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日，掌柜如约带来灵草，九黎交付了近四千灵石的尾款，又和顾长凌投入了酿酒大业。
待五十个酒缸都酿满，已经是五天后了。
酒缸也扩容了空间，一缸酒能装百个玉瓶存量的酒水，可见二人有多贪心了。
当初在落魂秘境收集的十万年份竹液也挥霍一空，只剩下三只蓝玉瓶的百万年竹液没有使用了。
据小白说，百万年份的迷魂鬼阴竹液需要的酿酒配方不同，酿出来的酒叫做“大梦三千”。
若是喝醉，一醉就是三个月。
不仅滋养神魂的效用更佳，还可能会在梦中看到前世、今生、来世的种种片段。
九黎听罢，很感兴趣，花一千灵石买了酒方，结果发现酿酒用的灵草十分珍贵，一株都买不起，也就搁置下了。
酒酿入缸后，顾长凌在小白的指点下用三万颗下品灵石布置了一个大型聚灵阵，将酒缸放入其中，这才算大功告成。
两人复又开始修炼，周而复始，时间很快就到了拍卖会举行的日子。
当天，两人又换了一个伪装。
这次的形象全是顾长凌操刀，九黎从前与人交往甚少，要画人，勉强还能算上一个侍女江竹心。
九黎倒不介意伪装作女流之辈，但经过云崖围杀一事，他多少对此女心生芥蒂，也就弃之不用了。
顾长凌避开雷区，没有画凌云剑派的人。
冒用了武林盟主和另一位德高望重的正道前辈的形象，两人伪装出金丹巅峰修为，大摇大摆地进了拍卖行。
令牌上留了特别的记号，两人一现身，拍卖行就知道是寄卖“浮生一梦”的客人来了。
见二人如此修为，拍卖行管事自然不敢怠慢，毕恭毕敬地把人请进包厢之中。
顾长凌和九黎没有留人在旁伺候，管事带人退下后，心中暗暗庆幸。
还好之前就想交好卖家，特意留了一个不错的包厢。否则怠慢两位金丹真人，更甚至是半步元婴的前辈，那可真是大不妙啊。
管事匆匆向上头禀报了情况，而九黎二人在包厢里略坐了一会儿，拍卖就开始了。
“感谢各位参加此次拍卖会，小女子闲话不多说，这就开始起拍第一件拍品。”
主持拍卖的是一个娇美的女子，筑基中期修为。
她介绍道：“第一件拍品，是赤血参。”
底下立刻响起议论声，“竟是一级灵草！作为开拍品，莫非有几万年份药龄了？”
主持女修嫣然一笑，“这位道友说的不错，这一株赤血参已经有十一万年的药龄！”
场中立刻一片哗然，女修笑道：“诸位请安静。”
“赤血参滋补养气，药龄一旦超过万年就有奇效。超过十万年，更是吊命的奇药，甚至能入药天级丹药，价值不可同日而语。现在，这株十一万年的赤血参开始竞拍，起拍价五千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百灵石。”
话音才落下，喊价就超过八千灵石，待过须臾，就一路攀升到三万灵石了。
九黎掩面，啊呜，他也想要啊啊啊。
顾长凌看了他一眼，加入竞价：“三万八千灵石。”
“四万！”
立刻就有人超过了他的报价，很快又被别人超过。
顾长凌：“五万三千灵石。”
九黎一把抓住他，低声道：“你失心疯啊，瞎喊什么。”
顾长凌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错过这一株，说不定再也碰不上年份更久的了。”
闻言，九黎的手立刻一松。
但就在他阻拦顾长凌这片刻的功夫，价格已经一口气被人推到了七万六千，两人默默对视一眼，讪讪地闭了嘴。
穷啊！
这一刻，两人深切地体会到了这个现实。
因为赤血参的打击，后面好几样拍品又是符箓阵法法器一流，九黎就显得兴致缺缺的，直到拍卖丹药时才提起精神来。
之后九黎陆续出手了几次，分别用六千八百灵石拍下了一颗五转灵脉丹，一万两千灵石拍下了一堆炼丹酿酒用的醉心花。
顾长凌也出手了一次，用一万九千灵石拍下了一对界内传讯玉符。
