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托马斯在医院住了一星期,又活蹦乱跳了,医生?最后一次复查后,当机立断地拍板让他速度出?院。

在医院里三餐被严格控制,糖和卡路里都不?能超量,所以吃的东西真的只比严森的黑暗料理好那么一丁点。托马斯天天从饥饿中醒来,又从饥饿中睡去,做梦梦到秦黎做出?来一桌子香喷喷的吃食,流了一枕头的口水,吓得护士以为他梦魇了。

好不?容易熬到刑满,一出?院,他飙着两行泪跪求去餐馆刷一顿。

饭店是曲丹妮找的,是一家四川火锅店,离她上班的地方很近,去吃的中国人很多,口碑不?错。

她一下班就?去抢座,占到了一个大圆桌,等了一会儿,人都陆续到了。

严森和秦黎,托马斯和马舒舒,都是成?双成?对,就?是曲丹妮一个孤家寡人。

她拉着秦黎道,“走,陪我出?去抽支烟。”

说着就?不?由分说地拉着她走了出?去,把?其他人晾在原地。

曲丹妮站在门口,点亮一支香烟,下巴往饭店里点了点,压低声?音道,“她怎么来了?”

这个她当然是指马舒舒。

秦黎顺着她的目光望进去,站在这个角度,正好看到她的半张脸。

马舒舒脸上的伤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再化个妆基本看不?出?来,但她经历这事,心?力交瘁。只见?她坐在托马斯旁边,沉默着,不?说话也没有笑容,和以前那个开朗话多的姑娘完全不?一样。

秦黎叹了口气,道,“出?来散散心?也好。”

曲丹妮可没她这好心?肠,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掐了她一把?,道,“你也真是缺心?眼,让你别和她混在一起?。”

“不?是我要和她混一起?,是她要粘着托马斯。托马斯和严森又是分不?开的关系,我有什么办法呢?”秦黎心?里也郁闷,可是世上什么药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早知今日,当初打死也不?会替托马斯传这个话。

看着她火气那么大,秦黎问,“话说,你为什么那么排斥她?她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啊。”

曲丹妮,“是没什么过节,但这人心?术不?正。而且我就?是看不?上她,一个连家和祖国都不?要的人,会有情有义吗?指不?定哪一天她就?在后面捅你刀子。”

要人心?那么坏,这世界就?完了。就?目前来说,马舒舒确实没害过自己,而且,有钱的时?候,也一直想到她,也许是因为两人相似的成?长背景。

秦黎道,“算了,你别这么说她了,其实她也挺可怜的。”

“可怜个屁,全是自己作出?来的。”她哼了声?,“你看她现在走投无路傍上托马斯了,等一有更?好的选择出?现,立马翻脸不?认人。她可用不?着你来同情,我说她呀,就?是一个心?机婊,成?天算计哪里能捞到好处。”

这话让秦黎无从反驳,也不?想反驳,因为马舒舒确实就?是这样的人。

见?她沉默,曲丹妮摇头,“你把?这个祸端安放在自己身边,迟早要吃苦。”

秦黎干笑一声?,“没那么夸张吧!人生?又不?是小说,哪有那么狗血。”

曲丹妮白了她一眼,“你的故事告诉我,往往人生?比小说更?狗血。”

秦黎被她堵得没话说,可是马舒舒现在不?只是她的朋友,更?是托马斯的朋友。托马斯跟她走的近,连来这吃顿饭都要带上她,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她也无可奈何。

曲丹妮听她这么说,就?问,“托马斯这是哪根筋搭住了,居然看上了她。”

“昨天托马斯说不?放心?她一个人在难民营,非要把?她接去农舍住,两兄弟为此吵的不?可开交。”

曲丹妮一脸惊诧,“不?是吧。托马斯真是读书把?脑袋给读坏了。”

“都是我不?好。”这年头,善良也是罪。所以,现在的人,活一世,但求无功无过。

见?她自责,曲丹妮安慰道,“就?算你不?给她电话号码,按照马舒舒这不?安分的性?子,也会自己想办法联系上的。”

秦黎叹了口气,“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曲丹妮毕竟是外人,不?方便多说,只能隐隐为秦黎的将来担忧。

两人说了几句,这时?,托马斯忍不?住了,亲自来请人。

“我说两位再不?进来点菜,我就?要饿死了。”

曲丹妮将烟头捻熄,走了进去,“等我做什么,你们不?会先点?”

托马斯歪着嘴,“不?会点。”

曲丹妮坐下后,对服务员道,“来一个麻辣火锅。”

服务员问,“要自己点单,还是无限畅吃?”

曲丹妮瞄了在座两个男人,他们的食量就?和太平洋的海底,不?可预估,便道,“我看还是来五份无限畅吃吧。”

对此没人有异议。

曲丹妮道,“再来五杯啤酒,两个大瓶可乐。”

服务员走了后,托马斯就?迫不?及待地问“丹妮,我们今晚吃什么?”

曲丹妮,“火锅。”

这解释了跟没解释一样,托马斯没法想象,就?问,“这好吃吗?”

曲丹妮,“吃了不?就?知道了。”

说完后,她转头问秦黎,“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农舍?”

秦黎,“明天一早。”

曲丹妮,“那我就?不?送你们了,我还要上班。”

“送什么,又不?是去远方,才一百七十公?里,想我了你随时?能来。”

秦黎等服务员端来饮料后,举起?杯子道,“那这顿就?当是庆祝托马斯顺利出?院。”

曲丹妮笑道,“除此之外,我还祝你在农村当个快乐的女农民。”

秦黎道,“一定会的。有空欢迎你来,随时?有你的一间房。”

曲丹妮道,“这可是你说的。”

托马斯问,“我哥也算是相亲成?功了吧?”

