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平常胡闹也就算了，这人命关天的事情怎么也敢乱来？”小声嘟囔的是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女职员，眉眼间颇为刻薄。
余黛被气笑了。
她还没来得及发挥，小管家就先怒了：“无知！愚蠢！喝了那么多杨枝甘露，这个人马上就要好起来了！”
说到后面，它的语调里面甚至还有点肉疼的意味。
余黛意识到了什么。
她笑着看向说话的女职员，问她：“你说我胡闹？那如果他醒了呢？”
女职员刚开始还有些不敢对上余黛的目光。
可看着地上的小林抽搐不止的样子，终于挺了挺胸，道：“大小姐，这牛可不能乱吹……”
女职员的话还没说完，小林突然停止了抽搐。
在众人的注视中，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余黛。
她正抛着玻璃瓶玩，隐约还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气味传来。
小林激动道：“大小姐，是你救了我！”
女职员愕然片刻，又阴阳怪气道：“小林，你这马屁拍得可以啊……”
小林怒道：“你知道什么？要不是刚才大小姐给我喂了那个水！我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了！”
“大小姐真厉害。”
“大小姐真是人美心善。”
“是啊，某些人就是见不得大小姐好，一点事情就出来跳脚。”
周围的职员们立刻见风使舵，彩虹屁一套接一套的。
那个女职员被淹没在吹彩虹屁的人群里，简直恨不得原地消失。
余黛冲着余海生眨眨眼，若有所指地问：“爸，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喜欢被打脸的人？”
余海生毕竟是活在上个年代的大叔了，他奇怪问：“什么喜欢被打脸？”
刚谁的脸被打了吗？
余黛差点没憋住笑。
救护车来了，为了保险起见，余海生还是让小林去了趟医院。
等到人群疏散，余海生才皱眉问余黛道：“和爸爸说实话，你刚才给他喂了什么？”
余黛顺口胡诌道：“那个人他估计是吃了相克的食物，食物过敏了你懂吧老爸？我给他喂了肥皂水，那玩意儿催吐的。”
“你随身带着肥皂水？”余海生动了动鼻子。
别说，这肥皂的味道还挺好闻。
余黛打了个哈哈，揭过这个话题。
脑子里的小管家却炸了锅：“1551人家好不容易兑换的杨枝甘露啊啊啊啊，你这个女人真的没有心！那是给你用的，不是给你拿去浇花和救路人甲乙丙丁的！”
余黛佯装生气，道：“都怪你！如果你没骗我说对人用处不大，我肯定就舍不得了！”
小管家怒了，甚至恨不得掐死余黛。
“我故意那么说不是想让你放弃吗！再说了你不是恶毒女配吗？到底为什么要救路人啊！”
余黛仔细思考了一下，反驳道：“我只是个炮灰女配罢辽，恶毒还称不上吧？”
“哼！反正你伤害到我了，我要生你的气！以后别想我理你，也不给你的毛绒绒买罐头，杨枝甘露也没了，都不给你了！”小管家放下狠话，作势不理余黛。
余黛无奈道：“你这里一套那里一套的，不就是为了让我签约直播吗？我签就是了。”
“真哒？”小管家立刻狗兮兮地凑了过来。
余黛：“嗯哼，具体细节晚上再谈。”
小管家一秒正经：“ok哒！”
下午，余黛刚刚准备下班。
走到楼下就听到一声高昂的：“大小姐！”
余黛一看，正是中午在员工餐厅被她灌了一嘴杨枝甘露的男职员小林。
“大小姐，你肯定是仙女下凡吧，你给我喂的是神仙水吗？怎么我的胃病和颈椎病都好了？”小林激动地说着，简直恨得跪下来抱余黛的大腿。
不明所以的路人们议论纷纷。
“这是在拍什么节目吗？”
“怎么感觉神神道道的……”
“走走走，怕不是碰到神经病了！”
余黛也被小林的一番彩虹屁尴尬得头皮发麻。
她迅速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道：“你确定没事吗？我的意思是……这里检查了吗？”
她指了指脑子的部分。
小林现在看余黛自带仙女滤镜。
哪怕余黛都拐弯抹角地骂他弱智了，他还是觉得余黛的身上蒙着一层圣光。
对了，仙女下凡都是微服私访的，属于不能说的秘密。
小林顿时：“是，您说得对，我可能还需要再回去检查一下。”
余黛看小林一脸‘放心，我会您保守秘密’的忠犬样，忍不住恶寒。
反正人不会死在公司了，不如开除了吧？
“囡囡，他……”余海生正要问。
余黛就哥俩好地勾住了余海生的脖子，凑过去道：“爸，和你说个秘密。我之前看到的神经病也是这样的，我觉得公司还是补偿他一笔钱送他走算了。”
余海生看了看，也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可惜了，之前我还听主管夸他了。”
“对啊，可惜了。”余黛附和道。
“余叔叔。”早就等在路边的解重开了车门走过来。
