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人?都守在华溪的身后,眼巴巴的看着他?把块状的土豆粉捏碎,加了清水搅拌均匀,再倒入小锅里,点上火后不停的搅拌,待由白色至半透明冒泡了赶紧倒入事先抹了一层油的大碗里。
只要放凉,凝固成型,就算是做好了。
“好了吗?可以吃了吗?”话是香儿说?的,但隐约间仿佛听到了齐刷刷的吞咽声。
华溪转身就看到这一家子眼中如狼般的幽幽绿光,禁不住乐了。
“明天早上吧,现在是吃不成了。”当然?也可以等到半夜来吃,到时应该就能?凝固了,但他?可起?不来。
香儿大失所望的哎了一声,“大哥哥,我晚上故意留着肚子,就等着吃这个呢。”结果还吃不到,这一晚她可能?都睡不好觉了。
张氏似乎是第一次听见乖孙女对华溪的称呼,忙纠正?孩子错误的叫法,“错了,错了,要叫小叔叔。”不然?辈分?就乱套了。
香儿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看了看马庆儿,那她不是就有两个小叔叔了。
马庆儿下意识的舔了舔唇,从那碗凉粉里挪开视线,“既然?吃不到,那就回?去睡了。”
“百以内的加减法熟练了吗?”
马庆儿打着哈欠的动作一顿,幽怨的看向华溪,“差不多了。”每天回?来都一堆活儿等着他?,睡觉前还得按照华溪的要求去练数字,长这么大他?都没?活的这么充实。
“对了,下午被你使唤的晕头转向,我差点都忘了。今年的祭天庆,里正?问问你能?不能?掌勺。”就说?了这么两句话,马庆儿又打了一个哈欠。
“祭天庆?”张氏疑惑的看向刘氏他?们,她似乎都完美的错过了。
“为?了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村子在每三年的秋收前这个时候都会举办一次祭天庆。”
“我记得上次是在大酒楼当学徒的,田婶子家的儿子。”按理说?今年还应该找他?才是,怎么会突然?换人?了,马大东也是一脸的迷惑。
“有酬劳吗?”
“自然?是有,大概二十两吧。”马庆儿没?记错的话,里正?当时说?的是这个数字。
二十两?华溪犹豫了一会儿,就果断接了。兴许这是一次打响名号的机会。他?不只是要小吃一绝,菜品更是过硬。
“少爷,是要忙活全村人?的宴席,太累了,还是别答应了吧。”少爷这些日子都晒黑了,张氏嘴上没?说?,可是心疼坏了。再说?本?来每日忙着出摊,就够辛苦了,再去做全村人?吃的宴席,那人?不得累晕了?
“我有分?寸,马庆你明天抽空告诉里正?我的决定,好了,明早大家起?来一起?尝新品。”华溪活动了一下肩膀,看了眼下午让马庆儿泡的一盆绿豆,就回?了屋。
华溪主意一旦定下,没?人?能?劝得了,索性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张氏也就没?多嘴坚持,让马庆儿兑一桶温水送华溪的屋里去,自己捶着胳膊出了灶间。
马庆儿闷闷的应了一声,刘氏伸手想要帮忙,被他?拦了回?去,“嫂子今天也够累的了,一桶水而已,我还提得动。”
“一会儿我们都出去,你就在这儿用?水洗洗,也解解乏吧。”刘氏没?有勉强他?,推搡着马大东和香儿就走了。
马庆儿勉强扯出了一抹笑,认命的从热水锅往水桶里舀热水,然?后再兑些凉水,双手提着闯进华溪的房间。
进了房间里的华溪马不停蹄的换上了之前裁剪的衣服,心里正?舒坦呢,委实被马庆儿突然?闯进来的动静吓了一跳。
“毛病真多。”马庆儿丢下一句话,放下水桶人?就出去了,倒是没?忘记关上门。
天天泡澡确实有点奢侈,再加上是夏天,所以华溪就改了每天用?热水擦擦,不然?天天出一身汗,时间一长就能?闻??馊味了。
这可是他?最不能?忍受的。
“你是不知??自己有多脏。”华溪不在意的嘀咕了一句,便高?兴的用?汗巾沾着热水擦身。
华溪快乐的擦完身子,那桶水就倒在了窗外,空桶则放在床边。然?后把那盆七里香挨着床头放好,什么都不盖的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都没?费心思去想祭天庆的宴席上该准备什么菜品。
忙碌的日子没?有因为?谁而停滞下来。
土豆凉粉的问世,再次引起?了全城的热切关注。与此同时,臭豆腐在黄鹤楼内大量出现,一下子解决了有头有脸的人?物,能?吃到新出锅的问题。
以往他?们都是派贴身的小厮丫鬟来买,带回?去的话都有点凉了,和刚出锅的味??多少差了点口感。
华溪也当机立断,再次减少臭豆腐的售卖量,甚至在小吃车里都没?了臭豆腐的影子。
有的全是适合夏季的吃食。
唯一让华溪感到遗憾的事,那个第一次买了臭豆腐方子的肥嘟嘟男人?再没?出现,不然?,他?再卖几个房子,铺子的启动资金不就有了?