一直不?说话的马舒舒突然问,“只有相亲成?功电台才会播放吗?”

曲丹妮摇头,“那也不?一定,但确实是成?功的节目更?容易播出?。如果合观众眼缘的话,婚后生?子还能再来上一发。”

托马斯问,“电视台什么时?候会播出??我有些等不?及了。”

曲丹妮道,“新一轮在十月开播,现在还在制作中。”

托马斯,“我一定会追。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我的镜头?”

曲丹妮故意逗他,道,“你的镜头都被剪辑掉了。”

托马斯一愣,问,“为什么?”

曲丹妮哈哈大笑,“因为太逗比,怕拉低观众智商。”

托马斯拉下一脸黑线。

说笑期间,火锅被端了上来,红彤彤的辣油飘满了整个表面,看得人口水直流。

托马斯想起?了之前的毛血旺,那个酸爽的味道真是叫人记忆犹新啊,他大声?叫道,“坚决抵制内脏和血。”

“那你别吃。”曲丹妮白了他一眼,率先去装调料了。她打了头阵,剩下的人也陆陆续续去拿各自喜欢的菜了。

严森第一次吃火锅,心?情很是紧张,他跟在秦黎后面,见?秦黎拿什么,他就?拿什么。

终于,装了满满的一碗……调料。

他心?满意足地走回火锅旁,喊住路过的服务员道,“请给我一碗饭。”

虽然服务员很奇怪,为什么火锅要吃饭,不?过这里老外多,奇葩事也多。各民族习惯不?同,所以也见?怪不?怪。

很快一碗饭就?被送来了,严森从火锅里盛出?一碗汤,浇在饭上。然后拿筷子尖挑了一口火锅调料,又吞了一口饭,一脸享受。

人间美?味啊,不?过于此!

等秦黎逛了一圈,把?菜拿齐回来,严森已经就?着火锅调料吃了一碗白饭。

他看见?秦黎,便目露惊喜地道,“黎,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拌饭。”

秦黎,“……”

见?她一脸憋出?内伤的笑脸,严森后知后觉地问,“难道火锅不?是这么吃?”

秦黎终于爆笑出?来,这个乡下人啊,咋那么憨厚呢。

曲丹妮见?了,叫道,“火锅吃调料不?吃菜的神人终于出?现了。”

三个女孩哭笑不?得。

生?怕托马斯也和他哥一样,秦黎只能在吃饭前给他们扫一下盲,“所有生?的都要放锅里烫一下,等熟了才能吃。”

托马斯不?耻下问问,“怎样才算熟?”

秦黎,“肉变了颜色就?能吃,各种丸子要浮起?来,还有蔬菜软了就?行。”

曲丹妮补充,“还有,熟了后要沾一下酱料,味道才会鲜美?……不?用配饭吃哈。”

托马斯用筷子挑起?一片牛肉卷,道,“我来试试。”

……

半个小时?候,托马斯急促地道,“好了吗好了吗?这个能吃了吗?”

“还没,先吃这个吧。”说着,马舒舒给他夹了一个鱼丸。

他急忙往嘴里塞了一个鱼丸,哈出?一口热气,道,“辣辣辣,但真心?好吃。舒舒,你给我吃的是啥?”

马舒舒还没开口,曲丹妮就?抢着开玩笑道,“是十全大补丸。”

托马斯夸张地掐着脖子道,“我我我会死吗?”

曲丹妮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不?会,但你会飞升。”

秦黎忍不?住扑哧一声?,险些把?嘴里的肉喷出?来。

那一头,严森满头大汗地在和牛肉大战三百回合。他这个从农村来的乡下人,今天再次被中国饭店刷新了新认知,原来牛肉羊肉还能这么吃!薄薄的一片,锅里一烫,捞起?来就?能吃,而且又嫩又有嚼劲。

他有泪流满面的冲动,三十年啊,他都白活了!

一颗鱼丸改变人生?观,说得就?是托马斯,鱼丸又Q又嫩,吃在嘴里还有弹性?。

他见?鱼丸浮了起?来,就?伸手去夹,嘴里喊道,“这小丸子是什么做的,口感太神奇了。感觉像是在吃硅胶,但是味道又是一级棒,让我停不?下来。”

听到他的形容,大家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托马斯的筷子用的还不?到火候,这类圆滚滚的丸子根本夹不?起?来,而左邻右舍的妹子轻而易举地夹起?来,这一手中国功夫啊,简直让他眼热。

眼睁睁地看着能让他飞升的丸子一个个地在变少,急得托马斯哇哇大叫,感觉刚长好的伤口又要崩裂了。

本来约法三章,不?吃内脏,不?吃血,不?吃辣,结果呢……

那些信誓旦旦的诺言都是放屁。

一盘鸭血被消灭光了。

一盘牛肚也被消灭光了。

就?连最抗拒的猪大肠也没了。

这兄弟俩,一个感叹,为啥这么好吃。另一个默默的又喊来一碗白米饭,就?着调料,把?汤也给喝了。

酒足饭饱后,五个人挺着圆滚滚的肚子,靠在椅子上。

托马斯怨愤地道,“你们也太不?够意了,有那么好吃中餐,竟然也不?带我们来。”

严森也很是感叹,“希望我没吃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秦黎觉得好笑,拍了他一巴掌,道,“现在才想到问吃了啥,也太迟了吧。”

曲丹妮故意作弄兄弟俩,就?道,“其实那看似豆腐的东西不?是豆腐。”

托马斯问,“那是什么?”

“是猴脑。”

严森,“……”

托马斯,“……”

作者有话要说:内啥,关于基督徒不吃血,这个是看国家的,可能美国那边是这样,但德国没有这说法。德国人自己也有著名的血肠blutwurst,就是他们不喜欢直接吃血,觉得这样很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