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以南僵直着背脊没动,“……不知道，不熟。”
秦陆低头整理着表单,“嗯”了一声没再追问。
韩以南松了口气，他用余光扫了一眼身边半眯着眼的万北,对方的视线落在窗外,腕子上价值不菲的腕表被精致切割的碎钻点缀着闪过微光。
他的眼皮微微抖了抖，收回了目光。
那天下午万北就是把这块表从腕子上褪下来覆在指背上，每一颗碎钻都染上斑斑血迹。
韩以南从来看不懂万北。没见他欺负过比自己弱的人,发起狠来却像个疯子。好像不是个坏人,但也不符合寻常对好人的定义。
总之很难以捉摸。
安排完值日表的秦陆将表单贴在黑板一角,微笑着道：“那从今天开始大家按照值日表轮流打扫卫生，如果有需要换新的卫生工具可以到教务处找老师去领。碎掉的玻璃大家离远一些小心不要划伤，我会联系学校找人尽快更换。”
他看了一圈本该洁白的墙壁上乱七八糟的涂鸦,神色如常，“看得出你们挺有毕加索式的艺术细胞,但想画的时候可以买本绘画册自主练习，就不要办公费展览了。”
班上的人其实不怎么服气,但碍于万北没人发作，只是一声不吭的看着他。
秦陆解决完学习环境的问题就开始上课。学生们瞪大眼睛看着这位老师兢兢业业的写着板书，就仿佛他们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学生。
年轻的老师看着是个十足的病秧子，黑板上的字迹却遒劲有力。
数学符号在秦陆的笔下仿佛有了生命,每一道公式都解释的清晰易懂。
可惜想让底下的学生认真学习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事，秦陆也不急着强求，只是上好自己的课,并布置了当天的作业。
郑奕维虽然在秦陆手上吃了亏，但听到对方布置作业的时候还是暗自嗤笑了一声：班上没人会写，布置了有什么用。
法不责众，他能怎么样？
然后他就听到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班主任用询问的语气说了一句：“有没有同学想当我的课代表？也不需要做什么，就负责收个作业就可以了。”
郑奕维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万北。”秦陆笑了一下，“以后每周三我准时给你喜欢的电视剧贡献收视率，你做我的课代表帮我收一下作业怎么样？”
万北放松的靠在椅背上抬眼，他是天生的冷淡脸，没什么表情的时候眉宇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戾气。
除了何念，从没有人敢这样跟万北说话。
他看了秦陆一会，似乎是在思考。他垂着眼有些困倦的转了转手腕上的表链，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班上的人脸色变了又变，一时间心里回转的念头都是“这也行”？但即使目睹了这一幕，也没有人因此觉得万北是个好说话的人。
单单直视着万北说出这个问句来，他们就做不到。
秦陆像是没察觉到班级里涌动的暗流，笑着嘱咐了一句：“作业在第一节课前交给万北就可以了。对错没关系，只要是认真做完的。”
没去看班上的学生们精彩万分的脸色，秦陆很自然的带着讲义离开了教室。
今天只是第一天，想现在就让这些学生变得热爱学习并不现实，秦陆很有耐心。
何念不来上课显然是有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原因。秦陆需要查一下何念的联系方式，如果连续两次缺席期末考试，他就得留级了。
齐子轩一向都是好学生，作为班上唯一一个拿奖学金上课的学生，他一次课程都没有缺席过。今天没来应该是因为刚从异世穿回来，还没有调整好状态重新适应现代生活。
从原主记忆中看齐子轩穿越期间时间应该是停驻了的，他回到的是刚穿越时的节点，在别人眼中并没有离开过。
明天他应该就会自己回来上课。
下午没有秦陆的课程，他回到办公室花了点时间备完了明天的教案，在档案室里按序列号找到了何念的详细档案。
如果说万北是个人风格极为强烈的浓颜，那么照片上的男生就是标准的清淡长相。
即使是男生十来岁的时候也多少会秀气些，何念的眉目寡淡，没有明显的攻击性，像常年朦胧在雾气里的江南笔墨。
他很快注意到何念初中上的学校是A市有名的精英中学，不仅对家境财力有一定的要求，还要成绩优异。
但他入校时的中考成绩一塌糊涂，而且高一到现在为止每学期的成绩单分数都颇为惨淡，几乎没有一门及格过。
最重要的是资料末尾短短的一句话。
秦陆记下他在办理入学时留下的联系电话和住址，顺便把其他学生的资料都看了一圈。
万北的个人资料上，分明写着跟何念来自同一所初中。
他的入学分数同样惨淡，但往届老师给他留下的评价是“品学兼优”。
秦陆微微眯起眼睛，笑了一下。
亿德高中的成绩单上，万北每一次都交白卷，因为一直是零分年级倒数第一。
秦陆把资料放回去，跟教导主任请了个假。并没有直说要去见见何念，只说身体不好要去医院做检查。
四十来岁有点秃顶的王嘉主任探究的看着秦陆，见他气色的确很差，脸色不正常的发白，就批了假条给他。
秦陆礼貌的接过来：“谢谢。”
王嘉主任是很常见的那种圆滑不想担责任的处事方式，学生怎么样他自己不会去管，也不希望手底下的老师们给他找麻烦。
如果秦陆直说要劝何念回来上课，他肯定不会这么痛快同意。
出了校园的秦陆感受到身后有目光落在他身上，脚步没停，直接离开了。
电话意料之中的没人接，档案里留的地址靠近郊区，秦陆直接找了个隐蔽的位置用魔气传送了过去。
很清净的地方，郊区虽说算不上寸土寸金，但漂亮的独栋别墅还是彰显着何念的确家境优越。
大概是苍白瘦削又书生气的秦陆看上去实在不像能干出什么坏事的人，在他表明自己是高中班主任来做家访之后，保安只让他出示证件登记过后就让他进去了。
按着门牌号找过去的秦陆按了两下门铃，很快有人过来开门。
“您好，我是亿德高中的老师。两周前刚刚接手高二三班，想问一下何念为什么一直没有来上课？”
开门的人穿着朴素，闻言愣了一下。
“二少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她犹豫了一下，“先生和太太都不在，我跟老师说句实话。”
“二少他……半年前出了件大事，我不方便说。从那以后，跟家里就不再来往了。所以我也不清楚。”
秦陆垂下眼，礼貌的道了谢。
他知道保姆说的是什么事。
档案里清楚的写着，何念在半年前杀人未遂。
作者有话要说：害，白天有别的事，又短了【蹲
晚上更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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