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上自习的课间。
陶诺诺正托着腮想在自习课上要做些什么,阮清瓷突然从外面走进来,拍了拍她,“诺诺,你哥哥让我叫你出去。”
陶诺诺疑惑地站起身,往教室外看了眼。
许斯礼站在门口,旁边还有其他男生,但他气质清隽,容貌出众,一下就抓住了她的眼球。
他盯着她笑,眉目柔和,带着种悠闲的愉悦。
陶诺诺整个人一下就有了精神,笑着跑到许斯礼面前,语气很甜:“哥哥,你怎么来了呀?”
许斯礼弯了弯眼,抬起手来。
陶诺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他手上拿着的居然是她的小粉!
她惊喜万分,从许斯礼手里拿过小粉,仔细地打量了好一会儿。
没有任何瑕疵,和她上交给吴黎的时候一模一样。
“哥哥,你怎么找到的呀?”陶诺诺好奇地问。
灵动的眼睛里写满了喜悦。
许斯礼还没来得及回答,站在他旁边的温奇昀先开口了。
“斯礼的妹妹啊,是这样的。我们一起去找老师调监控,然后找到了偷你水杯的那个学生,他准备把你的水杯拿到网上去卖,但价格出得太高一直没卖出去,我们就要回来了。”
陶诺诺把目光移到温奇昀身上,茫然地眨眨眼,一时间没认出这个人是谁。
“哇,你们好厉害呀。”阮清瓷细软的声音突然在耳旁响起。
陶诺诺循声看去——
阮清瓷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目光注视着温奇昀,眸子亮晶晶的。
小姑娘的视线太过灼热,温奇昀竟有点不太好意思,抬手摸了摸后脑勺,很勉强地谦虚道:“也不是很厉害,还是费了些周折的……”
顿了顿,他又看向陶诺诺:“温熙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见你水杯丢了难过,自掏腰包给了你两百元。”
“啊……”陶诺诺惊讶地瞪大眼,有点没反应过来。
温奇昀:“没事儿,你哥哥已经还给她了。”
陶诺诺茫然地朝许斯礼看过来,默了几秒,开口道:“哥哥,我晚上回家把钱还给你。”
许斯礼:“不用。”
“啊?可是你不是身上没钱……”陶诺诺有点担心。
温奇昀疑惑地朝许斯礼看过去,很是不解:“你……你没钱?”
那表情就是“兄弟你可别跟我开玩笑了”的稀奇表情。
许斯礼突然开口:“快上课了,我们先走了。”
话是对着陶诺诺说的。
陶诺诺扬唇:“好,哥哥拜拜。”
许斯礼朝她挥了挥手,然后和温奇昀一起回旁边的高三教学楼。
回去的路上,温奇昀还是没想通,便问:“斯礼,你妈不是每个月都给你打好几万的生活费吗?这还不够你用啊?”
许斯礼没搭腔。
温奇昀继续说:“看来你这日子过得比我还潇洒啊。说吧,都把钱花哪儿去了?不会去对面大学旁边那条小街……”
许斯礼出声打断他:“我不是你。”
温奇昀:“……我也没去过!”
过了会儿,温奇昀又忍不住开口道:“斯礼,你妹妹和你妹妹的同学都长得挺好看的诶。”
闻言,许斯礼轻嗤一声,“你可别对人家小姑娘动了歪心思。”
温奇昀是富家少爷,交过好几个女朋友,个个都长得美艳漂亮,但交往的时间都不长。
他根本没动什么真心,只当玩玩而已。
“行了行了,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温奇昀有点不快,“我只是很客观地发表自己的看法。”
许斯礼淡淡“哦”了声。
温奇昀忍不住吐槽:“你这个家伙,怎么跟在你妹妹面前两副面孔!”
许斯礼面无表情道:“因为你长得没人家小姑娘好看。”
温奇昀:“……”
扎心。
当晚,许斯礼回家给陶诺诺讲完题后,回房间准备继续学习。
他想考的学校收分很高,他想要毫无悬念地考上,所以也就多努力了一些。
从小外婆就教他男孩子要跟女孩子一样,不仅要打理好自己的外表,还要将自己所在之处收拾整洁,做一个爱干净、不给别人添麻烦的人,所以他的书桌上从来不留任何东西。
但今天却有什么东西放在上面。
他打开灯,走过去看,竟是一个粉红色信封。
“……”
难道喜欢他的女生有三头六臂,都能把情书送家里来了吗?
许斯礼愣了愣,将信封打开来看——两张晃眼的百元大钞,一张粉色便利贴,字迹他再熟悉不过。
是陶诺诺。
他心下一松,笑着读起便利贴上的内容来。
「哥哥,我思来想去,这两百元还是应该还给你。虽然你说着不爱吃糖和零食但还是吃我的糖和零食,说着我不需要讨好你却还是抢我的草稿本去用,说着不爱吃甜食却在看见我吃冰激凌时候让我给你买一个……但是,我还是不应该占你的便宜。
毕竟您的大恩大德,小仙女永世……不对,应该是生生世世都难忘!
