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美和明娜是姐妹,是最好看的刚成年的小母鳄。一族的兄弟们都在笑,因为母鳄们没在这里。倒也敢说真话。老杰依同样笑着:
“绿毛鳄龟那是乌龟。不是鳄。得了,在这片湖里谁敢拒绝我们?克里斯要上你,你敢拒绝?”
“……老杰依,你光是说,就吓死我了。”公鳄们的脸色都吓白了,倒是老鳄鱼杰依诧异地看着他们,大笑了起来。它在湖底大石上坐着,看向子侄们,取笑道:“去年春天你们抓来的鳄龟,有公有母?你们根本不在乎,克里斯如果喜欢你们,你们又怕什么?克里斯变成半兽人的样子,是非常出色的长相了——”
“老杰依——!”年轻鳄鱼们涨红了脸,结结巴巴,“我们自己是不在乎。发情交X配不就是那么回事?春天来了有什么不能干的?但——”
突然,有条强壮的年轻黑鳄鱼插嘴了,正是希罗。他身上伤痕无数,黑鳞甲极为彪悍,它吃得非常饱,懒洋洋地插嘴笑道:“克里斯是半兽人,真要和我来一回,我还占便宜了。但他太凶残——”
“没错没错。”鳄鱼们都说出了心里话,眼睛看向了湖底深处。
那里有几副骨架,最大的骨架是上一任首领霍克的尸体,还有六副小一点的骨架,其中三副是霍克的同母兄弟,另三副是霍克在族中最亲密的盟友。他们在冬末初春的季节里,都被克里斯杀死,霍克是必须死的,但其他五条鳄鱼却也没被克里斯饶恕。尸体也被全体鳄鱼一起分食,这代表着鳄鱼们对克里斯的效忠。
年轻鳄鱼们都在担心:“万一……万一上完了,克里斯难道不会吃了我们!”
“去年,你们把那几只抓来的绿毛鳄龟都吃了?”老杰依笑着,明白了。眼睛也看向了黑鳄希罗,“你也和他们一起掺合了?今年也去了?”
“……对。”凶残的小公鳄鱼们,一到春天就肆无忌惮,公母皆可。却害怕自己也落到这样先X后杀的下场。
日子就在这样没下限的议论声中,一天一天地过去,厄罗三兄弟终于咬牙有了决定:如果克里斯非看中了它们,它们也只能服从,但一定要三兄弟一起,死也不分开。母鳄们听到,笑得湖水乱荡。黑鳄希罗突然闭了嘴,一摆尾巴深入了泥土里。鳄鱼们一哄而散,包括老杰依都躲进了自己的泥坑里。
克里斯彻底醒了。
但他没有动,因为湖面上飞来了一只灰色的水鸟。
湖面上夜色重重,费拉趁夜再一次出来在湖面盘旋,当然有一半她是为了避开求爱的萝莎。今夜的湖面上只有两三只吸血蝙蝠,天敌白羽鹄因为首领被杀正争夺首领的位置。绕过蝙蝠的领地之后,她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一步一步走在了荷叶上。
鳄鱼王睁开了眼。
临近夏天,湖面上的红莲花已经开放,碧绿的荷叶一支接一支,在湖面上连成了长长的绿砖路,只有水雉鸟细长又巨大的爪子可以轻盈地走在荷叶上。
费拉甚至有了错觉,仿佛只在沿着这条绿砖路走下去,她就能走回自己的家。
她虽然孤单一只鸟,却爱这夜色中繁星,爱这繁星下的大湖。
萝莎悄悄地跟着自己的丈夫,费拉今天在几只母鸟艾米和爱丽、露丝里转来转去,利用母鸟们在打听半兽人的消息。是在问鳄鱼王?
萝莎再一次察觉到,费拉变了,他很多以前的事情都想不起。她有时候觉得费拉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以前的费拉很清楚自己被很多母鸟喜欢,现在的母鸟们都猜测费拉仍然仇恨鳄鱼王,很愿意提供消息给他。但以前的费拉绝不会利用母鸟,他只接受他自己喜欢的情人——他只爱萝莎。
萝莎眼中泛起了悲伤,天上的流星划过,仿佛也悲叹爱情的消亡。
克里斯在湖底抬头看了看湖面,看到灰色水鸟费拉在湖面行走的身影,并没有出声。同时,克里斯也发现了萝莎。鳄鱼王现在并不打算去抓住费拉。也不打算冒然和水雉女王萝莎对峙。
他打算延长沉睡期,一百天不够,还要一百天。
“你怎么看?”克里斯从洞中走出来,化为碧眼半兽人,身为猛兽他的个子高大将近两米,全身光华耀眼,脖子围垂着一副蓝宝石般的护胸鳞甲,腰间、手腕和脚裸同样套着蓝绿色的鳞甲,就如同半兽人萝莎的蓝色羽毛面具一样,鳞甲是半兽人的标志。
尤其他的胸口还悬着一枚雪白蟒牙。
老杰依能看出来,那枚蟒牙必定是属于死去的巨蟒半兽人,只不知道为什么落在了克里斯手中。然而,这让克里斯从一开始起步就胜过其他半兽人。
鳄鱼王有一头蓝绿色的长发,如萝莎的红卷发还要长两倍,这碧蓝色直直拖在了湖底并没有随波散开,湖中的雄鳄鱼们都把躯体贴地,表示臣服。小鳄鱼们都害怕得把脑袋藏在了妈妈的怀里。
鳃鱼王立在湖底,望向老杰依,“你怎么看?我是不是应该再沉睡一百天?为了成为更好的半兽人——”
为什么要问老杰依?
