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望好悬没将吃进去的欲望之花吐出来,第二片怎么也吃不下去了。
魔王拿着花瓣的手指便停在苏望唇边,一双极为漂亮的金色眸子便静静地看着他,抿着唇一个字也不说,但是任谁都看得出他眼底的坚持。
苏望被这个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僵持半天见魔王毫无动摇,长叹一声:“那就这一片了啊,我真的不需要再吃了。”
说着他一口咬走了魔王递到唇边的花瓣,尽量忽略掉它进到嘴里后立即融化的口感,皱眉一口气咽了下去。
魔王金色的眸子微动,白皙修长的手指微微蜷起,小心翼翼地缩在宽大的袖子之下。
刚才人类服食欲望之花的时候,舌尖舔到他手指了……
苏望没注意到魔王的情绪,想起临睡前听到的海妖般的吟唱,以及被关押在水缸中的人鱼,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还是问了一句:“你上次跟我说,会派人捕捉擅自逃离深渊的大魔,这些人,会虐.待那些逃出去的魔吗?”
魔王将注意力从手指奇怪的触感上移回来,摇摇头:“对于这些叛逃的魔,深渊自有刑罚,即便是追捕者,也不能随便动用私.刑。”
苏望点点头,他也觉得将他们关在地下室的一伙人更像是私做实验的人类,应该和魔王派出去的人没什么关系,但是他们对于人鱼的一些特性似乎十分了解,所以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抓他的原因是因为他特殊的血液,还是与十五年前的事情有关?
魔王见苏望陷进思考而冷落了他,有些不满意地动了动身子,细长的尾巴从人类的腰间偷偷缠到了人类的手臂上摩挲了两下,意图十分明显。
苏望感觉到手臂上的触感,低头看到魔王不□□分的小尾巴,顿时无奈笑了笑,一把将尾巴从手臂上撸下来揉揉捏捏,果不其然看到魔王金色的眸子里藏得比较深的愉悦。
“翅膀要揉一揉吗?”苏望看到魔王身后一对线条流畅的骨翅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心里有些痒痒。
上次他还没摸够呢。
“……嗯。”魔王抿着唇,金眸不太明显地亮了亮,翅膀微微张开,露出与脊骨相连的翅根,半侧过身来。
苏望于是左手抓着尾巴,右手摸上了魔王翅根处略显柔软的软骨,眼见着魔王的脸色又慢慢红了。
“所以不是痒,是很舒服?”苏望趁魔王差不多露出有些迷离的神色时突然开口道。
“嗯!”魔王回答得很快,也很肯定。然后看到苏望含笑的神色,脸色顿时一僵,“也……也不是很舒服。”
说完这句话,魔王眼底又闪过一丝懊恼:万一人类真的以为他不喜欢这样怎么办?
“是吗?”苏望微微一笑,“可是我很喜欢揉这儿怎么办?”
那双眼睛里的笑意实在是太明显,也太明亮,比是深渊里最纯净的黑之水还要清澈美丽,让魔王一时看呆了眼。
“也、也没有那么不舒服。”魔王最后冷着脸说。
“那我就放心了。”苏望笑着,想起自己睡着前给秦洛打了个电话,不知道对方到了没有,何况屋子里还有条人鱼,看着眼前可可爱爱的魔王,心底叹了口气。
“你不是每次都喊我睡觉吗?这次满足你。”苏望拍了拍魔王的翅膀,示意他收起来,然后抱着有点懵的魔王调整了一下姿势,很快抱着对方睡着了。
头顶传来均匀轻缓的呼吸声,鼻尖能嗅到人类身体里那股独特的雨打桃花的味道。
魔王一如既往地被人类抱在怀里,然而这一次,魔王却发觉自己没有一丝困意。
他睁着金色的眸子,眼底闪过一丝困惑:明明脑海中的刺痛因为人类的呼吸声平息了不少,为什么他却更喜欢人类睁开眼睛笑着看他的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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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望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床边坐着埋头打游戏的秦洛。
他从被子里伸出手,发现被水果刀划开的地方确实已经光洁如新,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异常,但是为什么人在病房里?
“秦洛。”苏望喊了一声。
没人应,只有王者峡谷里技能发射的声音没有丝毫间断。
“秦洛——”苏望提高了声音。
“等会儿等会儿,反杀了反杀了!”
