生机而熠熠生辉。

叶天很高兴,在这秘境里孤孤单单二十年,今后总算有个说话的了。

嗖地一声,使出七十二变,变成了当初那只猴子模样,眨着猴眼说道:“怎么样?想起来了么?我是曾被你救过的那只小猴子!”

他如今已近可以做到随时变化,如臂使指,不会再出现灵力掌控不好,变不回去的囧境。

“小猴子?”少女迷茫起来。

“对啊,你忘啦?”叶天有些伤心,枉你当时抱着我跑过那么长的路,我还枕在你的怀里,看过晴空万里,怎么能忘了呢?

叶天只好变回原形,无奈地摊手:“好吧不怪你,谁让你睡了这么久,可能是睡傻了吧!”

“亏我守护了你二十年……”

“记好啦,我叫叶天,叶子的叶,逆天的天。三界六道,四海八荒属最帅的那个,记住没有?”

看着这面白如玉,叉着腰气鼓鼓模样的年轻道人,玉兔觉得有些好玩,噗嗤一笑说:“记……记住了。”

“那……那我呢?我是谁?”

叶天懵了,摸了摸少女额头,瞪眼道:“你自己是谁也忘啦?”

“哎我的妈……你是阿蟾啊,你是广寒宫的玉兔!”

玉兔仍然摇头,一脸茫然。

叶天道:“那后羿你还记得不?”

“嫦娥,嫦娥你该不会也忘了……”

玉兔嗯了一声,委屈地垂下头,露出雪白的颈,两只兔耳朵也蔫了。

她看着穿在自己身上的宽大道袍,作沉思状。

叶天蓦然有些心虚,虽然对方看起来像失忆了,但她身上的衣服那时候已经烂的不成样子,所以就自作主张给她换了……

想起什么来就不太好了。

于是挥手道:“也罢,忘了就忘了吧。人总得往前看,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吧!”

……

……

道观里,变作妇女的二郎神杨戬,一边用扫把划拉着地面,一边用脚踢了踢趴在墙角的哮天犬。

“去啊,趁现在那小道士不在……”

“你到各个房间溜达一圈……”

“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哮天犬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悠悠说道:

“哎呀,那桃子是个什么味啊……”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啊……”

杨戬安慰道:“还惦记那蟠桃呢?”

“多大点事,找机会我再给你弄一颗来。”

哮天犬:“我不信。”

杨戬不高兴了,恼起来又狠狠踢了狗子一脚:“呦呵!”

“蹬鼻子上脸了还!老子命令都不听了是吧!”

“赶紧去,别磨磨唧唧的!”

哮天犬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幽怨地看了主人一眼,撒开四蹄蹿了出去。

现在杨戬成功混入,成了打扫道院的存在,被昊天安排住了下来。

不一会,狗子兴奋地回来,放下口中叼着的事物,吐着舌头说道:

“快看这是什么!?”

杨戬定睛一看,倒吸一口冷气。

妈耶……

这道袍了不得!

看起来很寻常,但居然有镇压气运而不流失的作用。

这道观的水也太深了吧!

震惊之余,对道观主人的身份更加产生好奇。

问道“从哪叼来的?”

哮天犬:“后院的主卧。”

杨戬收拾情绪,低声说道:“从哪拿的放回哪去!”

“再去别的房间转转。”

哮天犬照做。就在这时,刚回天庭办理了一些琐事的昊天返回,看到女子勤勤恳恳打扫卫生,很是宽心,说道:“嗯,扫的不错。行了你去休息休息吧。”

杨戬佯装羞涩:“主人家,那个……小女子又饿了,狗子也饿了。”

一边说着,一边眼珠子滴溜溜地往灵树那边转,疯狂暗示。

昊天像是没看见,寻思道:我怎么就忘了,凡人是需要吃饭的,而且一天得吃好几顿!

他自然也没人间的钱物,一拍脑门,想起那时候叶天离开去往东海前,确实留了一些盘缠,于是回房取出来交给对方:“你自己下山买点米面吧。”

背着手,昊天施施然回到北面的厢房,打开斗破开始二刷。

刷了一会,有些兴致缺缺,望着天花板发呆,明天是第七天了,这小师叔究竟去了哪里?

刚才回来的时候,昊天顺便去了趟秦广王那,问最近有没有一个投胎的叫叶天,秦广王躬身问道:“今年叫叶天的投胎者共计四百一十三人,敢问陛下,您问的是哪一个?”

昊天摆手说算了。

杨戬和他的狗子自然也是早就辟谷,不需要吃食的,下山路上,哮天犬问道:“你干吗不干脆开天眼窥他?”

杨戬的天眼在印堂一寸之地,又称祖窍,此窍若开,万窍则通,具有辨别真假,透视脉轮灵气的功用,偶尔可以窥得少许天机,放出的七窍光明波还有一定杀伤力,可以说三界少有。

杨戬骂道:“傻狗!师父说了一切要千万小心!”

“再者说,如果对方是一方大物,乃至圣人……”

“我贸然看他,岂不是自取其辱?”

“不着急,咱们悠着点,慢慢摸清楚……”

……

……

红云秘境,第三十年。

黑暗笼罩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是因为红云盖盖子的频率加快了。

因为老祖实在受不了别人在自己眼皮底下秀恩爱。

要不是挚友的元神还没有拼好,他早就发飙把他们赶出去了。

红云感到难以理解,都十年了,为什么能这么乐此不彼?

