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真有可能是那天仙下凡,不然怎得一个死了透透的人,突然便活了过来!”
两人正你一句,我一句地贫着嘴。
东院的厢房里,突然走出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女孩。
似是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往那抹离开的身影,瞥了一眼。
而后,满眼不屑,“我道是什么天仙,不过是一个乡下的土包子,想怕马屁,到西院跟前去拍,这是东院。”
女孩是顾家的三小姐,出了名的骄纵跋扈。
两个丫鬟怕这祖宗闹性子,赶紧低着头,赔笑道,“奴婢不过是随口说说,这十里八村的,哪家的姑娘也没咱三小姐好看呢!”
顾三小姐听了这话,心满意足地冷哼一声,回了屋。
跟着领路的丫鬟东芝,一路来到西院。
时辰已过亥时,院儿里的烛火,还亮着,主房里,隐隐传来了一阵啜泣。
芸臻臻有些瘆得慌。
东芝赶紧道,“芸姑娘莫怕,是夫人。”
“顾夫人也住这?”
芸臻臻颇有些头疼,这老太太三更半夜不睡觉,在这哭哭啼啼,怕不是有哪门子隐疾吧?
这要是哭一晚上,还得了?
东芝叹了口气,“夫人一向住东院的,只是,衡少爷自打活过来,现下谁也认不得,这会子,大夫将走,夫人一时接受不了,已经哭了好一会了。”
这顾家二少爷,失忆了?
芸臻臻觉着也不好打扰他们的母子情深,便没有进去照面,而是直接跟着东芝,进了厢房。
铺好被褥,胃里饿得直打转儿,这个点,宅里的厨子,早会周公去了。
东芝从囊包里,摸出个馒头。
这本是她的夜食,这会子也不饿,干脆给了芸臻臻。
啃了几口,就了水,肚子才舒服些。
东芝走后,芸臻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前世的事情,就像一场梦,一闭上眼,死前的绝望,还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现下发生的一切,都让她难以接受,但事已至此,只能顶着这副皮囊,走一步算一步。
主房的哭声,渐渐没了
浓重的疲倦感,侵袭着大脑,不知过了多久,芸臻臻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清晨,天尚蒙蒙亮着,外头便传来了一阵闹腾的声音。
芸臻臻半睁着一双迷蒙的眼,身上疼得使不上劲。
身下的床板子太硬,硌得她一夜都未睡好。
翻了个身,正打算再睡会,外头的声音,越来越响,吵得脑仁里“突突”直跳。
芸臻臻起身,下床,没好气地打开房门。
只见,不大的院子里,一个身穿浅绿色长衫的男人,正挥着手里的一根树枝。
柔软的枝条,划破空气,传来一阵阵沉闷的哀鸣。
此时此刻,能出现在这,又这般肆无忌惮,除了她那未曾谋面的夫君,绝不可能是旁人了。
只是,这二少爷,不是个病秧子么?怎得眼瞅着,除了脸色难看了些,身子骨哪哪都强!
一想到这几个月间,都要住在人家的檐底下,芸臻臻先行放下了身段,主动示好,“二少爷,早啊,我叫芸臻臻,往后要与您同吃同住,还请多多关照!”