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李听舟反问。
江语笑了:“那你觉得我该不该?”
李听舟侧头看他,确认他是认真在问,于是扔掉情绪,也仔细想了一下,说:“不知道你跟她什么关系,但是我觉得你应该挺尊敬她的?连发现人家喜欢你,想疏远都要借助我这个工具人。虽然用‘尊敬’这个词有点奇怪……如果你不想拂她的意,真答应也没什么,但关键是你家里场子不是还要管吗?两头跑也太累了。”
江语应了,示意他接着说。
半晌,李听舟拍了一下手,下结论:“这样,干脆你别当店长了,当半个店长吧。”
“半个是什么?”江语笑得不行,“把我分成两半吗?”
李听舟龇龇牙:“就是像副店长那样,重要的事你管,有些事就可以交给别人。行不行?”
江语点头:“而且我以后也想开个酒吧,现在还可以积累一下经验。”
“你说真的啊?”李听舟诧异地问,“我上回以为你开玩笑的。”
江语:“我不爱开玩笑。”
沉默两秒,李听舟拖长着“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出了公园依然顺着江堤边走,半江在公园这里拐了一个弯,对岸就是李听舟家所在的小区。
江边灯光璀璨,还不到天冷的时候,来来往往全是人。
江语毫不避嫌地牵着李听舟的手,解释给他听:“好巧,其实我也是这样考虑的。刚才你们唱歌之前我在外面跟梦姐说了一下,她干脆就不请店长了,平时事情我能做的就做,我要是不在店里就果子来,也锻炼锻炼她。”
李听舟点点头:“就是有点累了。”
“还好。”江语说。
李听舟朝旁边看了一眼,忽然发现来往的人都有意无意在看这边,低头注意到两个人还扣着的手,他小声说:“别牵着我了,别人都在看。”
江语“嗯”了一声,从善如流地松开手。
“揽我肩膀好了。”李听舟接着说,口气认真。
江语侧头看他,灯光映在他眸子里,显得单纯又迷失。
半晌,江语笑得一双眼睛全是细碎的光,揽住了李听舟的肩。
走了好长一段,李听舟把身体的重量压了些在他怀里,说:“我喜欢……”顿了两秒接上:“跟你挨着。”
“我也喜欢跟你挨着。”江语说。
夜深,避无可避到了该分别的时候,江语把李听舟送到小区门口,转身要走,李听舟却又跟上来。
“怎么?”江语问。
李听舟:“没,后天早上十点,学校门口,别忘了。”
江语捏了捏他的手:“回吧。”
沉默两秒,李听舟点点头,转身走了。
隔了两分钟,人的背影刚刚不见,消息却来了:“那你明天做什么?”
江语忍不住笑了一下,说:“熟悉酒吧。”
李听舟:“OK,如果你熟悉完酒吧有空的话告诉我,带你去看含羞草,已经结果子了,就跟传染一样,才没几天,旁边都长满了小的。”
江语:“好。”
回家的时候李听舟心情还不错,进屋考考就扑了上来,李听舟一边逗狗一边问:“姨,考考遛过了没?”
“遛过了,”阿姨笑着出来,“要吃点什么夜宵吗?”
“不吃啦。”李听舟应。
正准备上楼,阿姨忽然喊住他:“舟舟,有个快递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送到家来的,但是写的不是你的名字,我给你放楼上小厅了。”
“好嘞!谢谢姨!”李听舟应着,三步并两步上了楼,进卧室旁边的小厅,看到桌上放着EMS的文件袋。
拆开之前李听舟确认了一下,快递上写的名字是考考,难怪阿姨刚才那样说,但是他没想明白,怎么会有人寄文件写考考的名字。
打开看清里面东西的第一眼,他猛地起身,反手一甩,连着文件袋一起砸远了,整个人气得浑身发抖。
那是厚厚一叠床/照,跟上回在李著公文包里看到的一样。
一阵恶心的感觉骤然腾上来,李听舟再往后退了几步,靠着墙,强忍住想吐的冲动给李著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李著就说:“儿子怎么了?爸在开会。”
李听舟冷笑一声:“开会?这么晚了在哪里开会?在哪个女人床上开会?”
“你……”李著顿了两秒,电话里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你在说什么?”
李听舟冷冷道:“你跟别人的床/照都寄到我这里来了。”
李著一愣。
李听舟不给他问话的机会,快速说:“我给你扔楼上小厅了,我现在觉得非常恶心,从现在开始,你再敢把这些事情带到我这里来,我炸了你公司。”
“管不住自己的时候就他妈该想到这一天!”吼完这句,李听舟马上挂了电话。
揣好手机,他强忍着反胃的感受,把那厚厚一叠照片匆匆翻过了,没找到一张纸条,到处都没留下什么字迹。
不是敲诈不是勒索,就好像这照片是看他不顺眼,专门寄过来恶心他的。
把照片塞回文件袋里,李听舟本来想给白兰打个电话,想了两秒还是作罢。他下楼跟阿姨说了一声回学校,换了鞋就跑出了门。
离小区门远了,李听舟给江语打电话,接通之后立即是一阵乐声,夹杂着人们的欢呼。
李听舟大概猜到了,但还是问:“江语你在哪儿啊?”
江语坦白地应:“酒吧,怎么了?”
“没,睡不着,你玩儿吧。”李听舟说。
挂掉电话,他无所事事地揣着兜走,没有顺着江边的人行道,而是拐了个弯,上了街。
晃荡了没多久,脸上忽然湿了一下,抬头一望,雨点子噼里啪啦就来了。
“操,演他妈什么苦情电视剧桥段啊?”他骂了一句,转头看到旁边有家便利店,几步走过去进了店。
顺便买了一份饭吃着,外面雨越下越大,不时有人进来避雨,李听舟坐在玻璃墙前,边吃东西边望雨帘,吃两下望几秒。
心神跑得太厉害,手机响了半天他才发现,拿出来却已经挂断了,好几个未接来电,全是江语的。
犹疑了片刻,他打了过去,问:“喂,怎么了?”
江语问:“下雨了,你在哪儿呢?”
李听舟顿了两秒,还是问:“怎么了?”
“有没有淋雨?要伞吗?”江语问。
正在这时,旁边刚好有人进来,开门的音乐声响起,李听舟立马捂住了手机。
等那阵突兀声音结束,他匆匆扯过一张纸擦了一下嘴,直接奔出便利店,站在大雨里面高声说:“在!淋!雨!要来接我吗?我浑身都湿了!”
话一吼完,近侧传来一个声音:“嗯?不是在便利店吃夜宵吗?”
李听舟一愣,头转向左边,看到了举着伞的江语。
江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李听舟揣好手机,清了清嗓子,扬着下巴理直气壮地说:“怎么了?我吃饱了就想淋雨。不行?”
“行。”江语收了伞,“想去哪里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