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淑妃结结实实挨了三十大板,早已冷汗淋漓,面色苍白,一副随时可能都要昏厥的样子,被宫女们搀扶着回了自己的宫殿休息。
侍卫收了木棍,恭敬拱手道:“殿下,行刑已完毕。”
陆筵侧过身,轻应了一声,道:“既然已惩治完了违反宫规之人,那?如今,就同孤说说,发生了何事,大家都聚集在六皇子宫殿。”
跪在地上的众人抖了抖,刚刚被陆筵毫不留情?的手段吓得不轻,如今陆筵还?要继续查询下去……
尤其是紫苏,她牙齿打?颤,冷汗涔涔地跪在地上。
也?不知陆筵是有意还?是怎的,他手指在众人之中来回打?转,就是不尽快指定哪个人来将前因后果?说出来。没人敢说话,只能悬着一颗心,紧张不已。
“那?就你来说说,发生了何事吧!”陆筵手指点?了点?跪在最前面的女子。
女子愣了愣,斟酌道:“淑妃娘娘与众人一同在宫中赏景,路遇一神色慌张的宫女紫苏,淑妃便?将人带至跟前问话,那?宫女刚开始还?想隐瞒,后来在淑妃娘娘逼问下,赌咒说是看到了六皇子与沈二姑娘在殿内私会,可淑妃娘娘进去片刻后出来,查明了与六皇子私会的是一宫女,而不是沈二姑娘。”
女子缓了缓,道:“臣女所言,便?是今日所发生的事情?。”
女子的话不偏不倚,没有偏袒任何一方?,还?算公正?。
陆筵颔首,示意她可以起身了。
女子迟疑了一瞬,抖着腿起了身。
陆筵道:“谁是紫苏?”
紫苏咽了下口水,声音发紧地叩首道:“奴婢是紫苏。”
“你既已赌咒,若是与你所言不符,便?要被乱棍打?死,如今事实上是六皇子与宫女私通,与你誓言不合,那?便?杖毙了吧!”
陆筵说完,侍卫就拎起还?沾着血的木棍,将紫苏按在地上,堵上了嘴,利落行了刑。
众人只能看到刚开始紫苏还?能挣扎一下,后来便?是渐渐动不了,血流了一地。
陆筵随意看了一眼地上已经?气绝身亡的紫苏,轻声道:“这便?是搬弄是非的下场,若是以后孤听到了一些不实的流言……”
众人连忙道:“臣妇(臣女)不敢!”
沈沅嘉知晓,陆筵这是担心这些人乱传,到时候影响了她的声誉。
陆筵说完,便?快步离去,如一阵风一般消失不见。可他留在众人心中的阴影,却是挥之不去。
陆筵一走,此处的空气都变得轻快起来,大家轻舒一口气,露出劫后余生般的轻松。
“这就是太子殿下?我瞧着也?没有传言中那?么软弱可欺啊?”
“我也?这样觉得,明明杀伐果?断,手段狠戾,周身的气势也?如山岳般沉重,看着就怵得慌。”
“果?然是传言不可信啊!”
话题不知为何又引到了沈沅嘉这边,“沈姑娘,我看你刚刚与太子殿下一起出现的,是因为何事?你不怕他吗?”
沈沅嘉道:“太子殿下恩威难测,我对他心存敬重,何谈怕不怕的?方?才我喝了酒,脑袋昏沉,便?在宫中迷路了,幸得遇见了太子殿下,他便?将我送回来了。更何况,他刚才的行事不过是按规矩办事,执法严明,也?说不上可怕吧?”
众人语塞,颇有些无语。那?样血腥的场面,还?不可怕?果?真是明动盛京城的沈沅嘉啊,就连胆子都比别?人大。
“我瞧着太子殿下好像比六皇子威势更足些,更有让人臣服的气势。大家都说六皇子才是储君最佳人选,可我看着,这皇位上的变数说不准……”有一人若有所思地说道。
沈沅嘉笑笑,并未再说话。
如此,这场“捉奸”便?匆匆结束了。众人也?不想多待,淑妃已经?被带回了寝殿医治,寿宴也?没有办下去的必要,于是大家纷纷结伴离去。
邓氏叫住了欲要离去的沈沅嘉,她神色复杂地看着沈沅嘉,她本想质问她,明明是她被下了药,为何出现在六皇子寝殿的是沈清璇,可是因为她陷害算计了沈清璇?
可一想到如今尘埃落定,便?是说再多也?无用,便?干巴巴地问道:“你身体好些了吗?”
沈沅嘉淡声道,“好些了。”
邓氏看了她一眼,想到了还?被藏在殿中的沈清璇,便?匆匆说道:“你先回去吧,我与你妹妹再去看一眼淑妃娘娘,晚些再回去。”
沈沅嘉颔首,屈膝后便?转身离开。
沈沅嘉走了几步,忽然顿住脚步,方?才大殿外人头?拥挤,她也?一心在淑妃和?紫苏身上,一时没注意到沈清璇,如今仔细回想,才发现她并不在人群里?。
“你在想什么呢?”