就好像怎么腻都腻不够似的。

喏,比如现在。

叶天刚去外面晃荡了半天,蝴蝶没抓到两只,就迫不及待赶了回去。

搂着玉兔又亲又抱,如胶似漆。

“兔兔,我回来啦!”

“天天,你去哪里了嘛怎么去那么久?”

“兔兔,我刚出去就想你了呢,你有没有想我?”

“天天,讨厌!以后不许去那么久,人家都想死你啦!”

红云老祖默默叹了口气,不忍直视,刚拧开葫芦,又安了回去。

哎哎哎?唉……

秘境里重新陷入黑暗,但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难以言说的声音。

当光线重新降临。

缱绻过后,叶天有些疲倦,但心满意足。

他呢喃道:“唉,以前看聊斋说狐狸精吃人……”

“可没听说兔子精也如此生猛……”

“要命!”

玉兔从他臂弯里撑起身,雪白的颊上兀自挂着红晕,问道:“你说什么?”

“你敢再说一遍?”

叶天说:“我说你很厉害……”

玉兔已经捏住了他的招风耳:“你笑话我!”

叶天:“哪里敢……”

玉兔一个翻身,一条腿已经搭在叶天肚子上,喝道:

“都怪你!腿都软了,你给我捏!”

叶天老老实实捏着,下一道命令接踵而至:

“我要听故事!你快给我讲!”

十年热恋期,前五年是激情,后五年是依恋。除了修炼、抓蝴蝶、行周公之礼、叶天做的最多的便是讲故事。

穿越前本身就是相声演员,看得书又多,很多精彩的故事被他添油加醋一顿编,八百里伏牛山底下的黑牛差点被他吹起来。

不管他讲什么,玉兔都很爱听,听得津津有味。

不管什么时候,她看着他的眼神,都充满了亮光。

仿佛他就是全世界。

连叶天这种老手,通常都不敢直视。

情人的眼光,有融化冰川的能量,太亮太耀眼。

有时候是支着下巴,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有时候是面对面,手拉着手;有时候是依偎在他怀里,听着听着就入了眠。

叶天最近到了八九玄功四转关键期,急着去修炼,想着随便讲一个哄哄她得了。

摇头晃脑道:“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

玉兔喊道:“这个听过啦!换一个!”

叶天苦笑不已,忽然想着他们的境地,灵光一闪,讲起了亚当与夏娃的故事。

听完,玉兔感到惶惑:“偷吃禁果要受到这么重的惩罚?那我们……”

“放心好了……”叶天抚着她的长发安慰:“这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对我们并没有用。”

“更何况,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的是……”

“神明是可以忤逆的,只要神明干涉到了我们!我叶天,吃禁果重来都是正大光明的吃。”

如此,又是十年。

这十年是冷却期,叶天和少女的感情依旧如故,但不再那么腻歪,彼此留出了空间,在此期间,他收集元神碎片效率提升不少,红云老祖颇感欣慰。

玉兔是忘了很多事,甚至忘了自己的名字。

但记得自己是一只玉兔神兽,十万年才修成人身,又用十万年飞升天庭,再用十万年服侍寂寥的月宫。

三十万载岁月,历经过世间百态,也遇到过各种生死危急,唯独没有尝试过爱情,也真的是初尝禁果。

第三十年到第四十年,叶天和玉兔度过了最难熬的感情疲倦期,三天两头吵架,一言不合闹分手,为鸡毛蒜皮小事冷战。

这一阶段,反倒是叶天修为突飞猛进的时期,抓蝴蝶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八九玄功六转大成,可周游万物,可神机百变,能九天揽月,能五洋捉鳖。

渐渐地,叶天也开始出现记忆模糊,这个只有他们两人的世界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

若不是有红云时时提醒,他都快忘了自己并不属于这里,而是来自外面。

所幸接下来的十年,他和玉兔的感情从疲倦期到了成熟期,爱情变成一种习惯,习惯成了一种自然,仿佛天生他们就该在一起,执手到老,回归你侬我侬的巅峰。

穿越前,叶天是个不婚主义者,认为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新鲜感终会过去,多少深深相爱的人最后变成仇人,所以就应该把爱情扼杀在最美好的阶段,给彼此留下一份遐思。

五十年,半个世纪!对修仙者是小数,对凡人来说就是半辈子。

叶天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有耐心和某个女人厮守了半辈子,目前情形来看,很可能更长,在朝一辈子的趋势发展!

在秘境的第六十个年头来临之际,他终于把该忘了的都忘了,不该忘的也忘差不多了。

依稀记得,自己有个道观,还有些未完成的事,还有个师侄叫小什么来着?甚至忘了自己还是个穿越者。

他有时候会神思恍惚,自己还要不要出去?如果修道为长生,长生又为了什么?

为了拯救世界吗?

目前来看,自己唯一的想法,就是永远和玉兔厮守下去。

那自己还出去干什么?

她看着自己时,眼里在放光,仿佛自己就是全世界。

自己,又何尝不是?

两个忘了前世今生的人,既然彼此就是全世界,还拯救什么世界?

(5.21这两天断更了。为什么断更?因为那期间放这章不太好,大家能明白我一片良苦用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