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文/晋江不易姑娘
啊啊啊啊。
怎么会有眼屎！
此时初一原本还犯迷糊现在彻底清醒了，脸上的表情要多糗就有多糗，甚至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只是情绪崩溃之后，初一又意识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谢大哥你醒啦？”
初一脸上的表情很快也恢复回了往常的认真，好似看瓷娃娃一般盯着谢辞：“你，你要不要喝水，厨房也煲了粥，要不要吃……”
谢辞目光淡淡：“我喝水就好。”
谢辞嗓子很哑，像是扁桃体发炎，讲不出话的难受。
初一听到他想喝水，赶紧转身去桌子上给他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扶起谢辞，递到他面前，可谢辞并没有立马接过水杯。
这倒是让初一不知道要如何是好，眨眨眼问着：“怎么啦？”
“没事。”
谢辞眉眼寡淡，反应意外有一些迟缓的从初一手里接过了水杯，动作缓慢的喝着水。
只是这些动作落到了初一的眼里，微微有一些惊呼，尽管谢辞是个“病号”，可娇贵的太子本尊就是不一样，喝水都那么优雅。
谢辞喝水姿态优雅的不像话，像是并不是在喝简单的白开水，而是身处在皇宫里品尝琼浆玉液，只是整个过程中漫长又寂静。
初一看他这样，像是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本来又想和他再聊聊看如今他们的处境，又好奇他为什么会在大海里飘荡，于是就心里不免在捣鼓着要怎么找恰当的时机-跟谢辞开这个话题。
良久，谢辞可算是喝完了水。
初一动作麻利的接过了水杯，没曾想就听到谢辞声音平稳的问他，“镯子你戴着还适应吗？”
初一：“……”
初一有一些呆愣，没料到谢辞居然表现的这么平静，然后视线顺着他的视线，落到了自己手腕处的玉镯子上。
……这样的谢辞，初一多少还真拿不准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哪个。”
初一把水杯搁置在桌子上，然后又重新坐在了床榻旁的小矮墩上，微仰起头看着依靠着床上的谢辞，斟酌着词句：“谢大哥，我能问问，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就在初一讲完这句话时，原本燃烧着的蜡烛忽然毫无预兆地熄了灭，陷入了一片漆黑当中。
初一心头一跳，整个人都感到有一些慌乱，赶紧说：“啊，我去重新点燃上。”
偏就在初一即将要起身的时候，黑暗中谢辞猛然攥住了他的手，语气格外地微凉：“不用，待会儿再点上吧，这样就很好。”
“哎？”
不用点吗？
初一能够感受到谢辞攥住自己的手掌太有劲了，尽管对黑暗很不适应，可他也清楚遇到“不幸”遭遇的谢辞，心里肯定是有一些难受的。
这一瞬间，初一也有一些后悔自己刚才太过好奇了，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愿意谈及这种伤心事。
顿时，初一亮晶晶的眼眸有一些黯淡：“对不起，要是谢大哥你不想说，你就当我没有问吧。”
谢辞习过武，夜间视力也极好，相比较光亮处，谢辞更享受一个人待着黑暗处。
这个习惯已经持续了很久，每次谢辞有任何的心事，他总是选择性的想要往黑暗处钻……
这次也不例外。
只是谢辞此时，很清晰地能够看出眼前的少年脸上充满了愧疚，悄悄地松开了攥紧他的手掌。
“这些天，我过的并不是很好。”
谢辞声音从黑暗处缓缓地传了出来，露出一副自嘲的笑容：“我的父亲觉得我会和我的亲兄弟抢家产，听信了其他人的谗言，将我从家族里除名，我的好兄弟也因此不信任我，派人对我下毒手……”
越往后面，谢辞的话甚是薄凉。
初心怔了半响，心情不是滋味。
虽然初一看不清楚他的脸，可他觉得谢辞醒来之后说话都不紧不慢地，这让他更想看看谢辞脸上真实的表情了。
尽管谢辞对初一仍然隐瞒了真实身份，可初一很清楚，谢辞遇到的遭遇，应该说除了谢辞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他更清楚不过了。
毕竟皇帝那道“谋逆”的通缉令，全国一发，上头废太子谢景开的大名流传民间。
此次，谢辞就不再是储君之位，不再是天之骄子的身世，不能再过皇家富丽堂皇生活，这几天更恐怕是遭遇了不得了的艰辛，才会在大海里飘荡那么久。
要是没有这艘船的船员以为是看到宝藏，将其捞起……
恐怕谢辞指不定还要飘到哪里去。
因此，初一眉宇间透着气愤，脸上浮现出怒容，整个人性子也急躁了起来：“太可气了，你这个爹也太过份了吧，仗着自己有几分钱居然不信任自己的儿子，还有你的兄弟也是，都能叫兄弟吗？”
“我信我对我爹的家产没有奢望吗？”
谢辞低沉偏沙哑的声线又从黑暗中传了过来，只是这次初一听出了几分急切。
“我信啊。”