如此，拍卖会也进入压轴阶段。
倒数第三件拍品，是一尊丹炉。
主持女修道：“诸位请看，这尊丹炉乃是一件上品法器，出自千元大师的杰作。只要是丹师，万不可错过这样一个好丹炉！起拍价六万灵石——”
价格很快就到了十万往上走。
九黎扼腕道：“顾长凌，你好好学，以后做出更好的丹炉来！要是比不过这个劳什子的千元大师，你还炼什么器！”
顾长凌：“……你说的真轻巧。”
这一轮竞拍结束后，倒数第二件拍品，就是二人等待已久的“浮生一梦”了！
主持女修道：“这两瓶灵酒，唤作“浮生一梦”，乃六级灵酒。诸位道友恐怕从未喝过。”
场中便有人高声道：“能做压轴品，这酒定然有不凡之处。灵茵仙子快说吧，别吊我们的胃口了。”
女修美眸一转，笑道：“此酒确实不凡，它能滋养神魂，对化神尊者以下的修士，都有奇效。”
“什么？！”
“竟是滋养神魂的灵酒！”
“从未听说灵酒有这般妙用，仙子莫不是糊弄人吧！”
女修扬声道：“诸位道友请听我说。”
场中安静下来，女修吟吟笑道：“想必道友们都知道，我拍卖行的秦真君是好酒之人，素来有酒仙真君的雅称。他老人家得了这酒，便迫不及待地品尝过了。约莫半瓶，千杯不醉的秦真君便就醉了。且此酒还有一个妙处，那便是醉了之后会梦见平生最欢喜最得意最快活的事，故而叫做“浮生一梦”。而醒来后，真君的神魂壮大了一丝……”
女修适时停顿下来。
场中静谧一瞬，随即响起了一片抽气声。
“真君的神魂壮大了！”
“天呐，此酒如此不凡！”
“仙子还等什么，快开始拍卖吧！”
“是啊，我们都等不及了！”
女修目的达成，也不再弄玄虚，扬声笑道：“一共两瓶“浮生一梦”，分作两次拍卖。第一瓶，起拍价一万灵石，一次加价不得低于一百，现在开始竞拍。”
“两万！”
有人直接喊道。
“五万！”
另一个人直接将价格翻了一倍有余。
“五万五千！”
“六万！”
“六万三千！”
“七万五千！”
“八万……”
九黎捂住砰砰跳的心口，“我没有做梦吧？”
顾长凌嗯了一声，说：“已经九万——哦，十万了。”
九黎喜上眉梢，整张脸都激动地涨红起来。
而竞拍人犹嫌不够似得，一个冷冷的声音从二楼包厢的位置响起：“三十万。”
九黎倒吸一口凉气，场中的竞价声也是一静。
就在九黎以为这第一瓶酒的拍卖要就此结束的时候，二楼包厢又有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
“微生兄，对不住了，此酒我也很感兴趣。我出四十万。”
那被称呼做“微生兄”的男子，声音更冷了三分：“五十万。”
温润男子又道：“五十五万。”
微生兄淡淡道：“一百万。”
九黎：“……嘶。”
顾长凌也有些动容。
那温润男子笑道：“微生兄好气魄。”
说完，便也没有再出声了。
女修等了两息，见没有人出价，扬声道：“一百万一次，一百万两次——一百万三次！成交！恭喜三号厢房的贵客。那么我们接下来拍卖第二瓶，开始竞拍！”
她话音才落下，那三号厢房的微生兄冷冷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一百万。”
温润男子的声音紧随其后，“一百一十万。微生兄，可莫要太贪心了。”
微生兄冷声道：“此酒与我有用。一百五十万。”
温润男子像是被激怒了，冷哼一声道：“不巧，小弟也正要给家师备一份寿礼，不能相让了。两百万。”
冷声再起：“两百五十万。”
温润男子：“三百万！”
九黎：“……”
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捏紧拳头，心中呐喊：争吧！争吧！最后都便宜我了！哈哈哈哈！
场中的角逐还在继续。
“三百五十万。”
“四百万！”
