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见到李老师时还没睡醒，脸睡得水肿，胖了一圈。
可能是身为老师的天性，他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说：“你看看陆流萱，人家还是富二代都努力学习，你呢！”
姜瑜不知道他怎么突然爆发，抓抓头发。她早就知道陆流萱智商不一般，也没想过要和她比，但看到李老师这么认真关心她，心里淌过一丝暖流。
“谢谢老师，但是我估计不是读书的料，现在也在找自己的出路。”
李老师叹口气，“算了，在陆家的工资也很高，工作轻松，你好好干。”
“好嘞！”她露出大大的笑容，目送他坐上门口的车，笑着摆手道别。
回过头，陆流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吓得她猛地贴到门上。
她拍拍自己的胸口，“干嘛，吓我一跳。”
“我想吃水果，你做个水果拼盘吧。”
姜瑜伸个懒腰，说起水果，她也有些搀。
洗着苹果，她看着外面艳阳高照，扭头看向小尾巴一样的陆流萱，“才刚刚下午，怎么让李老师走了？”
“高中的课程我都会了，我让他明天弄个测试，彻底结束。”
陆流萱抽出个叉子，扎起姜瑜刚切的兔子苹果，咔嚓咔嚓吃起来。
“怎么突然暴露自己智商180的事，之前说不在意陆家，我还以为你打算就这样平淡过日。”
陆流萱咬着叉子，冷冷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智商多少？”
姜瑜切苹果的手一顿，回头看她，“你、没说过吗？”
陆流萱露出个亲切的笑容，“没有。”
“哈哈哈。”死定了。
姜瑜不由攥紧刀，“那什么，你看正常孩子哪有随便就能侵入网络，还自己安摄像头的？你的智商肯定很高嘛，大家说高智商不都是说智商180。”
她干笑两声，“难道你智商真的180吗？”
“不知道，没测过。”陆流萱重新吃起苹果。
姜瑜斜觑着她的脸色，没看出有什么变化，努力安慰自己，应该是蒙混过关了。
“安摄像头的主意不是我的。”陆流萱放下叉子，仰头看她，“是个网友给的建议，就是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做微缩房间的。”
“那她挺聪明。”姜瑜咬着苹果，又开始忍不住叨叨她，“要我说，你都有录像作为证据了，根本没必要再继续忍受暴力。先前你说是要陆奇愧疚，我还以为你想争陆家家产，你既然没这想法，干嘛要受罪。”
长久的寂静。
姜瑜说完话就发现陆流萱一直安静盯着她，像是整个人都变成了冰块，浑身散发着冷气。
姜瑜叼在嘴里的苹果也不吃了，像是被班主任抓住上课玩手机的学生，老实站直。
“我想他爱我。”陆流萱缓缓开口，“我的妈妈死了，我的爸爸憎恨我，我希望有人爱我。”
“你也觉得我错了吗？不对啊，想要得到什么，必然要付出代价。不是这样吗？”
姜瑜怔愣地看着她，风终于吹散寒冰上覆盖的积雪，露出里面并不剔透的心。白色的结晶像是刀痕，被牢牢冻在其中，永不愈合。
“你别哭。”姜瑜不太会安慰人。
“我没哭。”陆流萱给了她一个白眼，“以为我是你吗？”
姜瑜自动无视她后半句话，看她没掉眼泪，心中松口气。
她拖个椅子坐到陆流萱面前，苦口婆心地劝解，“爱这个东西，是世上最最最神奇的东西。它不是简单的得到和失去那么简单，很复杂，我也没研究透彻。不过大部分情况下，你真心爱别人，那个人也会爱你的。”
“那小部分情况是？”
“那个人从不爱你，那样的人要远离。他们会伤害你的。”
“真的吗？”陆流萱拧起眉。
“当然是真的。”姜瑜站起来清清嗓子，“既然大小姐想爸爸爱你，那么从今晚开始，好好对他，比如做顿饭餐。”
“真的有用？”陆流萱对此很是怀疑。
“不试试怎么知道？”她挑起眉。
半小时后，姜瑜看着陆流萱洗干净的西红柿和几个鸡蛋，有些迷惑。
“你要做什么？”
“西红柿炒鸡蛋。”
“为什么做这个？”她很难理解。陆流萱厨艺那么好，根本没必要做这种小菜吧。
陆流萱拿着锅铲，打算炒青菜。
姜瑜：这不是她曾经做的吗？
果然，“你不是说新手都会做西红柿炒鸡蛋吗？”
“你不是新手啊？”
她回头可爱地笑起来，“我的人设可是为了爸爸开心，特意学做菜的小孩子。”
“但是你现在不是要真心对他吗？那没必要再撒谎呀，就说你是跟我学的。”
“你已经不上学了，如果某天他要和聊天，让你下厨呢？劝你不要提醒他做饭这件事。”
姜瑜无言以对，大小姐每句话都很有道理。
“那你就做这两样吧。”她眼珠转了转，“我把时间给你们，我待在工作室里。”
“随便你。”
姜瑜靠在灶台上，看着她熟练的清洗青菜，突然开口，“你不讨厌他吗？因为他那么多年不管你，你才受到这些伤害。”
陆流萱捞起青菜，淅淅沥沥的水声有些吵。
“以前有个人和我说，如果我晚上躺在床上时没有想要他就想他死，那我就不恨他，或许可以给个机会。我仔细感受过，我不想杀他。”
“行吧，你自己的选择。”
陆流萱笑了笑，没有说话。
姜瑜跑回工作室，看着做到一半的房间。她打开旁边的电源开关，暖黄的灯照在展示台上，温馨而又舒适的家。
她看着这个房间，心头涌上一股暴躁。她翻开旁边的包，掏出一盒烟。
她很久没抽烟了，或许是今天陆流萱的话触动了她，让她有点不那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