怎么不来了呢,大不了他?少要点价。
那个胖子不来,不稀奇。
面具男也悄无声息了好几天,晚上,华溪还特?意晚睡一会儿,结果寂静如斯的夜晚连只苍蝇都没?有,他?不得不呵欠连连的约周公去了。
可恶的是,他?准备的仰望星空饼最后都只能?丢掉。
这天,照例卖光了小吃车上准备的所有吃食,回?去的时候要些买米面粮油等物的时候,被伙计告知,涨价了。
而且涨得还不是一星半点。
细问之下,伙计也是连连摇头,他?也是早上被掌柜的通知,不知??是什么原因。
华溪心里大概有了猜测,米粮涨价,一是国家要打仗了。二则是不知哪个地方闹饥荒。
他?们天天往京城跑,巡逻兵看上去和往常一样,没?有紧绷和紧张感,所以不像是要有战事的样子。
那么只剩下了一个可能?。
天灾引起?了饥荒或是不可预测的祸事。
饥荒还好,别是引起?什么霍乱之类的病,那就麻烦了。
华溪想的更远些,还需未雨绸缪才好。
他?没?跟刘氏和马庆儿多做解释,一口气?买了比预计还要多米粮。把小吃车内的空间都塞满了,仍不嫌够的又买了一车近千斤的粮食,让米粮铺子送货。
刘氏他?们愣了,涨价了怎么反而还买的更多了,不是应该少买点吗?
华溪没?有立即解答他?们心里的疑惑,而是出了城,才悠然?开口。
“现在买算便宜了,你们且等着看,再没?得到切确的消息前,这价格只会越来越高?。”
“会吗?能?有什么事发生?往年也有涨价的时候,但没?过多久就跌回?来了。今年会有什么不一样吗?真是花那么多冤枉钱了。”马庆儿实打实的说?,而且他?们村里人?很少上京买粮,都是交了赋税后,粮食留着自己吃,全都够。
如果今年没?有华溪突然?出现,他?们也多是跟村里人?买。
马庆儿的话成功引起?了华溪的注意,“你是说?粮价从来没?有疯涨的时候吗?”
“自然?没?有,历代皇帝都英明神武,即便是当今的摄政王代理朝政,也没?有发生过你说?的事。”所以买那么多粮食,真的是有点多余,过不了几天,价格就回?落了。
这个……大昌朝不得不说?真是怪的离谱了。
华国历朝历代,太平盛世好不过三代,这个大昌却是繁荣昌盛了好几百年,从没?出过一个昏君,更令人?咋舌的事,不管是儿子多了还是少,都没?有夺嫡的野心,和平的不得了。
换句话说?,也就是作者敢这么写?吧。
“溪少以前也不曾接触这些柴米油盐,不知也是正?常。买回?来就放着好了,反正?地窖里还空着那么大的地方。”刘氏抹了把汗,替华溪找了理由。
华溪摇头,坚持自己的观点。
这里毕竟是小说?,作者肯定要写?出点事来的,不然?一路太平下去没?点波澜的,谁还看?
事实上,真被华溪一个屁给嘣对了。
没?过两日,价格再次上涨,老百姓这才后知后觉的嗅出了一股不同以往的味??来。纷纷去米粮铺子抢购粮食,储备起?来。
马庆儿好好体会了一把被打脸的滋味。
溪少的小吃车也选在这个时候暂停营业,窝在村子里静观其变。
然?又过了几日,米粮铺子关紧铺门,硬是一粒粮食都不肯卖了。
也就在这时,靠山村周围出现了一小群难民,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目光呆滞无神,晃晃悠悠的朝着前方走着,仿佛下一刻就要昏厥在地,一命呜呼。
村民们虽然?心生怜悯,可也都不敢轻举妄动,家家户户房门紧闭。这种情况,说?书人?可都讲过,难民饿到一定程度上,已经没?有理智可言,哪怕是因为?可怜伸出援助,他?们也不会感激,反而会恩将仇报,不顾一切的抢夺。
讲真,这种情况,华溪只在电视上见过,根本?没?有任何视觉上的冲击。如今亲眼目睹,哪怕心肠再硬,再看到他?们那副枯瘦如柴的模样都能?生出恻隐之心。
尤其是那群难民里还有不少孩子。
目测这一群人?,能?有二十几人?,华溪一咬牙,“马庆,去叫里正?过来,刘氏,烧水煮粥。”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