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几声蝉鸣不时响起,隐没在了林中。
两人慢慢走在林间,静享这片安宁。
“怎么发觉的呢?小姑娘。”
不错,来人正是从国师府匆匆而来的风息。
华遥就那么静静得看着这个眉目如画,温润如玉的男人,只觉得有些熟悉,有些,心惊。
为何之前没有这种感觉?华遥有些疑惑,或许是有的吧,只是被她忽略了。如今,这种感觉似是被放大了!
是在飓风谷里她融入的那道金光吧?
所以,风息,你究竟是谁呢!
“气息。”华遥答到。
风息也不知说什么,他们二人的精神力似乎都不会排斥对方,所以好像也只能利用气息了。
华遥又尝试着用精神力去探知风息的存在,还是不行。难道是这精神力同出一处?或者是,精神力守护。
但这前者显然不可行,华遥是凤凰,上天入地的唯一真凰,风息不可能是。至于后者,只有神才能施展,用以守护被施法人的识海不被邪气所侵。
华遥倒是有些兴趣去看一看她与他的曾经了,少了些怒气。是啊,华遥猜到了,能不被她所发现的精神力似乎只能是她施展了精神力守护啊!
华遥抬头直视风息,有些笑意,“风公子,精神……”话未说完,风息搂过小姑娘的腰,带到一边,眼见华遥要撞到树上,突然调转方向,自己撞了上去。
一道残影掠过华遥所在之处,那是一只影猫,速度极快,攻击性强。
“其实,我是可以避开的。”被护在怀里的华遥看向风息,有些迟疑。又接着说,“不过还是谢谢。”
风息看着华遥的面容,带着隐隐失落,“不用谢。不过也是,那样的速度,华姑娘是可以反应的”
见风息有些失落,华遥一想,又郑重得说了一声谢谢,风息接着又说:“那,笑笑?”
华遥有些反应不过来,她不是笑了吗?随后想想,可能是风息没看清,就又对着风息笑了。眉眼弯弯,带着盈盈笑意,煞是好看!
可风息突然转了方向,逼着小姑娘一步步后退,终于止住。
“华姑娘,华遥。”声音低沉诱惑,有些撩人。“我想要的笑,你应该是明白的。”说话间哪还有半分失落,温润的外皮也渐渐褪去,那才是生于黑暗染于黑暗成于黑暗的模样。
华遥想,这人要求是真多!
是了,华遥不会在乎所谓的是非黑白,正如那句没有谁是非黑即白的,她可以包容一切,只要在凤凰的底线内即可。
华遥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笑,可她做不出来。
“可是,风息,我不会啊。”华遥只是那么看着眼前的人,眼里都是他。
风息手忽然一动,放到了华遥头后,避免了她撞到树上。那是他的小姑娘啊,怎么能受伤呢!
风息突然笑了,是了,他有图求,就好像这些年一直在等这个人的出现。他要小姑娘的名字之前,加上他的名字,是他的小姑娘!
“那,我教你,可好?”
温热的呼吸撒到华遥耳边,有些痒。
风息静静等待着,华遥垂着头,看不清面容。
月亮渐渐爬上了夜幕之中,众星拥着,倒也不觉落寞。林间的两人不知站了多久,男子松开了手。
“算了,走吧。”风息先转了身,向休憩处走去。
“好啊,风息。”
风息怔住,看向那个慢慢走近的小姑娘,心底有些悸动,他的小姑娘走向他了!
“你教我,我,努力学。”
风息笑了。
第二日,明涯峰下。
五人整齐地站在了山脚处,准备出发。
山很高,虽有斜度,但落脚之处甚少,即便利用绳索,也是不好走的。
“妹妹呀,还是那句尽力而为,别伤着自己了。”慕然熙的话另华遥眉头一挑,那她是爬到山巅呢,还是“尽力”爬一点呢?
自她昨日来到这里之后,一阵阵熟悉的力量涌入,那是她的神力!
他们的灵力被封,也不意外。在神力禁制面前,一切灵力自是会被封印,只不过这种禁制对神而言,大多是用在遗留在各个位面的遗址中的。这山巅,有她留下的遗址?
在华遥思考之际,明涯峰开始了变换。除了风息与华遥,三人皆是面露严肃。因为他们知道,这并不是简单的攀爬历练!
风息也是第一次来,但直觉不容易。
简单交代几句,慕然熙率先走近薄雾,消失不见。楼风吟看了一眼温良意,两人点头,相继走了进去。
“注意安全啊,遥遥。”说着拢了一下华遥的发。
自昨晚开始,风息就自动更换了称呼,华遥本想反对,可见那人的兴致,倒是不忍打断了。
雾很大,浓白色将来人包裹住,凭着感觉才能寻到山体。很奇怪,明明进来几人,可却听不见除了风之外的任何声音。
楼风吟几人来的次数多了,倒也习惯了。摸索着开始攀爬起来,山体很滑,几人靠着手中的匕首才不至于掉落。不过,真的只是在禁灵的情况下爬山吗?
在华遥踏入浓雾时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无相阵,无相即有相,相由心生。映入阵者心之所向,心之所念,心之所欲,神,亦不可逃!
对于凡人而言,这似是幻境,激发着人内心的渴望,但实则是一个阵法,勾起的却不一定只是渴望,还有可能是过去。
这是华遥曾经少有的任性,创下这个阵法来,想念那些离她远去的诸神。
华遥有些明白,这哪是为他人设的阵,分明就是由曾经的自己引着,去那山巅,去那所谓的遗址。
知晓他们不会有事,华遥闭上眸子,感应着周身的神力,化作一道金光,直上山巅。
而这边初入明涯的风息,感受着这神秘的力量,强大却又温柔,包围着自己。攀上第一步时,风息便明白了那几人的严肃。他们的目的或许从来不是这简单的历练,而是山巅的遗迹!
攀登的过程不只是体力的要求,还有对那股力量勾起念想的压制。
风息有些佩服慕然熙了,就单凭慕然熙对那人的想法,他能攀到那处就已是不易,还一年来一次,这是得有多大的执念!
风息不再想,一步一步爬着。少年时的鞭策,利用,一幕幕显露,那些人面目狰狞的模样令他恶寒。而他的好哥哥是怎样给他下药,若不是风悦突然闯了进来,风息不知道他会怎样。
后来,好疼啊,风息唾弃自己那时的弱小,风悦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怀里,没了呼吸。衣不蔽体,满是淤痕,风息也只是能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盖在妹妹身上,没有落一滴泪,因为她不会想让他哭。那个时候,她才十三岁啊!
风息有些呆滞,他又经历了一遍那个曾经,他以为他忘了,可原来还在啊!
眼有些红了,那段曾经,他要用风家人的血来祭!
平复了心情,又想到他的小姑娘,不知道小姑娘能不能到呢?毕竟小姑娘那样的性子,应该不会有被这些幻境所惑。风息继续向上爬去。
而那个被他念到的小姑娘已经站在了山巅,只有一棵梧桐树,最寻常的那种,静静得守护着它后面的那座宫殿,那座,她的云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