哥哥,这两百块还给你。
也许,你可以自己试着去买糖吃?
——桃子仙女」
字里行间暗暗带着对他“剥削”的不满,和委婉的“内涵”以及恰到好处的“试探”,但是却只让人觉得俏皮可爱。
许斯礼看完后打开抽屉,看着被他放在一个小盒子里五颜六色的水果糖。
眼里不由浮现出清浅的笑意。
自己买的糖,哪有小妹妹明明不太舍得却还是愿意给的糖甜呢?
-
日子一天天转冷,冬天的脚步临近。
期末考试的脚步声也清晰地传来。
为了春节能心安理得地多收一些红包,陶诺诺每天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
除了早上和许斯礼一起上学外,其他时候她都尽可能地减少在路上耽搁的时间,吃饭的时间也缩减到了七分钟,有时候甚至连食堂都不去,直接让阮清瓷给她随便买点吃的回来填饱肚子。
这天,吴黎又布置了一道难度系数很高的物理题。
为了解题,陶诺诺只吃了点阮清瓷给她带回来的鹌鹑蛋和冷串串。
她想凭自己解出这道题,便没有向许斯礼求助,但当天晚上独自思考了很久后堪堪写了几步。
正在她准备休息一会儿放松一下大脑的时候,腹部突然传来难忍的疼痛,像是有一把锋利又滚烫的刺刀穿过,让她整个身体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她咬着唇缓了会儿,疼痛感却依然不减,便只好迈着艰难的步伐去找她的医生妈妈田乾云。
可她推开主卧的门时才想起,今晚田乾云突然被领导派去另一个城市参加一个重大的会议了,而她的爸爸为了一桩跨省的大案子几天前就出差了。
主卧里黑漆漆一片,空无一人。
陶诺诺咬牙忍着痛,一步一步费力地往许斯礼的房间走。
可腹部的疼痛突然加剧,她完全迈不出一步,直接蹲了下来,这才稍微减轻了点痛感。
许斯礼房间里的灯还亮着。
陶诺诺便使出仅有的力气朝他房间的方向喊:“哥哥!”
下一秒,房间门被人打开,明亮的光线从房间内.射来。
陶诺诺忍不住眯了眯眼。
许斯礼借着这一束光线隐约看见了蹲在地上的陶诺诺。
他快步朝她走去,在她面前屈膝蹲下。
陶诺诺的表情隐在阴影里,叫他看不真切。
“怎么了?”他的语气里带着关切。
陶诺诺忍不住“嘶”了声,艰难地开口:“哥哥,我……我感觉我要炸了。”
许斯礼一听,神经顿时紧绷。
他站起身来,打开了公共区域的灯,屋子瞬间被照亮。
陶诺诺原本白里透红的脸此刻已经变成一张雪白的纸,没有了丝毫的光彩和生气,额头上浸着几颗冷汗,整个人十分虚弱。
她低低垂着眼,用手按着自己的腹部,表情痛苦不堪。
这样痛苦的表情,让许斯礼想起过往一些很不好的回忆。
当年他的外婆也曾因为疼痛无力地蹲在地上,承受着巨大的身体折磨。
一次又一次。
许斯礼急忙问:“肚子很痛吗?”
陶诺诺轻轻点了下头。
他不由分说将陶诺诺扶着站起来,转身背对她,让她的手圈住他的脖子,然后背着她往外走。
“我们去医院。”说话的语气很急切。
陶诺诺小声开口道:“哥哥,我还没换衣服……”
她习惯回来就穿睡衣。
许斯礼的脚步一顿,他将陶诺诺小心翼翼地放下,“你就待在这儿,我去把你的外套拿来,待会儿记得披着,别着凉了。”
他说完便去陶诺诺的房间把她的棉袄拿来给她披上,然后又将她稳稳地背起,换了鞋出门。
就在他要关上门的那一刻,陶诺诺轻轻开口:“哥哥,灯没关。”
“不关了,先去医院。”许斯礼说着,手上的动作丝毫没停下。
下一刻便传来了门关上的声响,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有几分刺耳。
“可是会浪费钱。”陶诺诺依旧没放弃,声音小如蚊蝇却依然传进了许斯礼的耳朵。
在这么焦急的时刻,许斯礼居然生出了那么点哭笑不得的情绪来。
他按下电梯键,回答她:“没事儿。”
“不行的,哥哥。”陶诺诺的头靠在他的背上,声音依旧很轻,“我爸妈知道了会削我的。”
许斯礼轻笑了下,温声道:“那到时候哥哥挡在你前面。”
「他的背让我好安心。
我第一次发现这世上有比床更舒服的地方。
——《小桃子的水果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