初一不假思索的回答，心里了然的冲他点头：“就算你家富可敌国，可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很多父母都是爱自己的子女的，不过你的爹确实有一些老糊涂了，在我看来，等你伤养好了，再理直气壮的回去找你爹解释清楚，肯定是可以皆大欢喜的。”
初一不免为谢辞感到气愤，更坚信自己一定要帮他洗刷他那子虚乌有的“谋逆”罪名。
而很长的沉默中，初一都没有听到谢辞的声音，他一颗心提了起来，有一些拿不定主意，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究竟合不合适。
最终，初一眼神充满了同情，又换了一种较为轻松的语气：“谢大哥，我给你讲个寓言故事吧。”
“噢？”
谢辞说话的时候心底有自己都还未察觉的柔软：“你还会讲故事？”
初一信誓旦旦地点头，声音又轻又柔：“会啊，我还有很多惊喜是谢大哥你不知道的嘞。”
于是，初一满眼笑容的给谢辞讲了一个老鹰学飞翔的故事。
并且告诉谢辞，在动物世界中，小雏鹰要是想要学会飞翔，成长为勇敢的老鹰，第一件事就是被父母从悬崖处推下去。
之所以听上去很无情冷酷，可这么做只是为了刺激出小雏鹰的飞翔能力……
这个故事初一讲的很大白话，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在故事结尾处初一添加过多的自己的情感，只是想要和谢辞互动的时候，换来的竟是长时间的沉寂……
由于沉默，初一变得极其的尴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话合适了。
刚才小雏鹰学飞翔的故事，初一实在是觉得自己讲的不是很好，可他也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安慰开导他。
直到初一舔了下干燥的唇瓣，尴尬的准备要开声时，他就听到谢辞忽然笑了一声，对他说着：“初一，你的故事我听得很入迷，谢谢你。”
过多的话语初一已经不想再累赘了，眼神中都带着笑：“对了，有一些事情我必须要跟谢大哥你说好，免得露馅了。”
谢辞较为惊讶：“什么？”
初一招招手：“你附耳过来。”
紧接着初一又意识到谢辞身上有伤，不便附耳过来。
于是初一又自己微微俯身，凑近了谢辞。
一阵耳语，初一将自己从谢辞被大海里打捞起来，甚至三天之后他和赵易南计划要逃离的事情也一五一十的和谢辞坦白了。
语毕，初一话语真诚地对他说着：“至于谢大哥你要怎么选择，我和赵易南都尊重你的选择。”
谁知，谢辞抓住的重点很奇怪，问他：“所以，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艘花船上？”
“这个……”
初一顿时语塞，他光是想起来自己在山庄中被管家一众人“诬陷”他偷了鹿林的东西，就来气，可这种事情也好像又不是很重要：“说来话长，反正到时候有机会再跟你说吧。”
谢辞愣了一下，微微皱着眉：“我想你说给我听，是你决定从我身边逃走，还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没有逃，逃个屁啊。”
初一激动的解释了，然后轻蔑的“啧”了下。
准确来说。
初一都还没来得及逃，就被管家他们五花大绑的给“贱”卖了……
既然谢辞想听，初一巴不得告状好清洗自己的清白，然后吐出一口气，故作轻松状一股脑的将事情的经过都讲了出来。
只是讲着讲着，初一越来越气愤，最后初一内心充满了懊恼与郁闷，咬牙切齿地将气都撒到谢辞身上。
“我就不应该信你。”
初一瞪着谢辞：“亏你还说我是什么山庄未来的夫人。屁嘞，我连个伺候的下人地位都不如。”
谢辞皱着眉头细听了一会儿，听出了初一话语中的委屈，“你放心，等我假以时日重回山庄，我定要好好给你撑腰。”
一听这话，初一便顿觉搞笑。
还给他撑腰？
恐怕假以时日这些日子里，他自己都快要自身难保了。
初一内心中不禁摇头，又觉得他们话题扯远了：“言归正传，反正我和赵易南的计划已经告诉你了，这三天里谢大哥你好好考虑下，有结果了立马告诉我。”
“不用考虑了。”
谢辞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都说了你是我哥哥，我自然是听哥哥你的。”
初一挑眉，老毛病犯了：“那你，叫我声哥哥来听？”
谢辞颇有深意的盯着初一看，眼神里不由闪过一丝“行啊，胆可真大”的厉色，然后又有一个念头涌进了谢辞的脑海，嘴角微弯笑的无声。
而后，就在初一感到黑暗中传来一股凉飕飕的阴气，也都以为快要没戏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谢辞顺从的叫了一声：“哥。”
“哎~”
初一应答的很干脆，生怕谢辞把话收回，脸上占了谢辞大便宜了似的嘿嘿笑出声：“很好，既然你叫我哥哥，那往后你就是我初一的好弟弟啦，哥哥我都会罩着你的！”
谢辞轻笑一声。
仿佛刚才在他脑子里兴起的那个念头，顿时更加清晰明了，生动有趣。
初一觉着谢辞笑容……凉飕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