余海生亲热地喊了声‘阿重’，但马上又想到解重最近颇有些不受自家囡囡的待见，两人还退了婚。
他只得又板起脸来，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解重道：“我来接余黛下班。”
“哦，那你们……”余海生正要说你们走吧。
余黛就道：“我说了不用你来接了，我要和我爸一起回去。”
解重道：“嗯，那以后你单独出门的时候联系我。”
“鬼才要联系你。”余黛嫌弃道。
余海生站在一边跃跃欲试，差点没忍住说出来‘我可以’。
解重也不辩驳什么。
他朝着余海生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丝毫不拖泥带水。
余黛：“……”
她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狗男人过来就是为了膈应她的。
“爸，你还傻站着干嘛，目送领导人上车啊！”余黛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看着砰一声关上车门的余黛。
余海生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余黛回家的时候，狗子被常伯带出去溜了。
余黛来到猫窝旁边，正准备摸一下虫虫，就被起床气颇大的黑猫摸了一巴掌。
余黛只得气鼓鼓地去撸兔子。
西伯利亚雪兔成年后的体积只有寻常家兔的一半，幼崽时期更是小了一圈。
为了适应环境，它们毛皮覆盖率最低的耳朵和鼻子几乎是常年冰凉。
在这烈日炎炎的夏天，别说手感多好了。
“三虫啊，还是你最乖了。”余黛说着又和奶茶兔子碰了碰鼻子。
小管家在脑子里嗷嗷大叫，“wsl！啊啊啊wsl！”
“我现在，立刻，马上就想让我的同胞们也和我一起分享这样的喜悦！”
这番话的暗示意味可以说很强了。
余黛只得抛开心里那么一点点儿小情绪，道：“签约怎么签啊，要打印合同吗？”
小管家下意识就道：“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谁用那么低级……”
感受到余黛‘友善’的目光。
小管家立马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不用麻烦了，咱们来扫描个瞳膜绑定就行了呢亲。”
瞧把孩子吓得，淘宝腔都出来了。
余黛兴致缺缺，“行吧，扫描吧。”
小管家赶快吭哧吭哧忙碌起来。
余黛只感觉右眼一热，她伸手摸了摸，却什么都没摸到。
小管家就道：“恭喜恭喜，现在你已经是我们平台的一名签约主播了，现在我为你介绍一下规则。我们的平台的宗旨是为一切可爱的毛绒绒提供最高端的服务……”
小管家在余黛的脑子里叽叽喳喳，余黛一边撸着兔子一边听。
听得昏昏欲睡。
小管家讲得都快自闭了，干脆将说明书一丢，让余黛自己看去。
“今晚要播吗？”余黛懒得去看说明书。
她本意只是还小管家杨枝甘露的人情，另外再搞点猫罐头之类的就足够了。
对于什么平台福利，她根本不在乎。
“当然啊，第一次直播，咱们要搞个大的吗？不如先来个五小时？通宵也行的……”小管家越说越离谱。
余黛面无表情道：“半个小时，你之前答应过的。”
小管家：“……两个小时。”
余黛：“半小时。”
小管家：“一个半小时？”
余黛：“十分钟”
小管家：“！！！我错了我错了，半小时就半小时。”
总比没有的好。
“那咱们开始啦？”小管家问了声。
余黛点点头，“嗯。”
话音刚落，余黛的面前就浮现出了一块透明面板，面板像是个电脑屏幕，中间有一块直播镜头展示。
镜头里出现的画面正好和余黛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重合。
余黛：“……”
她终于明白了当初‘萌团直播’在微博上和她说的‘工具人’是什么意思了。
敢情她真就是个工具人。
“镜头是和你的右眼绑定的哈，但是别紧张，我会时刻监控保护好主播的隐私，不会让任何不该泄露的东西泄露出去的。咱们只播毛绒绒！”小管家自豪地道。
余黛：“……谢谢你啊。”
小管家又道：“为了提高直播体验，直播开始后会隐藏面板，弹幕都会以光线投放的形式发送。”
说完，余黛眼前的面板没了，倒是一条淡蓝色的弹幕浮现在了前面的空气里。
“嘿，新主播！你是在直播静物画吗？”
余黛：“？？？”
这也是挺科幻的了。
身为工具人，余黛还有点不知道做什么好。
房门正好在这时候被打开。
“汪汪汪！”二虫撒了欢地飞奔而来。
顿时，余黛周围的空气里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妈的这个飞奔而来的白色生物是什么？”
“狗？？？”
“狗子啊！”
“仿真机器人吗？这也太逼真了，难道是全息影像？”
“有主播搞假的毛绒绒，举报了。”
【叮，恭喜主播人气值达到1000，奖励100萌团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