陆筵姿态慵懒地倚在一旁的宫墙上,眸子幽深,含笑望着她。
沈沅嘉回神,见是陆筵,露出一抹笑,将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我在想,沈清璇跑哪里?去了。这本来是一个针对我的局,她肯定不会错过的,一定会在一旁等着看我的笑话,可我刚刚在人群里?并没有看到她,着实有些奇怪。”
陆筵轻嗤一声,道:“你想她做甚?左右不过一个心思不正?的女人,不足为虑。”
沈沅嘉不置可否,只道:“方?才殿下已经?离开了,为何又出现在这里??是在等我的吗?”
陆筵身子不自觉站直了,不自在地说道:“孤看你一个人回去,有些可怜,便?想着搭你一程罢了,你可莫要自作多情?。”
沈沅嘉愣了一下,随即绽开一抹笑,绚丽夺目,如同灼灼盛开的牡丹花。
陆筵目光闪了闪,心神微颤,随即意识到自己被迷住了,又颇有些狼狈地收回视线。
陆筵心中暗恼,自己怎么越来越被沈沅嘉的美貌所蛊惑?这新鲜劲着实有些久啊,看着不像是要厌烦的节奏啊,想来一辈子也?看不腻了。
这想法在脑海中掠过,他紧接着怔了一下,一辈子?
陆筵手指摩挲,他侧首看了一眼笑靥如花的沈沅嘉。
若是她,似乎一辈子也?不无不可……
沈沅嘉见陆筵面色变换不定,此刻又幽深地望着她,她缓缓敛了笑,心跳有些加快。
她微微侧身,裙角微动,低下头?避开陆筵的目光,喃喃道:“近日天?气有些炎热,让人心烦气闷的,殿下也?要多多注意身体,保持心情?……呀!”
在沈沅嘉低头?自语的时候,陆筵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前,两人相?隔甚近。
沈沅嘉眼中蓦然闯进来一张俊美的脸,她吓了一跳,身子下意识往后仰去,偏偏脚下也?不小心踩到了石子。
沈沅嘉紧紧闭着眼,可预料中疼痛没有传来,反倒是腰间环上一双手,微微用力,自己便?落入了一个散发着幽幽冷香的怀抱。
沈沅嘉环住陆筵的肩膀,待站直了身子,娇嗔道:“殿下,你吓死我了!”
陆筵道:“孤只是离得近了些,恐怕是你刚刚在想些不好的事情?,这才心虚被吓住了吧?你说,你刚刚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沈沅嘉呼吸一滞,讪讪地抿了抿唇。
“我不与你争辩,我,我走了。”
沈沅嘉退开一步,屈膝福了福身,便?疾步离开了这宫墙之下。
*
宫门外早有马车等候,沈沅嘉看到了陆一,含笑朝他点?了点?头?,打?了招呼后便?提着裙角,屈身钻进了马车。
沈沅嘉刚坐定,平复了一下呼吸,又伸出手,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发鬓。
她听到车帘外传来陆一行礼的声音,立马放下手,正?襟危坐,将双手交叠置于腹上。
陆筵掀帘入内,便?见沈沅嘉姿态优雅,一本正?经?地坐在马车内,轻笑了一下。
沈沅嘉眼角余光紧紧盯着陆筵,就见他径直坐到了自己身旁,衣袖好巧不巧,搭在她的膝上,冷香丝丝缕缕,好似陆筵的怀抱一般。
沈沅嘉心重重跳了一下。
“殿下,请喝茶。”沈沅嘉倾身倒了杯茶,递给陆筵,然后不动声色地往一旁移了移。
陆筵握着茶盏,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马车轻摇,陆筵接着也?挪了挪。
沈沅嘉咬唇,看着再次搭在膝上的衣袖。
“殿下,请用糕点?。”沈沅嘉稍稍远离了一些。
陆筵接过糕点?,继续乘胜追击。
如此,两次三番,沈沅嘉很快便?被挤到了角落里?。
沈沅嘉目光巡视了一圈,发现他们不知何时,竟然马车的那?头?,跑到了这头?。就连膝盖都紧紧贴在了一起,亲密异常。
她也?不躲了,气恼地将手中的书扔到陆筵怀里?,娇嗔道:“陆筵,你欺负人!”
陆筵接住这不轻不重的一砸,挑眉道:“沈沅嘉,那?你说说,孤如何欺负你了?”
沈沅嘉见他饶有兴致,好似捉弄她是个好玩的趣事儿一样,心中便?有了气,瓮声瓮气地说道:“你一路上一直挨着我,将我逼到了角落里?,我这都快要没有位置了。”
陆筵道:“那?你躲什么?”
沈沅嘉眼皮动了动,小声道:“我没躲。”
语气里?满是心虚,毫无底气。
陆筵深深凝视她一眼,忽然起身,手撑在她头?顶的位置,那?张颠倒众生的脸瞬间逼近她。
沈沅嘉瞬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逼仄的柜子里?,整个人都呼吸不畅,她下意识屏息,小脸憋得通红。
陆筵垂眸望着她,几息之后,他撤身离开,唇堪堪擦过沈沅嘉的耳际。
凉风拂过,沈沅嘉眼前一亮,就见陆筵手中拿着一卷明黄色金龙图案的圣旨。
沈沅嘉哑然,原来他刚刚只是拿东西吗?
说不清心底是失落还?是庆幸,总归有些不舒服。
“你我的赐婚圣旨,你就不好奇吗?”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些卡文,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