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什么?有人要跳湖?

好不容易进入角色的秦黎,听到这个消息,一把推开严森,又嗖的一下坐了起来。

严森撩开帐篷的门帐,两人同时探头望了出去。原本洗洗睡了的人,也都被刚才那一声叫给惊醒了,睡眼松醒地走了出来,相互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外面乱成一锅粥,所有人都被惊动了,这种情?况下,两人自然不可能再?继续花前月下。严森胸口气?闷,暗自叹气?,到嘴的鸭子啊,就这么飞了。

他起身?,穿好衣服,在钻出去之前,回头看了她一眼。虽然什么也没说,但秦黎却能看懂他的眼神,被失望和惋惜给填满了。

但和他不同的是,秦黎在失望的同时,还松了一口气?。两人差点就生米煮成熟饭,可也庆幸没有煮成熟饭,因为两人之间的感情?,确实还差这一点。

看着他的背影愣忡半晌后?,秦黎随手捞了一件衣服披上,撩开帘帐,也跟着走了出去。

这么一闹,所有人都给惊动了,拍摄组专用的夜间照明灯也被打开了,把整个湖照的通亮,宛如白昼。

这时,曲丹妮爬了出来,问?,“干嘛?又要录制节目吗?”

就听一个工作?人员指着岸边某个地方,道,“不是,有人跳湖。”

闻言,两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有一个女人站在通往湖那头的栈道上,夜风一吹,衣袂飘飘的,像是在拍鬼片。

曲丹妮擦了擦眼睛,问?秦黎,“是我眼花了吗?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怎么是简妮啊?”

没有眼花,可不就是那个瘟神?

秦黎也满心问?号,托马斯不是说,她被她哥接回去,怎么又半夜三更跑过来闹事?

曲丹妮看见?她披着严森的衣服,就一脸暧昧地问?,“怎么样?你俩有没有压倒性的发展?”

她不说也就算了,一说秦黎就来气?,“你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把我出卖?”

曲丹妮一脸无辜,“我哪里出卖你了?我这是给你助一把力,让你全速前进。”

秦黎意识到和好友争论?这个问?题没有出路,于是换了个话题,问?,“是你要和他换帐篷,还是他主动?”

曲丹妮,“他主动问?我的。难得这个闷葫芦这么积极,你说我能不助他一臂之力么?”

说到这里,曲丹妮立马接着又道,“看来他真的是蛮喜欢你的。”

听到这话,秦黎内心是高兴的,脸上却假装着矜持。她暗自大笑三声后?,道,“走,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两人走到湖边,就听到简妮冲着严森嚷,“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和我结束?”

严森头痛地道,“我已经和你结束了。”

简妮看到秦黎过来,身?上还披着严森的衣服,立即就想歪了,带着极其痛恨的目光使劲瞪了她一眼。作?为报复,侧着身?,一头栽进了湖里。

在跳湖之前,她道,我要让你们后?悔。

见?她真的跳了,大家一下子都乱了阵脚。严森离她最?近,伸手想去抓她,但还是晚了一步。虽然已是五月,但夜里降温,冷的时候只有几度,湖里更是冰凉一片。时间一长,就算不淹死,也会冻死。

既然简妮在自己面前跳下去,严森就不能见?死不救,一条性命,他可背负不起。所以,当他看见?简妮掉进湖里的时候,他也豪不犹豫地跳了进去。

曲丹妮捂着嘴,叫了声啊,然后?摇头道,“他不该救的,不然就别想再?甩掉她了。”

秦黎心里百味俱全,虽然出于私心,她也觉得严森不该去救。可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而且又是他的前妻,不是他这个当事人去救,难道叫无关紧要的旁人去跳这冰凉的湖水,而他在旁边冷眼旁观吗?要这样的话,未免也太?冷血了。但,曲丹妮说得也没错。

严森跳下去后?,顾不得冰块似的湖水向他涌来,急忙睁大眼睛四处寻找简妮。所幸,四处被灯光照得程亮,他一眼就看到了她,急忙游过去,一把拽住她。

简妮会游泳,她也不是真想死,这样做的目的不过是想刺激严森。见?严森跟着跳下来,心里好过了一点,她就知道他不会放任她。

她更加作?死起来,扭动身?体挣扎,口里叫道,“别管我,让我死。”

