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乐府

夏沁离确是有些困了,吃过饭后没多久便睡着了,迷迷糊糊之际有个人掀开被子上床搂住她。

她困得要死,只是觉得呼吸有些辛苦,在她不舒服的嘤嘤了几声后,禁锢住她的力度松了几分。

第二日,夏沁离捂住脑袋起床,她下意识地往榻的另一边瞧去。

见那人早已离开,她也懒得再装下去,快手快脚地穿好鞋子,打算回夏府。

一打开门,阳光刺痛眼睛,夏沁离反射性的闭了闭眼,待觉得适应外边的亮度才慢慢地掀开眼皮。

没想到陆霁还在院子中,她整理了下衣裳,然后朝他走过去,柔声道:“五爷,你怎么还在这?”

陆霁回首望着她,眼眸装满异样的情愫,夏沁离的心咯噔一下,这男的不会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吧。

她不确定的抬眸再看一次,却发现对方的眼底恢复一片清明,丝毫找不出刚才情动之迹象。

陆霁伸手替她撩起散落在脸颊旁的碎发,将它们放置耳后,指腹擦着过肌肤,在上方停留了几秒,白嫩的皮肤居然微微泛红。

他垂下手,偏开头道:“我送你回夏府吧。”

夏沁离被这句话弄得有些懵,送她回夏府?这么光明正大,不怕别人知道她们这段关系?抑或是陆霁要出手了。

她向来不做无把握的事,迟疑了下还是问出口:“你不怕?”

陆霁握住夏沁离的小手,心情好像挺不错,闻言,他挑了挑眉,反问道:“怕什么?”

随言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但五爷没有吩咐,他也不敢擅自退下去,只好硬着头皮看他们两个互动。

夏沁离不信陆霁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分明是在拿她逗趣。

可她也没法子,谁让自己有求于人呢,“我现在还是你侄子的未过门妻子呢,要是让别人看见你送我回府,恐会生出些风言风语来。”

陆霁突然俯首吻了吻她的唇角,淡淡道:“谁敢说我闲话?再说你这身子都是我的了,还想嫁给轩齐?”

夏沁离被他这些模棱两可的答案弄得头都大,好好说话不行吗?非得跟她打哑谜。

一气之下推开他,她没好脸色道:“可五爷没说过要给沁沁名分,看起来也没打算替我解除婚约,怕不是想跟自己的侄子共享一个女人。”

陆霁眯了眯眼,长指挑起夏沁离瘦削的下巴,“你倒是想。”

夏沁离跟了他一个月也算是摸清他的行为习惯了,看来今日又不能获得他的承诺。

掰掰手指头,时间又过了许多,成婚的日子将近,单靠一人之力她如何能使得这桩婚约作废?

就在她快要放弃之时,陆霁出言道:“这几日我会有所行动,你且放宽心,莫要乱来,要是再弄一出马场那事来,我可饶不了你。”

夏沁离原本有些黯淡的脸因为这句话瞬间明媚起来,“真的?好,沁沁都听五爷的。”

还没迈进夏府大门,夏父就从里面急匆匆的赶了出来。

他使劲地朝府门外瞟,没有看到自己想见之人,心中不由生疑,难道夏媛说的话都是假的?

看到夏父满脸算计的神色,夏沁离抽了抽嘴角,很想装作没看见他。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爹。”

夏媛无聊之余时不时出门看自家小姐回来没,恰好此时见着了,别提有多高兴了。

昨日在马场上,夏沁离被陆霁抱走,随言拦住她,不允许跟过去。

夏媛当时都担心死了,但转念一想陆霁可是陆轩齐的小叔。

带小姐离开是为了替她治伤,自己也就没那么着急了。

九皇子好心的将夏媛送回夏府,而夏父见夏沁离没有与她一同回来便厉言责问。

夏媛也觉得没什么好瞒着的,于是一五一十的跟他说,夏父混迹在金都多年,听后自然往其他方面想去。

“小离,昨天一夜未归可是在哪里留宿?”夏父打量了一番夏沁离,言含深意道。

还没等她回答,他又说:“听闻昨日你从马上摔下来是陆家五爷救了你,你昨晚留宿于陆府?”

夏沁离在心中冷笑,这个老狐狸是来套话了,他随便派人去打听打听就可以知道她昨晚不在陆府,今日还这样问。

尽管内心无比嫌弃和厌恶这个便宜父亲,但她此刻也得做做表面工作。

“不是,五爷认识一个治脚伤很厉害的大夫,不过那大夫住得有些远,我上完药后不便多动,只好在大夫家借宿一晚。”

夏父还是有疑,“真的?”

夏沁离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假笑道:“自然是真的,如若不信,爹爹可以去问一下五爷。”

此言一出,夏父立马没接着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他怎么敢去问陆霁。

“嗯,好,那你赶紧回去歇息吧,不久后便是你大婚的日子了,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自己女儿从马上摔下来,回到家身为父亲的他第一时间不是问有没有受伤,而是质问她在哪过夜。

夏沁离倒是佩服夏家姐妹能忍这种父亲那么久,不过也是,古代的教育思想确是迂腐,她们是不会反抗的。

后日便是陆老夫人的寿辰,陆霁说这几天内会有所行动,想必就在那天,可他会怎么做呢?