“四百五十万。”
“五百万！”
“六百万。”
“你！”温润男子怒气外露，沉声道：“微生兄，愚弟今日受教了，改日再向你讨教。”
说罢，便再未做声。
场中静了又静，女修敲击道：“六百万，成交！恭喜三号厢房的贵宾！”
有了这一出，最后的压轴拍品反而只拍出了三百万的价格。
九黎二人对此没有多关注，因为“浮生一梦”拍卖结束后不久，管事就毕恭毕敬地将灵石送进包厢来。
扣除一成拍卖手续费，应该余下六百三十万。
还有原先说好由拍卖均价买下的那瓶被酒仙真君受用的灵酒，计为三百五十万灵石。
但当管事将储物戒送上来，小白就提醒道：“主人，里面一共有一千零五十万灵石。”
顾长凌当即递去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管事怕是给多了吧。”
管事满脸是笑，恭敬道：“没有，没有。秦真君发下话来，此次拍卖不收二位任何费用。真君还托情，说二位若是还有多余的酒，他愿意全部用此次拍卖的均价购买。”
顾长凌和九黎对视一眼，当下道：“这酒确实还有一些剩余。只是此酒酿造不易，主药更是难寻，我二人也是偶然才得了一些。眼下我与师弟突破在即，此酒得用，怕是不能匀出多少。”
管事一听有戏，立刻惊喜道：“能匀出多少是多少！那我就代真君谢过二位——”
话未说完，门外却响起敲门声。
顾长凌皱了皱眉头，管事也有些恼怒，连忙对二人告了声罪，转身去开门。
门外却是刚才主持拍卖的灵茵仙子。
见是她，管事的脸色好了一些，问道：“何事惊扰贵客？”
灵茵仙子察觉到金丹真人的气势，顿时后悔不已。
她之前在准备拍卖，随后就过来了，竟没有人告诉她寄卖“浮生一梦”的是两个金丹巅峰的前辈！
但此时再说什么都晚了，她硬着头皮笑道：“灵茵见过两位前辈。”
顾长凌冷淡道：“什么事？”
见他没有动怒，灵茵暗自松了一口气，娇声道：“本不该打扰二位贵客，只是微生前辈相求，央了我来请教贵客，“浮生一梦”是否还有剩余。微生前辈愿意用第二次拍卖的价格，向贵客购买。”
九黎和顾长凌还没怎么，管事的脸色却一下子难看起来。
顾长凌似笑非笑道：“贵拍卖行真有意思，前脚有酒仙真君的委派，后脚就来了微生兄的说客。这是给我出难题啊。”
“啊。”
灵茵惊呼一声，看向管事，顿时脸色一白。
“这，这……”
灵茵不知该如何是好，管事勉强笑道：“让二位前辈见笑了，小的这就去请示真君与微生前辈，绝不让您为难。”
顾长凌把玩了一下装着灵石的储物戒，淡淡道：“你且快些，我们还有事。”
“是，是！”
管事赶忙带着灵茵退下了。
片刻后，管事独自返回，脸上便又全是笑容。
他躬身行礼道：“让前辈久等了。”
“无妨。”
顾长凌道。
管事稍稍直起身，笑道：“敢问前辈，能匀出多少“浮生一梦”呢。”
顾长凌皱了皱眉，沉默少许，叹息道：“也罢，秦真君和微生道友的面子不能不给。我便拿出十四瓶来，具体怎么分，你们自己做主吧。”
说着，他取出十四个酒瓶，放在桌上。
管事大为惊喜，“多谢前辈，多谢前辈！”
他几乎感恩戴德，一边递上一个装满灵石的储物戒，见顾长凌接过后露出满意之色，赶忙又递上一枚银色玉简。
管事赔笑道：“今日多有失礼之处，还请前辈莫要见怪。此乃我擎天商行银符，凭此玉符，在浩天大陆我擎天商行任一处店面，都可享受八折优惠。聊表歉意，还请前辈不要嫌弃。”
“好说。”
顾长凌拿了玉符，道：“若无他事，我二人就告辞了。”
管事收起酒瓶，恭恭敬敬地把二人送出了拍卖行。
九黎一路绷着脸，直到回到灵泉小苑，除去伪装，他才大叫一声，扑向顾长凌：“灵石！我的灵石呢！！”
顾长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