她这样不配合,严森很难施救,险些抓不住她。夜里的湖水太?冷了,他有些坚持不住,再?这样下去,手脚抽筋,两人会一起溺死。看见?怀里这个尖叫不休的女人,他终于压制不住一蹿而起的火气?,啪的一声给了她一个耳光。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女人,而且打了还不觉得后?悔。

简妮有些懵,捂着被掴红的脸,瞪着他。

严森心中怒火燃烧,所以脸色很不好,简妮被他这一言不发的样子吓到了,顿时闭了嘴。

岸上的人都为严森捏把汗,看见?他打了她一巴掌,非但没人觉得打女人不好,反而都觉得解气?。要作?死的话,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不行吗?非要在众目之下。

严森终于游到了湖边,大家七手八脚地将他们拉上来,然后?把毯子盖在两人身?上。

秦黎等他离开湖岸有些距离,这才敢走过去,因为她实在怕简妮这个神经病发起病来,把自己推下去,到时候可怜的严森又要跳第二次湖救人。

秦黎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严森摇头,“没事。”

旁边有人问?简妮,“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闻言,曲丹妮毒舌地道,“真想死的,就不会挑在人多的地方了。不就是想引起注意。”

被说中了心思,简妮恶狠狠地瞪了曲丹妮一眼。

秦黎拉了曲丹妮一下,示意她不要多嘴。

严森正想说什么,这时,一个男人从?车上跳下来。刚才大家都忙着救援,没看到有车到来,只见?他四处张了下,然后?在人群中看到严森。他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二话没说,冲着严森就是一拳。

严森没有防备,被他揍了个正着,向后?踉跄了好几步,这才站住脚。

他抬头一看,是简妮的大哥托比。

托比身?材魁梧,还剃着个大光头,看上去就像是黑手党的打手。相比之下,严森虽然性子冷,却要慈眉善目多了。

托比一拳没打过瘾,还想再?来一拳,幸好严森灵敏,躲了过去。

科导见?这里情?况不对,立马拨了个110,但这里位置偏,警察来还得等半天。他只好让拍摄组的人先拉住两人。

托马斯见?大哥莫名被打了,顿时不干了,冲上去喊道,“你自己管不住妹妹,还来这里打我哥,是不是脑子也有病?要不是我哥跳下去救她,她就淹死了。关键时刻,你人呢?”

托比怒火冲天,口不择言地道,“我打死这个负心汉。”

托马斯也火了,“你骂谁负心汉?全镇上下都知道,当初是你妹妹在家搞男人,提出离婚的也是她,我哥从?头到尾就是受害者。”

托比,“要不是他上山放牧,我妹怎么会耐不住寂寞?”

托马斯这么伶牙俐齿的一个人也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这强词夺理,黑白颠倒的本事给一百分都嫌少?。

曲丹妮压低声音道,“难怪简妮三观不正,原来有这么一个大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真心同情?严森。”

严森心中有气?,伸手擦去嘴角边的血水,甩掉身?边的人。走过去拉着托比,冲着他的脸就是一拳,刚才的疼痛如数还给他。

托比虽然人高马大,却被他打得晕头转向,要不旁边有人抓着他,他就一跟头栽倒地上去了。

曲丹妮凑在秦黎耳边道,“虽然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但严森打架的姿势真心帅,动作?利落,够男人味。”

秦黎,“……”

严森一把将他从?地上拖起来,道,“再?说一遍,我不欠你们家,不欠简妮。”

托比被他抓住了领子,一下子居然挣扎不开,吼道,“你给我松手。”

简妮怕自己的大哥再?次被揍,她有些怕了,急忙跑上去,对着严森的胳膊扯拉打咬,叫道,“放开我哥。”

都是这女人惹出的事,严森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一眼真是惊心动魄。

简妮从?没见?过这样的严森,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道,“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以前严森虽然冷,却不会这样恐吓她,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了。可她随即又想到刚才他不顾自身?安全跳下湖去救自己的画面,不由燃起了一线希望,死死地拉住严森,不死心地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吗?不然也不会跳下水。”

严森厌恶,不,应该说是极度厌恶地甩开她的手,一字一顿地道,“简妮,我们结束了。好聚好散不行吗?”