技能的声音一瞬间激烈到了极点,秦洛终于从手机里抬起了头:“你醒了?那咱们回去吧。”
“我为什么会在病房里?”苏望没起身。
秦洛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倒的地方地上一大摊血,说没受伤谁信呐,我就没听劝坚持送了医院,结果检查出来啥事没有,真就是睡着了,刚好医院有空位,我同学索性就让你在这儿睡醒了再走……”
苏望无奈摇摇头,起身换了秦洛带过来的衣服,边走边问道:“你到别墅时是个什么情况,详细跟我说说。”
秦洛便说起他接到电话后,第一时间联想到了十五年前那件事,通知警方之后自己先坐车赶了过去,结果去了之后就看到他倒在地上,身边一滩血,吓得他赶紧叫了救护车。
后来警方赶到,发现别墅地下室有人做非法实验,就将地下室躺着的人和苏望身边笑得一脸诡异的男人带走了,本来苏望也是要被带走的,但是因为秦洛在,以及当年负责苏望那件案子的警官,得以先去一趟医院,等伤好之后再去做笔录。
“你到的时候,只看到了两个人?”苏望听完后,停下了脚步。
“三个啊!这不是还有你吗?”秦洛说。
苏望想到水缸里那条人鱼,回忆起之前听到的天籁之音,猜到对方大概已经走了。
“等等,我衣服上的血迹,警方没怀疑什么吗?”苏望想起来,自己割手臂的时候,可没有特意避开衣服,结果衣服划开了,血也流了,里面的伤口却好了,这岂非显得很奇怪?
结果听到这话,秦洛反而为难地看了苏望一眼,再回答时语气有些小心翼翼:“来的带队警官是十五年前负责你那个案子的警察,他们……见多识广。”
秦洛这么一说,苏望便明白了。
十五年前的案子已经够离奇了,而苏望作为离奇事件的主人公,再多一两样稀奇事也不算奇怪。
不过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苏望真有点好奇了。
他脑海中对于那件事只有模糊印象,而无法将画面拼成具体情况,父母也只知道他在这次事件当中受到了刺激,心理上出了点问题,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也不清楚。
苏望试图回想起细节,但始终如在雾中。
想不通就不想了,苏望和秦洛一起去警察局做了趟笔录,关于地下室和云怜。
但苏望没说人鱼的事情。
一是人鱼已经跑了,提起来除了给案子增加离奇度之外没有任何作用,做实验的人才是关键,人鱼只是众多实验体中的一个;二是……秦洛家里有只猫,而苏望身边养了只吸血鬼,真要解释起来会很麻烦。
苏望回到出租屋后,给凯打了个电话,依旧是没人接。
算了,不接就不接吧,说不定人家找到了新的饲主,正在吃香喝辣呢。
S市郊外一处废弃的工厂。
紧闭着双眼的男人被捆在一根十字交叉的铁架上,手臂和肢体被缠了一道又一道绳子,又不保险似的,在绳子外绑了一圈电线,电线尽头连接着一个开关按钮。
如果苏望在这里,很快就能看出来这套通电装置,简直与地下室关押人鱼的水缸如出一辙。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男人行将醒来的时候,空旷的工厂里传来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
“该死的苏望、该死的贺亭、该死的深渊大魔……”一个头发散乱的女人从工厂另一侧拐进来,她穿着黑色旗袍,脚上的高跟鞋早已不知所踪,精致的妆容有些脱落,一双妩媚凤眼里满是愤恨。
女人脚步不停走到十字铁架前,手上还在不断整理头上被跑乱的发丝,胸口一颗扣子在打斗中滚落,女人烦躁地拢了拢,没成功,于是脸上的愤恨更甚。
她干脆眼不见为净地抬起了头,正看到吊在十字铁架上的男人,那张俊美的面孔即便在昏迷时也显得如此漂亮,以至于女人忘了烦躁,有些痴迷的抚上了那张脸。
“血族的模样真好看……”云怜一边摸着,一边目露垂涎,“而且还千年不朽……可比什么圣液划算多了……”
云怜说着,手中绿宝石手链上竖起的尖针便报复性地划破了男人的脸。
一道丑陋的血痕横亘在这张俊美的脸上,然而云怜再度覆手上去时,那血痕便真的只是血痕,底下的脸庞依旧白皙俊美,没有一丝痕迹。
云怜呼吸急促起来,她等不及验证了。
贺亭那个废物,连条人鱼都搞不定,等他研究出血族的基因原理来不知要多少年,她何必舍近求远,听说血族可以给人类初拥,她不用圣液改造,直接变成吸血鬼不就完了吗?
云怜眼神坚定起来,她回忆着影视动漫初拥的条件,第一步是要让吸血鬼吸干自己的血。
云怜看了看昏迷的吸血鬼,划开了自己的手腕,送到吸血鬼嘴边。
身体虚弱的吸血鬼嗅到血腥味,很快露出了尖牙,刺入了云怜的手腕之中。
云怜脸上露出了笑意。
但没等笑意到达眼底,眼前似乎处于昏迷状态的吸血鬼忽然收回了利齿,眼睛忽而睁开,露出一个难以描述的表情,偏过头去。
“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