老杰依怎么能指导伟大的鳄鱼王半兽人?公鳄们莫明其纱。而老鳄鱼杰依趴在了岩石上,与克里斯对视着,
小公鳄们感觉到了紧崩的氛围,却不明所以,母鳄们更为谨慎,全体沉默。只有明娜紧张地左右看着,她和老杰依很亲近,而她也是克里斯的妻子之一。
明娜的姐姐娜美看了看明娜,则欲言又止。明娜非常喜欢克里斯,而娜美不一样,她觉得成为鳄鱼王的妻子是她们的命运,喜欢自己的丈夫也是应该。但像明娜这样盲目爱上克里斯就没有必要了。
明娜不这样认为,她早已经认定她的爱情绝不改变:“为什么不呢?娜美?克里斯如果不是半兽人,我也不会爱上他。因为丈夫是可以换的。只要一位鳄鱼王死在挑战者的嘴里,我们就应该换丈夫。但鳄鱼里谁能再挑战克里斯,谁还能成为我们的新丈夫呢?”
娜美无法回答。但她认为:
正因为克里斯是半兽人,他就不是鳄鱼王了。
明娜大笑着,很认真对姐姐道:“我和娜美不一样,我不喜欢守着换丈夫的传统。我想有一个永远的爱人。”
克里斯与老鳄鱼还在对视,老杰依终于从岩浆上慢慢直立起来,在水中幻化成了一名发须白的半兽人,明娜和所有的鳄鱼一样,都惊呆了。
老杰依的鳞甲已经泛了白失去了光华,远不如克里斯如神邸一样的耀眼,他的胸口更没有悬挂着巨蟒的牙齿。只不过老杰依腰间却多了一条犀牛皮裙,手中多了一根骨杖,想来是他骄傲的战利品。
克里斯打量之后,便笑了:“原来如此。”
他没有意外,他跋涉万里,从大河区游来大湖区,就是为了寻找这只老鳄鱼,询问鳄鱼王变成半兽人的改密。果然是非常老迈已经二百岁以上的半兽人了。也是这二百年里唯一的鳄鱼半兽人。
“鳄鱼变成半兽人,很难。”老杰依说着,“我很疑惑你是怎么突然办到的?”
“我本来也很疑惑,我冬天的时候来到这里,却一直没有发现你。但现在我明白了——”克里斯遇到水鸟费拉达学会了变成半兽人,但这老半兽人藏在鳄鱼群里,他竟然一直没有发现。原来是这只老半兽人的力量几乎彻底消失了。传说中的老鳄鱼王杰依已经不在了。
克里斯眼中闪过失望,然而又是一抹微笑。他已经不需要老鳄鱼的指点了。蓝光一闪,克里斯又变回了巨型鳄鱼,飞快地爬回了洞里。看来是要继续沉睡。
老杰依意外,克里斯已经沉睡一百天,为什么还要睡?但湖底的其他鳄鱼已经有了变乱。
“老杰依——”公鳄们都惊呆了。他们从小就和老杰依作伴,更没有发现过身边竟然有个半兽人,克里斯一离开,瞬间就有十几条鳄鱼跳开,包围了老杰依,咆哮着:“你骗了克里斯——我们要吃了你!”
“孩子们,我已经老迈无用,我一直在等待新的鳄鱼王——”
老杰依手中还有一只鳄鱼头的骨杖,他以杖捶地,左手捂胸,以半兽人的礼仪地向洞口低头行了一礼,“吾王有何吩咐?”
洞中,克里斯慢慢闭上了双眼,发出了一声询问:“我的名字,是克里斯。”
因为鳄鱼王的声音,骚动的鳄鱼们安静了下来。
“是,克里斯王。”老杰依不再称呼吾王。
克里斯仰头看着洞顶的天坑,看着水波带来的折光,还有光之上的那只灰羽水鸟,鳄鱼王喃喃自语一般地道:“我像是忘记了什么?我每三十天醒来一次,都会很想上岸。我一直在寻找什么——?是饿了吗?”
这声音,秘密地直接透入了老杰依的脑海中,克里斯并不需要老鳄鱼的回答,他看了看自己的洞穴,后洞里竟然关了几十只水兽,有水獭、河狸、水蛇。
他抬头又看向了洞顶天坑,从天坑大洞可以一直看到湖面的光线,也看得到水雉鸟费拉轻盈一步一步走在荷叶上的身影。
克里斯沉思着,胸口的巨蜞牙齿发出白光,随他的心愿发挥力量压住了他想尽快再沉睡的本能,他重新从洞里爬了出来。
10米长的绿鳞巨鳄摆着尾巴,浮上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