应该不可能直接曝光他们两个的关系,或许是从陆轩齐那边下手。

天气炎热,夏沁离呆在房间无事可干。

刺绣什么的,她学不来也没心思学,干脆练书法。

夏媛捧着刺绣进来,见她衣衫上染到墨水,忍不住啰嗦一番。

“小姐,你舞弄字墨做什么,你前两个月不是说要绣个荷包给陆少爷吗?”

顿了下,她想到了两个月前的事,又道:“但你上次从台阶上掉下来后就没再提这件事了,不过也没关系,绣个荷包也用不了多久,现在开始也是够时间的。”

夏沁离也留意到自己的粉裙上面添了些几滴墨水,经不住夏媛的唠叨,她放下笔走过去。

当瞧见针和一大堆线时,她瞬间觉得头晕,“小媛,我不想弄这个,你要是喜欢就自个弄吧。”

夏媛不乐意正要劝她时,小厮便走进来通报:“五小姐,大小姐邀你去乐府一聚,现在派了马车在外面候着。”

乐府?大姐好像嫁给一个叫乐言轻的人,夏沁离又不是原主,自然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

但在她穿过来的第二天,那个大姐倒是来探望过她。

反正夏沁离也不想整天留在夏府,还要时不时接受夏父的封建思想炮轰。

不如去看一下原主的大姐,瞬间见识一下外边的人。

有时候夏沁离觉得自己跟陆霁有种莫名的缘分,到哪都能遇到他,真是个奇迹。

乐言轻长得很是温润如玉,跟大姐很是般配,但夏沁离总是觉得他们两个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怪。

夏沁离到乐府的时候,恰好赶上用午膳,大姐见她来,有些苍白的脸多了些血色。

“小离,你怎么样,听外边人说你昨天掉下马了,脚没什么大碍吧,赶紧坐下。”

其实夏沁离的脚伤并不是很严重,毕竟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脚本来也没事的,她是故意侧崴了一下,让自己脚腕受伤的,就是为了让陆霁心疼她,然后达到她的目的。

陆霁正好坐在她旁边,乐言轻看了看他们,淡笑道:“用饭吧,这府里许久没那么热闹了。”

乐府没有其他长辈,乐言轻是一个人撑起这个家的。

平日里他只跟自己的妻子用饭,现在多了两人,自是比往日热闹些。

不管怎么样,这里都是别人家,夏沁离吃饭也不是很放得开,男人都喜欢在饭桌上谈事情,见怪不怪了。

夏沁离打心里喜欢这个温柔的大姐,吃饭期间她们经常对视。

一对视,对方就给她夹菜,弄得她都不敢抬头了,生怕吃不完碗里的菜。

在来之前,小厮就跟夏沁离说过大姐希望她能在乐府住上几夜。

于是夏媛就给她收拾了几套衣服,现在跟乐府的管家去厢房里收拾。

期间可能是饮了太多汤,现在忽觉尿意袭来,也顾不得失礼,夏沁离直接推开椅子站起来。

大姐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下,“小离,可是饭菜不合你胃口?”

都吃到一半,自然不可能是饭菜不合口味,夏沁离俯下身子,在大姐耳边压低声音道:“我想如厕,大姐你可否陪我去?”

大姐微怔,随即笑了笑,“自然是可以。”

话毕,她朝乐言轻和陆霁解释道:“我与五妹有些姑娘家的事要商量,先退下了,你们慢慢聊。”

乐言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其他,“嗯,去吧。”

陆霁跟夏沁离一样都是乐府的客人,所以他没什么理由现在说话。

上完茅房后,夏沁离觉得身子一轻,终于搞定了,憋尿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要是在现代的她可能会直接撂下碗筷,大声地问厕所在哪。

可穿进书后不行,这些日子她为了维持人设,一直按着原主的性子行事,举止要多端庄温柔就多端庄温柔。

是万万不能露出真实的面貌,陆霁那个家伙喜欢的是温柔勾人妩媚的夏沁离,她得伪装好。

大姐见她这样,起了打趣的心思,“小离,我刚才还以为你对大姐不满想直接走人呢。”

夏沁离失笑,“大姐,原来在你心目中我是这样的人啊。”

刚才在屋里光线不是很足,她没仔细看,所以没看见那脖子下的红痕。

此刻在外头阳光正旺,她想不瞧见都难。

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夏沁离自然是知道那是欢爱所留下来的红莓。

只是她想不到看起来温润如玉的乐言轻出手会这么重,看来男人都是床上一个样,下了床又是另一个样,那痕迹没几天是消不去的。

大姐也注意到了夏沁离的视线,她有些不自在地弄了弄衣衫,举止投足间尽显女人妩媚

大姐道:“小离,现在我送你去厢房,顺便说些知心话吧,我们姐妹俩可是很久没好好聊一下了。”

夜深,大姐早已离去,夏沁离打发掉硬是要在门外守夜的夏媛,结果回到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她就想着反正都无法入睡,倒不如再去找大姐聊聊天。

乐府虽然是金都数一数二的大家,但府邸却不是很大,可能是因为府里没什么七大姑八大姨。

凭着记忆,夏沁离很快就找到了大姐所住的房间,里面还是灯火通明,应该是还未入睡。

她走到门前,正欲敲门时,里面就传来些令人脸红耳赤的声音,“言轻,你轻一点,我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