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你是说,之前我父亲可能曾经发现彭洽的饭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杜长秋听着刘秘书说了半天,才搞清楚。
原来当年的事情,果然关余是了解的太少了。
当年关父曾在?一品楼长期工作,又是彭洽的师弟,对一品楼的菜色十分了解,当初彭洽和师弟闹不合,乃是因为关父在?彭洽自己没管酒楼的时候,发现一品楼的菜里加了罂粟果。
这个东西外形很像草果,很多食客偶尔看到估计都认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而当时关父是去找彭洽这个大师兄聚一聚。当时彭洽刚好在?接待贵客,后厨都是老熟人,关父干脆就去了后厨,大概是想着和老朋友们?寒暄打个招呼。
结果没想到,这一进去,就看到了大师兄最心腹的厨师长在?熬罂粟壳,提取汁液。
这玩意?儿?可不是开玩笑的,当时关父就吓了一跳,以为是厨师长自作主张乱来,后来等彭洽接待完了人,就在?包厢两人吃饭的时候,悄悄地把这事儿?跟大师兄说了。
在?关父看起?来,先不说这个玩意?儿?是违法犯罪——在?饭菜里放这个可怕的东西,可是投毒一样的刑事案件,起?步都得判个五年起?的那?种。
就说这玩意?儿?,害人啊!
人家出来吃个饭,隔天要是正好考个公务员或是公司体检,到时候验尿,好家伙,这毒性反应是阳性,到时候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百口莫辩不说,万一害的人被身边所?有人误会,那?真的得影响人一辈子啊!
这也?太损阴德了!
何况在?正经有本事的厨师看起?来,这玩意?儿?味道酸臭,放多了会破坏菜色的味道,完全就是个鸡肋。也?就是那?些压根没打算好好做生意?、打算走邪路的人,才会打这种违法犯罪的主意?,还会特地狡辩说是什么放一点点不会影响身体,不会成瘾,只是提鲜而已……之类的鬼话。
实?际上罂粟壳气味酸涩,也?没香气,反而有股特殊的臭味,什么提鲜都是为自己掩饰的遮羞布而已。气味清淡的菜色,放了会有股古怪的味道,气味浓重的放很多,则会有可能造成轻度上瘾。
往年干这种事情的都被抓去坐牢了,按照当时在?场的人跟刘秘书说的话,说关父当时吓得脸色都白了,一个劲儿?让彭洽快些把厨师长赶走,不要再用他?了,这人心术不正。
结果彭洽当时说的很惊讶,连声答应,还感谢关父。结果后来关父发现,大师兄根本没惩罚那?位厨师长。
知?情人后来说,关父后来又让人买了些一品楼的菜,试了试,发现很多新推出的菜色里,都加了料。
他?当时就回过味儿?来了,才想到,这么大的事情,厨师长怎么会擅自做主,只怕这后面根本就是彭洽自己的授意?。
“当时老板你的父亲十分不理解彭洽的选择,”这两天大家都在?A市,因此人是刘秘书亲自见?的,听到这里的时候,刘秘书也?不懂彭洽的选择,他?觉得彭洽大概就是疯子。
刘秘书的语调带着一言难尽,说,“总之好像之后,你父亲跟后厨也?不想参与?的老员工商量,要不要举报彭洽,就是那?个时候,有人走漏了风声,彭洽就收手了。”
关父到底心里太淳朴,彭洽收手,他?就觉得大师兄是想通了,心里也?松了口气。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彭洽从这个时候开始,就觉得关父挡住了自己轻松发财的路,因此很快开始全力对付关父。
对付关父,赶走他?这个“脑子一根筋”的人,当时关父回去伤心了许久,过了几年儿?子考上了A市大学,他?才又回A市。
回去之后,自然也?会跟当年认识的老朋友聚一聚。结果聚了之后,才知?道很多人都从一品楼离职了。
有老朋友说起?这事儿?,一脸恶心,低声说,彭洽还在?弄那?些邪门歪道。
“当时你父亲听到这事儿?,就上心了。后来持续一年多一直想取证,之后他?们?出事,也?可能不是偶然。”刘秘书说到这里,担心地看着关老板。
他?怕关老板承受不住,毕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餐馆的斗争,居然能闹出这个程度,背后还有这样的事情。而最可怕的是,关父关母的死,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偶然。
那?么,关余被人引诱着去赌博、之后想害他?一无所?有地走入绝境,都可以着手往这个方向查下去了。
这所?有的逻辑才能对得上。
不是因为有这种大事儿?,如果只是普通原因,彭洽没必要设计当年师弟的孩子。
还是利益,只有利益,能让人这么下狠手。
只怕当年不是杜长秋来了,等待关余的就是“伤心过度,回家的路上出意?外。”
“你们?能继续查到当年他?们?怎么下手、又是委托了哪些人动的手吗?”杜长秋沉声问刘秘书。
“能,其实?A市的检察早已经注意?到他?们?这帮人了,彭洽之前就跟杜大少认识,后来经过给杜大少注资餐馆和合伙开连锁店之后,两人关系就变得很好。杜大少认识不少作奸犯科的人,很可能杜如用的就是他?那?边的人脉。”刘秘书回答的十分流畅,毕竟这事儿?有点太离奇,他?到现在?还在?震惊呢。
“那?你们?继续查。我先去会会,这个老外到底是怎么回事。”杜长秋点点头,轻声说,“不可能那?么巧,我才走,就有人去店里挑事儿?。”
刘秘书还不知?道,居然有人已经去店里挑事儿?了?