简妮歇斯底里地道,“不行。我不放手,除非我死。”

说着,就又想往湖里跳,这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顿时又乱了套。

托比跑过去拉住妹妹,指着严森道,“你等着瞧。”

看着严森和简妮,这一刻,秦黎如遭电击般愣在原地,全身?僵硬。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孙溢也曾极不耐烦地说过这句话,好聚好散不行吗?

突然,她从?简妮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缩影,为了留住一个不再?爱自己的男人,又哭又闹,甚至企图自杀,可最?后?换来的只是男人决绝的背影。

现在简妮有多傻有多疯,当初的自己就同样有多傻有多疯。

严森不想再?和简妮纠缠不清,该做的他都做了,仁至义尽。一个人不可能永远在原地踏步的,简妮走远的时候,他在原地傻等,现在她回来了,可他已经走远了。

严森抬头,看见?站在原地发愣的秦黎,刚硬的心不由一软。他走过去拉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凉得比湖水的温度还要低几分。

他哪里想得到,刚才一瞬间,秦黎的思绪已经百转千回。

秦黎想起孙溢在梦中冲自己喊,在我们相互憎恶之前,也曾热恋过。是时间,时间改变了一切。

她的目光又转向了严森,暗忖,那么这个男人呢?爱情?的保质期又会多久?是一个月?一年?还是十年?

想到这里,她用力甩了一下,抽回自己的手。

严森一脸疑惑,用眼神问?她,“怎么了?”

秦黎背过身?,态度冷淡地道,“没什么。我累了。”

严森看着她钻入帐篷,一时不解这是哪里惹她不高兴了?是因为他刚才跳湖救人的举动吗?可是,他要是见?死不救,在德国那可是犯法的呀。

那对活宝兄妹还在吵闹,但他全然没有心思再?和他们纠缠,飞快地跟在秦黎后?面钻入了帐篷。

但秦黎已经躺下,背对着他,虽然没让他出去,却也没再?和他说话。

他伸手碰了碰秦黎,只听秦黎冷淡的声音传来,“别碰我!”

严森一怔,随即缩回了手。

气?氛不对劲,经过简妮这事一闹,似乎有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在两人之间发生。他想不明白,而他的性格又不会逼着她说,只能任由心底的不安逐步扩大。

秦黎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过恶劣,勉强缓了缓神,语气?生硬地道,“我困了,让我休息一会儿?。”

严森立即会意,道,“那你休息。”

说着,他没再?打扰她,撩开门帘就走了出去。原本是多么浪漫的一个晚上,就这么被破坏了。

秦黎知道,严森比窦娥还冤,也知道严森是严森,孙溢是孙溢,不能相提并论?。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在她此时的心里,严森的身?影在和孙溢重叠,而自己的和简妮重叠。

她摸着手腕上的那道疤痕,凹凹凸凸的,不但看上去狰狞,还扎心。它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过去做过的傻事和受到的伤害,让她无法像十八.九岁情?窦初开的妹子那样,毫无顾忌地尽情?热爱。

过了一会儿?,外面响起来警笛声,门帘一撩,曲丹妮走了进来。

“警察来了,你不去看看?”

秦黎摇头。

曲丹妮见?她神色不对,就问?,“你这是怎么了啊?”

秦黎不想说,“没什么,就是累了。”

曲丹妮以为她在郁闷,就附和道,“本来挺好一次踏青,就被这对兄妹搅和了,确实挺扫兴的。”

秦黎打起点精神,问?,“现在什么情?况?”

“警察要严森一起去警察局做笔录,因为他也动手了。那个大个子说要起诉他。”

还真是恶人先告状,秦黎不可思议地道,“是那人先动手的。”

曲丹妮,“可不就是。但警察说,因为严森也动手了,所以那个人也有起诉权,至于谁受到惩罚,那就是法官的事了。严森也是倒霉,飞来横祸。”

秦黎透过门帐,向外望出去,正好瞧见?严森一屁股坐上警车。

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他转头望来。

秦黎一低头,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