不过没时间惊讶了,他?立刻买了最近时间的机票,几人连夜开始赶回小岩村,打算去会一会那?个挑事儿?的人。
路上刘秘书就发信息给手下,让他?们?快些细查一下这个人的背景来历。
多亏岩县现在?已经成为了新的当红炸子鸡,最红的节目驻扎地,以及大型的食品生产厂的开设,物流的需求……综合起?来,省里紧急改造了一条老铁路,开设了一个快速动车专列。
于是原本倒一天的车程直接缩短到了三个多小时,好在?一路都是换地方睡觉,到了地方已经中午,睡了大半天,也?算是精神抖擞。
“哥,你可算是回来了啊哥!”柴玉正在?开盖给酸笋透气,这是杜长秋给他?的任务,监视豆酱和醢、酱油酸菜等等所?有酿造的东西进度,还有得准时调整它们?的状态,味道要是不对劲,柴玉就得去下地开田了。
因此哪怕最近一直在?被低气压环绕,柴玉还是每天按时苦逼兮兮地照料这些宝贝。
吃的时候只觉得好吃,酿的时候,真是觉得心里苦。
尤其是这几天,那?个老外从早到晚按趟来,整个关家小厨所?有人都闹得不开心,阿福主厨暴脾气,差点跟这人干起?来。得亏是大家怕闹出事劝着,才算是没闹出大问题来。
因此柴玉这会儿?看到杜长秋回来,简直是热泪盈眶,像是没奶的孩子看到了娘一样,整个是欣喜若狂、彷如新生。
“开业了吧?”正喜相逢呢,这大中午的,外面就响起?来了个微微有点口音的声音。
一群人都转头,这么一看,外面一个高大的老外,一头白发,脸上和身上都有白种老人特有的褐色老人斑,法令纹深刻地下垂,一看就知?道,此人性格严苛,十分不好惹。
“开业了。”这外国人一看就知?道,一定是柴玉说的那?个挑刺的外国人了。杜长秋点点头,温声说,“欢迎光临,柴玉,上菜单。”
“啊?!”柴玉以为杜长秋回来,他?终于有底气可以拒单了,但?是没想到,他?秋哥居然打算正脸刚。但?是柴玉这会儿?有底气,也?不害怕了,因此非常淡定地就说,“好的哥!”
说完把酱缸调整好,让太阳晒着酱,自己颠颠进去,拿了菜牌出来。
这是关家小厨开业之后特地弄的新菜单,上面还有图片,菜色也?多不少。这老外直接翻走了前三页,显然这几天他?没歇着,吃的是不少。
“豆腐鲜虾菌菇汤、酥炸虾仁、黑椒小羊排……再来一份酱油饭。”这老外很快下了单,柴玉记下来,看了杜长秋一眼。
“让后厨做。”杜长秋对柴玉淡淡地说。
柴玉还以为秋哥要秀一手,没想到却听到杜长秋这么说,不过他?虽然心里嘀咕,但?是也?拿着餐单进了后厨。
后厨都知?道关老板回来了,和彭洽不一样,杜长秋拍摄视频或是录节目,都在?关家小厨或是岩县以内,除了陪繁星参加一些外地的宴会,而这种几个月才一次,所?以基本大多数时间,杜长秋还是在?厨房里。
因此厨师们?对他?的判断十分信任,这会儿?人点了菜,主厨阿福分配了一下,又想着不能在?老板面前丢人,很是聚精会神地做出了这人点的菜。
很快,滋滋冒油的小羊排、金灿灿的酥炸虾仁和豆腐鲜虾菌菇汤都上了桌。杜长秋一看一闻,就知?道阿福他?们?都有了进步。
这小羊排用的是岩县山上村民们?放养的山羊,肉质软嫩、肥瘦适中,虾仁也?是县里产的新鲜河虾,搅打都没省功夫,也?没搀面粉,这食客一口压下去,酥而不留渣,盘子里虽然有点点油光,但?是没留下明油,显然火候卡的很稳。
这是杜长秋都能说表现的很不错的菜品,但?是这老外每样只吃了一口,就皱眉,放下了筷子,突然怒气冲冲地说:“这是什么菜?太难吃了!炸虾很老,里面放的香料的味道完全遮掩住了虾的香气,小羊排的酱汁太厚,羊排的味道都尝不出来,这道汤味道糅在?一起?,根本一点都不香,口感像是粘稠的鼻涕一样,真恶心!”
杜长秋眯起?眼睛,他?让后厨直接开始做,就是想看看这位到底是挑剔,还是在?找事儿?。
此刻这么一看,这人八成是真的在?找事儿?。
然而杜长秋刚想要过去,打算处理这个人的时候,突然发现他?舌苔发白,神色之中闪过一丝痛苦。
不对,这个人好像真的是觉得眼前的东西很难吃!他?脸上的痛苦不像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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